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居老居士的生平与著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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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莲居老居士的生平与著述
张景岗
夏莲居居士(1884--1965),本名夏继泉,字溥斋,号渠园。中年以后专修净业,改名莲居,又号一翁。山东郓城人,清朝云南提督夏辛酉之长子。20世纪杰出的佛教学者和净宗行人,是继刘遗民、杨无为、王龙舒、袁宏道、周安士、彭际清之后的又一净宗在家大德。
早年从政
莲公有诗云:“弱冠习儒志颇猛,侃侃自将号英挺。”(《迦陵音》)居士生于世宦之家,弱冠习儒,以匡时济世为怀。虽生长华屋,然性甘淡泊,绝博弈、烟酒之习,所嗜唯学。清代科举出身,入仕后曾任直隶知州、静海知县、江苏知府、山东团练副大臣。辛亥革命被公推为山东省各界联合会会长,宣告山东独立。
1912年民国改元,被聘为山东都督府最高顾问,兼秘书长、参谋长等职。3月间,统一党山东支部成立,靳云鹏等人为名誉会长,莲公担任部长。1913年任岱北观察使,是年将沾化古刹经典1872册送山东图书馆保存。5月,共和党、统一党、民主党三党合并,成立进步党。7月,山东进步党支部成立,任副部长。
民国元年、二年间,正研阅宋明诸儒书。有友人雷生,长鲁省教育,每与公晤谈,必嗤其谬,凡百余日,自是始深信宗门向上事,有诗记云:“感君毒棒连三月,警我迷顽廿九年。”(《寄雷生》)又有同僚好友龚伯衡,已习禅有年,参“谁”字公案,用力颇健,话头提撕,昼夜不舍,已获静境,最为服膺《六祖坛经》、《指月录》,于宗门千七百则公案开口便道,有如泻瓶,于莲公颇有切磋之谊。又读莲公《儿忆母》诗:“慈亲德慧世间稀,端坐西归原不违。”则知其母笃信净土法门,莲公之学佛当与母教息息相关。又据黄念祖居士所述,莲公之信佛与其挚友梅光羲居士之劝导有关。又《渠园先生诗集序》残稿云:“蔬食卅载,仿佛枯僧。”撰者王一叶为莲公弟子,因抗日遇害,此文约作于抗日战争之前,则莲公学佛不久,即开始茹素。
其后由山东岱北道,调职河南任豫西观察使、汝阳道尹。1916年辞职归里,又被聘为****府秘书。1918年当选国会议员,任齐鲁金石书画馆监督、山东佛教居士林林长。1919年11月任山东盐运使,时屈映光任山东省长。就任后彻底根除了多年的盐务弊端,深博民众称颂。
大约于1921年前后,与学佛好友梅光羲(时任山东高等检察厅检察长)、龚伯衡(时任山东财政厅厅长)等居士,同受皈戒于安庆地藏庵慧明老法师。慧明法师唯教人念佛,叩以宗门事,唯无语。莲公《答任城靳艮斋居士》有诗记其事:“传戒法师老慧明,教吾念佛意难倾,不施棒喝但无语,颇怪此翁太世情。无言即是三顿棒,觌面失机敢怨人?当日云何不知痛,只因习气遍全身。”《题龚伯衡居士遗像》云:“又八、九年,同熏戒香,净因虽植,未办资粮。”莲公当时虽尚未能深明净土一法之殊胜超绝,然其留意于净土法门,深探其奥,当自此始。
学术报国
1922年6月辞去山东盐运使一职。自此冷眼观世,坚拒各种从政邀约。专志于学术、教育领域,誓以学术匡时,人格化物。作为齐鲁名理学家,首创私立东鲁中学,并任校长,以“发扬东方文化”为办学宗旨,亲自执教,在当时盛行的疑古风潮中卓然挺立,为学界所瞩目,俊彦之士多来求学。如后来成为国学大家的屈万里先生,就因歆羡该校而于1925年由省立第七中学转入其校高中部就读。时任教教师皆为一时之硕彦,如吕今山(鸿升)先生授诗文,李云林(继璋)先生授经学,丁佛言先生授《说文》,而由校长莲公授《明儒学案》。
