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海一粟 发表于 2009-8-12 21:14:03

足利尊氏——一代奇将的反水历程

奇将的诞生<BR><BR>嘉元三年(1305),随着一声清脆的哭响,镰仓御家人足利贞氏的次子又太郎诞生了,母亲是贞氏之妾上杉清子。幕府执权北条高时得知贞氏喜得贵子后,欣然将名字中的“高”字赐给了又太郎,为其取名足利高氏(为阅读简便,以后统一称尊氏),而在一年后出生的弟弟也拜领该字,取名足利高国(同上,统一称直义,关于其原名也有忠国的说法)。而高时在赐名之时,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两兄弟竟然会成为日后推翻其统治的先锋。 <BR><BR>佐幕御家人<BR><BR>刚才扯的有点远,现在把时间的幕布拉回到镰仓末期,看看当时的形势。在当时,武士家族之间的分化是十分频繁的,嫡子继承父祖的本领或大部分领地,庶子们则往往脱离本家自立门户(这种情况即使在其后的战国时代也时常出现)。这种继承方式导致了领土细分化的产生,从而引发了同族间兵刃相见的结果。同时,将畿内、濑户内海一代做为中心的商家、运输商、艺人等非农民民众的实力也正在加强,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以农为本的幕府政权,在货币经济发展的大环境下,已经无法完全支配畿内周边那些受到货币经济影响的农村。“恶党”、“海贼”等势力在这些地区的存在,也渐渐威胁着幕府的统治。 而摒弃这些外在原因,幕府内部存在的隐患也令人担忧:得宗派(原位二代执权北条义时的法号,后泛指北条一族的嫡系当权者)为了维护其至高无上的地位,开始了专 制统治,将评定众、引付众等中央机构中安插了大批一门众,地方守护也大部分由北条一族担任,这种专 制大大侵害了御家人们的利益,得宗派的家臣“御内人”也逐渐成为了作为幕府将军家臣的御家人的一大威胁,从而引起了他们的不满。而当时的执权北条高时又是一位昏庸之君,非但没有想办法改变这种潜在的危机,反而索性将军政大权全部交给了内管领长崎高资,自己则安心沉迷于酒色声乐之中,这种举动一度使国内政治败坏,朝纲紊乱。 前面提到,尊氏是贞氏的次子,并且是庶出,尊氏这种身分正常来说是没有成为嫡子继承家业的希望的。但幸运的是,尊氏之兄左马助高义早夭。于是身为次子的尊氏就成为了足利家的嫡子,并于十五岁时拜领了从五位下治部大辅的官职,期间尊氏还迎娶了北条一门赤桥久时之女登子。足利氏同执权北条家的联姻可以追溯到跟随赖朝打倒平家的[八尺巨人]足利义兼,义兼后来娶了北条时政的女儿,自此之后历代足利氏当主都和北条氏有姻亲关系(贞氏的正室也是出自北条家)。虽然从表面上看,这种联姻只是两家互通友好的见证。但只要结合当时政治婚姻频繁的社会状况,就不难看出北条与足利交好的根本目的是希望这位目前具有源氏最高贵血统的强势御家人将来不要威胁到执权的统治。 动乱的镰仓末期,不仅武家政权风雨飘摇,就连已经基本退出政治舞台,名存实亡的公家政权也出现了分裂,皇族分为大觉寺和持明院两派,为到底由哪派继承天皇之位争执不休。最后还是由幕府出面调停,决定由两派轮流选举人选成为天皇。随后在文保二年(1318),大觉寺派的尊治即位,史称后醍醐天皇。这位天皇深受宋国朱子学中大义名分思想的影响,认为自己不应仅作为名义上的“精神领袖”,还要成为掌握实际政治、军事权力的最高统治者,并梦想着以“大义名分”为旗帜恢复天皇旧时的统治。但在后醍醐梦想面前最大的障碍,就是掌握着全国政治实权的幕府。另一方面,在后醍醐的背后,被立为皇太子的侄子邦良亲王和持明院派的量任亲王都希望让其早早退位,从这方面来说,后醍醐决定打倒幕府,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天皇地位。在中流贵族北田亲房、日野俊基等儒臣的协助下,后醍醐开始积蓄自己的力量,为起兵做着秘密准备,在俊基等人的协助下,延历寺的僧众、美浓武士多治见国长、以及河内、三河等地的武士都做好了响应天皇举兵的准备。可多治见的亲族土岐赖员却在关键时刻倒戈,将天皇欲起兵倒幕的事告诉了幕府。正中元年(1324)年九月十九日,京都的六波罗探题军突袭国长的屋敷,多治见一族死伤殆尽。为了使天皇不受此事波及,俊基、资朝向六波罗自首,资朝作为首谋被流放佐渡,俊基因证据不足或赦,被后世称为“正中之变”的变乱自此告一段落。 附文1-朱子学的大义名分朱子学(宗学)于镰仓中期由僧人传入日本。它所倡导的理念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后醍醐及其一班儒臣的思想。朱子学认为,掌握王权的“王者”击败有实力的“霸者”是正义并值得赞扬的。王者才是正统的支配者,忠于王者打倒霸者的举动是一种善行。后醍醐正是受到了这种观点的影响,才决定打倒幕府,恢复自己这个“正当支配者”应有的权力。并且他也不甘于受院政的牵制,积极实行亲政。为明其心志,后醍醐命人制作了一个铜鋺。上刻[当今皇帝……自号后醍醐院],通常天皇的谥号都是在天皇死后决定的,而他却在生前就给自己定了谥号,其目的便是想成就平安时代成功实施亲政的醍醐天皇的伟业。<BR><BR>嘉历元年,北条高时将执权之位传于金沢贞显,一个月后又由赤桥守时(即前面提到的久时之子,尊氏的大舅子)任执权。