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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4-30 19: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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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月溪法师]月溪法师讲大乘八宗修法》
摘自《无量香光网文章集锦》
释迦牟尼佛在灵山会上,拈梵天所献的金波罗华,以示八万大众,大众惘然不能了解他的意思,只有迦叶尊者欣然破颜微笑,那时佛宣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底法门,付属于摩诃迦叶。」这称为「拈华瞬目,破颜微笑」,也叫做「以心传心」法门,就是禅宗底起源。迦叶尊者传之于阿难,从阿难而商那和修等,辗转相续,到菩提达摩,称为西天二十八祖。在中国始传正法的是西天第二十八祖菩提达摩大师,大师在梁武帝普通元年来到中国,得慧可传以衣法,所以菩提达摩大师称为中国第一祖。四传到五祖弘忍,其门下有慧能、神秀两大徒,神秀行化于北地,叫做「北宗」、「北禅」或「北渐」,慧能为南地津梁,叫做「南宗」、「南禅」或者「南顿」。到慧能,中国禅风大为隆盛,为中国禅宗底中兴时代。慧能被尊称为「曹溪六祖大师」,在大师门下有数千百底得悟者,尤以南岳底怀让、青原底行思,智德并高,便以二人为正嫡,单传正法,为南宗底二神足。南岳门下出临济、沩仰二宗,青原门下出曹洞、云门、法眼三宗,称为禅宗底五家。又在临济门下,出杨岐、黄龙二派。列表如下面:
但是禅宗底分派和其他各宗不大相同,只是由祖师性格、接化手段底差异,并非在教义本身上唱异议的。本宗因为注重坐禅,所以世人称之为「禅宗」,以和他宗区别,但是本宗内部以佛法总府为任,所以「禅宗」这个名称是很为不适当的。现在举一种关于这名称底辩论:宋范觉禅师在其所著《林间录》道:「菩提达摩初由梁之魏,经行嵩山之下,倚杖少林,面壁晏坐七年,非习禅也,久而人莫测其故,因以达摩为习禅。夫禅那仅诸行之一,何足以尽圣人?」
次就宗旨底大要一言,本宗既经以佛法底总府自任,所以不别定所依底经典,透脱八万四千底教纲,超出于大、小、显、密之外,单传如来心地底法门,以顿使人彻见本性,直捷成佛为主义,所以说:「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大乘修「六波罗蜜」,「波罗蜜」名为到彼岸,六度者,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那、智慧。修大乘的人叫「菩提萨埵」,「菩提」者,觉也;「萨埵」者,有情也。简称菩萨,是普济之谓。又上求佛道为菩,下化众生为萨。又菩萨者发菩提大心之众生也,菩萨以菩提心为体而自度,以大悲心为用(运同体大悲)而度人,自他兼利,所以称为大乘。
小乘、中乘、大乘用功的分别:小乘断六根,中乘灭一念无明,大乘断无始无明。小乘、中乘在果上做功夫,须知果从因来,枝折根在,小乘、中乘用功所以不是究竟;拔草除根,清流塞源,要大乘用功所以才是彻底。无始无明譬如盗魁,一念无明譬如股匪,六根譬如贼匪所用的武器,欲为民除患必须剿贼,但擒贼要擒王,所谓歼厥渠魁,胁从罔治,盗首已除,股匪无主,则其授抚也必矣。若舍其魁首而擒其附从,不特擒不胜擒,即使一时擒尽,他日贼王再招新匪,贼患仍未平也。六根烦恼、一念无明皆因无始无明而来,无始无明者,根本就不明亮,而迷昧本来妙明自性也。小乘之断六根,六根何罪?特工具耳!而断之是何异夺盗贼之刀兵而毁之,遂以为盗害既除也。岂知害因在盗而不在兵器,夫兵器靡特不宜毁,且当资之以攻盗贼,六根岂独无庸断,反应利之以破无明;中乘之务断一念无明而不知断无始无明,是犹擒贼不擒王也;大乘用一念无明破无始无明,犹如以毒攻毒,然一念无明是起一个思想,为法执」,根本无明空空洞洞、一无所有,是空执。法执是不可破的,空执是可破的。在大乘用功的时候,小乘、中乘通通不对,小乘中乘是化城,大乘是宝所,设化城引入宝所。
