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医家论“郁”
郁证是由于情志不舒、气机郁滞所致,以心情抑郁、情绪不宁,胸部满闷、胁肋胀痛或易怒喜哭,或咽中如有异物梗塞等症为主要临床表现的一类病证。《内经》无郁证病名,但有关于五气之郁的沦述。如《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说: “郁之甚者,治之奈何”,“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金郁泄之,水郁折之”。并还有较多关于情志致郁的论述。如《素问·举痛论》说:“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灵枢·本神》说:“愁忧者,气闭塞而不行”。《灵枢·本病论》说:“人忧愁思虑即伤心”,“人或恚怒,气逆上而不下,即伤肝也”。《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记载了属于郁证的脏躁及梅核气两种病证,并观察到这两种病证多发于女性,所提出的治疗方药沿用至今。《诸病源候论·气病诸候·结气候》说:“结气病者,忧思所生也。心有所存,神有所止,气留而不行,故结于内。”指出忧思会导致气机郁结。金元时代,开始比较明确地把郁证作为一个独立的病证加以沦述。如元代《丹溪心法·六郁》已将郁证列为一个专篇,提出了气、血、火、食、湿、痰六郁之说,创立了六郁汤、越鞠丸等相应的治疗方剂。明代《医学正传》首先采用郁证这一病证名称。自明代之后,已逐渐把情志之郁作为郁证的主要内容。如《古今医统大全·郁证门》说: “郁为七情不舒,遂成郁结,既郁之久,变病多端。”《景岳全书·郁证》将情志之郁称为因郁而病,着重论述了怒郁,思郁,忧郁三种郁证的证冶。小临证指南医案·郁》所载的病例,均属情志之郁,治则涉及疏肝理气,苦辛通降、平肝熄风,清心泻火,健脾和胃,活血通络,化痰涤饮,益气养阴等法,用药清新灵活,颇多启发,并且充分注意到精神治疗对郁证具有重要的意义,认为“郁证全在病者能移情易性”。王清任对郁证中血行郁滞的病机作了必要的强调,对于活血化瘀法在治疗郁证中的应用做出了贡献。
综上可知,郁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的郁,包括外邪、情志等因素所致的郁在内。狭义的郁,即单指情志不舒为病因的郁。明代以后的医籍中记载的郁证,多单指情志之郁而言。
根据郁证的临床表现及其以情志内伤为致病原因的特点,主要见于西医学的神经衰弱、癔症及焦虑症等。另外,也见于更年期综合征及反应性精神病。当这些疾病出现郁证的临床
表现时,可参考本节辨证论治。
[病因病机]
郁证的病因总属情志所伤,发病与肝的关系最为密切,其次涉及心、脾。肝失疏泄、脾失健运、心失所养,脏腑阴阳气血失凋是郁证的主要病机。
一、病因
1.情志失调
七情过极,刺激过于持久,超过机体的凋节能力,导致情志失调,尤以悲忧恼怒最易致病。若恼怒伤肝,肝失条达,气失疏泄,而致肝气郁结。气郁日久化火,则为火郁;气滞血瘀则为血郁;谋虑不遂或忧思过度,久郁伤脾,脾失健运,食滞不消而蕴湿、生痰,化热等,则又可成为食郁、湿郁、痰郁、热郁。
2.体质因素
原本肝旺,或体质素弱,复加情志刺激,肝郁抑脾,饮食渐减,生化泛源, 日久必气血不足,心脾失养,或郁火暗耗营血,阴虚火旺,心病及肾,而致心肾阴虚。如《杂病源流犀烛·诸郁源流》所说: “诸郁,脏气病也,其源本于思虑过深,更兼脏气弱,故六郁之病生焉。”
二、病机
郁证成因主要为七情所伤,情志不遂,或郁怒伤肝,导致肝气郁结而为病,故病位主要在肝,但可涉及心、脾,肾。肝喜条达而主疏泄,长期肝郁不解,情怀不畅,肝失疏泄,可引起五脏气血失调。肝气郁结,横逆乘上,则出现肝脾失和之证。肝郁化火,可致心火偏亢。忧思伤脾,思则气结,既可导致气郁生痰,又可因生化无源,气血不足,而形成心脾两虚或心神失养之证。更有甚者,肝郁化火,火郁伤阴,心失所养,肾阴被耗,还可出现阴虚火旺或心肾阴虚之证。由于本病始于肝失条达,疏泄失常,故以气机郁滞不畅为先。气郁则湿不化,湿郁则生而致痰气郁结;气郁日久,由气及血而致血郁,又可进而化火等,但均以气机郁滞为病
理基础。