翌年3月,皇太子邦良亲王病逝,后醍醐借此机会欲立自己的儿子尊良亲王为太子。但幕府的意思是遵照之前的协议,立持明院派量仁亲王为太子。这个建议立刻遭到了后醍醐的反对。幕府对后醍醐不遵约定感到异常不满,遂意欲用武力逼其退位。而后醍醐虽然首次举兵不成,但却并为放弃,他联系了真言密教的僧人文观和之前未获罪的俊基,利用前任执权高时、现任执权守时、内管领高资三人不合,得宗专 制体系出现分裂的机会,开始了新一轮的倒幕活动。但正中之变此前刚刚结束,人们对天皇是否真有能力号令全国打倒幕府出现了质疑,加上天皇的意志过于偏激,急于求成,因而这次计划又被天皇侧近的吉良亲元告知了幕府。早就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从天皇的宝座上撵下来的幕府闻讯后,直接派兵袭击后醍醐的御所,天皇穿上女装逃出了御所前往笠置山,并在该地宣布与幕府决裂。六波罗探题闻讯后很快派出七万大军围攻倒幕军各个根据地,但倒幕军据险而守,幕府方虽在数量上占优势,却没占到多大便宜。镰仓方面闻讯后,为了尽快扑灭后醍醐的气焰,索性派出大军二十万直扑笠置山,其中就包括尊氏。然而幕府的征兵令实在太过仓促,九月二日下达的命令,五号就要出发,而五日那天尊氏之父贞氏恰巧病故,尊氏尚未来得及为其父作法事,便匆匆离开镰仓前往近畿。在幕府大军的攻打下笠置山最终陷落。后醍醐被俘,随后流放隐岐并被勒令退位;其后由量仁亲王即位,是为光严天皇。这次的“首谋”成了俊基,他和参与谋划的北田具行被斩,此前被流放的资朝也受牵连,同样被斩。 附文2一应时而生的城郭—山城镰仓末期,对幕府不满的民众组成的团体 “恶党”及响应后醍醐倒幕的武士随处可见,他们为了抵挡幕军的进攻,构筑了一系列新型的城郭结构——山城。这其中一个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当时最有名的“恶党”党徒楠木正成所筑的千早城。正成在千早的险要处修筑了很多塀、櫓,当幕军进攻时,这些工事可以很好的抵御敌方的大规模进攻。并且城中还备有圆木、巨石、热油甚至粪尿等物品,其作用相当于滚木擂石,这些防御武器对于装备笨重、行动缓慢的幕府正规军来说都是致命的。另外,“恶党”们的作战方式和幕府军也有很大差别。幕府的武士们喜爱的是身着大铠骑骏马,自报名号后堂堂正正的在双方将士的欢呼下进行 “一骑讨”。而“恶党”们的作战方式则更趋于战场上的实用性,一对一打不过你,我们一起上;正面对付不了你,等你不注意就来一场奇袭要了你的脑袋。加上其活动的区域多山,地形陡峭,重装骑兵的威力根本无法发挥,只能任由被别人剁成肉泥。山城的出现,一改平安朝城池多为为保护政厅的平城的筑城方式,将筑城的着眼点放在了[为固守而筑]上,但山城的兴起毕竟是由于当时动乱的社会背景,在室町幕府建立、日本国内形式趋于稳定后,南北朝时期的山城多半被废弃了。然而,战国时代的到来,又一次使山城得到了复兴和发展,这是后话,暂且不提。<BR><BR>倒幕先锋<BR><BR>元弘之变结束后,幕府开始对平乱有功之臣封赏,尊氏获赐骏马一匹。然而他却并未像别人那样为“谢恩”暂留京都,而是直接回到了镰仓。此举一方面是尊氏急于回家为亡父做法事,但也可以看出,尊氏并不屑于对北条氏作那些阿谀奉承的无用功。也许在诸多内忧外患接踵而至后,尊氏已经看到了北条氏即将没落的现实了吧。 果然,倒幕的浪潮并未因后醍醐的失败而结束。元弘2年,河内楠木正成联合延历寺天台座主尊云法亲王(后醍醐皇子,称大塔宫。后还俗,改名护良亲王。同上,以后统一称护良亲王)在吉野、赤坂一带举兵,并发布倒幕纶旨。很快,播磨豪族赤松则村、肥后武士菊池武时等相继相应。幕府随即再次派兵攻打吉野、赤坂、千早三地,吉野和赤坂在幕军大兵压境下很快陷落,护良亲王随即逃往高野山。但千早城却在楠木正成巧妙的游击战术下抵御了一次又一次进攻(游击战是以少胜多战役中的常用战术,并且很有成效,毛爷爷的四次反“围剿”就是著名典范,可惜日个人中只有摒弃了名誉观的恶党们才乐于运用这种战术,而向往正当作战的武士们则被这些他们不屑一顾的“旁门左道”玩弄于股掌之间)。而被流放的后醍醐也不甘寂寞,积极同山阴一带武士联系,图谋早日离开隐歧。元弘3年(1333)二月二十四日,后醍醐与千种二人一起逃离隐歧。到达名和凑,并受到了当地武士名和长年的奉戴。在这种形势下,幕府不得不再次派军征剿,恰逢此时尊氏患病在身,尚未痊愈的他就接到了幕府的出兵命令,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并且在镰仓幕府近百年的历史中,作为当时有力御家人中与嫡流血统最近的足利氏,却长时间屈从于平氏庶流的北条氏,这对于注重名誉、血统论的武士来说可算是奇耻大辱。于是,尊氏开始审时度势的考虑自己的从属问题了。 而在尊氏和后醍醐之间,还存在着些许联系:由于足利家的本领下野足利庄本是大觉寺统支配的八条院领的一部分。因而严格的讲,尊氏和后醍醐还是主从。这种微妙的关系加上足利氏本身优秀血统所具有的号召力,相信后醍醐很早就将尊氏作为寝反的对象之一了吧,但在后醍醐起兵的早期,由于尊氏对倒幕并不抱太大希望,加上北条氏与足利氏世代姻亲的关系摆在那里,因而即使当时后醍醐向尊氏提出寝反建议,应该也被尊氏予以拒绝或搁置了。但在倒幕运动一浪接一浪来临后,尊氏的想法也发生了改变。