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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5 18:4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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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应援朝鲜
明万历二 十 年(1592),日本关白丰臣秀吉因平定岛内战国乱世局面,野心极度膨胀,悍然出兵侵略朝鲜,妄图征服琉球、吕宋、朝鲜、明与印度,独霸东亚。
日本对于朝鲜半岛的野心由来已久,《日本书纪》更是直接指出朝鲜半岛是上天赐予日本的礼物。早在公元一世左右,日本便侵占了朝鲜南方的任那为殖民地,但到四世纪末,高句丽几次南征,驱逐了日本在朝鲜的势力。以后日本历代天皇皆以恢复任那为目标,到了公元600年,日本派兵一万征讨新罗,虽然暂时取胜,但未能实现其目的。两年后,日本再度动员兵力二万五千人,欲再征新罗,但因国内发生叛乱而未能成功。公元660年,唐与新罗联合攻打百济,百济向日本求援,日本刚好借机出兵。663年二月,日军二万三千余人再入朝鲜。同年八月,日军与唐新联军战于白村江,“倭船千艘”的优势兵力却因遭到火攻而惨败给了联军的“百七十艘(战船)”。此役,日本元气大伤,新罗却完成了统一。再后来,日本天皇大权旁落,国内政局不稳,无暇外图了。
丰臣秀吉在1578年奉织田信长之命征讨播磨国(日本兵库县)时就这样说过:“图朝鲜,窥中华,乃臣之素志。”当他完成日本内部的统一之后,果然将目光瞄向了朝鲜。在和平臣服朝鲜失败之后,丰臣秀吉在准备充份的条件下,命令小西行长,加藤清正等率十五万大军于1592年5月23日开始进攻朝鲜。
这时朝鲜的李朝已延续了近两百年。在此期间,朝鲜政治,经济,军事都有所发展,但到了十五世纪末,王朝却陷入了党争。先是士林派与勋旧派,再有东人党与西人党。无论哪一党派当政,所考虑的都只是本集团的利益,置民族大义于不顾,导致王朝政治腐败,国困民穷。当时的军队更是缺乏训练,素质低下,装备落后。这样的军队如何能抵住日本在内战之中锻炼出来的虎狼之师?
日军侵入朝鲜之后,朝鲜立即向明朝请求援助。当时兵部右侍郎宋应昌指出:“关白之图朝鲜,实意在中国。”但明廷认为日本不过弹丸鼠国,能有多大能耐?只命辽东抚镇发精兵二支,应援朝鲜。七月十七日,明军三千人进攻平壤,与装备了铁炮(日式火绳枪)的日军展开巷战,大败,只剩下祖承训率残部退回国内。
明军初战失利,日军更加猖獗,朝鲜“八道几尽没,旦暮且渡鸭绿江”,大明边关岌岌可危。战报传来,明廷十分震惊,方觉日本实乃劲敌,不容小视。经廷议,制定了“援朝鲜,存属国,以固门庭”的方针,决心派重兵应援朝鲜。
于是,明廷于八月任命宋应昌为备倭总经略。宋应昌虽然在战略上讲得头头是道,但一听说让自己上战场去面对凶残的日军,这下可慌了神。他马上上疏说什么自己带兵讲求“一字兵法”,即用兵一万,造车三百六十辆,火炮七千余门,以及若干弓弩,弩箭,火铳之类,要兵部先备齐,方肯出征。御史郭实由是弹劾宋应昌担任经略一职不当,宋应昌大喜,马上顺水推舟,要求辞职。神宗大怒,狠狠申饬了宋应昌一番,他才不得不出征。
出征归出征,可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宋应昌想到了沈有容,这名曾以二十九骑破敌三千的猛将现在刚巧被罢了官,让他来做自己的保镖刚刚好。于是,沈有容便“补本部院中军”(中军相当于副官)去往朝鲜。