莲公之治学,始由词章,转入经史,继而先秦诸子、宋明理学。虽事政多年,却未忘求学。博古研今,拈佛儒不二之旨,标道艺一元之宗,俨然已为学术大家。后有诗自嘲云:“文章两汉诗三唐,性理程朱到陆王,教下宗门忙不了,之乎者也误时光。”(《幻余吟》)“认沤弃海昔年事,鼻孔撩天未识羞”,“入海算沙闲活计,寻枝摘叶旧通家。”(《答人问话且自勘也》)其诸著述类广文新,诗章独具韵格,文坛大家多为叹服。
然军阀混战,国运维艰,公素抱学术济世之志,郁而未彰。其忧时之心,时见于诗文中,如1924年冬作《感怀四首》诗云:“共对湖山天似漆,不堪风雨满齐州”,“空王不语天魔舞,满眼苍生奈尔何!”诗中尚有“十载禅心空落莫”,“喜听清呗厌闻歌”,以及“文字千秋供一唾,素心幸未负青灯”之句。莲公由百家众流而归之于佛,不仅久叩禅门公案,颇有悟入,而且广涉教海,修习天台止观,出世之心弥笃。
掩关习净
1925年军阀张宗昌督鲁,以宣传赤化罪加害,籍没家产,加以通缉。乃去国东渡,避居日本,是为莲公人生一重大转折。在日期间,与文化艺术界及宗教界知名人士多有交往,备受尊重。贤俊之士多来问学,甚至恭执弟子之礼,终身不渝。1927年归国,卧病津沽,时年四十四岁。
此时华夏大地战火正炽,故里已然成墟,满目皆是演说无常、苦、空。公阅尽沧桑,其心转定。金石书画、性理词章,终非究竟,从此屏弃。作《无闷》二首云:“狂心果歇方无闷,世不能知道始尊,九死余生契此语,纷纭幻迹更何论。”“两字渠园亦幻余,园非是我我非渠,浮生有境终归幻,除却莲邦未可居。”自此改号“莲居”,借病掩关,专修净业,决志西方。
于卧病期间,深感人命无常,轮回路险,庆幸自己对念佛法门终身信心。诗云:“一病经三载,客气渐渐消,妄想随之减,犹如退水潮。静中细检点,所学无一可,亲故凋零尽,看看轮到我。揽镜一长嘘,不见旧时颜,仅余皮遮骨,已无胆包天。如斯而已乎,不禁彻骨寒,佛师父母恩,未报殊难安。业海猛回头,连呼错不止,此等闲伎俩,何能敌生死?昏夜观明星,南无无量寿!险哉此一转,否则佛难救。从此发惭愧,更作钝功夫,笑自由他笑,愚但安我愚。日暮途尚遥,何堪再蹉跎,一门深入去,誓欲出娑婆。”(《再题〈指月录〉答艮斋》)黄念祖居士曾说:“当年,我的先师夏莲居老师,听到净土法门,回来后在屋子里就这么乐了好几天,太欢喜了!他说:这回我可有办法出去了!”(《读〈角虎集〉有感》)
莲公于大病之中,曾作偈辞世:“生已无可恋,死亦奚足厌?本来无生死,生死由心现。”“了知诸法空,始信一切有,西方有极乐,有佛无量寿。”(《大病中口占二偈辞世》)相信只要信愿坚固,即使病终,亦定往生西方。于是咬钉嚼铁,心坚逾钢,置生死于不顾,珍惜寸阴,一心持名。诗云:“心不离佛,珠不离手,苦乐动静,佛不离口。亲朋交劝,谓我着魔,任人非笑,我志靡他。”“卧病三载,九死一生,了无所得,唯愿持名。”“乃知此法,直捷简易,至圆至顿,究竟了义。横该八教,统摄五宗,即心即境,非幡非风。千经共指,万善同归,曲为中下,专接大机。甘作呆汉,自安钝根,万阻千艰,幸入此门。”(《题龚伯衡居士遗像》)
又有《今昔》诗二首:“风云湖海昔犹龙,经卷蒲团此秃翁。傀儡登场两出戏,个中谁是主人公?”“人嘲龙性随云去,我幸秃翁是少年。白业堂前新活计,华池学种未开莲。”公病渐瘳,而净业有成矣。