病理性质初起多实,日久转虚或虚实夹杂。本病虽以气、血、湿、痰,火、食六郁邪实为主,但病延日久则易由实转虚,或因火郁伤阴而导致阴虚火旺,心肾阴虚之证;或因脾伤气血生化不足,心神失养,而导致心脾两虚之证。如《类证治裁·郁证》说: “七情内起之
郁,始而伤气,继必及血,终乃成劳。”
本病虽然预后一般良好,但必须重视情志调护,避免精神刺激,防其病情反复波动延难愈。
[诊查要点]
一、诊断要点
1.以忧郁不畅,情绪不宁,胸胁胀满疼痛为主要临床表现,或有易怒易哭,或有咽中如有炙脔,吞之不下,咯之不出的特殊症状。
2.患者大多数有忧愁,焦虑、悲哀、恐惧、愤懑等情志内伤的病史。并且郁证病情的反复常与情志因素密切相关。
3.多发于青中年女性。无其它病证的症状及体征。
二、病证鉴别
1.郁证梅核气与虚火喉痹
梅核气多见于青中年女性,因情志抑邰而起病, 自觉咽中有物梗塞,但无咽痛及吞咽困难,咽中梗塞的感觉与情绪波动有关,在心情愉快,工作繁忙时,症状可减轻或消失,而当心情抑郁或注意力集中于咽部时,则梗塞感觉加重。虚火喉痹则以青中年男性发病较多,多因感冒,长期吸烟饮酒及嗜食辛辣食物而引发,咽部除有异物感外,尚觉咽干、灼热、咽痒,咽部症状与情绪无关,但过度辛劳或感受外邪则易加剧。
2.郁证梅核气与噎膈
梅核气应当与噎膈相鉴别。梅核气的诊断要点如上所述。噎膈多见于中老年人,男性居多,梗塞的感觉主要在胸骨后的部位,吞咽因难的程度日渐加重,作食管检查常有异常发现。
3.郁证脏躁与癫证
脏躁多发于青中年妇女,在精神因素的刺激下呈间歇性发作,在不发作时可如常人。而癫证则多发于青壮年,男女发病率无显著差别,病程迁延,心神失常的症状极少自行缓解。
三、相关检查
结合病情作相关的检查,常无异常发现。如以咽部症状为主要表现时,需作咽部的检查。有吞之不下,咯之不出的症状时,可作食道的x线及内窥镜检查。脏躁的临床表现与
西医的癔症关系密切,主要需与精神分裂症相鉴别,后者具有思维障碍、知觉障碍和性格改变等症状,如被控制感,被洞悉感,幻听,原发性妄想等。
[辨证论治]
一、辨证要点
1.辨明受病脏腑与六郁
郁证的发生主要为肝失疏泄,脾失健运,心失所养,应依据临床症状,辨明其受病脏腑侧重之差异。郁证以气郁为主要病变,但在治疗时应辨清六郁。一般说来,气郁、血郁、火郁主要关系于肝;食郁、湿郁,痰郁主要关系于脾;而虚证则与心的关系最为密切。
2.辨别证候虚实
实证病程较短,表现精神抑郁,胸胁胀痛,咽中梗塞,时欲太息,脉弦或滑;虚证则病已久延,症见精神不振,心神不宁,心慌,虚烦不寐,悲忧善哭。
二、治疗原则
理气开郁,凋畅气机、怡情易性是治疗郁病的基本原则。正如《医方论·越鞠丸》方解中说:“凡郁病必先气病,气得疏通,郁于何有?”对于实证,首当理气开郁,并应根据是否兼有血瘀,火郁、痰结、湿滞、食积等而分别采用活血、降火,祛痰、化湿、消食等法。虚证则应根据损及的脏腑及气血阴精亏虚的不同情况而补之,或养心安神,或补益心脾,或滋
养肝肾。对于虚实夹杂者,则又当视虚实的偏重而虚实兼顾。
三、证治分类
1.肝气郁结证
精神抑郁,情绪不宁,胸部满闷,胁肋胀痛,痛无定处,脘闷嗳气,不思饮食,大便不调,苔薄腻,脉弦。
证机概要:肝郁气滞,脾胃失和。
治法:疏肝解郁,理气畅中。
代表方:柴胡疏肝散加减。本方具有疏肝理气,活血止痛的功效,适用于肝郁不舒之
常用药:柴胡,香附,枳壳、陈皮疏肝解郁,理气畅中;郁金,青皮、苏梗、合欢皮调
气解郁;川芎理气活血;芍药、甘草柔肝缓急。
肝气犯胃,胃失和降,而见嗳气频作,脘闷不舒者,可加旋覆花、代赭石、法半夏和胃降逆;兼有食滞腹胀者,可加神曲、麦芽.山楂、鸡内金消食化滞;肝气乘脾而见腹胀、腹痛、腹泻者,可加苍术、厚朴、茯苓,乌药健脾化湿,理气止痛;兼有血瘀而见胸胁刺痛,舌质有瘀点瘀斑,可加当归、丹参、郁金、红花活血化瘀。
2.气郁化火证性情急躁易怒,胸胁胀满,口苦而干,或头痛,‘目赤,耳鸣,或嘈杂吞酸,大便秘结·中医内科学
舌质红,苔黄,脉弦数。
证机概要:肝郁化火,横逆犯胃。
治法:疏肝解郁,清肝泻火。
代表方:丹栀逍遥散加减。本方由逍遥散加丹皮、栀子而成,具有疏肝解郁,清泻肝火的功效,适用于肝郁化火之证。
常用药:柴胡、薄荷、郁金,制香附疏肝解郁;当归、白芍养血柔肝;白术、茯苓健脾祛湿;丹皮、栀子清肝泻火。
热势较甚,口苦,大便秘结者,可加龙胆草、大黄泻热通腑;肝火犯胃而见胁肋疼痛,口苦,嘈杂吞酸,嗳气,呕吐者,可加黄连,吴茱萸(即左金丸)清肝泻火,降逆止呕;肝火上炎而见头痛,目赤,耳鸣者,加菊花、钩藤、刺蒺藜清热平肝;热盛伤阴,而见舌红少苔,脉细数者,可去原方中当归.白术、生姜之温燥,酌加生地、麦冬,山药滋阴健脾,或