或许幕府下令第二次出兵时,尊氏就是由于夜以继日的思考这些问题而患病的吧(- -我的联想能力还真是强) 据传当时尊氏曾对弟弟直义倾诉对幕府的不满,并表露欲反之心,得到了直义的赞同。暂且不管此事是否真实存在,但幕府的确在尊氏出兵离开镰仓前听到了有关尊氏谋逆的种种流言。随即幕府向高氏提出了留下其妻和儿子千寿王(即足利义诠,仍同上……)为人质的要求,幕府的目的是想看看尊氏是否还对幕府忠心,但大将未露反意便加以怀疑,不得说是幕府的失策,这无疑也给尊氏胸中对幕府的怨恨之火加了一把狠风。然而尊氏没有急于表露内心的不满,欣然接受了人质的要求。这使高时欣喜异常,还将象征源氏嫡流的白旗赐给了尊氏。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已无法抑制尊氏那屡屡被激怒的心了……元弘三年三月,尊氏怀着复杂的心情再次离开了镰仓。 当尊氏以缓慢的行军速度来到近江的驿站-镜里时,自船上山而来的一道决定他一生命运的令旨来到了尊氏的面前---后醍醐的倒幕纶旨。接旨后,尊氏默默将其押下,继续向京都进发。此时,尊氏已不再为是否倒幕而踌躇不决,他所需要的,是一个适当的时间。 而此时的京都,情况已是十分严峻。随后醍醐逃出隐歧的千种忠显联合赤松则村正一步步蚕食六波罗探题的领地,京都的僧众们也顺势同幕府作对。一时间,二探题陷入了内外交困的窘境。尊氏军的到来无异于是给他们解了围,京都的武士们看到尊氏到来无不欢呼雀跃,殊不知此人早已是倒幕派中的一员了。 四月二十三日,尊氏与军中另一大将名越高家兵分两路离开京都,分别取道山阴、山阳两道进攻船上山。高家很快开始同赤松则村交战,而尊氏却止步不前,只是整日大开宴会,军营之中歌舞升平,完全没有要进军的迹象。不久名越大败于赤松军,大将高家战死。尊氏得到消息后,率军来到了丹波筱村八幡宫,在这里,尊氏正式举起了倒幕勤王的大旗。 举兵后,尊氏一行人屯兵丹波,开始向全国豪族发送秘文,相邀举兵。这里帖一下给片山家的文书 足利高氏軍勢催促状案伯耆国自り勅命を蒙むる所也 早く一族を相催し参らすべく侯 恐々謹言元弘三年 四月二十七日   (足利)高氏 片山三郎太郎殿 由于足利家有力御家人的地位,对北条氏不满又无独自起兵实力的诸豪族都对其寄予厚望,一时间久下,长泽,山内,志知予,芦田,余田,酒井,波贺野,小山,波波伯部等当地豪族纷纷聚集至尊氏麾下,加上举兵时跟随其倒幕的幕府士兵,尊氏聚集了二万三千余人 五月七日,尊氏开始向六波罗发动进攻,大军经丹波、丹后进入嵯峨。7日6时许进驻内野。闻听尊氏反水了的幕府军虽然在白河、二条大宫一代进行了防御部署。但为了防备赤松、千种军,六波罗方将仅有的数万兵力分成了三股,这显然大大削弱了京都的防御能力,给尊氏等人的进攻创造了机会。8时尊氏开始进攻京都,至下午2时六波罗军全线溃败(上述时间均出自《梅松论》),足利军从竹田、九条进京。同时赤松则村也在东寺击败幕府军,倒幕方此时已将六波罗完全包围。虽然六波罗府的高防御力使得倒幕方不敢轻易进攻,但在细川和氏的进言下,尊氏采取了不追杀溃退逃兵的方针,这使得一大批败兵和不对六波罗的存续保有幻想的武士加入了尊氏方。最终,两位六波罗探题见再待下去只得束手就擒,便趁夜携光严天皇及后伏见上皇、花园上皇逃离京都。但在近江被尊氏军截获,二探题落得了身首异处的下场,天皇和两位上皇也还幸回京。 后醍醐闻听尊氏初战告捷,京都已在自己掌握之中,便从船上山还幸京都。在千早城包围楠木的幕府军也随着六波罗的溃败而鸟兽散。至此近畿一带基本落入后醍醐之手,而消灭镰仓幕府的大任,则要由另一批人来完成。 <BR><BR>义诠与义贞—镰仓的灭亡,源氏内部分裂的再开<BR><BR>在尊氏一举击溃京都二探题,助后醍醐夺回了京都时。一位乱世的风云儿开始崭露头脚,他就是尊氏同族新田氏的后裔—新田义贞。义贞时期的新田氏在地位、实力上都远不如其他源氏支流,已经沦落到了小庄园主的地步。而幕府在内外受困的窘境下又不断对新田庄等地方庄园加大压榨力度,这使得义贞对幕府十分不满,当听说尊氏一举攻灭六波罗时,积蓄在义贞心头数十载的男儿热血终于得以释放。在六波罗陷落的第二天,他决定响应讨幕纶旨起兵,目标直指镰仓。 同时,镰仓内被幕府押作人质的尊氏嫡子义诠也得到了尊氏加入倒幕军的消息。义诠见父亲与镰仓已势成水火,再呆在镰仓必遭杀身之祸。于是义诠在忠于足利氏的几位家臣保护下逃出了镰仓,并在利根川与义贞相遇,加入了义贞的倒幕军。有了有力御家人足利氏嫡子加入的义贞军,迅速得到了关东武士们的响应。使义贞得以迅速壮大军势。 从我的资料上看到,尊氏在得到义诠加入义贞军时,曾密令当地诸豪族加入义贞军以保护义诠,甚至说义贞也是受了尊氏的授意才起兵的。虽然此说没有确切的根据,但可以肯定的是,义贞是在受到了以尊氏起兵为首的倒幕浪潮的冲击加上其个人对于幕府的不满而举兵的。 随后在分倍河原,义贞在敌后大搞寝反战术,使得以三浦氏为首的关东豪族大多倒向了义贞一边,大失人心的幕府根本无力抵御义贞的猛攻,只得退守镰仓。 幕府的最后据点镰仓,三面环山,南部临海,只有数条名为[切通]的狭小山路通往外部。这座曾经作为源氏政治中枢的天然要塞现在挡住了源氏后人的道路。然而再严密的防御也会有漏洞,稲村ヶ崎便是义贞军取胜的关键。随着潮水的退去,稲村ヶ崎露出了一条直指镰仓的狭窄通道。义贞抓住时机,率军从狭路突入镰仓。突入其来的变故使镰仓守军大乱,瞬时溃不成军。末代执权高时只得长叹一声天亡北条,便在东胜寺同一族人自杀了。