又在卧病期间,曾入京参访拈花寺省元禅师,颇为相契,师坚云“念佛胜参禅”。又据《金刚法师法贤传略》,1929年元旦,与屈映光居士皈依白普仁lama,受四臂观音法灌顶,传六字明法。而据梅公之《大经重印序》“同受灌顶于mi zong大德”,则同时受灌顶者还有梅光羲居士。
1932年,莲公四十九岁。三月间,友人靳艮斋居士(即靳云鹏,曾任陆军总长、国务总理等要职,为莲公山东同乡,曾一同参加辛亥革命)习《起信论》,见莲公抱病掩关,简缘习净,斥为偏小。又复函示四偈,自述所证,谓观真如三昧,已得见性断缚,万法皆空,欲公舍净归观,共觅捷路。莲公因作《答任城靳艮斋居士》诗偈三十一首,自述由禅、教、密而入净土一门的参学经历,言:“公嫌念佛执心重,我恨执持尚未坚,千万句能如一句,那时重与论偏圆。”并云:“念念洪名大圆镜,声声佛号水清珠,无量寿光体相用,更于何处见真如?”“千圣齐临遮不住,万牛共挽岂回头,虚空纵令有时尽,我此持名永未休。”其后又作《再题〈指月录〉答艮斋》诗,有云:“一卷六字经,转破千年暗,眼明志愈刚,天变道不变。人云我念佛,我说是佛念,教内有真传,诸佛齐称赞。撕破旧布衫,扫尽柏树子,踢倒少室山,掀翻曹溪水。唤回卢行者,牵转老达摩,与他同合掌,共念阿弥陀。”未久,靳艮斋居士即依善友之教,潜心净业矣。
是年秋,莲公令嗣运生节录《幻余室幻语》第五卷,呈省元禅师,颇蒙印可,并题二偈,为省老最后遗偈,有:“单提一念人难信,直至离念始不疑。欲知离念真境界,唯尚一念乃发机。”莲公答以五诗,其中有:“离念未能方念佛,是心是佛久无疑,全身已在含元殿,更把长安问向谁?”“纵能离念还须念,不念弥陀念阿谁?众生无尽愿无尽,念佛何尝有已时。”并有“抛向虚空谁印可,拈花笑倒老禅师”之句。诗到二日,师即示寂。远近竞传,叹为希有。
会集《大经》
莲公由博贯净土群籍,专攻久修,乃通晓《无量寿经》为净宗第一宝典,为净土诸经纲要,其关于末世法运、世运之盛衰者至深且巨。曾有诗云:“苦海欲出无引绠,《大经》一卷遇救艇。”“吁嗟乎净宗易行不易懂!往昔窥天恃一孔。究理渐深漆破桶,乃知万法此其总。如贫得宝喜欲踊,抚臂勿失手坚捧。”(《迦陵音》)其后所作《净修捷要》中引经文:“当来经灭,佛以慈愍,独留此经,止住百岁。遇斯经者,随意所愿,皆可得度。”盛赞本经为“广大、圆满、简易、直捷、方便、究竟、第一希有难逢法宝”。然本经古德注疏者稀,持诵者少,实因存世之五种原译互有详略,彼此差别甚大,初心学者遍读为难,而三家节会本又未完善之故。魏译虽称详赡,莲池、印光二大师亦弘此本。然蕅益大师独选唐译列于《法海观澜》之“净土要典”中,又独举此译为“善本”,而称其余四译为“别本”(《灵峰宗论·刻较正大阿弥陀经后序》),并拟作注疏。彭二林云:“此经阐扬者少,实由无完本故。”因知魏译亦非完备。
于是莲公乃力踵前贤,于壬申之岁(1932年)发愿重行会集,乃谢绝宾客,掩关津门,誓成善本,冀此无上宝典饶益当来。方其从事之初,净坛结界,香光庄严,咒水加持,内外整洁,务极敬慎虔恭。在会集的整个过程中,亦始终敬慎,秉笔必先礼佛,坐卧不离称名。所谓“一室唯供佛,三年不下楼”(《良师》),盖记实也。往往因一字之求安,浃旬累月而不决,日日祷于佛前,时时萦诸梦寐。冥心孤诣,万缘俱屏。累月经年,人物罕睹。不仅于五种原译了然胸次,于三家节会本洞鉴得失,且于各藏及中外刊本详审校勘。会本中经文,绝大多数为某译原文,部分为综合数译经文而成。当会集“发大誓愿”章时,累月未决,千斟万酌,寝餐俱减。恰好慧明老法师与梅光羲居士先后北来,遇于莲公寓中,于是三人共同参详,又复拈阄佛前,最后确定奉汉、吴二译,以二十四为纲,又采魏、唐两本,以四十八为目。