大乘用功最紧要明白歧途,误入的歧途有四种病。大乘用功易犯的病,大抵有四种:一是止病,就是将一切思想止住不起,如海水不起波,无一点浮沤。二是作病,就是起一个恶思想改作一个好思想;不怕妄起,祇怕觉迟;以妄除妄,舍妄取真;前念已灭,后念未起,中间是;背尘合觉,背觉合尘。三是灭病,就是将一切思想灭尽了不起,如明镜现前无一点灰尘。四是任病,就是思想任他起亦好、灭亦可,不执着一切相,不住一切相,对境无心,一切无碍。岂知止、作、任、灭都是灵性见闻觉知的事情,不是佛性。思想起固非佛性,思想不起亦非佛性,思想起伏是生灭法,佛法是不生不灭,两不相干;恶思固非真心,好思想亦非真心,好恶是相对,真心是绝对,两不相干;恶思想固是妄,好思想亦非真,相对不实故;舍取是妄识的作用,不是自性的本体,能舍是妄,所取何真?见闻觉知所支配故;前念已灭,后念未起,是空无所有,自性能生万法,与一无所有是了不相干;背觉合尘固非佛性,背尘合觉亦非菩提,相对待故。譬如一面明镜,灰尘一来明镜变为黑板,背觉合尘;灰尘拭去黑板变为明镜,背尘合觉。将一切思想灭尽,当知真性非从灭思想而有,非从起思想而无,思想一起真性变作假心,灰尘一来明镜成为黑板,时时要将他拂拭,不是很麻烦吗?至于思想任他起亦好、灭亦好,他就以为是不执着一切相,殊不知他已经执着一个「任」字,住「不执着一切相」的相了,就是有心有碍,特不知而已。以上错处就是由于跑入外道和二乘的见解的缘故,外道虽自成一家之说,但其极点均约相同,究其内容都是虽牵迁有就强的,须知佛法的明心见性,不是从装作得来的。
止、灭二病是导源于二乘断思想、婆罗门的断爱念、老子的清净无为。二乘的过上边已经讲了。婆罗门将本心来比明镜,爱欲来比灰尘,但是灰尘除了又来,思想灭了又起,法尔如是;譬如饱不思食,饥则思饭,有饱必有饥,饿时思食,亦是爱欲,如要断绝,除非死了方可以。老子以少私寡欲、不摇精为养生之道,但是他的清净无为又有清净的痕迹,就是根本不清净了:譬如黑白两色,说白是净,黑是染,但是两者同为色,本无净染之别,同为太阳或其光线及物体的因缘所生故。王阳明主张「一念不起,无善无恶是心之体;一念起,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为良知,为善去恶为格物。」此说近于暧昧,思想起知善知恶,那善恶到底是从内有而起,抑由外入而来?若说内有,善恶两者,何者是汝心?若说外来,何干汝意?孟子道「性善」,荀子言「性恶」,韩愈说「人性有善、恶及可以善可以恶三者」,《书经》云:「人心唯危,道心唯微,唯精唯一,允执厥中。」《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中。」宋儒朱子等主张「去人欲之私,存天理之正」,此儒家各宗论心术之十要,但修行皆未得其法,而本性均未得其真也。
至若任病,全以外道的中道并庄子的放达为注脚。中道的见解就是「不着二边、不落有无」。从前佛住世的时候,有一个很有名的外道叫做大慧,他和佛辩论,他的宗旨是立四句为宗,心中不执着「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便是四句也。佛告诉他这是灵性见闻觉知之作用,佛性是如如不动的,与四句了不相干。大慧得闻佛说知四句是不对的,即从佛修大乘法门,后来得明心见性。世尊因长爪梵志索论义预曰:「我义若堕,当斩首以谢。」世尊曰:「汝义以何为宗?」志曰:「我以一切不受为宗。」世尊曰:「是见受否?」志拂袖而去。行至中路有省,乃叹曰:「我义两处负堕。是见若受,负门处粗;是见不受,负门处细。一切二乘不知我义堕处,唯有世尊诸大菩萨知我义堕。」回至世尊前曰:「我义两处负堕,故当斩首以谢。」世尊曰:「我法中无如是事,汝当回心向道。」于是同五百徒众一时投佛出家。