幕府也宣告灭亡,这个由赖朝创立的日本第一个稳固的武家政权,在经历了百余年的荣华后,仅在义贞举兵的第十四天就宣告灭亡了。 此战中义贞威名大振,其散发出的熠熠光辉远远超过由尊氏派遣、与其同为征讨镰仓指挥官的岩松经家。然而尊氏不会让义贞趁机在关东扎稳脚跟,他先以任命义诠辅佐役为由将近臣细川和氏、赖春、师氏派往关东,进而把持关东大权。义贞虽然清楚尊氏的用心,但他却无力加以阻碍。当初顺利召集关东武士加入麾下,多半是靠了义诠的地位和尊氏的密令。现今若与尊氏反目,当初协助自己的武士们多半还是会站在尊氏一边。思来想去,义贞干脆放弃了在东国的经营,给尊氏写了份表明自己对义诠并无二心的誓书,便前往京都寻求赏赐去了。 <BR><BR>建武新政-前进还是倒退?<BR><BR>元弘三年六月五日,后醍醐从藏身地船上山还幸京都,废光严天皇,恢复元弘年号。对于后醍醐来说,幕府的灭亡代表着他可以在无任何阻碍的情况下恢复君主专 制制度,他多年来的梦想即将实现了。 天皇回京后,开始对诸位倒幕功臣论功行赏。其中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的尊氏被立为首功,领武藏、下野两国国守兼镇首府将军。后醍醐还将自己名字[尊治]中的[尊]字赐予尊氏,换掉了北条职权给予其的[高]字,从此有了尊氏之名。除尊氏外,新田义贞、护良亲王、“三木一草”(指楠木、名和、千村、结城)、赤松则村等也分获重赏。 在封赏功臣的同时,后醍醐也迅速开始了新政的实施,回京的第二年他下诏改元建武,并在此前开始了对镰仓旧制的一系列重大改革,史称“建武新政”、“建武中兴”。现将其中的关于中央、地方新设机构列表统计一下: 中央新设机构记录所 负责行政、司法相关的重要政务。 杂诉决断所 裁决土地所领关系,处理一般诉讼 恩赏方 负责封赏相关事务 武者所 京都的警备机构,类似于警察署。由新田义贞一族担任 地方官制采用国司(律令官制)守护(武家役职)并设制度,互相牵制 镰仓将军府 管辖关东地区的自治小政府,由成良亲王任将军、足利直义辅佐 奥州将军府 管辖奥羽地区的自治小政府,由义良亲王任将军、北畠亲房之子显家辅佐 除这些新设机构外,后醍醐还发布了数条关于土地所有权的令旨,包括旧领恢复令、寺领没收令、朝敌领地没收令等,这些所谓“改正镰仓时土地分配不公”的令旨的实质却是为了后醍醐自己的私欲,令旨发布后,北条氏旧领几乎全部被没收,其中大部分是进了后醍醐的私囊。 这些大手笔的改革在短时间内被迅速发放,不得不说后醍醐的改革欲十分旺盛。毕竟他以及他所代表的皇室已在摄关政治、院政、幕政下被架空了数百年,此次终于得到了重掌国权的机会。在后醍醐的眼中,再现宽平、延喜时的盛世已经不远了。 然而后醍醐的政治思想就像他的举兵计划一样不合实际且操之过急,新政实施不久,一大批问题就摆在了后醍醐面前。 最先对新政提出异议的是普通民众和下级武士,幕府灭亡后,大批武士向朝廷申报功绩以领赏,然而有限的土地却不能满足大批武士的需要;并且在朝敌领地没收令发布后,不少和北条氏有密切关系的豪族也被没收了土地。即使武士们不顾路途遥远前来京都诉讼,也很难得到回应。相反的是,本来就通过战争夺取了不少土地的天皇近臣和公家们战后仍然得到大面积的土地封赏,这使国内出现了富者富可敌国、贫者一贫如洗的不平衡局面。 经济方面的问题也显而易见,在久经战乱,国民普遍需要修养生息的情况下,后醍醐却大批征用税金已扩建大内,使得百姓怨声载道。同时后醍醐计划了数种新纸币、硬币的发行,但这些计划又得不到地方的承认,这使全国发生了经济大混乱,人们手中有钱却不能用来购买生活所需,这种荒谬的现象令人们开始了对新政的怀疑。 而且,在建武新政中获利最多的乃是公家和皇室。但在镰仓幕府存续的百年间,武士们已经习惯了武家凌驾于公家之上的政权体制。新政的迅速实行却让这种现象突然改变,武士阶层一下子丧失了优越地位。并且后醍醐的政治体系中也鲜有武士的位置,拥有实质军事力量的高层武士们对新政的不满最终造成了全国性的反新政浪潮。其中武士们逐渐分成了尊氏派与护良派,随着两人势力的分别扩大,建武政权也就愈趋于分裂和垮台。 在分裂的两派中,尊氏一方有强悍的坂东武士支持,有高超政治才能的弟弟直义负责关东地区的经营,还有斯波高经、高师直等人为其冲锋陷阵。护良方则有军事天才楠木正成、赤松则村、与尊氏不和的新田义贞,以及北畠亲房、显家父子精心训练的奥州军,实力可谓不相上下。然而尊氏的政治手腕却比护良方强很多,他先向后醍醐爱妾阿野廉子靠拢,进而通过其向后醍醐大进护良谗言,廉子本就想除掉护良这个在其子的太子之路上的绊脚石,正苦于没有机会,于是二人一拍即和,处处挤压护良,护良派的赤松则村便在此时被解除了播磨守护职。护良无奈之下,只得秘密筹备暗杀尊氏的事宜,可惜被尊氏察觉,暗杀未遂。但尊氏随后便向后醍醐告状,后醍醐一怒之下,将护良逮捕,压往镰仓由直义看管。 至此,后醍醐的所谓“新政”已完全转变为君主专 制,这种专 制自然不会为公武双方看好,就连后醍醐麾下[三房]之一的万里小路藤房也愤而出奔。纷乱的乌云又开始笼罩整个日本…… 附文3 二条河原落书在人们对新政愈发失望却不敢表露时,京都二条河原 (鸭川上二条大桥附近的河原)挂出了一篇落书(意为具有讽刺性的文章)表达了下层人民对新政的失望和批判。落书将京都描绘成遍布盗贼、假传圣旨者的地方,人们出家还俗与否都是片刻的事等等。这无疑证明了新政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便已失去了民心。而二条一带还是建武政权设置政府机关的地方,让这种极尽讽刺的文书出现在这里,也是对建武政权的莫大讽刺。后醍醐的失败看来已成必然了。<BR>