以二十四章含四十八愿,文约义丰,诸译所具之弥陀胜愿,备显无遗。心精力果,悲智并运,稿经屡易,方庆告成,名为《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并同时著有《会译引证记》、《校经随笔》。初竣后作《会校〈无量寿经〉粗竣敬题二偈》以记:“传译独多来最先,五年读校亦前缘,慈尊加被成斯本,遍放神光照大千。”“此是净宗第一经,详赅圆顿括三乘,若非夙植福兼慧,虽欲暂闻亦不能。”
按:莲公有诗云:“浊世无如念佛好,此生端为《大经》来。”(见《大经重印跋》)其自1932年发愿会集,至1946年完成定本刊行,十五年中千研百考,稿经十易。于净宗要旨穷深极微,发前人未发之蕴,艰苦卓绝,为法忘身,终成善本,实有足令人惊叹敬佩者。后人或赞或谤,亦大多与其会集《大经》有关。《大经》会集这一千古公案,莲公此番重新拈起,付与恶世众生,亦不免再起葛藤。
考古德之兼采别译以补足经文,举世流通,非仅《无量寿经》一例。如鸠摩罗什所译《法华经》,其《普门品》原无偈颂。智者大师《法华文句》、《观音义疏》亦皆未释。至隋阇那崛多译《添品法华经》时始译出。后补入罗什大师译本,而举世流通。又今所流通之唐译八十卷《华严经》,其后之《普贤行愿品》亦由四十卷本补入。而今所流通之唐玄奘法师译《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其中八菩萨名,与说咒一段经文,则分别取自另两译。具体情形,印光法师所述甚详:“此经系唐玄奘译,文理畅顺。而八菩萨名,与说咒一段,二皆阙如。东晋帛尸梨蜜所译之《大灌顶神咒经》第十二《灌顶章句拔除过罪生死得度经》,有八菩萨名。唐义净所译之《药师琉璃光七佛本愿功德经》,有说咒一段文,凡四百二十八字。三经实本一经,以流通已久,致贝叶脱简,各据所得之梵本以译耳。而药师如来拯拔初机,咒力居多。以故前人取帛尸译本八菩萨名、义净译本说咒一段添之,令文义周足。而药师如来救度众生之心,亦无遗憾。亦如《法华》之《普门品重颂》、《华严》之《普贤行愿品》。合之则称悦佛心,离之则有阙化导。况此经此咒,举世受持。若不添入,则诵经者不蒙密咒利益,持咒者不知出自何经。前人此举,可谓契理契机。故数百年来,依之流通。”(《增广文钞·药师如来本愿功德经重刻序》)又言:“此经系唐玄奘法师所译。其八菩萨,但举其目,未标其名。说咒一段,又复缺略。后之知识,欲令经义完全,故依《七佛本愿经》,添入说咒一段,共四百二十八字。依《灌顶》第十二经,添入八菩萨名。以三经原是一经故也。须知在昔贝叶,唯属钞写,或有遗亡,以致译文全缺互异。后人添入,深契佛心。故诸注者,咸皆宗之。恐以藏本对校,致生疑虑。故并书缘起,以庆完璧云。”(《增广文钞·药师如来本愿经重刻跋》)
然而《大经》之会集,涉及五译约十万字之经文,其深度、广度及与末世法运、世运之重大关系,亦决非以上各例所能及。以龙舒之修持、魏源之学识,尚不免其误,常人何可问津?然圣凡迥异,圣人之手眼,亦非他人所可测度。莲公之会集,使《大经》为如此众多之净业行人所研读,且遍采诸译,读此一本即如遍读五译,且可作研习五种原译之最佳入门,居功至伟。莲池、印祖所指龙舒等会本之失,其本均已订正。其或仍有可商之处,则或因印行之脱漏(如“长者子”问题),或由缘起之不同。唯莲公因会集所撰之重要著作《会译引证记》(文革前尚存,见于黄老《净语序》),曾拟印行《大经》时并刊,而今所未见,或已毁于文革浩劫之中。哲人云亡,欲叩无从,惜哉!