龙树菩萨破二乘外道,《大智度论》说:「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属假名,亦是中道义。」中因边有,因缘所生是相对的。前念已灭,后念不起,是空无所有。这个世界本是成、住、坏、空,轮回着的,在世界未成以前世界乃空,而业识已有。所谓业识乃一切众生共业之通称,父母未生以前叫做中阴身,在此业识内,佛性、无始无明、灵性见闻觉知、一念无明、六根等均已共在。佛性本来不可以用名目来拘泥的,但要教化众生不得已要用各种名称来形容他。兹将名目略举如下:圆觉真性、一真法界、本来面目、真如实相、法界体性智、自心现量、究竟坚固、如来藏心、实相般若、常乐我净、本有自我、寂灭最乐、自性弥陀、常住真心、大光明藏、法身本心、无生法忍、无余涅槃、毗庐遮那。
佛性是有知觉,无生灭,无善恶是非、烦恼生死,是无来无去,遍满虚空、充塞宇宙,究竟快乐,是不受熏染、无漏的,人人都是一样。法身是有知有觉,无始无终。
无始无明就是根本无明,临济祖师说的「无明湛湛,黑暗深坑,实可布畏」,又称庵摩罗识 (九识) ,即净识之意。禅宗口头所说「百尺竿头,向上一着」、脑后一槌、无明窠臼、黑漆桶底,就是指他。中乘所证的心、主观的我、法 (客观的宇宙) 双忘;无我 (身) 、我所 (器界) ,就是到这个地步。浩然之气(孟子)、一念不动、天命之性 (《中庸》) 。吾心宇宙 (宋儒) 、喜怒哀乐 (《中庸》) 、先天无极 (先天大道) 、清净无为 (老子) 、清净快乐 (西洋哲学) ,统统不出这个境界之外。无始无明是无知觉、无生灭、无善无恶,无是非烦恼、爱欲、思想等,人人都是一样,是无始有终,可以打得破的。我们的佛性被他包藏在里面,用功打破就可以见佛性。
灵性见闻觉知分为两方面,就是染缘与净缘。净缘就是思想不起,清清净净的;染缘就是灵性见闻觉知起无明妄念,印象得来的,有善、恶、是、非、爱、喜、怒、哀、乐、欲、烦恼、思想,种种俱全,是受熏染、有漏的,人人的不是一样,新学家称为脑筋。使我念佛是他。本有神我 (婆罗门) 、良知良能、后天之性 (王阳明) 、率性之命 (《中庸》) 、气质之性、脑筋灵性、智慧思想、节制欲望 (西哲) 都属这个范围。中国古学所谓阴阳二动,也是指这个妄心,不出那两种相对的位置之外。脑筋有知觉,有生灭,有善、恶、是、非、爱、喜、怒、哀、乐、爱憎、烦恼、种种俱全,是受熏染阿赖耶识有漏的(变化轮回)。人人的不是一样(各有各的因缘所生故)。假如我们见佛性后,这些统统都变为佛性,是我们的报身,是有知有觉、无始无终。
一念无明,又叫做一念不觉,起一个思想是从灵性见闻觉知生出来的,未见性是无明妄念,见性后变为佛性,是有知有觉、无始无终。眼、耳、鼻、舌、身、意是从无明妄念来的,有六根就成六尘识,见性后统统变为佛性,是我们的应身,是有知有觉、无始无终。
佛性、无始无明、灵性见闻觉知、一念无明,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这五种不能说那种先有那种后有,五种是一齐有的。我今说一个譬喻:譬喻金矿内的金子,金子不显露出来,便是为泥砂等杂质所遮藏故,此等杂质就好比无始无明一样。要得金子就须把金矿来毁炼,要见佛性就须把无始无明打破,金矿销成金子之后,永久不会复变为矿,众生成了佛之后,永久不会变凡夫。我们的佛性是无始无终的,譬喻金子在矿还未镕销的时候就已然有了,镕炼了已后永久不会变为矿了。金子生来是矿不是金,销成金后永久不会为矿。