改用滋水清肝饮养阴清火。
3.痰气郁结证
精神抑郁,胸部闷塞,胁肋胀满,咽中如有物梗塞,吞之不下,咯之不出,苔白腻,脉弦滑。本证亦即《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所说“妇人咽中如有炙脔,半夏厚朴汤主之”之症。《医宗金鉴·诸气治法》将本证称为“梅核气”。
证机概要:气郁痰凝,阻滞胸咽。
治法:行气开郁,化痰散结。
代表方:半夏厚朴汤加减。本方行气开郁作为治疗本证的主要方剂。
降逆化痰,自《金匮要略》以来,即将本方
常用药:厚朴,紫苏理气宽胸,开郁畅中;半夏、茯苓,生姜化痰散结,和胃降逆。
湿郁气滞而兼胸脘痞闷,嗳气,苔腻者,加香附、佛手片、苍术理气除湿;痰郁化热而见烦躁,舌红苔黄者,加竹茹、瓜蒌,黄芩,黄连清化痰热;病久人络而有瘀血征象,胸胁刺痛,舌质紫暗或有瘀点瘀斑,脉涩者,加郁金、丹参、降香、姜黄活血化瘀。
4.心神失养证
精神恍惚,心神不宁,多疑易惊,悲忧善哭,喜怒无常,或时时欠伸,或手舞足蹈,骂詈喊叫等,舌质淡,脉弦。此种证候多见于女性,常因精神刺激而诱发。临床表现多种多样,但同一患者每次发作多为同样几种症状的重复。《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将此种
证候称为“脏躁”。
证机概要:营阴暗耗,心神失养。
治法:甘润缓急,养心安神。
代表方:甘麦大枣汤加减。本方养心安神作为治疗本证的主要方剂。
和中缓急,自《金匮要略》以来,即将本方
常用药:甘草甘润缓急;小麦味甘微寒,补益心气;大枣益脾养血;郁金,合欢花解郁安神。
血虚生风而见手足蠕动或抽搐者,加当归,生地、珍珠母,钩藤养血熄风;躁扰失眠者,加酸枣仁、柏子仁、茯神、制首乌等养心安神;表现喘促气逆者,可合五磨饮子开郁散下篇 各论 第六章 气血津液病证
结,理气降逆。
5.心脾两虚证
多思善疑,头晕神疲,心悸胆怯,失眠健忘,纳差,面色不华,舌质淡,苔薄白,脉全田。
证机概要:脾虚血亏,心失所养。
治法:健脾养心,补益气血、
代表方:归脾汤加减。本方补气生血,健脾养心,是治心脾两虚证的首选方剂。
常用药:党参、茯苓,白术。甘草,黄芪,当归,龙眼肉等益气健脾生血;酸枣仁,远志,茯苓养心安神;木香.神曲理气醒脾。
心胸郁闷,情志不舒者,加郁金,佛手片理气开郁;头痛,加川芎,白蒺藜活血祛风而
止痛。
6.心肾阴虚证
情绪不宁,心悸数。
健忘,失眠,多梦,五心烦热,盗汗,口咽千燥,舌红少津,脉细
证机概要:阴精亏虚,阴不涵阳。
治法:滋养心肾,
代表方:天王补心丹合六味地黄丸加减。前方滋阴降火,养心安神,后方滋补肾阴,合用适宜于心肾阴虚之心悸,失眠,腰酸,遗泄。
常用药:地黄、怀山药、山茱萸、天冬、麦冬、玄参滋心肾;西洋参,茯苓、五味子、当归益气养血;柏子仁、酸枣仁,远志,丹参养心安神;丹皮凉血清热。
心肾不交而见心烦失眠,多梦遗精者,可合交泰丸(黄连、肉桂)交通心肾;遗精较频者,可加芡实、莲须,金樱子补肾固涩。
[预防调护]
1.正确对待各种事物,避免忧思郁怒,防止情志内伤,是防治郁证的重要措施,2.医务人员深入了解病史,详细进行检查,用诚恳,关怀,同情,耐心的态度对待病人,取得患者的充分信任,在郁证的治疗及护理中具有重要作用。
3.对郁证患者,应做好精神治疗的工作,使病人能正确认识和对待疾病,增强治愈疾病的信心,并解除情志致病的原因,以促进郁证的完全治愈。
[结 语]
郁证的病因是情志内伤,其病理变化与心、肝、脾有密切关系。初病多实,以六郁见证为主,其中以气郁为病变的基础,病久则由实转虚,引起心、脾、肝、肾气血阴精的亏损,而成为虚证类型。临床上虚实互见的类型亦较为多见:郁证的主要临床表现为心情抑郁,情绪不宁,胸胁胀满疼痛,或咽中如有异物梗塞,或时作悲伤哭泣。辨证可分为实证和虚证两类。实证类型以气机郁滞为基本病变,治疗以疏肝理气解郁为主。气郁化火者,配合清肝泻火;气郁夹痰,痰气交阻者,配合化痰散结;气病及血,气郁血瘀者,配合活血化瘀;兼有
·中医内科学
[临证备要]