宋应昌虽然找了沈有容来护卫自己,但他仍旧不放心,还找了一个自谓可“驱使神兵”的术士张元阳。其时,这也没什么,姑且不说秦皇汉武,就是本朝嘉靖皇帝不也是个中翘楚吗?可是沈有容见到经略如此沉溺于方术,却深不以为然,常窃笑之。宋应昌因此对他逐渐冷淡了起来。沈有容觉察了这个变化,便识趣的“托疾乞归”了。
虽然杀倭立功的机会没有了,但却有了尽孝的机会。在接下来的三年中,沈有容在家中“朝夕菽水,承欢膝下”,为父母尽了人子的孝道。
在这三年中,中日开始议和。但因明廷拒绝了丰臣秀吉的一系列无理要求,他又借故于1597年发动了第二次朝鲜战争。
丰臣秀吉本拟南北双线做战,夹击大明。但因种种原因而未能实行。但大明得到消息后却不敢怠慢,在浙江与福建沿海集结了大量水师,严阵以待。
福建巡抚金学曾上疏认为,不若动用这些兵力去攻击日本本土,来迫使日本从朝鲜撤兵。他的这一条建议得到了明廷采纳,调童元镇来执行此事。但军队中缺少将才,金学曾开始着力搜求,沈有容就在其中。
沈有容欣然接受了聘请,但等到了福州府衙,却发现“同聘者多老疾”,与他们共事,能成大事?当下也不多言,将礼金原封不动的退还车太守,自行离去。
金学曾得闻后,立即派了幕僚林守宇去追,在洪塘找到了正在等船的沈有容。沈有容见金学曾如此礼贤下士,便回到了福州,被授予海坛把总一职。
因为当时明朝对日本知之甚少,所以沈有容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去日本侦察情况。金学曾派给沈有容一个叫刘思的助手,并从府库中拿出一千两白银,让他们扮成商人前去。沈有容却将钱财之事全交给了刘思打理,自己不取分毫。
正准备行动之时,侨民许仪从日本偷渡回来,带来了丰臣秀吉死了的消息。金学曾即刻上疏,认为丰臣秀吉死后,日本又将陷入内乱,并说:“倘水陆交攻,歼此鲸鲵,或其时也。乞敕朝鲜经、督诸臣再加侦实,相机以彰天讨……”但此时日军己开始撤退,又有露梁津大捷,明廷认为将倭寇赶下海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宜再行远征了。此时的明帝国毕竟已入暮年,如时间换做明、清初年,那日本必在劫难逃。
金学曾“用奇捣穴”的计划取消了,那么沈有容也不用去日本侦查了,一千两的公款自然要归还,只是刘思竟已把大部分挥霍了,落了个抄家的下场。金学曾见沈有容对钱财毫不染指,越器重他了。
沈有容自此便在福建安顿下来,在今后的二十余年中与其结下了不解之缘。
6、平定台湾
沈有容在海坛待了一小段时间后,金学曾把他调到了浯铜。浯铜此地乃“吃空额”的渊蔽,沈有容赴任后,“痛洗夙弊,鼓舞士卒”,革除了此弊,提升了士卒的士气。正因为如此,在万历二十九年(1601),福建各个水寨巡逻兵船多有被倭寇劫掠的,只有沈有容一军在四月初七日生擒倭寇十八名,斩首十二级。
所谓倭寇,简单说是指入侵的日个人。如果非要下一个明确的定义的话,则是指对十三世纪至十六世纪侵扰劫掠中国与朝鲜沿海由日本武士、浪人与奸商组成的,并得到日本各地大名支持与怂恿的“海贼众”的称谓。中国关于日本海盗入侵的最早记载是在元武宗至大二年(1308),使用倭寇一词最早是在明洪武二年(1609),自洪武二年之后,倭寇的入侵已经相当的频繁与严重了。到了嘉靖三十一年(1552)以后,由于日本进入战国乱世,倭寇的入侵更是达到了顶峰。后来,明军在戚继光、俞大猷等爱国将领的领导下,经过一系列艰苦的斗争,终于基本上平定了倭患。但在这以后,沿海时常还会有小股倭寇的骚扰。