小乘修四谛,中乘修十二因缘,大乘修六度。出金山水陆科。佛临涅槃的时候,问诸大弟子,将大乘法门用圣谛义解释。苦是生死的果,集是无始无明为因,灭是无始无明集因灭,道是证圣果 (非小乘四谛,出(《大般涅槃经》) 。修大乘法,布施、持戒、忍辱、精进,此四种是我们身体行持的,大概个个都知道不用讲。大乘用功修是修禅那,就是参禅,中国话翻为「静虑」。禅分为两种:静虑禅、般若禅。静虑禅就是指用功参禅的法门,般若禅是悟后的话,是最上乘。先由静虑修,证悟后才到般若禅,般若禅后一步讲。禅又分为如来禅、祖师禅,如来禅是我们证道后见着我们的佛性,是为如来禅;祖师禅是从世尊拈花,以至祖师吼棒责骂、扬眉瞬目、举首低头、嬉笑言谈、接引后人,皆祖师禅。古人有一事证明:香严和尚证道后,说一偈送沩山云:「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沩山闻得,谓仰山曰:「此子彻也。」后仰山勘过,更今说偈,偈曰:「去年贫未是贫,今年贫始是贫;去年贫犹有卓锥之地,今年贫卓锥也无。」仰曰:「如来禅许师弟会,祖师禅未梦见在。」师后有颂曰:「我有一机,瞬目视伊,若人不会,别唤沙弥。」仰乃报沩山曰:「且善闲师弟会祖师禅也。」故如来禅是体,祖师禅是用,无祖师禅就不能接引众生。
参禅是要用功的,请人家告诉他是不对的。譬如一个北平人,我们问他北平的风景,他说北平的风景说得很好,我们听了一无所知。古人香严和尚屡乞沩山和尚说破,山曰:「我说底是我底,终不干汝事。」修小乘四谛断六根,我执已断,还有清清净净的一念无明,法执还在的;中乘修十二因缘,灭一念无明,法执已断,空执还在,就是无始无明。修大乘的禅那,就认为小乘、中乘统统不对,是化城,要修大乘才是宝所。修禅那破无始无明空执为大乘用功。说一譬喻:未见性前,上明下暗,本来佛性譬喻太阳,无始无明譬喻乌云,太阳本有光明不能发现,因被乌云遮障。我们用功打破无明窠臼,譬喻大风吹散乌云,乌云一散,太阳光明遍满宇宙,充塞十方。太阳譬喻佛性,宇宙万物在佛性中。
大乘破无始无明方法为修禅那,也叫做参禅。参禅不属坐,坐即有着 (《马祖语录》) 。不要执着一定坐着,行、住、坐、卧都要用功,不要间断,闲着、有事、忙着皆可用功。婆伽名破,婆名无明,即打破无始无明的意思。 (出《大般?盘经》) 。大乘用功破无始无明,用六根随便那一根,但我们南瞻部洲的人 (即是这个地球) ,以眼、耳、意根为利,考察古人用功,用眼、意为多数。如用眼根,眼就不向外看,向内看到清清净净的,向见闻觉知里面来看,看来看去看到山穷水尽,达到黑黑暗暗、一无所有的无明窠臼境界,就是图表上写的「无始无明」;临济祖师说的「湛湛黑暗深坑,实可怖畏」。这时不可停止,再向前看,看得多,因缘时至雳的一声,无始无明窠臼就会打破,无明一破豁然贯通,彻天彻地的看见本来面目佛性了。古人云:「佛性从内求」。千万无从外求。
或者我们没有时间来内照,眼由他看,耳由他听,意由他想,但是于其中要执持一个念头下疑情:我们的佛性究竟在甚么地方?被无始无明遮障,向无始无明还本来佛性。不论何时何地、闲着、忙着,片刻不忘,好似失去宝珠必定要将他获着一样。如是观照,机缘一到,雳的一声,也可以见佛性。如能照此修行,豁然贯通见本来佛性,到此时本来佛性是法身,见闻觉知智是报身,六根行是应身,名为一体三身。古人云:「见性后就算是到家了。」以后就不用功修,自己有不好的习气就要断除,遇明眼人就将所证悟的拿来证;假如不遇明眼人,将《指月录》、《五灯会元》、《传灯录》随一部皆可看看印证。
悟后,灵性见闻觉知变为佛性,里面无量的生死种子和盘托出,此时根尘识亦变为佛性。见性后在本体上看是一律平等的,无所谓佛、无所谓众生、无所谓众生成佛,生死涅槃犹如昨梦,菩提烦恼同是空花。未见性前,一假皆假,妄想〔心〕作支配故;既见性后,一真皆真,真心所流露故。所谓以金作器,器器皆金。那时,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总是真如,大地山河皆为佛性,石头瓦块概属菩提,嬉笑言谈、音声语言尽是佛性,真心妙用、扬眉瞬目,佛法宣流。盖即体起用,即用归体,即体即用,即用即体,体用不二故。所以左右逢源,无不自得,前时怎样也不得,现在怎样也得。佛性是定,起念是慧。