1.郁字有积,滞、蕴等含义。郁证由精神因素所引起,以气机郁滞为基本病变,是内科病证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据统计,类属郁证的病例,约占综合性医院内科门诊人数的10%左右。据抽样统计,在内科住院病例中,有肝郁证表现者约占21%左右。郁证的中医药疗效良好,应充分发挥中医药治疗本病证的优势。
2.由于本证主要由精神因素所引起,精神治疗对于本证具有重要意义。如《临证指南医案》所说:“郁证全在病者能移情易性”。努力解除致病原因,使病人正确认识和对待自己的疾病,增强治愈疾病的信心,保持心情舒畅,避免不良的精神刺激,对促进疾病的好转乃至痊愈都甚有裨益。
3.郁证一般病程较长,用药不宜峻猛。在实证的治疗中,应注意理气而不耗气,活血而不破血,清热而不败胃,祛痰而不伤正;在虚证的治疗中,应注意补益心脾而不过燥,滋养肝肾而不过腻。正如们临证指南医案·郁》华岫云按语指出,治疗郁证“不重在攻补,而在乎用苦泄热而不损胃,用辛理气而不破气,用滑润濡燥涩而不滋腻气机,用宣通而不揠苗助长”。
4.心失所养,心神惑乱可出现多种多样的临床表现。在发作时,可根据具体病情选用适当的穴位进行针刺治疗,并结合语言暗示、诱导,对控制发作,解除症状,常能收到良好效果。一般病例可针刺内关、神门、后溪,三阴交等穴位。伴上肢抽动者,配曲池,合谷;伴下肢抽动者,配阳陵泉、昆仑;伴喘促气急者,配膻中。
[医案选读]
病案一张某,男,42岁。初诊:1964年5月27日。1年前自觉咽喉不舒畅,渐有梗阻之象,继则食道天突穴处似有阻物,咯之不出,咽之
不下,数医院皆疑为肿瘤,心情更加忧郁。据述有的中医认为系工作繁忙,劳累致虚,服中药200多剂,病情未见改善。自觉梗阻之物增大如鸡子,妨碍吞咽,甚则微痛,不能吃硬的食物,大便秘结,不思饮食,胸部不适,平时常有头晕头痛,形体渐瘦,故特至北京诊治。在某医院检查已除外食道癌,唯十二指肠有痉挛现象, 自觉症状依然如上。近4日未大便,脘腹胀满,嗳气厌食,得矢气较舒,睡眠不实,多梦,小便黄,脉沉弦迟,舌质正红,苔薄白带秽。综合脉证,病属气滞热郁,三焦不利,治宜开胸降逆。
处方:全瓜蒌15g,薤白9g,法半夏9g,黄连3卧炒枳实3g,郁李仁6g,川厚朴4.5卧
降香3g,路路通6g,姜黄3扣3剂。
再诊:1964年6月1日。服药后喉部堵塞感减轻,肠呜,矢气多,腹胀减轻,食欲好各沦 第六章 气血津液病证
转,大便日一次,量少成形,睡眠略安,脉沉弦有力,舌质正常,秽腻苔减。续调三焦,宣通郁热,原方加通草3g,续服5剂。
此后于1964年6月6日三诊,1964年6月8日四诊,根据病情药味略有加减,进药10剂之后,精神转佳,患者自觉病除八九,脉缓有力,舌质正常。郁热已解,肠胃渐和,嘱改善
性情急躁,并继服越鞠丸1个月善后。
(高辉远等整理,中国中医研究院主编.蒲辅周医案
病案二
李某,女,48岁。初诊:1975年5月17日。
人民卫生出版社.1972)
近年来头痛持续不已,剧痛时引起泛恶,抑郁不乐,急躁易怒,多疑,精神恍惚,耳中时闻语言声,听后更增烦闷,有时悲伤欲哭,睡眠甚差,恶梦引起惊恐,耳呜头昏,腰酸,白带甚多,神疲乏力,面色无华,舌苔薄腻,脉细数。长期服用镇静剂,效果不显。以上诸症,由于思虑忧愁过度,耗伤心气,兼有肝郁气滞,风阳上扰所致。治拟养心安神,疏肝解郁。炙甘草9g,淮小麦30g,大枣5枚,郁金9g,菖蒲9g,陈胆星9g,铁落60g(先煎),夜交藤30g,蝎蜈片6片(分2次吞服),7剂。
二诊:1975年5月24日。月经宋潮,性情急躁,头痛较以往经期减轻,余症如前。日前小便频急而痛,尿常规检查见白细胞满视野,曾服西药抗菌药片,胃中不舒,现已停服。原方去大枣、菖蒲,加黄芩、知母,7剂。
患者于1975年5月31日来院三诊,1975年6月7日四诊,1975年6月14日五诊,1975年6月21日六诊,每次均以初诊的处方为基础稍加化裁,每次服药7剂。经一个多月的治疗,头痛,心烦、梦多等症均明显减轻,平时已未闻耳语,仅安静时偶有出现,睡眠改善,日夜可睡9小时,情绪开朗,脉细,苔薄腻。
(上海中医学院附属龙华医院.黄文东医案·郁证
病案三
陈某,女,40岁。
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
1980年12月30日初诊。1年前因受精神刺激,情志不遂,出现精神错乱,之后常出现幻听,精神抑郁,头晕,四肢酸软,心惊胆怯,夜寐不安,痰多,纳食不馨,心烦,坐立不安,舌黯,苔薄黄,脉细滑。辨证为肝郁化火,与痰互结,痰热内扰神明。治以清热化痰,镇心安神。清半夏10g,陈皮10g,茯苓12g,竹茹10卧枳壳15g,生龙牡各30g(先煎),丹参15,琥珀粉3g(冲),胆南星10g,菖蒲10g,连翘10g,6剂。