禅海一粟 发表于 2009-8-12 21:14:16

中先代之乱—分裂的开始

建武政权存续了短短一年左右,问题就骤然增加,在混乱局面下,北条氏的残党纷纷起事,妄图复兴武家政权。其中末代职权高时之弟时兴还联合西园寺公宗策划了暗杀后醍醐的计划,但计划不幸败露,公宗随后被斩。但公宗的暗杀行动已经掀起了反抗建武政权的浪潮。此时一个人在信浓武士们的拥立下成为了撑起反对天皇专 制大旗的领头人,他就是高时之子北条时行,其举兵史称“中先代之乱”(因北条氏之镰仓幕府为先代,足利氏之足利幕府为后代,时行为两代之间的北条氏族人,所以称中先代)。在甲信豪族的支持下,时行很快收复镰仓,足利直义仓惶逃出,临行前为了不让护良落入北条手中,命属下将其杀害,护良时年仅二十七岁,这位日后本大有希望的亲王,就这样在争权夺势的暗流失足身死了。 直义在镰仓被攻陷后,便向京都报告了此消息。尊氏得知后便向后醍醐请战,要求是受封负责全国庄园治安的总追捕使和把持全国军事指挥权的征夷大将军二职。后醍醐深知,自护良亲王死后,朝廷内已鲜有能与其抗衡之人,自然不能让尊氏越做越大,于是尊氏的要求没有被批准。尊氏见后醍醐没有放权的意思,也不自讨没趣,依照义家、赖朝征讨东国的先例,未得天皇批准,就自封征东将军,领兵前往三河与直义会合去了。 尊氏在行军途中收编了大量当地武士团,并且对于投诚者全部宽大处理,这样尊氏的军容便日日扩大。虽然军势庞大,但尊氏军的行军速度却异常之快。只用了十九天就到达了距京都414千米的镰仓,平均每日行进了近22千米!比日后羽柴秀吉中国大折返时的平均速度16千米要快的多!这恐怕要算是日本历史上最快的速攻了。 在尊氏的强攻下,镰仓很快陷落,时行再次遁走信浓。后醍醐得知后,意识到尊氏的实力即将增长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不除尊氏,自己地位难保。于是后醍醐便向镰仓下旨,以平定中先代之乱之功授予尊氏从二位官阶,命其速速回京。尊氏本欲回京,但直义和近臣高师直都认为,护良虽除,京都反尊氏势力仍不可小视,并且后醍醐等公家势力也是尊氏的威胁。更重要的是,尊氏兄弟在镰仓已经拥有足够的兵力和人望,这明显是个重树武家政权的大好时机。尊氏听取了他们的意见,拒不回京,开始在镰仓自行封赏诸将。在以往武家政权树立的过程中,公家虽在一定程度上加以了阻挠,但由于手中不掌握军队,所以无法阻止武家政权的建立。然而后醍醐在实行集权时保有了一部分兵力,并且以楠木、新田为首的武士们也都忠心于天皇。因此尊氏匆忙建立政权不仅不会使后醍醐屈服,反而会受到来自朝廷的强大压力,这点可以说是尊氏对形势估计的一个失误,从此也使尊氏在后世对他的评价中不可避免的要扣上骑墙派的帽子。很快,在尊氏不接受令旨的消息传回京都后,朝廷便以反逆罪下达了尊氏讨伐令。 见讨伐仇人的机会到来,新田义贞马上以谋杀护良亲王为由向后醍醐弹劾尊氏,并自请出征。随后朝廷便組建了以尊良亲王为总大将(还是老一套)、义贞为副将的尊氏讨伐军。相较于尊氏征镰仓时的急行,义贞仅以每日14千米的速度行军,用了二十七天才到达镰仓附近。然而尊氏此时却突然丧失了战意,将军事指挥权交给直义,自己前往寺社准备出家。



总大将意志消沉,士兵的士气必然也要下降,于是在双方交战的手越河原上,足利方的士兵不是被新田军杀死,就是投降,溃不成军。然而意欲乘胜追击的义贞却不得不在箱根停止了进军,其原因乃是过惯了衣食无忧生活的亲王根本受不了连日的作战,勒令军队停下休息。义贞只得眼看着亲自消灭足利氏的良机丧失。随后义贞致函奥州的显家,邀其与自军共同出战,挟击足利军。在灭族危机摆在面前时,尊氏才重新操戈上阵。当时尊氏已做好了出家的准备,已经切着发髻了。尊氏的属下们为了和新田军相区分,便也都切了发髻,这种名为[一束切]的发型从此成了尊氏军的专属发式。尊氏与败退下来的直义军合流后,便运用了其擅长的快攻,趁敌军还在休息时突然袭击。很快击败了义贞之弟义助的军队。随后尊氏又前往义贞所在的箱根,此时直义已在与义贞的作战中落败,与尊氏合流后,双方在佐野山作战。战斗中尊氏寝反了新田方的大友贞载,导致义贞落败。当初义贞在分倍河原同北条作战时就通过寝反对方将领获得了胜利,相信当时意气风发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此计的受害者。 义贞落败后,尊氏与京都的面前再无强力的阻隔。这位武士们的希望即将以统治者的身份前往京都,缔造一个新的时代,然而他的面前真的是一片坦途吗……

镰仓、多多良滨、凑川