大乘用功与参话头没有差别。如参「念佛是谁?」就先明白:念佛的念是从见闻觉知起来的,假如不起念,是见闻觉知,非是佛性。识取自己本来面目本来不起念,如如不动,念佛与本来佛性了不相干。二六时中向身内识取本来佛性,不要向外求,识来识去,因缘时至雳的一声,无始无明一破,豁然贯通,就可以见本来佛性。
如参「本来面目在那里?」宜先明白:起念是见闻觉知,不起念亦是见闻觉知,空无所有是无始无明,本来面目知如不动。向无始无明识取,识来识去,因缘时至雳的一声,无始无明一破,豁然贯通,就会见着本来面目。
如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宜先明白:所谓万念从见闻觉知起,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心指见闻觉知,识指认识,万法从本来面目生,如如不动,亦不起念。见闻觉知将万念归一念,向无始无明识取本来面目,识来识去,时机一到,雳的一声,豁然贯通,就可以看见万法从自性生。
如参「父母未生以前,如何是本来面目?」宜先明白:父母未生以前是中阴身,一念不觉入母胎,父母未生以前非佛性。明白中阴身受生死因,未见佛性故,如何方能见佛性?父母未生以前是中阴身,父母既生以后是见闻觉知的灵性,明白本来面目。识取后永久不轮回胎胞。此人因被无始无明窠臼遮障,我们就从无始无明识取,因缘时至雳的一声,无始无明一破豁然真通,本来面目自性即出现。
最上乘者就是第六度般若禅,佛法在本来自性上说,本是无言无说,无佛可成,无众生可度,无生死可了,无涅槃可证,但有言说都无实义,语言道断,心行处灭。德山和尚云:「穷诸玄辨,若一毫置于太虚;竭世枢机,似一滴投于巨壑。」语言文字、聪明智慧,一概都用不着,故释迦佛说法四十九年,未曾说着一字。最上乘法是唯证与证乃能知之,是过来人的话。既证到后,宇宙山河、世间万物,都在佛性光明之下。语一譬喻:未见性前,上明下暗。本来佛性,譬喻太阳;无始无明,譬喻乌云。太阳本有光明不能发现,因被乌云遮障。我们用功打破无始无明窠臼,譬喻大风吹散乌云。乌云一散,太阳光明遍满宇宙,充塞十方。太阳譬喻佛性,宇宙万物在自性中。故古人云:「什么是佛?」石头 、 瓦块 、 露柱 、 灯笼 、 翠竹黄花 、 青山 、绿水,无一不是佛性。故释迦牟尼,于灵山会上,拈花示众,迦叶微笑。佛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 见性成佛。」
最上乘法如两个同乡人,见面时所说乡土风光,唯他二人如甜如蜜,傍人听之如聋如哑。最上乘法,唯过来人与过来人所讲乃知,未证悟的人听见证悟的人东说西说,千万不可毁谤。古人云:「毁谤般若,罪过无边。」假如你未悟,怎样说都不是;假如你悟后,怎样说都是。证悟后心中七通八达,从自己胸襟中流露出来,说般若禅、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和盘托出;或瞬目扬眉、问东拉西、瞋喜打骂、说是说非、擎拳举指;或行棒行喝、竖拂拈槌;或持叉张弓、辊球舞笏;或拽石搬土、打鼓吹毛;或一默一言、一嘘一笑,乃至种种方便,皆是亲切为人,然祗为太亲故,人多罔措。瞥然见者,, 不隔丝毫;其或沈吟,迢迢万里。欲明道者,宜无忽焉!祖祖相传,至今不绝,祇怕不悟,不怕悟后无语。
禅宗悟后说法,是夺人不夺境,人生宇宙万物空有是境。悟后的人说法,将人生宇宙万物空有随拈一样都是佛法,假如你悟后,怎样说都是佛法,假如你未悟,怎样说通不是佛法。
略举数则作为参考:
襄州居士庞蕴谒石头,乃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头以手掩其口,豁然有省。偈曰:「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
