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孔乙己(校友版)

gzdcliang

共添职业中学一脑一班教室的格局，是和别班相同的：都是一个方形的大讲台，柜里面预备着粉笔，可以随时在黑板上涂鸦.
课间休息的同学，平常下了课，每每花五毛钱，买一瓶汽水，——这是四、五年前的事，现在每瓶要涨到一块钱，——靠走廊外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五毛钱，便可以买一包瓜子，或者茴香豆，如果出到三块钱，那就能买一瓶啤酒，但这些同学，多是乖学生，大抵没有这样坏。只有不穿校服的，才拎着酒瓶慢慢踱进教室最边的角落里，吃酒吸烟，慢慢地坐喝
我从十七岁起，便在班里的当班干部，班主任说，样子太乖，怕镇压不了坏学生，就当个劳动委员兼组长罢。过了几天，班主任又说我干不了这差事。幸亏平时的成绩好，辞退不得，我从此便整天的坐在教室里，专管我的劳动委员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班主任是一副凶脸孔，坏学生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孔乙己到教室里，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孔乙己是唯一只喝啤酒不抽烟的同学。他身材很瘦小；青白脸色，额间时常夹些伤痕；一副黑框眼镜。他对人说话，总是：“哇塞”或“靠”，教人半懂不懂的。别人便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
孔乙己一到教室，所有喝酒的坏学生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转身对一个乖学生说，“去帮我买一瓶啤酒，要一包茴香豆。”便排出四块一元硬币。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看女同学洗澡了！” 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看隔壁班女同学洗澡时被抓住，被追着打。” 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我不算偷看……我只是刚好经过，能算偷看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哇靠”，什么“TMD”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教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孔乙己原来也是三好学生，但老喜欢看黄色书刊，于是成绩愈来愈差，后来弄到老考不及格了。幸而戴一副黑框眼镜，每每让人抓住，装一下乖学生，人家才不与计较。可惜他又死性不改，不到几天，就又犯了。如是几次，相信他的人也没有了。孔乙己没有办法，便免不了偶然被人抓住狠K一顿。
但他在我们班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欠交作业；虽然间或没有写，暂时记在黑板上，但不出一天，定然写好，从黑板上拭去了孔乙己的名字。
孔乙己喝过半瓶啤酒，青白的脸色渐渐涨红，旁人便又问道：“孔乙己，你当真以前是三好学生么？” 孔乙己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班干部也捞不到呢？” 孔乙己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千里马未遇伯乐也之类的话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教室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间，我可以附和着笑，班长是决不责备的。而且班长见了孔乙己，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孔乙己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班上其它乖同学说话。  
有一回对我说道，“你这次考试考过了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考过了，……我便考你一考。格式化硬盘分区的命令，是怎样的？”我想，色胚子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孔乙己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忘了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命令应该记着。将来工作的时候要用。”我暗想我离以后工作还很远呢，而且我将来也不一定做电脑的工作；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地答他道，“谁要你教，不就是Format么？孔乙己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课桌，点头说：“对呀对呀！……Format还有好几个参数，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孔乙己刚用指甲蘸了口水，想在课桌上写字，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其它同学都在旁边抿嘴偷笑。孔乙己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离期中考前的两三天，班长正在慢慢的查考勤，取下考勤板，忽然说，“孔乙己长久没有来上课了。还欠九天作业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上课了。一个同学说道，“他怎么会来上课？……他记大过处分了。”班长说，“哦！”他总仍旧是偷看女同学洗澡。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偷看到明霞姐那里去了。这明霞姐洗澡，偷看得了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检讨，后来是记大过，还要差点留校察看呢。”“后来呢？”“后来留校察看了。”“留校察看会怎样呢？”“怎样……谁晓得？也许是开除吧。”班长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她的考勤。
期中考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也穿上冬装校服了。一天的下课，教室只有班长和我，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帮我买瓶啤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讲台下面的第一排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戴副黑框眼镜，盘着腿，见了我，又说道，“去帮我买瓶啤酒…。” 班长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乙己么？你还欠十几天作业呢！” 孔乙己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补上罢。”班长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乙己，你又偷看女同学洗澡了！” 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没偷看，怎么会留校察看？” 孔乙己低声说道。“因为，嗯，嗯……”他的眼色，很象恳求班长，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同学，便和班长都笑了。
我买了啤酒，拎进来，放在他桌子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三张一块钱，放在我手里，不一会，他喝完啤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孔乙己。到了期末，班长取下考勤板说，“孔乙己还欠半学期作业呢！” 到第二年的开学，又说，“孔乙己还欠半学期作业呢！”到期中考后可是没有说。再到期末也没有看见他。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乙己的确被开除了。
PS:本改编小说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