义贞战败的消息传至京都后,后醍醐在怨恨尊氏反水反到自己头上的同时,也只得手忙脚乱的布置京都一带的防御。在尊氏来到京都后,看到的是名和、千种、结城在濑田的二千人、义助、文观在山崎的七千兵、楠木在宇治的五千兵,以及义贞在八幡一带的一万人。八万足利军兵分数路,由直义、师直攻濑田、尊氏亲自攻打宇治,其余各将分别攻打剩余地区。虽然尊氏军攻势强劲,但在天皇方将士的奋力抵抗下也难以占到便宜。然而就在双方进入胶着状态时,曾被后醍醐剥夺了播磨守的赤松则村见报复时机已到,便和细川定禅突袭了山崎的义助军。背后突然受敌的义助军阵脚大乱,瞬时溃不成军。天皇方坚固的防御体系被撕开了一角,则村还趁胜追击杀入京都,后醍醐仓惶之下逃往比叡山。结城亲光为刺杀尊氏假意投降,遭此前加入尊氏军的大友贞载发现,二人大战一场后亲光被杀,贞载也因伤重在第二天死去。虽然这只是一场未遂的谋杀事件,但从贞载冒死护主来看,武士们的心早已牢牢的归附于尊氏了。 在这种形势下,尊氏本可一举消灭天皇势力。然而护良亲王生前的谨慎布局此时起了作用。年轻的小将北畠显家奉尊良亲王为帅,带领着由亲房、显家父子精心训练的奥州军前来支援,使得尊氏速战速决的想法不幸破灭。并且尊氏在鸭川一带还被义贞的奇袭战术打的晕头转向,甚至有自杀的冲动,幸好义贞因天色渐暗、自己兵力过少而退兵,让尊氏检回了一条命。但随后尊氏又碰上了战术名人楠木正成,正成利用木楯来回移动的方法防御尊氏军的弓箭和近距离砍杀,又让尊氏大吃苦头,协同正成作战的义贞还趁乱突入尊氏本阵,但因双方的混战使尊氏得以隐迹于阵中,义贞和他的武士们竟然都没找到尊氏,使得他又一次死里逃生。但随着正成阻断了尊氏军的粮道,尊氏的前景愈发不妙。 在连连失败后,尊氏开始静下心来思考失败的原因。最终他看出,武家政权的成立虽然要压制公家势力,但建立武家政权却一定要得到公家的支持。以天皇为代表的建武政权自然不会支持他,但在收到赤松的一封书信后,一个人进入了尊氏的视线范围,他就是曾经赶下后醍醐,又被后醍醐赶下天皇宝座的光严上皇。尊氏与上皇联系到之后,双方很快达成了共同打倒建武政权和后醍醐的目标。上皇向尊氏发送院宣,承认尊氏的行动,为其取得了大义名分。为了重整旗鼓,尊氏决定前往西国和九州,联手大内等有力豪族以图东山再起。 建武二年二月末,尊氏来到了长门赤间驻扎。很快得到了亲尊氏派的少贰赖尚的邀请,但太宰府的菊池氏却和少贰立场相反,见赖尚欲收留逆臣,便在尊氏尚未动身时就向少贰氏发动了进攻,赖尚之父妙惠战死。大败的赖尚逃往博多后向尊氏通报了情况,得到消息的尊氏一行人随后在宗像社布下了阵势。 三月二日,菊池势自太宰府引七千兵讨伐尊氏,当时尊氏身边仅有三百士兵,前来支援的赖尚也仅有五百人左右。不到千人的部队如何对抗菊池七千之众?穷途末路的尊氏又想自杀了事,被弟弟直义劝阻,直义虽然在常规战术上比尊氏差了一块,但他强大的精神力却是尊氏所没有的……(武术家?)在弟弟的规劝下,尊氏又一次恢复了过来,决定在多多良滨应敌。为使已方不致全灭,尊氏将直义和赖尚作为先阵先向菊池发动攻击。直义得令后便率军对菊池发动突击,据传此时恰逢一阵强风吹向菊池阵地,使得士兵被风沙迷眼,阵势混乱。直义趁机杀入敌军阵营,菊池手下对后醍醐不满的武士也不在少数,因而作战之时都仅作观望态度,实际参与作战的菊池武敏本队仅不过千人,这使足利方逐渐扳回了数量上的劣势。但直义率军追击至松原一带时又遭武敏的两面夹击,直义又使出看家本领狗急跳墙,凭着超越常人的爆发力和精神力带领着属下们冲了出去……-_-||||随后尊氏发动寝反大法将菊池手下的松蒲党招揽至其麾下,与直义军合流大败菊池武敏。(这怎么越来越像魔幻小说里的战争……) 多多良滨的形势大逆转历来是人们称颂尊氏之才的重要依据,并且是历史上以少胜多的著名实例。能以区区八百之众破其七千之兵,一方面是尊氏在战术方面的正确指挥及谋略起了决定性作用,另一方面直义等人的殊死奋战也是取胜的关键。但从上面的叙述也可看出,尊氏所面对的七千兵一来为菊池匆忙聚集的乌合之众,二来有多半武士不愿为后醍醐卖命。再加上含有一定运气在内的天气因素,多多良滨之役可以说是一次虽有一定运气在内,但仍以尊氏兄弟的协同作战、正确规划为主导的战争。多次在末路走运的尊氏在此役后还被冠以“奇将”之名,但这个称号与其说是证明尊氏高超的作战能力,倒不如说是人们对尊氏数次在危难时凭运气化险为夷的赞叹。 此时,刚刚尝到了胜利的甜头的天皇方已经放松了警惕。迟迟不向义贞下达继续追缴尊氏的命令,作为天皇方主力军的奥州军也因领内动乱而回到了奥州,从而使天皇方军力、战力大减,义贞追剿为尊氏殿后的赤松则村时,还因无法制压领内叛乱的原因倍受非议(赤松被解任播磨守后由义贞担任该职),其手下的小山田高家强收当地农民粮食引起了当地人的不满,从此不给义贞军提供军粮。这些因素使得新田军士气低落、战力下降,久攻白旗城不下,直致尊氏的援军赶来。五月,尊氏兵分两路,由直义统步卒、尊氏个人率水军,分兵出击。尊氏出兵前闻知奥州军退兵的消息,以为一路上定无有力量的阻拦,于是放心驱船航行,可惜尊氏在谋略方面始终差楠木一筹:正成让四国的手下化装成细川军士兵迎接尊氏,在尊氏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袭击,给了刚看到胜利曙光的尊氏当头一棒。但楠木的努力仍无法改变历史车轮的前进,尊氏、直义兄弟很快击退了义贞的包围军,解了白旗之危。又一次被击败的义贞只得退往兵库,与楠木军合流以对抗尊氏军。五月二十五日,决定双方命运的一战开始了,无论是兵力占优的尊氏,还是暂处劣势的楠木、新田,都抱着必死之心作战。但作战经验丰富的尊氏此时又动用了佯攻战术:尊氏水军先手细川定禅率三万水军直指神户,义贞见状,判断定禅军想包抄至自己后方同尊氏主军狭击己方,便草率放弃原先守备的和田峡,追击定禅军。没有了义贞军的防御,直义迅速率兵包围了暴露在外的正成本队。尊氏水师中的吉良队也已登陆,情况异常危急。正成虽然凭借其勇猛曾一度逼退直义军,可惜孤掌难鸣,手中仅有的七百之兵难抵直义大军,最终身负重伤的正成退入一民居,立下了被后世广为传颂的“七世为人,忠君报国”的誓言后与其弟正行互刺身亡,一代战术名家,就此湮没于足利军的铁蹄之下。 中了尊氏之计的义贞闻听正成兵败身亡后,死命作战,最后退入京都。后醍醐根本没想到尊氏会再次杀来,慌乱中只得再次逃往比叡山,根本无心顾及京都的防御,使得足利军迅速进京。直义进京后,马上着手进攻比叡山。战斗中千种重显、名和长年战死,建武朝初建时名震天下的[三木一草]如今竟全部阵亡,世人也只能低声慨叹。纵然楠木等人能力再强,站在违背历史发展规律的角度奋战,向本无前途的建武政权尽着愚忠,不得不说是他们一生的悲哀。 南北二朝