二诊:睡眠转安,幻听减轻,纳食增加,大便正常,舌黯红,脉躁动弦滑,再以养阴柔肝安神。浮小麦20g,炙甘草6g,大枣5枚,生龙牡各20g,丹参15g,炒枣仁10g,昌涌10卧远志10卧郁金10g,胆星10g,龙胆草10g,6剂。
三诊:幻听已无,心跳亦平,睡眠安稳,纳增,舌尖红,苔薄,脉弦细,再以原方出入。丹参15g,炒枣仁10g,生龙牡各20g,浮小麦15g,炙甘草5g,茯苓20g,大枣5枚,赤
小豆20g,生苡仁15g,益母草15g,合欢皮15g,6剂。
(董建华著.临证治验.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86) 中医内科学
[文献摘要]
《素问·六元正纪大论》:“木郁达之,火郁发之,土郁夺之
《灵枢·口问》:“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
《金匮要略·妇人杂病脉证并治》:“妇人脏躁,喜悲伤欲哭麦大枣汤主之”。“妇人咽中如有炙脔,半夏厚朴汤主之”。
金郁泄之,水郁折之。”
像如神灵所作,数欠伸,甘
《丹溪心法·六郁》:“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故人身诸病,多生于
《古今医统大全·郁证》:“郁为七情不舒,遂成郁结,既郁之久,变病多端。”
《景岳全书·郁证》:“凡五气之郁,则诸病皆有,此因病而郁也。至若情志之郁,则总由乎心,此因郁而病也”。“初病而气结为气滞者,宜/顷宜开。久病而损及中气者,宜修宜补。然以情病者非情不解”。
《证治汇补·郁证》:“郁病虽多,皆因气不周流,法当顺气为先,开提为次,至于降火、化痰、消积,犹当分多少治之。”
《医林改错·血府逐瘀汤所治之症目》:“瞀闷,即小事不能开展,即是血瘀”。“急躁,平素和平,有病急躁,是血瘀”。“俗言肝气病,无故爱生气,是血府血瘀”。
《类证治裁·郁证》:“七情内起之郁,始而伤气,继必及血,终乃成劳。主治宜苦辛凉润宣通”
金元四大家对郁证的认识与治法
御林大医
作者:丁曦 杨思福 作者单位:浙江中医药大学
【摘要】 从四家论郁证的学术主张可以发现,刘完素认为郁热互生,两者可互为诱因,因此对于郁证的具体治疗,也多结合火热病的证治而提出,同时又根据“郁”的部位在表、在里或表里同病而有所不同;张从正治病重视心理因素,多以情解郁,通过言语改变患者认知和情感的方法来治疗疾病;李杲重脾土,认为脾气壅滞是郁证的产生关键,故从脾治郁,所创立的“升阳散火”法是其治疗郁证的又一特色;朱丹溪始创“六郁”,其代表方越鞠丸乃治郁证之首推方剂,寓意深刻。这些对于我们进一步进行郁证的理论研究和临床施治,都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关键词】 郁证 金元四大家 刘完素 张从正 李 杲 朱丹溪 论治特色
金元时期,各家纷起,学术争鸣,《四库全书提要》言:“医之门户,分于金元。”其中最具深远影响的是刘完素、张从正、李杲和朱震享四大医家。然四大家之学说,各树一帜,若就某一病证综合分析四大家的理论特色与临证经验,将达到汇其偏而得之全,更好地指导理论研究与临床处方之目的。故本文探讨金元四大家对于郁证的论治特色。
郁证的定义
郁,乃滞而不通之意。郁证,指的是由于气血津液结滞不通,迟留不畅所导致的各种病证。这种认识源于对《内经》中阴阳、气血运动观的发挥。《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篇将郁证以五行分而论之,称作“五郁”,但此种分型偏于机械,实乃五脏气机郁滞所致的各类病证。故金元四大家论郁多秉承其深意而不拘泥于分型,意于宣通而治法各异。至朱丹溪始作“六郁”,分气、血、火、痰、湿、食诸郁,与临床结合紧密而应用广泛。因郁证主要是从病机角度来阐释病名,故临床表现变化多端,仅考刘完素之《素问玄机原病式》就多达二十余种,如“腠理闭密,阳气郁结,怫热而作,热燥于筋”之转筋、“火气热甚则郁结,坚硬如果中核”之结核、“阳热怫郁,干于足阳明,而上热甚”之鼻衄等。
刘完素之郁热互生