莲池、印光二大师虽直指龙舒会集之失,印祖亦直言反对会集,云:“既有《无量寿经》,何无事生事。”但蕅益大师则见龙舒会集本有“坊间旧本,较南、北二藏,文理俱优”,而“为正其句读”,允以流通。并赞言:“此即法藏愿轮,古今一致者也。”(《灵峰宗论·刻较正大阿弥陀经后序》。须知古德所见所行,往往互有不同,然皆具足四种悉檀。即如性、相二宗,相反相成。又如六祖请人书“菩提本非树”一偈,五祖见了赶紧用鞋底擦去,言“亦未见性”,其下以衣钵相付。莲池、印祖之反对会集,龙舒、蕅益、莲公之会集或赞同会集,各有其因缘。前者匡前人之失,阻后人之妄。后者作如来使,显弥陀愿。大事因缘,不可思议。后人实不必妄生诤论。
梅光羲居士《大经重印序》曾提到,莲公掩关会集《大经》期间,由于精诚所感,屡现瑞征。《心声录》中所说老鼠坐化的事例,即发生在莲公闭关期间。《佛教的大光明与大安乐》一文中如是描述其事:“动物往生,我要举夏老师的例子。他在闭关的时候,成天绕佛念佛,绕了佛之后坐下来念,念了之后穿上鞋下去绕。后发现有一个老鼠,在老居士绕佛时就跟着绕。等老居士坐到座位上,盘腿一坐,两只鞋就放下去了,是两只很大的鞋。那老鼠就坐在两个鞋当中,它也端坐。等到起立绕佛,这个老鼠又跟着他绕,成为常规,天天如是。可是有一天先师起来了,一看那只老鼠没有动。碰一碰老鼠还不动,再一看,老鼠端坐死去。这个老鼠,它能跟着人绕佛,跟着人坐下来,人起来它又跟,最后就安然在两只鞋中间坐化了。至于它是否会念佛,无从证明,但它能在关房中,紧跟先师同坐同绕,最后安然坐化,决定是深入净土法门。”
1935年,《大经》会集本初竣后,慧明老法师即认定为古今第一善本,乃搭衣捧经摄照于佛前,亲为印证。不久,梅光羲居士在中央广播电台连续播讲此经,称之为最善之本。两人一师一友,法谊深厚,又曾于会集期间参与重要意见,是与会集本因缘最深的两位善知识。
是年秋,莲公举家迁京,卜居鼓楼侧之帽儿胡同,作《卜居示儿》四首。(有资料言1932年迁京,恐未确。因《卜居示儿》诗:“十载播迁暂此居。”自1925年避居海外,至1935年整十年。又言:“客邸幸能蔽风雨,不堪南望水天寒。”自注:“鲁西河决,吾郓当其冲,泛滥数月,横荡千里,严霜已降,人将何堪?”考山东省于1935年7月10日鄄城黄河大堤决口,加之大雨积涝,造成特大水灾,淹及菏泽、郓城及苏北等地共27县。鲁西15个县受灾,灾区面积7700余平方公里。与诗中所记相附,故可确定迁京在此年。)
1936年,莲公已定居京都,称在京寓所为“寄庐”。友人中有张宪臣将军,素不信佛,因睹所会《大经》,善根顿发,遂率眷属同受皈戒,并最先课读,最先成诵。是年发心印行二千部,是为此本经之初印。据慈舟法师之《科判》,初本所分章次尚为三十七章。11月,莲公入室弟子黄超子居士为初印本作序,言该本因亟欲付印,以致序文与《会译引证记》均未付入。莲公以其校勘未审,不允流通,言将有定本与序文等一并另刊。仲冬,作《赠某居士》十六首。
慈舟法师自1936年秋由青岛湛山寺至京,住持净莲寺。1937年春,将所办法界学院由福州迁京,二月初开讲《华严经》,至1939年秋圆满。在此期间,慈舟法师对《大经》会集本亲为科判,并至济南开讲,盛况空前。又于京城拈花寺开讲全部。所作《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清净平等觉经科判》,于1939年印行,今存。
指归净土
1937年,《欢喜念佛斋诗钞》印行,由其嗣东庵、运生所录存,即今所传《净语》上卷。(按:黄念祖《心声录·莲宗妙谛——净语三则》云:“《净语》是先师夏莲居老居士的净土诗集,原名《欢喜念佛斋诗钞》。五十年代初,大量增补新篇,改名《净语》。”《净语序》云:“上卷系令嗣东庵、运生两兄录存者,已于廿五年前印行海内外。其下卷则由长白黄一如居士辑录而成。既共合为一编。”因知《欢喜念佛斋诗钞》即今《净语》上卷。所言“已于廿五年前印行”,据《净语再版后记》,《净语》一书初版于1962年。则《欢喜念佛斋诗钞》印行年份应为1937年。又《净语上卷·答任城靳艮斋居士》诗前有莲森附记,时为丁丑年,即1937年,应为编印时所加,可作参证。)
