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辗转加了一个盗墓的人,采访并不顺利。QQ名(删除)的他曾经是一名盗墓者,他称盗墓者为“我们倒斗的手艺人”。老六金盆洗手不过10年,却并不愿意提起倒斗的故事,磨了两天,他终于答应接受我们采访,不过有三个条件:第一,不谈自己的门派和技术细节,因为他不愿教人倒斗;第二,安全起见,不谈自己的个人情况;第三,我们要呼吁读者:如果有人拉你入伙,千万不要去,要小心被活埋。
倒斗第一课:要小心机关
老六第一次下墓是舅舅带着,不是开工而是学习:现场观摩一个墓室的机关。老六说盗墓不会父亲传儿子,一是嫌盗墓太苦,二是怕作孽太深,但如果不是亲属,一起下地信不过,因此往往是舅舅传外甥,叔叔传侄子。老六的舅舅给老六上的第一课是一个明朝文官的墓,装着明朝流行的机关“生死门”。老六的舅舅教他:用特制的很细而强度很大的钢丝锯,插入机关门的缝,锯断机关发动的轴。道理昭然若揭:有现代工具,一切机关都不在话下。
当然也有狠角色,元代以前的大墓就比较危险。老六最佩服的莫过于一拍两散:机关一开就沙填,如果排水做得好,沙没有凝结成泥粘连在墓上,立刻玉石俱焚:墓毁了,盗墓的也挂了。
从那以后,老六就开始学习关于风水、玄学和古董的知识,“说了也许你不信”,他说:“我家庭条件不错,我就是热爱历史。”
倒斗第二课:用好用活洛阳铲
对于《鬼吹灯》里边的风水学说,老六并不以为然:找斗不一定非要看风水不可。看土质、看地形、研究史料等方法也很有用。而且,一个成熟的盗墓团队,专门会有人提供墓源的消息。
用洛阳铲取下面的土样,一铲下去,只要不放空,墓的情况基本上一清二楚--通过土层的变化,基本可以断定墓的年代。根据土中包含的物品,又可以断定墓的建材。通过建材又可判断出墓主生前大概的地位和财力,这样一来判断墓的大小基本不成问题。而且,也能判断自己所在土层下面大概属于墓的哪个部分,这样,在一定范围内再下几探铲就可以判断墓的结构了。。(www,fengshui-168.com)
老六这么讲:带砖末的,是汉墓,宋代被盗得过多,基本上会走空,不去。带瓷片的,是明清墓,最多找点玉器,也不能值什么钱。带颜料的是,是元墓,倒出来的东西不太好销,有路子还不怕。看到青铜末,走得越远越好。因为青铜器都是国宝,万一真倒出来,逮着就死。
因此盗墓界说:如果你爱他,你就让他去倒商周斗;如果你恨他,你也让他去倒商周斗
倒斗第三课:带一点符咒傍身
对于倒斗来说,风水也是必要的辅助。举例来讲,一般明清墓都是墓室结构很硬,但后壁薄弱,因此明清墓一般都是从后进,老六所在的流派内,有“唐宋顶,明清后”的说法,如果知道风水里“背山面水”的规律,判定墓的前后就是极其容易的事情。
不过,由于现代团伙式的盗墓已经有了明确的分工,因此玄学也就不是人人要学的了。老六所在那一带,黑驴蹄子确实有人带,但用得并不多,辟邪古物也很难找,现在几乎绝迹的摸金符也是其中之一。用得广泛的是请会茅山术的人制的符咒,最常见的“镇尸符”,号称贴在棺材上就能起作用。(www,fengshui-168.com)
老六说:我们这一派自成体系,多是茅山后人,也有一个名称,但是我不告诉你。
倒斗第四课:我们不是民间野倒
老六提醒:你要注意民间野倒和专业倒斗的区别。按照老六的说法,专业倒斗有许多要求和忌讳,例如,下墓的人要求“八字硬”,五行全,下墓时候应当穿黑衣,而且不能带女人。
专业倒斗的组织分工是很明确的:比如找墓、挖土、散土、放风、鉴定、克尸、销售等等,各有不同的技术含量。例如找墓的要熟悉历史和风水、鉴定的要懂古董、销售的要有稳妥的渠道;还有与时俱进的要求:挖土需要掌握炸药的用法、散土需要物理比较好,因为需要装简易滑轮,用吊篮运输。一直不变的则是克尸,除了通晓茅山术,还应该会一些奇门遁甲,据说宋以前的大墓里,确确实实存在着困人的阵法。老六说:考古队都是白天干活,又是从顶上开,这还没有什么,我们夜里黑灯瞎火打洞进去,被困住的还真有。
分工和收入都没有关系。一是因为有些工种可以兼任,一次倒斗行动少则一人多则十几二十人都有。二是因为收入会按照百分比先说好,为团结起见,绝不允许事后谈。
倒斗第五课:最可怕的是人
老六似乎有些闲,他说:难得有活干。对于传统的盗墓人来说,似乎不到不得已,有墓也不会去动。“一年搞一两次已经很多了。”他说。
盗墓渐渐失传,除了老六说的“盗墓这行蛮窝囊,下去要吃灰,空气也难受”之外,还要顾虑到两种人。第一种是“雷子”,也就是警察。老六听说过一颗明知道直接卖给古董收藏家可能值个50万左右的珠子,因为只敢给二道贩子,不到10万就出了手,掉价。另一种人是自己人,很多传说死于僵尸之手的盗墓贼其实都是给自己人干掉了,因为“谁都想独吞”。
所以行规是:第一,平时身上不能带货;第二,下地得有人望风,不能在地下给逮住;第三是如果不是至亲的人,绝不能最后一个上地,否则东西递完了,有可能会上面直接埋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