八月十五日,尊氏根据光严上皇的院宣,立上皇之弟丰仁为帝,是为光明天皇。同月二十八日。佐佐木道誉攻下近江,绝了叡山的粮道,后醍醐陷入了断粮的不利境地。为了使光明天皇的皇位合法化,尊氏开始向后醍醐提出议和要求,经过交涉,双方确定了议和条件:延续[两统迭立]制,后醍醐退位,将三神器交给光明天皇,但立恒良亲王为太子。这使义贞十分不满,奋起抗争。最终后醍醐许诺将皇位传与太子恒良,并命义贞奉太子前往北陆继续抗争,自己则携三神器下山。虽然后醍醐表面上答应了义贞的请求,但谁又会承认一个有名无实的天皇呢?十月,后醍醐下山,将三神器交给光明天皇后立刻被软禁在花山院,这位“中兴明君”现在可要享受享受难得的闲适时光了。 十一月,在全国局势趋于安定的背景下。尊氏在镰仓时代所建立的《御成败式目》(亦称《贞永式目》)基础之上,制定了《建武式目》。《建》的内容分两大项,第1项否定了继续将镰仓作为武家政权中心的思想。第2项为行政之道,由禁止贿赂,节俭,重视礼仪、信义,禁止僧侣、女性参政等十七条组成(仿圣德太子的十七条宪法,《御成败式目》亦为十七的倍数五十一条构成)。整个式目以尊氏和二阶堂是圆的问答形式呈现,十分生动可观。 然而后醍醐却不愿珍惜这难得的和平。《建武式目》颁布的一个月后,后醍醐就逃出京都前往吉野,宣布给光明天皇的三神器系伪造,自己仍是天皇。这使得日本国内突然出现了两个天皇、两个朝廷。根据两朝首府吉野和京都的地利位置,我们通常称光明天皇一脉的朝廷为北朝,后醍醐一脉则为南朝。两朝并立的时间称为[南北朝时代] 。 虽然后醍醐侥幸逃脱,余下的徒党均奋勇作战,但南朝的劣势仍得不到有效的扭转:建武二年三月,北畠显家移师灵山,率军向京都进发。奥州军一度攻陷镰仓并进入美浓,但由于从陆奥到京都经过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奥州军的精锐得到了极大损耗,待进入伊势一带时已所剩无几,进而被高师直击败。不甘心的显家躲入河泉重整旗鼓,却再次败于师直军。显家战死,年仅二十一岁。在显家最后一次出兵前,曾向后醍醐谏奏,指出了新政的失败乃是女官、僧侣等人干涉政务的结果,希望后醍醐能恢复旧时天皇与贵族之间的关系等等。显家虽然看出了非政要参与政事给国家带来的危害,但作为南朝方的臣子,他没有看出新政失败的根本原因,导致其对后醍醐一直抱有幻想,以至于这颗希望之星过早陨落。 同时,北陆的义贞因得不到充足的军粮供应放弃了金崎城。皇太子恒良逃亡途中被俘,押送回京后被杀。义贞长子义显和尊良亲王则坚守金崎直至城破身亡。义贞逃离后,联合各地豪族以及越后一门众,逐渐恢复了兵力。但在随后与越前守斯波高经在灯明寺、黑丸城一带作战时,因迟迟等不到攻陷敌城的消息,义贞仅率五十名近卫前往藤岛城督战。半路遭遇高经部将细川孝基的伏击,义贞被流矢射中眉心身亡。义贞一生的起伏都围绕在与尊氏的斗争中,然而他却总被压在尊氏之下,就像尊氏总被压在楠木之下一样。然而尊氏最终翻身而起,自己却莫名横死,不知当冥冥中的义贞想到此节时,会不会觉得有些郁闷呢~ 在显家、义贞阵亡后,南朝的势力已无法与北朝相提并论。在尊氏看来,结束两朝并立的时间很快就要到来。于是,1338年八月十一日,光明天皇授予尊氏征夷大将军一职,使其得以再次建立武家政权,按镰仓幕府的前例,新政权以政务中心所在[室町]为名,室町幕府从此建立。新幕府的政治体系基本和镰仓幕府相似,但身为将军的尊氏却将其权力一分为二,尊氏自己仅掌握军事指挥权和恩赏权,政务处理和诉讼裁决权则交给了弟弟直义。其后在地方统治方面,尊氏沿用了建武政权的体制,设立了管辖关东十国的关东管领(日后关东公方的前身,与同期的关东管领性质不同)这种相对独立的“小幕府”机构,可以说是尊氏、直义兄弟实行双头政治的延续。 对于室町幕府施行的这种双头政治体系,不少资料中都作过或多或少的评述。经过对这些资料的分析,我的见解是这样的:首先,尊氏将幕府中心定在京都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便于攻打临近的南朝首府吉野,然而两地的距离之近也是京都有受到南朝实力冲击的可能。为了全国政权的稳定,就要建立一个相对稳固的小政权起到一个后方根据地的作用。显然,作为源氏起家之地的镰仓是最合适的。其次,以京都为中心的近畿地方受到了商业化的冲击,这种形势其实早在镰仓末期京都周边“恶党”蜂起时就有所体现。而以镰仓为中心的关东地方的经济体系仍以农业为主,由于这种经济体系的差异,导致镰仓幕府后期无法顺利管理畿内地区。这种不利情况由于自镰仓末期持续至南北分裂的连年战乱,并没有得到多少缓解,因而尊氏就建立了这种由将军总领全国,但镰仓可自行施政的双头体系,以日本当时仍处于分裂的状况来看,尊氏的作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但天无二日,尊氏能否在消灭南朝后将赋予直义、乃至后来赋予镰仓的权利收回,就成为了室町幕府能否长治久安的关键。 1340年,身在吉野的后醍醐病逝,终未再次回到京都。尊氏得知后,专门为其修建了天龙寺做为悼念。想来若无后醍醐的起事,尊氏也无今日的地位,尊氏虽为武人,却也保有一颗慈悲之心,实属难得。 附文4 北朝内部的公武纷争

