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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27 23: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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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想一想世界现代史的风云际会,真是不可思议。最不可思议的是中国这条咸鱼竟然翻了身。
世界历史上引领文明的古国或一时雄霸的帝国多了去了,有的被灭了族,有的被寄生者消化吸收,有的迁延转型最后面目全非,没有说谁是上天的宠儿,长坐的庄主。
中国这个文明体,秦汉以前是落后于诸多文明古国的,自汉代以火德自属,称炎汉,辉煌于东方,后火势演变生厚土,土德正应中央帝国的属性,中国就沿袭所谓土德大运走了千余年,上天应该是厚爱有加了。土德生金,运势西移,此为天道循环。
土德当运也可以用科学的概念来解释,就是古代中国把农业文明发展到了一个极致。
刻薄地讲,三四千年前,中国的文明发展水平远远落后于许多交相辉映的文明古国,无论是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印度还是后来的希腊、罗马。这里似乎不需要提供太多的证据,只举一例,就可以让我们脆弱的历史自豪感荡然无存:四千多年前的摩亨佐-达罗城,有高大的城墙和宽阔的街道,十分整齐的街道,排列得井井有条的房屋,设施舒适完备的大澡堂,还有复杂的污物和污水处理系统。而三千年前的中国,诸侯们还必须年年准备大捆的茅草,进贡给周王室铺在宫殿屋顶遮风挡雨(那时我们的王宫竟然还是一间茅草房!)。
两千多年前,中国文明还没有高度商业化的城邦市民社会、没有深邃渊博的宗教和科学理论系统、没有雄壮的公共建筑物和精美的雕塑,只有由无数个最普通的男耕女织的家庭汇聚起来的平淡无奇的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社会。
所谓的开运之火,大概是天启,也许是自有的灵性--反正这把火就生成了一片旺土。中国的先民们把天人合一的理性直觉主要应用到日常的农业劳动中去,使中国的农耕文明与世界上众多刀耕火种的粗放农业不同,成为一个兼具了宏大与精细特征并把这两种特征发挥到极至的农业文明。这种理性还催生了一个理性主义的政治思想体系——儒法互补的大一统中央集权政治。
在天人合一的理性直觉和大一统的帝国治理模式的共同整合下,中国的农耕文明可以按照顺应自然、改造自然的原则,组织实施全社会参与的大型水利工程,从都江堰、郑国渠到大运河,从实边屯田到治理黄河,是历朝历代中国民力最主要最繁重的劳役事项,它们就是中国的金字塔和阿耳忒弥斯神庙。
历朝历代的劝课农桑,把先进的农业、纺织技术,通过宣传、示范和展览等方式,传递给广大农民,使农业生产不断增长。以粮食和丝绸为主的实物税赋收入,为大一统帝国提供了稳定的物质基础。而男耕女织的普遍同质劳动中,与农业技术相伴成长的就是家庭和城市作坊的手工业技术,这就为前工业时代的工艺技术进步提供了最主要的实践平台。
所以上千年时间里,中国人因为永远说不完道不尽的丝绸、陶瓷、纸张等日用手工业制成品而成为世界其他地方的梦中繁华之地,成为世界文化昌明和技术发展的主角。
土德运衰,金德势起时,中国是有机会乘运而变,迁延转型的。可惜的是,当时是明朝。
真是奇怪啊,金运升起时,中国偏偏出了个如晚霞余烬般的朱明王朝,看看这颜色,想想这意思,余火克万钧,逆天而动啊!生不逢时。这也暗合了当时明朝对资本主义及大航海所带来的“金”的刺激的反应是负面的。
说起来令人扼腕叹息,大航海时代前后,中国生产的瓷器、纺织品、日用器皿等大宗货物已经成为外贸的主要商品,中国已经具备世界上最优秀的造船技术,南洋地区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均已成为中国的附庸。这个时期是中国掌握海权,成为海洋大国的绝好时机。
然而中国很不幸处在明朝,这个朝代不仅没有开启机遇之门,反而成为中国黑暗时代的源头。
今天的国人总以为,满清时期是中国最不愿回首的潦倒岁月。偶有反省批判,往往火力集中在其精神上之奴化猥琐,政治上之专制腐朽,社会经济文化生活上之愚昧落后,彻底埋葬了明朝时期西学东渐、产业扩张、资本主义萌芽生长的近代化前景。其实,加之于满清头上的所有罪名,都适用于它的前朝。有清一代,不过是沿着中国文明堕落的惯性线路沉沦,实在不足以担当所有的原罪。
这个原罪,最适合的担当者应该是明朝。原罪非罪,罪在失去时机,所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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