为了防止又有所抬头的倭患,福建兴泉道的王岵云提议招募巡逻兵800人,商船24只分为二哨,令沈有容统帅其中之一。沈有容得到这股生力军后,马上出海巡逻,直到与广东交界的地方。在五月十七日与一股倭寇相遇,“斩首三十二级,夺回南澳捕盗张京兵船一只”,立了大功。但有官员因为沈有容没将此船物归原主,所以陷害他说:这艘船上,那些所谓被倭寇杀的士卒,都是沈有容为了报功自己杀的。如果此罪坐实,那沈有容就不仅是革职查办的问题了。好在金学曾明察,洗刷了沈有容的冤屈。但因为此事的影响,沈有容前五年等于白干了,没能得到升迁。
到了同年十二月,朱运昌调任福建巡抚,将沈有容调往浯屿(即中左卫所,今厦门)。太守程达认为此地距崇武卫所、料罗卫所都很远,无法相互照应;而且厦门也自有水军,所以建议移水寨于石湖。此提议得到了时任巡海道的徐学聚的认同,但石湖的老百姓却不乐意,他们认为如此一来“兵害恐其无已”。太守程达只好对老百姓说,徙镇此地的是沈有容,老百姓这才平静下来。因为沈有容治军严整,而且他曾为民命请,请当时的税监高寀停止了征收运粮船的税费。福建靠海且多山,粮食产量甚少,多靠从广东进口,粮价本来就很贵,如果再征收重税,那么福建的民生势必会受到致命的影响,所以百姓们都很感激沈有容,还为他立了生祠。沈有容来带兵,自然不会侵犯百姓的利益。
上下达成一致,改建石湖水寨得以进行,沈有容没向府政要一分钱,用的钱全是靠卖掉旧水寨材料与往年立功得到的赏金。费时约一年,水寨得以建成。期间,沈有容还组织士卒为石湖沿海修了一段石筑的长堤,有效地防止了土壤盐碱化的加剧。水寨建成后不久,有7只倭船横行在浙、闽、粤沿海,沿海将士却不能“以一矢相加遗”。到了万历三十年(1602)九月初二日,这股倭寇由浙江流窜到福建万安卫所,攻打城池,焚烧船只,劫掠了许多民众,并且在西寨停泊了十余日。沈有容得到消息后,率水军在崇武卫所严阵以待。倭寇不敢前来,从乌邱出澎湖列岛,逃亡东蕃(今台湾)。
台湾自古以来就与我国大陆有着密切的联系:三国时东吴大帝孙权在230年就曾派将军卫温到过台湾;隋炀帝曾三次派人到达台湾;南宋时,已在澎湖列岛驻军;元世祖曾两次派人到达台湾,并于1335年设置了澎湖巡检司;在明朝,郑和下西洋时到达台湾;到了明朝中后期,中国大陆人民的足迹遍布台湾南北,已经开始了开发台湾的进程。
这股倭寇到达台湾后,在大员(今台南安平)建立了据点,四处劫掠。并向东南沿海前往台湾的商人、渔民收取“报水”(即所谓“保护费”)。连台湾土着民也深受其害,不敢再在沿海平原打猎,只好迁往内地山区躲避。朱运昌对此十分头痛,“安得豪杰,为我荡寇分忧者?”当然,只有沈有容。沈有容“枭捷善战,每临敌先登,意气闲暇;两舟相隔丈许,提刀飞身过之,立斩数人,一舟披靡,而后众将士从之。又加以沉毅多谋,料敌出奇无穷”。这样智勇双全的将领上哪儿去找?
沈有容得到朱运昌的密令之后,先派遣渔民郭延前往侦察,并秘密备战。在郭延侦知这股倭寇的确切消息后,沈有容于十二月十一日下令出征。但“时腊月,非出海候,诸将及舵师皆有难色”,沈有容将朱运昌的密令下达,但为了防止奸细告密,他只说:“吾近往耳,聊以惧窃窃通我分地者。”摆出了一副只是例行巡逻的姿态。于是,沈有容统战船24只前往征剿,可惜天公不作美,船队在过澎湖时遇上了飓风,船队飘散。因为当时天色已晚,沈有容不得不冒险停泊在地势险峻,船不得并行的丁屿门。在这里等候了三天,飘散的船只才归队,但只剩下了14只船。沈有容认为倭船不过7只,我军是他们的一倍,破之足矣,于是又再向台湾前进。到了第二天,即十二月初八日与倭寇相遇,“将军率诸将士殊死战,无不一当百;贼大败,尽出辎重投之于海令我军拾,而姑少缓师。