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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中被孙悟空师兄弟铲除的妖怪究竟有多少,好像没人统计过,大妖几个应该可以算出来,但那些小妖真是不计其数。
小妖大多是无名小卒,几个有名字的特别有趣,如平顶山莲花洞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手下,一个叫精细鬼,一个叫伶俐虫,另外还有巴山虎和倚海龙;枯松涧火云洞红孩儿手下有六健将:云里雾、雾里云(李卓吾评点此二名“好名字!”)、急如风、快如火、兴烘掀、掀烘兴(最后两个的名字莫名其妙);乱石山碧波潭万圣龙王手下鲇鱼怪叫奔波儿灞,黑鱼精叫灞波儿奔,一对难兄难弟。豹头山虎口洞里两个小妖分别叫刁钻古怪和古怪刁钻。
林庚先生在《西游记漫话》中说,这里的妖怪远远不像我们通常想象的那样刁钻阴险或工于心计,他们有限的知识和生活经验,常常使他们在与孙悟空的周旋中,闹了笑话,出了洋相和吃了大亏,譬如黄狮精“言谈举止倒常常显得天真老实,屡次中了孙悟空的计策”。至于那些小妖,有的真是天真老实,如精细鬼和伶俐虫,既不精细也不伶俐,被孙悟空作弄得云里雾里,宝贝被骗走还不知不觉,可笑又可怜。
《西游记》里的那些小妖,其实并没做什么坏事,不过是敲锣打鼓、摇旗呐喊,跑跑腿跟着起哄而已。更有的小妖天良未尽,如麒麟山獬豸洞里的那个送挑战书的小妖“有来有去”,自言自语说,大王称帝,我等称臣,虽然也有个大小官爵,只是天理难容也。连孙悟空听了都暗喜道:“妖精也有存心好的。”但是,小妖的命运真是惨。
大妖、老妖往往有来头、有靠山,虽然作恶多端,最后却能逃脱制裁,还美其名曰“非此,不成正果”。而最多只是从犯的小妖,总是被孙悟空师兄弟“尽皆打死”,连那个“存心好的”“有来有去”,也被孙悟空一棒了账,成了“有来无去”。如果真是为了唐僧师徒修成正果,那小妖也应该有一份功劳。
小妖最可怜。弱势群体加入黑社会,仍是弱势群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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