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皇帝哭了：堂堂天子竟然管不了大粪车

禅海一粟

万历皇帝跟大太监冯保去过一次内市（内市就是在皇城内摆地摊，在西海子一带都是），真是开了眼界，什么好玩艺儿都有。宫里有啥，内市就有啥。他问冯保，这是怎么回事儿？冯保说，皇上啊，都是宫里的，流到这儿，历代先皇再拿银子买回去。万历说，真笨，不让它跑出来就行了。这些玩艺儿大到镜架，小到珠宝首饰，什么都有，怎么流出来的？每一次宫里人出来，不是都有安检（搜检）吗？冯保说，皇上啊，搜不出来，从宫里出来的，有一样是从来不搜不检的，那就是从宫里出秽的大粪啊。万历说，搜啊检啊。冯保说，没法子啊，你不能天天去粪车里搅一搅吧？搅也搅不出来什么，你没法儿弄，历代先皇都没法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万历不信，他想啊想，定出了几条方法：

一是看。看出秽时（往外推粪车）内侍的眼神，这种小太监在明代叫小珰，你看他眼神，他眸子正，心眼儿就不歪。

但没用，每一个偷珠宝的小珰眼神倍儿亮，偷东西人比不偷东西的人眼神还正。他心里硬气着呢。无论怎么偷，他都理直气壮。

二是查。要查他祖宗三代，看他家人是不是根红苗正。

但也没用，常常越是根红苗壮的，越是见珠宝眼红，他没见过呀，一见就晕，一晕就贪，一贪就不可收拾。

三是盘。就是清点啊，你把宫里的玩艺儿一件件点好，登记造册，就行了。他敢偷？众目睽睽瞅着，你还敢偷？

但也没用。大珰小珰心眼更强，宫里有的玩艺儿，先用粪车运进来假的，放在那里，真的玩艺再进了粪车，走了。你当天下太平了，你那儿摆的可都是假的，全是假货了。

四是加税。万历皇帝想，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弄这内市每月有集啊，每逢月初二、十二、二十二三天开集，热闹呢，我加你税，让你赚不上钱，你就干得没劲儿了。

但更没用。人家立马儿加价了，原来嘉靖年间卖十两（元）的珠宝，这会儿卖二百两（元）了。问他，人家摊主说，要交各种税，万历年比嘉靖年间珠宝上涨了二十倍。

五是下谕旨，严加惩罚。万历下了严旨，要是抓到了，就杀头，就关押入狱，就全家重罪。

可没用。太监早就去了那玩艺儿，命要不要的，啥都不在乎，全家本来没好日子过，死就死了，不死就赚了，还是干。

六是教育，进行爱国爱君爱心爱惜自己品德的教育。

又没用。他们不爱国，认为大明朝不明不白，不值得爱。认为万历皇帝只顾自己，不是一个圣贤皇帝。没有爱心，他们没男人性欲没女人性情，只是不男不女的玩艺儿。更不爱惜自己，都做太监了，就这么折腾吧，爱自己有什么用？

七是想减少内市的开张时间，把二、十二、二十二改为只有十二这一天。

还是没用。内市虽说是只开一天，但变成了日市加夜市，一天一夜连轴转，夜市交易更好，晚上看，珠宝亮、人脸儿黑，最好了。内市甚至要求只开两天夜市，不开白市，好不好？

八是想取消内市。

也是不行。冯保说，你取消了内市，东西更是流到民间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更可惜。

万历愁坏了，问冯保，我就管不了这大粪车？冯保说，圣上啊，你管不了。万历哭了，因为他管不住大粪车。但他最后不哭了，反正管不了，就不管了，多拿银子去买吧？大粪车偷运出去，再拿银子买回来呗。其实这也挺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