刘河间的医学思想主要是“火热论”,对于郁证的阐解也与“火热”理论关系密切。一方面,火热怫郁是郁证的主要成因。刘氏的郁证理论多着眼于阳气的流通及其对阴液的宣发作用。例如对于“阳厥”证的理解,《素问玄机原病式》言:“阳气极甚而阴气极衰,则阳气怫郁,阴阳偏倾而不能宣行,则阳气蓄聚于内,而不能营运于四肢,则手足厥冷,谓之阳厥。”另一方面,“郁”可化火或促使六气化火。例如寒与火热不相及,然寒可化火,《素问玄机原病式》言:“盖寒伤皮毛,则腠理闭塞,阳气怫郁,不能通畅,则为热也。”
对于郁证的治疗,刘氏也多结合火热病的证治而提出,根据“郁”的部位在表、在里或表里同病而有所不同。怫热郁结于体表,燥而无汗,刘氏认为:“以其本热,故得寒则散。”多用辛凉甘寒之品发表,如石膏、滑石、甘草、葱、豆豉等。趁热服之,借其热力而使玄府郁结得通,而怫热无由再作。有时腠理闭密,也可用辛甘热之品强开郁结,使经络开通,气血宣行。如治耳聋一证,刘氏先以干蝎、生姜、附子、醇酒之类,开发玄府,令耳中郁滞通泄,其后再用它法调理。但以热治热之开郁法仅作治标之用,不可过用,宜中病即止。对于表里郁结者,或先投辛甘热药开冲郁结,使郁热稍退,再改用寒药治其根本,或从一开始即寒热并用,以辛甘热药开郁,寒药散热。当避免单纯使用寒药使得腠理郁闭,反而影响郁积的发泄。郁结在里则主要以寒凉之品治之,亦可间或投以辛热之品调之。例如燥热郁结肠道,刘氏多用大承气汤以开郁泄热,疏达气机,并为防止寒热格拒出现的药不能进,巧妙采用寒药热服而取效。反而言之,刘氏对火热病的治疗也不是一味的阳强治阳,而是以开通散结治热为主法,并不一味以寒治热。在刘氏的很多治法中均有使用少量热药以开郁结,也是基于郁热互生这个道理。
张从正之七情解郁
张从正乃“攻邪派”的代表,除善用汗吐下三法之外,还非常重视七情因素对疾病的影响。张从正认为,七情交战于人体,导致气机紊乱,可变生多种病证。他在《卷三·九气感疾更相为治衍二十六》中言:“气,本一也,因所触而为九。”并列出七情所致病证六十余种。同时,医者也可运用七情相胜的原理来治疗疾病:“故悲可以治怒,以怆恻苦楚之言感之;喜可以治悲,以谑浪亵狎之言娱之;恐可以治喜,以恐惧死亡之言怖之;怒可以治思,以污辱欺罔之言触之;思可以治恐,以虑彼志此之言夺之。凡此五者,必诡诈谲怪,无所不至,然后可以动人耳目,易人视听。”在他对于郁证的治疗中也充分地运用这些理论。例如在他的著作《儒门事亲》中就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金元时期,项关之妻因爱子病故,悲伤过度,饮食不进,整日抑郁寡欢,故请张从正前来诊治。一番诊查以后,张从正认为,此乃心病,唯有喜气可解其郁,故三次前去逗其开心,夫人的心情因此好转,饮食也逐渐正常,再过一段时间,就完全好了。由此可知,张从正多以情解郁,通过言语改变患者认知和情感的方法来治疗疾病。
李杲之从脾胃论郁
李杲论郁,重在脾土。《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言:“五脏皆得胃气乃能通利。”说明人体脏腑之气的升降、交通、相济为用,全赖脾胃居中的斡旋作用。因此,李杲认为:“外伤风寒者,故其气壅盛而有余,内伤饮食劳役者,其口鼻中皆气短促,不足以息。”(《内外科伤辨惑论·辨气少气盛》)郁证无论虚实,皆与脾胃密切相关,治郁之关键在于调节脾胃功能,恢复气机升降,并创立以补中益气汤和调中益气汤为代表的解郁诸方。其中,前者所针对的是脾胃虚弱,气机下陷而形成的内郁之患;后者则在前者的基础上,加强调中醒脾,行气解郁的功能。由此推断,李杲所言之郁证,其临床表现除有各种气血郁滞的表现外,一般都伴有脾胃功能低下或紊乱的症状,如脘腹胀满、泄泻、便秘等。
从治法看,李杲所创立的“升阳散火”法是其治疗郁证的又一特色。《素问·六元正纪大论》言:“火郁发之。”发,乃发越、升散之义,却非独指从汗而解。李杲承其深意而善用风药以升阳散火。风药,其性轻扬,既能引脾胃清气出坤土,又可鼓荡少阳春生之气,如此清气升腾,气运有序,则诸郁自解。因此,李杲之“升阳散火”法不单局限于火郁证的治疗,也可通治一切之郁。选药上,李杲分经论治,根据各经郁滞的不同特点配以不同的归经药,归纳起来,其用药规律大致如下:太阳经,羌活、藁本;阳明经,白芷、 升麻、葛根;少阳经:柴胡、青皮;太阴经,白芷、升麻;厥阴经,青皮、柴胡;少阴经,独活、防己。后朱丹溪在其基础上总结得出:“火郁可发,当看何经。”