我军无一人取其秋毫,战益力,斩馘火攻,须臾而尽。”是役,“斩级十五,而投水焚溺无算,救回漳泉渔民三百余人”,“倭遂去东蕃,海上息肩者十年”。在明军登陆修整的时候,台湾土着民的一个酋长大弥勒“扶老携幼,竞以壶浆、生鹿来犒王师,咸以手加额,德我军之扫荡安辑之也”,并邀请沈有容去它们的寨子做客。随行的学者陈第将一路见闻记载下来,整理成《东蕃记》,是现存最早的台湾史料。沈有容此次军事行动是明廷在台湾显示权主的一次重要行动。但是,当时福建官府因决策失误未能在台湾开府设县,也没有留下驻军。
沈有容立此大功返回福建,等待他的却是“总府方索宝,而本将又复忌功”,要没有朱运昌在上面给他顶着,恐怕又不免得咎。但最后的结果竟是“捷闻,文武将吏悉叙功,有容赍白金而已”。
这时,朱运昌不幸因病去世了,沈有容十分伤心,七次具文乞归。但新任巡抚徐学聚坚持不允,沈有容只好继续在福建沿海,奔驰于危涛之间。
7、澎湖危机
17世纪是荷兰人的世纪,他们夺取了葡萄牙人在东方的贸易体系,屡次冲击中国沿海。荷兰人深知,若要在东方从事贸易,就必须在中国本土或附近的岛屿建立一个据点。澳门,这个连接着大陆的小岛无疑是最理想的,但葡萄牙人去早已占据此地多时了。在荷兰人对澳门的军事行动失败后,他们只好另想办法。
160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立成,派韦麻郎(Wijbrant Van Waarwick,今译作华威克)率领一支舰队前往中国。他们的舰队首先停泊在大泥(今泰国南部北大年),本来想与暹罗国王的朝贡使团一同去中国碰碰运气。但没想到朝贡使团还未出发,暹罗国王却死了。但韦麻郎却在此地结识了李锦、潘秀、郭震三名中国奸商,也不算没有收获。
李锦得知韦麻郎的意图之后,献计说:“若欲通贡事,无若漳州者。漳南有澎湖屿,去海远,诚夺而守之,贡事不难成也。”韦麻郎问他:“守臣不许,奈何?”李锦告诉他:“税使高宷嗜金银甚,若厚贿之,彼特疏上闻,天子必报可,守臣敢抗旨哉?”于是李锦伪造了大泥国王书,让潘秀、郭震带回国。漳州守将陶拱圣得到潘秀送来的求贡的文书后,因书中言语多悖慢,并有武力要挟之嫌,大为惊骇,马上向上司报告,并把潘秀下了大狱。郭震见潘秀被抓,就不敢再去他处送“国书”了。福建的官员对此事看法不一,但大多数还是认为,这就像当年葡萄牙的通市一样,利一而百害,万万不能允许。
当初,潘秀与韦麻郎相约,若通商事成,会派人去通知他。但韦麻郎等的不耐烦了,带领千人架着三艘大战舰直往澎湖,于万历三十二年(1604)七月十三日抵达。因为当时明军守卫澎湖分春、冬二汛,这时正好是春汛之后,冬汛之前,明军已经撤回大陆,荷兰人如入无人之境,强行占领了澎湖马公岛,并役使当地人民“伐木筑舍,为久居计”。李锦这时也潜入漳州查探通商之事,并谎称自己是被抓后逃回来的,但福建的官员早已把他的底细查的明明白白了,把他与郭震抓获,让他们与潘秀一起劝韦麻郎离开来赎罪。但他们三人害怕丢脸,见到韦麻郎只说:“我国尚依违未定”。
福建府政又派遣了詹献忠等人去让韦麻郎归国,但他们因为贪图荷兰人的钱财,竟带了许多货物去卖,并且沿海也有许多商人私自去做生意。荷兰人得到了好处,通商的愿望更加迫切了。所以韦麻郎又派通事林玉去贿赂税监高宷。
明朝万历皇帝是中国历史上最贪财的皇帝,他在执政中期派宦官为税监,到各省去开矿收税,以增加皇室收入。万历二十九年(1598),宦官高宷来到福建,他和他手下的一批鹰犬,整日巧取豪夺,对民众造成了极大的灾难。后来他居于福州,广建亭台楼阁,更是掠民财富无所不至。因为他有皇帝撑腰,各级官员都拿他无法,只好任其胡作非为,成为福州一霸。