澧州药山惟俨禅师,首造石头之室,便问:「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尝闻南方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实未明了,伏望和尚慈悲指示。」头曰:「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恁么不恁么总不得。子作么生?」师罔措。头曰:「子因缘不在此,且往马大师处去。」师禀命恭礼马祖,仍申前问,祖曰:「我有时教伊扬眉瞬目,有时扬眉瞬目者是,有时扬眉瞬目者不是。子作么生?」师于言下契悟,便礼拜。祖曰:「你见甚么道理便礼拜?」师曰:「某甲在石头处如蚊子上铁牛。」祖曰:「汝既如是,善自护持。」
李翱问药山和尚曰:「如何是道?」师以手指上下曰:「会么?」曰:「不会。」师曰:「云在青天水在瓶。」李欣然作礼。述偈曰:「炼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话,云在青天水在瓶。」李又问:「如何是戒、定、慧?」师曰:「贫道这里无此闲家俱。」李罔测玄旨。
潭州招提寺慧明禅师,初参马祖,祖问:「汝来何求?」曰:「求佛知见。」祖曰:「佛无知见,知见乃魔耳。汝自何来?」曰:「南岳来。」祖曰:「汝从南岳来,未识曹溪心要。汝速归彼,不宜他往。」师归石头,问:「如何是佛?」头曰:「汝无佛性。」师曰:「蠢动含灵又作么生?」头曰:「蠢动含灵即有佛性。」曰:「慧朗为甚么却无?」头曰:「为汝不肯承当。」师于言下信入。往后凡学者至,皆曰:「去!去!汝无佛性。」其接机大约如此。
天皇道悟禅师,谒马祖,祖曰:「识取自心,本来是佛,不属渐次,不假修持,体自如如,万德圆满。」师于言下大悟。
益州大随法真禅师,妙龄夙悟,遍参知识。次至大沩会下数载,食不至充,卧不求暖,清苦练行,沩深器之。一日问曰:「阇黎在老僧此间,不曾闻一转话。」师曰:「教某甲向甚么处下口?」沩曰:「何不道如何是佛?」师便作手势掩沩口,沩叹曰:「子真得其髓。」
福州灵云志勤师,本州长豁人也。初在沩山,因见桃花悟道。云有偈曰:「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沩览偈,诘其所悟,与之符契。嘱曰:「从缘悟入,永无退失,善自护持。」
洪州新兴严阳尊者初参赵州,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州曰:「放不下,担取去。」师于言下大悟。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土块。」曰:「如何是法?」师曰:「地动也。」曰:「如何是僧?」师曰:「吃粥吃饭。」问:「如何是新兴水?」师曰:「面前江里。」
本来面目即佛性,无明窠臼即无始无明。
月溪法师讲大乘八宗修法
[八宗] [律宗] [净土宗] [唯识宗] [天台宗] [华严宗] [密宗] [禅宗] [三论宗] [月溪法师辨正语录]
八、三论宗
是把龙树菩萨所著《中观论》、《十二门论》和其弟子提婆菩萨所著《百论》三部论为根据的一宗,弘通无相皆空底法门的。在印度,龙树、提婆二菩萨为元祖,罗 [ 目侯 ] 罗尊青目论师继承之,各有所论述。后清辨、智光更大加弘通。
其次在中国,东晋时代,罗什三藏首先传译,弘通龙树、提婆所著书,其门人三千,其中僧肇、道生、道融、僧睿四人,号称四哲。僧肇、道融在关内,就是中国的西北地方,不但依上面所举的三论,也依用《大智度论》等,弘道真空妙有底法门,所称为「四论宗」便是。道生、僧睿二人移居吴地,单依用三论,鼓吹真空底一边,这是中国三论宗底本源。
到南北朝,昙济弘之,经道朗传之于摄岭的僧诠,僧诠传之于兴皇的法朗,但僧诠生当梁世,天亲菩萨底法门已显于中国,受其影响,在法门底说明上稍见变迁,所以称道朗以前为古说,僧诠以后为新说。