朱震亨之六郁学说
《内经》之“五郁”学说,其实质是五脏气机郁滞所致的各类病证,理论系统完备但临床的实用性不强。因此,朱震享结合自己的临床实践,创立气郁、湿郁、痰郁、火郁、血郁、食郁的六郁学说,其基本病理为气血怫郁。六郁之中,气郁为先,而后诸郁遂成。何梦瑶言:“丹溪(震亨)分六郁,……大要以理气为主,盖气滞则血亦滞,而饮食不行,痰湿停积,郁而成火,气行则数者皆行,故所重在气,不易之理也。”人以气和为本,气和则病无由生。若喜怒无常,忧思过度,或饮食失节,寒温不适等因素,均可引起气机郁滞。气滞则血行不畅,或郁久化火,或脾运失司,聚湿生痰,或食滞不化,遂发血、火、湿、痰、食诸郁。故病虽言六郁,但都需理气为先。
朱震亨之越鞠丸是治疗郁证的首推方剂。吴鹤皋释其方名言:“越鞠者,发越鞠郁之谓也。”“鞠” 即郁也,因本方能发越郁结之气,故名“越鞠”。方中香附为君以开气郁,苍术以除湿郁,川芎以行血郁,山栀以清火郁,神曲以消食郁。五郁既解,则痰自无由生,故药虽五味,却解六郁。所谓“得古人之意而不泥古人之方”,越鞠丸组方之深意有二:其一,治郁重在调中焦而升降气机。方中苍术、川芎主升;香附、山栀主降;神曲和中。升降相配,使上下得以贯通而解气郁。其二,可根据六郁的偏重,选择对应君药,并随症加减。若气郁重者,君用香附,加木香、枳壳以行气;若血郁重者,君用川芎,加桃仁、红花以活血;若湿郁重者,君用苍术,加茯苓、泽泻以利湿;若痰郁重者,加陈皮、半夏、胆南星以祛痰;若食郁重者,君用神曲,加麦芽、山楂以消食;若火郁重者,君用栀子,加黄芩、黄连以清热。但须注意,本方所治诸郁皆属实证,若属于虚证或虚实夹杂者,都不宜使用。
从以上四家论郁证的学术主张可以发现,刘完素认为郁热相关,可互为诱因,故治疗郁证或热证时应兼顾彼此;张从正治病重视心理因素,治郁证多以情解之;李杲重脾土,主张脾气壅滞是郁证的产生关键,故从脾治郁,选药上多用风药;朱震亨始创“六郁”,其代表方越鞠丸乃治郁证之首推方剂。这些对于我们进一步进行郁证的理论研究和临床施治,都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刘松峰论“郁” [卷之六·运气] 五运五郁天时民病详解
天地五运之郁,人身有五脏之应。结聚而不行,当升不升,当降不降,当化不化,而郁病作矣。故或郁于气,或郁于血,或郁于表,或郁于里,或因郁而成病,或因病而生郁,郁而太过者宜裁之、抑之,郁而不及者宜培之、助之,诸病多有兼郁者,故治有不同也。
[卷之六·运气 五运五郁天时民病详解] 土郁之发
天时∶岩谷震惊,雷殷气交,(升降之中,以三气四气之间。)埃昏黄黑,化为白气,川流漫衍,田牧土驹,(洪水之后,群驹散牧于田野。)云奔雨府,(太阴湿聚之处。)霞拥朝阳,山泽埃昏,其乃发也。土气被郁,所化皆迟。然土郁之发,必在三气四气之时,故犹能生长化成不失其时也。民病∶湿土为病。湿在中焦,故心腹胀。湿在下焦,故数后下利。心为湿乘,故痛。肝为湿侮,故胁胀。呕吐者,霍乱者,注下浮肿身重者,皆土发湿邪之症。治法∶土郁夺之。夺者,直取之也。土郁之病,湿滞之属也。其脏应脾胃,其主在肌肉四肢,其伤在胸腹。土畏壅滞,凡滞在上者,夺其上,吐之可也。滞在中者,夺其中,伐之可也。滞在下者,夺其下,泻之可也。凡此皆谓之夺,非独止于下也。
[卷之六·运气 五运五郁天时民病详解] 金郁之发
天时∶天洁地明,风清气切,大凉乃举,草树浮烟,燥气以行,雾数起,杀气来至,草木苍干,金乃有声,山泽焦枯,土凝霜卤,怫乃发也。金旺五之气,主秋分八月中后,凡六十日有奇。民病∶咳逆嗌干,肺病而燥也。心胁满,引少腹善暴痛,不可反侧,金气胜而伤肝也。金气肃杀,故面色陈而恶也。治法∶金郁泄之。泄者,疏利也。凡金郁之病,为敛为闭,为燥为塞之属也。其脏应肺与大肠,其主在皮毛声息,其伤在气分。或解其表,或破其气,或通其便。凡在表、在下、在上,皆为之泄也。
[卷之六·运气 五运五郁天时民病详解] 水郁之发
天时∶阳气乃避,阴气暴举,大寒乃至,川泽严凝,寒结为霜雪。甚则黄黑昏翳,流行气 交,乃为霜杀,水乃见祥,阳光不治,空积沉阴,白埃昏暝,而乃发也。其气二火前后。君火二之气,相火三之气,自春分二月中而尽于小暑六月节,凡一百廿日,皆二火之所主。水本旺于冬,其气郁,故发于火令之时,阴乘阳也。民病∶寒客心痛,(心火畏水。)腰痛,(寒入肾。关节不利,屈伸不便,寒则气血滞,筋脉急。)善厥逆,痞坚腹满。(阴气盛,阳不得行。)治法∶水郁折之。折者,调制也。凡水郁之病,为寒为水之属也。水之本在肾,水之标在肺,其伤在阳分,其反克在脾胃,水性善流,宜防泛溢。凡折之法,如养气可以化水,治在肺也;实土可以制水,治在脾也;壮火可以胜水,治在命门也;自强可以帅水,治在肾也;分水可泄水,治在膀胱也。凡此皆谓之折,岂独折之而已哉。