林玉虽被福建官府抓获了,但高宷已经得到了消息,就派遣了心腹周之范去见韦麻郎“说以三万金与宷,即许贡市”,韦麻郎“赠饷甚侈”,同意了高宷的要求,并派遣通事与头目九人要去福州与高宷详细商谈,但因为风候不对,未能成行。高宷还与他的死党福建总兵朱文达密谋说:“市幸而成,为利不赀。第诸司佐佑,唯公图之!”朱文达于是对福建巡抚徐学聚说:“红夷勇鸷绝伦,战器事事精利,合闽舟师不足撄其锋,不如许之。”但徐学聚头脑清醒,坚持不许,将驱逐荷兰的事交给了参将施德政与都司沈有容。
沈有容听说荷兰强占澎湖,要求通市时,就说:“夷意岂在市?不过悬重赂饵我,幸而售,将鼾睡卧侧,踵香山澳(澳门)故事,睥睨中土尔。”力主不可通市。受命之后,沈有容认为对待荷兰这件事“剿而得胜,徒杀无罪,不足明中国广大;不胜,则轻罢百姓力,贻朝廷羞,不如谕之”。所以他先释放了林玉,想要用为反间,然后架一艘小船直接去了澎湖。
沈有容见到韦麻郎后,说:“天朝体统甚肃,上有抚、按二台,中有藩、臬诸司,外有将领、郡邑百执事,纲纪相承,凡事非商定不敢以闻。若欲求互市于闽,互市事至钜,孰敢主之?若等皆良商,独不识此乎?”韦麻郎说:“来者俱言市成,将军言不成,何也?”并说高宷已经派使者前来商谈了。沈有容又说:“堂堂中国,岂乏金钱巨万万;尔为鼠辈所诳,钱既不返、市又不成,悔之何及!”韦麻郎叹服,“从来不闻此言。”但他的一个手下却在这时拔出战刀来说:“中国兵船到此,想似要与我等相杀,就与相杀何如?”沈有容厉声说道:“中国甚惯杀贼,第尔等既说为商,故尔优容;尔何言战斗,想是元怀作反之意。尔未睹天朝兵威耶?”荷兰人语塞。在这种情况下,韦麻郎一方面答应说马上回去,并招待沈有容留下;另一方面将给与周之范的钱财索回,只让他带给高宷玻璃器具等物,让高宷将乞市文书带奏,待天子准许后再说三万金的事。
但沈有容等了几天,韦麻郎依旧没有走的意思。于是沈有容假意说要离开,韦麻郎立刻赶来相留。沈有容厉声对他说道:“郎不去,恃汝舟大与?壑可藏、力可负、凿可沉、撞可破,而舟何可恃耶?郎不闻沈将军破倭奴东海上,海水尽赤?吾不忍若颈之续其后,故谕而归,汝郎不从吾言,吾去矣,郎请后勿见我,毋贻空自悔也!”林玉也在一旁帮忙劝说。在这时,施德政为配合沈有容,已在料罗卫所集结了五十艘战船,并做好了火攻的准备。福建府政又下了严令:“兵民从海外入者,一钱不得着身;挟钱者治如法。”断了荷兰人的妄想。韦麻郎审时度势,只好于十月二十五日离开了澎湖。当时荷兰的战舰“舟长二十余丈、高数丈,双底。木厚二尺有咫,外鋈金锢之。四桅,桅三接”,“左右两樯列铳,铳大十数围,皆铜铸;中具铁弹丸,重数十斤,船遇之立粉”,作战能力十分强。而这时福建水师的战船却多是商船与渔船改造的,虽有五十艘之多,但未必稳操胜券。所以沈有容能谕退荷兰,是十分难能可贵的。韦麻郎离开之前,特别找了画师为沈有容画像,并用铜铳及铳弹与一些特产赠送,以示敬仰,沈有容只收下了铜铳及铳弹。韦麻郎离开后,三位汉奸皆被斩首。
然而这时,高宷竟然已经上疏为荷兰人请求互市,听闻韦麻郎离开这事后,顿足说:“德政乃败吾事!”后来此疏虽被万历皇帝驳回,但高宷已经嫉恨上了施德政与沈有容。徐学聚本想立即为沈有容表功,但因为“宷党”朱文达等人的阻挠而未能成功。但澎湖的百姓们却没有忘记沈有容的大功,为其树“沈有容谕退红毛番韦麻郎等”的碑刻,是现在公认的“澎湖第一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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