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奢极侈亡国菜

禅海一粟

清代饮食业是种病态的繁荣，尤以晚清为甚。中国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政治前景半明半昧，贫富极度悬殊。上海、广州、苏州、天津、北京……都流传过一些“唬人”的烹调秘方。    著名文人冒辟疆（买走名妓董小宛的那位）曾大宴天下名士。请到一位京师头等厨娘，问她需要什么材料。答曰：“席有三等：上等需用羊五百，中等三百，下等一百。其他物品随用随取。”
    主人备中等数目，看她如何处置。
    那天，厨娘应约而来，随从百多人，她自己珠围翠绕，高座指挥，下人奔走厨房刀砧间听从调遣——那三百羊，每头只割下唇肉一斤备用，其余全部丢弃。人惊问故，她答：“羊之美全萃于此，其他皆腥臊，不足用也。”
    又有河道总督驻清江浦，国家每年拨给治河经费高达数百万两白银，实际用于工程的却不到十分之一。他家设宴，上了一味猪脯，与会皆赞叹精美无比。客人如厕，忽见无数死猪枕藉于地，才知席上那道菜，即此猪群里脊肉。把猪锁在空屋，让壮丁执竹竿追打，由它们号叫奔绕至死，立刻剖取背上一片肉，乃全身精粹集中处。余肉失味，不堪再食了。
    ——会吃，吃得好，又吃得起。是的，但清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