[卷之六·运气 五运五郁天时民病详解] 木郁之发
天时∶太虚埃昏,云物以扰,大风乃至,发屋折木,太虚苍埃,天山一色,或为浊气黄黑郁若,横云不起雨,(云虽横而不致雨。)其气无常,(变动不定。)长川草偃,柔叶呈阴,松吟高山,虎啸岩岫,怫之先兆也。民病∶胃脘当心而痛,(厥阴之脉,挟胃贯膈。)上支两胁,(肝气逆。)咽膈不通,饮食不下,甚则耳鸣眩转,目不识人,善暴僵仆。(皆风木肝邪之病。)治法∶木郁达之。达者,畅达也。凡木郁之病,风之属也。其脏应肝胆,其经在胁肋,其主在筋爪,其伤在脾胃、在血分。然木喜调畅,故在表者,当疏其经,在里者,当疏其脏,但使气得通行,皆谓之达。诸家以吐为达者,又安足以尽之。
[卷之六·运气 五运五郁天时民病详解] 火郁之发
天时∶太虚曛翳,大明不彰,炎火行,大暑至,山泽燔燎,材木流津,广厦腾烟,土浮霜卤,止水乃减,蔓草焦黄,风行惑言,(风热交炽,人言乱惑。)湿化乃后。火本旺于夏,其气郁,故发于申未之四气。四气者,阳极之余也。民病∶少气,(壮火食气。)疮疡痈肿,(火能腐物。)胁腹胸背,头面四肢,愤胪胀,疡(阳邪有余。)呕逆,(火气冲上。)螈(火伤筋。)骨痛,(火伤骨。)节乃有动,(火伏于节。)注下(火在肠胃。)温疟,(火在少阳。)腹暴痛,(火实于腹。)血溢流注,(火入 血分。)精液乃少,(火烁阴分。)目赤(火入肝。)心热,(火入心。)甚则瞀闷,(火炎上焦。)懊,(火郁膻中。)善暴死,(火性急速,败绝真阴。)此皆火盛之为病也。治法∶火郁发之。发者,发越也。凡火郁之病,为阳为热。其脏应心与小肠三焦,其主在脉络,其伤在阴。凡火所居,有结聚敛伏者,不宜蔽遏,故因其势而解之散之,升之扬之,如开其窗,如揭其被,皆谓之发,非仅发汗也。
连翘解毒饮
(治水郁为疫,乃脾肾受伤,以致斑黄面赤,体重烦渴,口燥面肿,咽喉不利,大小便涩滞。) 青黛(八分)元参(一钱)泽泻(一钱,盐炒)知母(一钱)连翘(一钱,去隔)童便一大盅,水二盅,煎一盅,冷研五瘟丹服。
竹叶导赤散
治君火郁为疫,乃心与小肠受病,以致斑淋吐衄血,错语不眠,狂躁烦呕,一切火邪等症。生地(二钱)木通(一钱)连翘(一钱,去隔)大黄(一钱)栀子(一钱)黄芩 (一钱)黄连(八分)薄荷(八分)水煎,研化五瘟丹服。(五瘟丹,见前诸方,其余泻黄泻肝,凉膈泻白等散,习见方书,兹不录。)锦按∶临症而不洞悉三才,不足以言医,而唯疫疠之疾,其于天时也,犹不可以不讲焉。观世俗之言瘟疫者,动曰时症可以知之矣。夫医而系之以时,明乎实天作之孽,而非人力之所能为也。故其来也无方,其去也无迹,迅若飘风,疾若掣电,虽富贵怡养之人,深堂大厦,息偃在床,而亦有莫能免者焉。夫人之肢体气血,时时与天地相通,故天地之气,感于人之身而病成焉矣。倘疗之不得其法,生死即在目前。岂可苟焉而已哉。治疫者,必先明乎化水化火之微,客气主气 之异,司天在泉之殊致,五郁六气之分途,既已,胸有成竹矣。及遇疫气之来,而复观天时之雨寒燠,地理之高下燥湿,人身之老幼虚实,病之或在表,或在里,或在半表半里,或在经络,或在脏腑,或在上,或在中,或在下,或日数之多寡与病势之浅深,或致病之由与得病之日,或既病而曾否服药,或服药而有无差误,更参以望闻问切,一一详审于胸中,而后再稽诸运气以济其变,而治疫之能事始毕焉已。不然者,若遇表症而止知苏散,遇里症而止知攻击,非不时亦弋获,终属偶然之会,而非若窥见垣一方者之百发百中也。彼夫阴阳术数之家,遇冠昏丧葬,出行修造之事,其于孤虚王相,尚且择焉而必精,核焉而必详,况医道乃人命攸关,而顾可置运气而不讲乎。所虑者,执于一偏而胶柱鼓瑟耳。若能不离乎此而不泥乎此,方为善言运气者也。其言某年应用某药,不过言其大概。治疫者,仍当审症以投剂,岂可尽恃乎此而不知变通乎。至于星宿之分野,九州之方域,在瘟疫发源书中,多杂引□经以尽其致,兹一概不录。以其谈理过于玄杳,正无须乎若是之钩深索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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