是年,靳云鹏居士已专修净业,佛不离口,珠不离手,不但自念,且以劝人。于广济寺讲坛述学佛因缘,盛称莲公为己良导。
经靳云鹏居士介绍,莲公与广济寺退居现明法师相识,极为契合。广济寺于1931年11月曾不慎失火,主要建筑几乎全被焚毁,后经住持现明法师募化重建,规模较前更加宏伟。退居后,任广济寺莲社社长。莲公与谈净宗纲要、净土三经精义,现明法师备加赞叹,于是前后三次拜访,坚约担任莲社副社长。应其请,莲公于广济寺宣讲《阿弥陀经》。现明法师与京中各寺之方丈均搭衣列座,为影响众。莲公其时已遵智者大师教,于一切时一切处,坐必面西,决不背西而坐。
是年发生七七事变,日军向卢沟桥发动进攻,中国军队奋起抵抗,抗日战争开始。七七事变后,李西原居士于京得遇莲公,获沾法益,如饮醍醐,庆快生平,得未曾有,乃委心依止。李西原居士年长于莲公,但始终执弟子礼,数十年如一日,并奉莲公所会《大经》为日课,从未间断,且在黄阳山闭关手写数本施人。
又有续可法师,幼年即对莲公信仰极深,大学毕业后,中年发心学佛。莲公即以此经授之,言:“佛法非同小缘,宜先熟此,以培善根。”未半月,竟能背诵。莲公嘉其猛利,为讲净宗要旨,连夕达旦,凡四十日。隆冬风雪,炉火无温,听者、讲者俱忘寒疲。续公欲企净业大成,未几敝屣世荣,披剃圆具,后宏法平津,慧辩超群。
莲公所作《六信四愿三幸一行斋自警录》云:“三十五岁前,颇喜谈玄妙。四十五岁后,最厌谈玄妙。盖至玄妙即在最平常中,舍平常而别求玄妙,将见其愈谈愈不妙也。”
又云:“作钝功夫是真捷径,舍此而别求捷径,皆是舍捷径而自趋纡远者也。自愧多年学道无所成,皆因求捷径而自趋纡远,未尝作钝功夫故也。近年始晓此理,然可以语此者寡矣。”
又云:“学道须是铁汉,两字信条真干,宁肯碎骨粉身,终不忘失正念。”
又云:“末法众生根钝业重,外魔、内障无人不具,邪多正少,退易进难。若都无苦,忍从何生?借彼魔恼,坚我愿力。只要将猛,不怕贼强。”
又云:“有举世不知而我独知之识见,始能有举世不为而我独为之志气。有举世不为而我独为之志气,始能有人所不到而我独到之境界。有人所不到而我独到之境界,始能有举世不见知而不悔之胸襟。”
会集小本
莲公继会集《无量寿经》后,又取秦、唐两译《阿弥陀经》而会集之。《阿弥陀经》乃世尊不问自说之深经,言简义周,易于受持。举世流通之秦本,乃鸠摩罗什所译。罗什大师为七佛译师,所译文约义丰,精妙畅达,天下丛林列为日课。莲公之会集此经,并非不满原译。唯因经中“一心不乱”之文,颇有行人违背释尊本意,妄生歧解,认为往生极乐必须达到一心不乱方可。然而一心不乱,说之似易,得之实难。如印光法师所云:“事一心,若约蕅益大师所判,尚非现世修行人之身分,况理一心乎?以断见思惑,方名事一;破无明证法性,则名理一。若是内秘菩萨行,外现作凡夫,则此之二一(注:指二种“一心”),固皆无难。若实系具缚凡夫,则事一尚不多得,况理一乎?”(《增广文钞·复袁福球居士书》)然而净宗之殊妙,在于三根普被。凡夫念佛,径登不退。超情离见,不可思议。十方如来同赞者在此,本师释尊谆谆教导者亦在此。“一心不乱”实为求生上土之所需,达到固然可庆,“即不能得,以真信切愿、摄心净念之功德,当必稳得蒙佛接引,带业往生。”(同上)净宗行人欲生同居,横出三界,但发大心,深信切愿,老实念佛,足矣。反之,若认为往生极乐非达到一心不乱不可,则念佛法门就不再是普被三根之易行道,而成为只能度极少数上根利智的难行道。此种谬见,必会使净业学人疑虑丛生,望崖生退,于念佛特别法门难具深信切愿,更难得真实受用,因此必须予以澄清。
