中国学生为什么高分低能?
来自:乐维的博客(2014-02-05 17:28:59)中国学生常常被人说成是“高分低能”,会考试,但实际能力差。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认为是中国学生有知识,但无学问。
中国人常常把知识说成“学问”。“这个人有学问”是说这个人懂得很多知识。比如老师比学生有学问,父母比孩子有学问。但是学问是不是一定就是知识呢?学是学习,问是提问。学问是强调学习的过程,是动态。知是知道,识是认识。知识侧重的是最后结论,是静态。学问中的学是带着疑问去学,意思与英语的study差不多。比如Study history, study chemistry。而另外一个词learn则是记住一些规则,科学结果,或学会一种技能。我们不说learn history, 只说learn cooking, learn Chinese。Study需要思考,提出问题,再去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而learn只需要反复练习就可以熟练掌握。
学问与知识的重要区别是“问”。没有“问”就不成其为“学问”。中国人说“做学问”就是研究问题,探寻未知世界。我们不说“做知识”,因为知识是已经有具体答案的结论了,你只要记住就可以了,很多时候甚至不需要理解。
过去的人,很多东西不知道,所以常常会问很多问题。为什么有白天黑夜?为什么太阳从东边出来,西边落下?空气里有什么?火是什么?鸟为什么会飞?。。。。。
现在的人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所以我们不再好奇,不再问这类问题。如果有人问,别人可能会嘲笑:怎么连这都不懂啊?所以我们即使不懂也不敢问。现在考试多,老师家长总让学生记住答案,以便考试考高分。但这些问题是别人提的,答案也是别人找到的,你只是记住而已。如果孩子问别的问题,父母可能会说:“别把时间浪费在与考试没有关的问题上,那些问题没有用”。久而久之,我们除了问一些“老师,这个题目的答案是什么?”,“老师,这篇课文要考吗?”。而不会再想问题,问带有思考性,但可能“没有用”的问题了。
我们是不是失去了问问题的能力了?为什么我们天天说“买东西”不说“买南北”?“东西”明显是方向,怎么要买?怎么和商品联系上了?我们从小就这么说,但有几个人问过为什么吗?又比如新泽西的油站只有full service,而且free。你要自己加,油站还会阻止,因为法律不允许自己加油。我们天天加油,但没有几个人问过为什么。顶多想这油站的人加油还不要钱,挺傻的吗。我们失去了好奇心,没有去探索问题的欲望。
年纪大的人失去好奇心可以理解。司空见惯,见多少怪,所以不再有什么能激起我们的兴趣。但年轻人早早就没有好奇心则是很悲哀的事情。如果我们只会背答案,那社会就不会进步。中国学生上课普遍发言不积极,除了腼腆以外,应该是没有去思考,所以问不出问题。
提出一个好问题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科学上常常对提出问题的人给予比发现或证明答案的人更高的评价。比如吴健雄虽然用实验证明了杨振宁,李政道的宇称不守恒,但她却没有获得诺贝尔奖。
出国前,我跟从英国来的Alan Juffs学英语。我们常常聊天。一天聊到中文的象形字,会意字,他觉得很有意思,听得津津有味。后来,他突然问我:我们英语的发音一看拼写就知道八九不离十,那么你们中文字的发音是怎么来的呢?就是“門”就像一个门,很容易理解,但它为什么读“men”, 而不是别的音呢?我答不出来,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好,可是为什么我们却没有提出来过?
我现在教孩子中文也试着让学生学会问问题。上周给学生的作业有一题就是:问一个你一直想问的问题。不需要找到答案了的问题。有一个学生问,为什么中文没有复数?比如三个苹果,苹果没有复数。你得前面加数量词“三个”。而英语则不然,就是3 apples。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它让我考虑为什么我们中文的量词很多,是不是因为没有复数,我们需要用数量词来表达复数。而英语有复数,里面已经隐含了量词,所以不需要专门的量词了。
知识多容易得高分,只有懂得“问”才能“学”的活,才有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我们应该教育孩子勤于思考,认真观察,敢于提出一些好的问题。让他们有兴趣去发现 问题,然后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比只会背答案强百倍,因为你再会背也背不过计算机。但计算机不会提出新的问题,随着计算机的普及,懂得很多知识的人不再 稀罕,而能提出问提,会思考的人才是稀缺的人才。
中国式读书 vs. 美国式读书
来自:乐维的博客 (2012-03-28 09:44:38)上小学赶上文化大革命,上课不学数理化,只背毛主席语录。到了初中,赶上邓小平第一次复出,搞教育回潮,老师开始教点知识了。我当时的语文老师姓尹,才29岁,刚从农村中学调来。黝黑的皮肤,喜欢穿一双皮草鞋,袖口裤腿高高卷起,看上去很像是生产队长。