法朗底门人吉藏,是三论底高祖,所谓嘉祥大师便是。吉藏金陵人,梁大清三年生,隋开皇元年三十三岁时游于吴越之境,留居嘉祥寺,开讲筵,着三论底注疏。后人长安,住于慧日寺。在唐武德六年五月圆寂,年七十五,有著述四十四部。本宗盖由吉藏大成,在他一代弘通最盛,其门下虽然不无英匠,但是被法相宗所压到,其势极为不振,到唐中叶差不多陷于衰减底状态了。
(一)宗名
三论宗的名称,是因为把《中论》、《百论》、《十二门论》之三论为正依而成立的。其正不依佛所说的经,却依菩萨所造的论为宗名,是甚么缘故呢?就因大小教乘是治众生种种执见毛病的药,药病相应就能完全除掉执见,所以在一代诸经不能附以优劣等差。如果依照经是依着那对于一机一缘而说的一二经,就堕于有所得之见了,所以当举一切经为其所依。但是因为《中》、《百》、《十二》三论是概括一代教,提示佛说真意的缘故,依着三论就是依着一切经的道理。因此这宗特和诸宗相异,不取诸经而依论立他的宗名。
(二)教判
凡是诸宗的教判,都判别一代教底优劣,废劣立胜。三论却不然,主张佛教底目的是在唯悟为宗,其所显示之道不二,以故不许把一代教为优劣之别,有废立之见,以为如果如诸宗那样,对于一代教判别优劣,那就堕于有所得之见,失掉佛教之真义了。如果强判别优劣,那可以说诸经各具等、胜、劣的三义,优劣相半。吉藏对于成论师、地论师之教判加以诋斥,也就为此。
这样说诸经均等的,是在关于这法门之体,如果依着适化诱之教意,应着千差万则之机缘,那就于八万四千的法门,可得立「二藏」、「三轮」之教判。「二藏」是「声闻藏」、「菩萨藏」。「声闻藏」是小乘教,「菩萨藏」是大乘教,这就是因着佛说法所对的机有二乘、菩萨两类,所以显示道理之方法有不同,把一代教大别为两种。「三轮」是「根本*轮」、「枝末*轮」、「摄末归本」。「根本*轮」是佛成道之初,说一因一果之法门;「枝末*轮」是为着不配听一因一果之法门的薄福钝根之流,把一乘分做二乘说;「摄末归本*轮」是说四十余年之三乘,陶练其心,至于法华之时,会三乘而归于一道,这就是表示小乘从大乘出,也入于大乘,大小究竟没有分别,声闻和菩萨之三藏到底归于一致。
上面是古三论的教判,还有新三论,有智光的三时教,是说「初时心境俱有,二时境空心有,三时心境是空。」初时心境俱有,是说佛起先在鹿野苑,为着小根说小乘之法,谈我空法有;二时境空心有,是说佛第二时为着中根说法相大乘,谈万法唯识;三时心境俱空,是说佛第三时为着上根说无相大乘,谈有为空、无为空、究竟空。这是智光对于法相宗戒贤之三时教所特立的。一代教中,小乘、法相大乘是未了义方便之教;独是无相大乘,为了义真实之教。
(三)教理
我们把「破邪显正」、「真俗二谛」、「八不中道」三科可以概观三论宗底教理,盖这三科依吉藏说,为《中论》之纲领,就是一代教底大要也不出乎此。
一、破邪显正。大凡佛教都是打破众生的迷见,说真如实相之妙旨,没有不是以破邪显正为宗的。但是诸宗所立的破邪显正,是以邪说为邪说而破之,而别显正说,就是破邪之外别有显正。这宗却不然,其所谓破邪显正,破了有所得的邪执,便达于八不无所得的正观,于破邪之外,并没有显正,邪破就显正,这实是所称为「破显同时、立破同时」的法门,是这宗特有的见解。凡有所得之见,虽然是无量数的,但就吉藏当时说,有外道、毗昙、成实、大乘之四宗,他用「破不收、收不破、亦破亦收、不破不收」之四句破之。显正的「正」,是说离掉有所得之执。这里有「体正」、「用正」。「体正」是指无所得的理体,「用正」是指那因为要叫他契合于其无所得的理体,勉强在无名相中设立名相,说真俗二谛。虽有这样「体正」、「用正」的两者,但究竟于破有所得之执外,别没有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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