印光法师曾针对此种谬见,反复加以论述:“净土法门,仗佛慈力。其余法门,皆须己力。一为通途教理,如世之士人,由资格而为官。一为特别教理,如世之王子,一堕地即为一切臣宰所恭敬。二种法门,不可并论。”(《增广文钞·复周智茂居士书》)“其功德利益,出于一代时教之上。”(《增广文钞·庐山青莲寺结社念佛宣言书》)又云:“须知净土法门,乃一代时教中之特别法门,不可以与通途法门并论。若不明此义,以仗自力通途法门之义,疑仗佛力特别法门之益,而不肯信受,则其失大矣。佛说难信,盖即指此。若无此执,则谁不信受奉行焉?”(《增广文钞·阿弥陀经白话解释序》)“固无论惑业之有无,功夫之浅深,但具真信切愿,虽罪业深重者,尚能出此三界,登彼九莲,况戒善齐修、定慧均等者乎?此系全仗佛力,兼仗自力以了生死者,故于一代时教法门之中,名为特别法门,不得以通途仗自力法门并论也。”(《增广文钞·创建菩提精舍缘起碑记》)还说:“何可引此净宗门外之事,以例信愿具足之真修,致门径混滥也?”(《增广文钞·拟答某居士书》)
莲公亦有慨于此,乃兼取秦、唐两译而会集之。因唐代玄奘大师所译《称赞净土佛摄受经》,与秦译同经而异名,准确完备,辞义详明,可免误解杜撰之弊。更详究秦译“一心不乱”之文,参以唐译,证之《大经》,知其原为“专心持名”之意。于是依古德之见,补入襄阳石经二十一字(按莲池大师认为此二十一字是“前人解经之语”,不应混同经文,其义仍应在对经文的注释中补入为好),考订秦译“一心不乱”为“一心不乱专持名号”,而与唐译“系念不乱”并无二致。由此显念佛法门,以真信切愿,感他力冥加,而得往生不退之果。净宗妙旨,和盘托出。按:莲公据《大经》“发菩提心,一向专念”为往生必备正因,而言:“念不到一心不乱,一样可以往生。但是不能一向专念,就不能往生。一向专念,人人能办。”(见黄念祖《净修捷要报恩谈》)直显净宗行持之心要。后之阅者当深体斯意。
莲公之会集《阿弥陀经》在1935年--1946年间,最早见于梅光羲居士《大经重印序》所列莲公著述中。1948年黄胪初居士赴台即携有此本,其时已有印行。后于1980年,北京居士林编印《佛说阿弥陀经》三种合刊本,而得到广泛流通。评曰:
刚收起大,又拈出小,
这老婆子,真是絮叨。
若依我见,管他几心,
撒手便行,只求自了。
净宗学会
七七事变后,日方曾不断托人敦劝莲公参加伪政权,先后提出的任职有山东省长、教育督办等,均予拒绝。1938年底,莲公与安钦呼图克图、内政部总长王楫唐、现明法师等,共同发起佛教同愿会,希望能联合佛教不同宗派,同心同愿,祈祷消业。感召天和,消弭战争。其《同愿会特刊》云:“一切苦果,皆有苦因。业由心造,业由心转。”“须知众生业力固不可思议,而愿力亦不可思议。当前浩劫既属共业召来,而弥天厄运,定凭大愿消去。”
1939年,由莲公首倡,与广济寺退居现明法师、靳云鹏居士共同创建净宗学会,并订于大势至菩萨耶诞为成立纪念日。其组织形式为四众平等的自发团体,不设实际机构。在佛教大众化、信仰生命化、佛法生活化的精神指导下开展学修活动。学会所订立的学修准则为:“理明信深愿切行专,功纯业净妄消真显。持戒念佛看经论,察过去习毋自欺。”莲公希望以此方式弘扬净土法门,以信愿持名,入弥陀愿海。净宗学会初建于北京北城扁担厂,莲公作《陋巷》诗以明志:“净宗学社傍城隈,松竹当轩一径开,莫笑斋居邻陋巷,乐邦自有好楼台。”学会成立初期,分别在广济寺、贤良寺、拈花寺、极乐庵、慈德小学、扁担厂等地点,每年启建佛七道场数次,并礼请大德讲经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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