尹老师讲课很认真,也比较有新意。带点乡音的普通话朗读起来别有味道,有时候兴致所至,常有让学生惊讶之举。有一次上“深山问苦”,抑扬顿挫的高声中把“小常宝”念成了“老常宝”,我们在下面抿着嘴笑,却不敢出声。他竟然全然不察,继续念他的。还有一次,上“愚公移山”,他问我们:“‘其妻献疑曰’中的‘妻’是什么意思?”。我们纷纷说,妻子,夫人,爱人,太太。他突然说:“妻,老婆也!”。我们大家一下都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尹老师喜欢先读课文,然后让学生分析课文的段落大意与中心思想,最后他再来讲解。我那时是班长,学习总要表现积极一点。每次我都举手发言,说出我分析的段落大意,和中心思想。大多数情况与尹老师后来给出的相差无几。这使我自信心大增,也学会了他那套通过分析段落大意与中心思想来读书的方法。
后来上大学,学化学,就不需要这种方法了。需要的是理解加上死记硬背,怎么应付考试的读书法。大学毕业后,报纸杂志文件大多不需要太多分析。偶尔看科普书,也不再需要像大学那样死记硬背了。对文史哲之类的书,有时会想起尹老师那套办法,但很少实际运用。
到美国来以后,开始学化学,然后学数学-统计-计算机。这些都是理科,用中国大学的那套办法很管用,看来科学是没有国界的! 后来学图书馆学,才感受到了中国式读书与美国式读书的不同。
入学第一个学期我选了Human Information Behavior的课。选课之前就听说这门课很难,要阅读很多文章,还要写很多。据说这门课美国学生也怕,我这个学理科出身的外国人困难一定更大。本想把这门课推到第二学期,无奈当时没有别的课可选,只好选了它。
这门课开有两个班。一个班由一位教授,还是一位华人女教授讲授;另一班由一位在读的博士生S女士上。虽然高年级的学生都说那位教授很tough,但选她的课的人还是多很多。等到我选的时候,名额已满。只有S女士的课还可以选,于是我就成了S女士的学生。其实就是教授的班还可以注册,我可能也不太敢选她的,因为美国学生都被搞得焦头烂额,我这种人可能还是得自知之明一点好。S女士第一次来上这门课,不知道是不是Tough,但至少还有可能不那么Tough。
S女士30岁左右,说一口略带欧洲口音的英语。高挑的个头,身材苗条,脸庞轮廓分明,算是比较漂亮的。后来在网上看她的网页,知道她是从塞尔维亚来的。让她来给硕士生上课,系里应该是有一定压力的。不过我自己也曾经在Marquette给本科生上过课,所以对于研究生上讲台并不奇怪。只是她是给硕士生上课,要求无疑更高了。“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她没有哪个能力,是不会让她来的。
这门课是讲如何分析人们在获取信息时的思维过程与行为方式,属于图书馆研究生的核心课。这个领域也是图书馆学研究最活跃的领域,每年都有很多研究文章发表。老师讲课的方法主要就是课堂讨论。给你看几篇文章,然后大家讨论。课后作业就是布置几篇文章回去看,然后写Critical summary 或 Critical opinion。我想就是常听人说的Critical reading了。但到底什么是Critical reading我也不是很清楚。以为写Critical summary 或 Critical opinion,和写段落大意与中心思想差不多,只是带点批评的眼光来看。
第一次布置了六篇文章,每篇少则十几页,多则四十几页,打印出来就像一本很厚的书。内容涉及社会学,心理学,哲学,法律,历史,教育学等等。难为了我这个理科出身,英语并不怎么好的老学生。每个不认识的字都查字典吧,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完全不查字典吧,那就根本读不懂。要写东西,起码得读一遍吧。但是我还有另外两门课呢,也都不轻松。我把一半的时间用在这门课上,还总觉得时间不够。天天读四五个小时,读得晕头转向。读了五六天,好歹读了一遍,还是半懂不懂。再读一遍吧,没有时间了。只好每篇文章挑两段好懂的反复读几遍,概括地写了两页像段落大意的东西,加我的一点对作者观点不温不火的分析,正反两面说了一下。上课时交给了老师。
第二次上课,作业发下来了,老师给了我一个B。因为我根本没有奢望要在这门课拿A,对于研究生,如果不是太差,老师都会给B的。老师给我写的评语说,我的写的东西基本上是作者的意思,没有自己的东西。她想看的是我的critical opinion,不是重复作者的观点。
我似乎明白了一点,老师要我挑作者的毛病?可人家都是出过书,或是发表过研究论文的,很多还是教授。我刚来学,就去叫板他们?没有这个水平,也没有这个胆量啊。这到让我想起读大学的时候,常常会发表一些奇谈怪论。总喜欢这样开场:“我发现啊,。。。。。。”。有同学就批评我:“你怎么老是‘我发现’‘我发现’的”。言下之意,这“我发现”应该只是爱因斯坦,爱迪生他们说的。我说就有点“癞蛤蚂打哈欠 -- 好大的口气”了。所以我后来就不太敢说:“我发现”了。老师现在是不是要我去在文章中发现发现啊?
第二次又读得天昏地暗,到了写Critical opinions 的时候。我试着找文章里的一些我不赞同的,或我认为不对的地方。还真“发现”了几处地方,然后就指出作者的观点考虑不全面,不过用词口气还比较客气。
这一次老师给了A-,评语里说我进步很大,明显有了自己的东西了,但花在介绍文章内容上的笔墨仍然太多,自己的观点阐述不够明确。
这下我知道了老师需要什么了。接下来,不论是上课还是作业,我总是去找文章里一些可能有争议的论点。不再等到看完以后再来写,只要看到有值得讨论的地方,我就开始思考,找资料,然后开始写。写的时候不再很客气,在给出证据的前提下,大胆地指出文章中的不足之处,有时甚至否定作者的观点。这在过去是从来不敢做的。
对我近乎有点狂妄的口气老师不但没有提出批评,反而连续给出A或A+的高分,评语总是“excellent point”,“very good”。我不再为读不完而苦恼。每次都是没有读完全部文章,我就写完两个critical opinions了。然后再慢慢读余下的文章。
期末考试,老师早早地就公布了一些专题,每个学生选一个,读相关的文章,再写一篇综述文章。这让我想起了化学杂志里的那种“Review”文章来了,以为应该写成那样。
于是我花了很多时间,读了许多文章,费了很大劲,写了一篇以介绍各个作者观点为主的文章,面面俱到,自己觉得挺满意。交了上去,等着老师给我打高分。
卷子发下来,我大吃一惊,老师只给了我一个B。后面附上写了满满一页的评语。她在评语里写道,我的这篇文章让她非常失望。她本以为可以看到一篇让她叫好的文章,但看到的却是一篇重复别人观点,没有自己东西,枯燥乏味的文章。她说,你这一个学期表现得很好,完全有能力写出一篇很有深度的分析文章来,为什么最后你放弃那么去做了?她实在想不通。
我非常震惊。原来我又一次误解了老师的要求,让她失望了。她想看见我尖锐而有深度的观点,而我却只谈了人家怎么说。我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了找中心思想的读法去了。我对自己深感失望,本来可以圆满结束这门课的,现在功亏一篑。
我给S女士写了一封email,感谢她这一个学期在教学上的努力,以及对我的鼓励与批评,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对于期终考试没有像以前那么有锐利眼光,明晰分析,新颖的观点,让老师失望,表示歉意。同时解释我是误解了老师的要求,以为要写一篇像Review式的东西。
过了两星期,收到学校寄来的成绩报告单。S女士让我又大吃一惊:她给我这门课的总评成绩是A。想必她是看在我一个学期的总体表现不错,才给了A。
总之,这门课让我学会了Critical reading。如果把尹老师的读书法叫做中国式读书,Critical Reading 叫做美国式读书。可能不那么妥当,但意思差不多。两种读书法都有各自的用处。追寻段落大意与中心思想的读法,对于准确把握作者的原意,原汁原味地保留作者的思想有好处。Critical Reading 则可以发现文中观点的缺陷甚至错误,提出如何完善作者的观点,或推出新观点,对于发现问题,促进这个问题的研究是很好的。
中国式读书是静态的,对老祖宗的观点守成有余,出新不足。而美国式读书是动态的,发展的,能开拓新思路,推出新思想。对于我这个喜欢“我发现”的人来说,比较合适。
(S女士在个人网页上发的消息显示,她去年九月被一所大学正式聘为Assistant Professor) 本帖最后由 maximefr 于 2014-2-6 16:31 编辑
第二篇文章,有人评论如下:
szgiazhn 2012-03-29 06:04:25
为什么要拿文化大革命后的初中语文课与美国的研究生课程相比呢?前几天我刚刚参加完三年级女儿的家长会。即使在美国这边,老师也就是要求学生能够读书以后给出summary。并且分辨出书里的信息,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不重要的。我想总结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应该是所有读书的基础。不论在哪里学都是必经的过程。如果您当初没有把这个本事学会,后来也无法写Critical opinion吧。如果连作者的本意都没有领会,又如何去驳斥他呢?在我看来,这两门课完全是不同学习阶段不同学习侧重,没有可比性的课程。如果您能够比较中美同级别同类型的课程,则会更有说服力。更何况,挑别人文章的毛病不是只有美国式读书才能做到。我没有上过一分钟的美国式读书课程,一样敢出来发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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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都读不懂,出来搞批评,只能是搞笑。
教育的每个阶段的目标不同,所以,教育方式也会有所区别。
学习中,获取、积累知识的过程,就是打基础的一个阶段,直接影响到以后创新的能力。
的确,中国高等教育缺乏创新方面的训练。
而且,似乎现在学生的知识面非常狭窄。
{:3_242:} {:3_242:} 这种帖子顶一下 动手能力差,学以致用,实践少 这就是中国!遍地撒网,重点捕捞! 中国学生要真的基本都是傻逼的话,那些211工程的,以及国家重点大学毕业的,就不会跑到国外去工作了。 历史上的过失造成中国的落后,现在不是正在崛起吗!
中国学生和外国学生相比较,勤奋有余,但略微缺少一些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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