禅海一粟 发表于 2009-8-12 21:14:33

南北分裂开始后,尊氏为了尽快消灭吉野的南朝和保护使其政权具有正当性的北朝公卿,将政权中心定在了京都。然而自后醍醐逃离并宣称北朝天皇所持的三神器为伪造后,北朝公卿的威信便开始下滑,加上公卿们领有的大片土地也使在前线奋战却得不到土地的武士们感到愤恨。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北朝内部的公武纷争开始一步步深化。 兴国三年(1340),尊氏部将佐佐木道誉的部下在进入天台宗妙法院庭内时随手摘下了几枝红叶,不巧的是,该院住持妙法院宫(光严上皇之弟)向来喜爱红叶,对道誉部下斥责了一番。而这些武士非但未停住持的话,反而返回庭外特地挑一枝最大的红叶摘了下来,结果住持找来了叡山的僧兵(妙法院为叡山诸寺之一),将红叶多还后将这些武士赶了出去。道誉听说此事后大怒,亲自带领三百名亲兵前往妙法院,一把火将其化为灰烬,火势甚至将临近的建仁寺也一并烧毁。此事传至朝廷后,诸公卿要求尊氏判道誉死罪,但尊氏只将道誉流放到了出羽,据说其手下的那三百名亲兵出发前往东国时,每人的腰间都缠着叡山神兽猴子的皮,将佛门侮辱到了极点。 而后的九月,是伏见天皇的忌日,光严上皇前往祭拜。在夜间还幸御所时,撞见了刚参加酒宴的土岐赖远。上皇的侍卫告知赖远向院的牛车下马跪拜,赖远本就不把这被尊氏扶上台的太上皇放在眼里,借着酒劲,赖远说道[是院?还是狗?先吃我一箭!],便向上皇的牛车放起箭来,此后赖远被直义下令处斩。这种危及皇室成员生命的大罪自然是不可赦免,但由此也可看出,无论是皇族还是公卿,都仅剩被武士们轻视、侮辱的份了。
观应骚乱与正平一统

早在尊氏受封征夷大将军的两年前,尊氏就开始授予部下幕府役职。其中高师直任执事,这个职务类似于镰仓幕府中的“执权”。在尊氏的直接命令下统御幕府的一切机构,就连被封为引付众头人的直义也受制于师直。师直之弟师泰则任侍所头人,统领全国武士,掌握了军权,其势力也不可小视。其后师直又率军击败显家的奥州军,使得南朝失去了这个有力的臂膀,在贞和三年(1347、南朝正平二年)又击败了在纪伊和歌山举兵的正成之子楠木正行,迫正行和弟弟正时与父叔同样互刺身亡,还趁胜攻陷吉野,使南朝逃往贺名生避难,可说是功不可没。在尊氏的重用下,师直的势力直逼直义,使得幕府内部竟一度出现了尊氏、师直、直义的三头政治局面!高氏本是历代侍奉足利家的被管,直义又怎能让他站在自己头上?两人的矛盾就此开始。 其实,在直义、师直两人对立的背后,是两个势力间的争斗。直义作为幕府的政治中枢,所想的是恢复镰仓幕府时的秩序,承认公家、寺社的土地所领,避免公武间发生冲突,这种老旧的理念得到了不少自镰仓起便是名门的大名的支持。而师直的想法则是摈弃一切旧权威,旧势力,凭实力获取土地,前面附文中所提到的佐佐木道誉、土岐赖远以及一大批旧时无势、趁乱兴起的大名都是师直的拥护者,这些无视权威的激进派们一度被称为“婆裟罗”大名。随着直义、师直对立程度的加深,两派间的关系也愈发紧张。此时的尊氏,立场虽不明确,但他还是偏向于师直一方。 为了扳倒师直,直义先任养子直冬(尊氏庶子,过继给直义)为中国探题,以牵制高一族势力的扩张。次年又向尊氏进言,罢免了师直执事之位,虽然继任的是师直的外甥师世,但这也大大削弱了师直的力量。随后直义又直接到上皇处进谗,以求得师直讨伐令。师直一派一度被制压,不得翻身的师直索性招河内的师泰发兵讨伐直义,直冬得知后亦发兵来援,却被赤松所阻,师直还以谋逆之名向尊氏进言,将直冬逼至九州。手头无兵的直义只得逃往尊氏处避难。经过尊氏的调停,直义方的上杉重能、畠山直宗被流放(两人后在流放地越前被杀),直义将尊氏所赋予的权力授予在镰仓的义诠,师直方作罢。 在与师直争权失势后,直义也看出了尊氏是偏袒高氏一族的,不堪失败的他归附了南朝,其在各地的党羽也纷纷汇集至直义身边。观应元年(1350,南朝正平5年)十月十六日,得到大友、岛津等人支持的直冬在九州举兵,尊氏、师直领兵征讨。十日后,已隐居的直义悄悄离开京都前往大和,并与南朝讲和。苟延残喘的南朝又一次得到了翻身的机会,立即以楠木正仪(正行、正时之弟)为将率七千兵驻扎于八幡山,越前的桃井直长亦领七千北陆兵进逼东坂本。骤遇变故的京都军心不稳,士兵逃走之事此起彼伏。义诠见固守无望,只得弃京,后与闻讯归来的尊氏、师直军合流,双方在摄津的打出滨开战。 双方开战伊始,师直的五千兵便会同道誉的二千兵挟击桃井军,随后尊氏本队一万人又进攻其侧翼,桃井军很快崩溃。但高师泰在石见的失败使上杉闲显及时与直义会合,尊氏仍以挟击战术制敌。然而主军却因高师直的盲目突击导致士兵消耗过大,败于畠山国清之手;派遣的别动队也因受到直义部下石塔赖方的阻击而处于劣势。最终尊氏军在师直、师泰兄弟负伤的情况下败北,同时关东的高师冬也在和上杉宪显的交战中落败。处于不利境地的尊氏只得向直义求和,声明自己只被高氏兄弟控制的旗子,顺利摆脱了直义的追究,以高氏兄弟出家的条件达成了和解。在高氏一族由摄津回京的途中,全部被负责护送的上杉宪能(此前被杀的重能的养子)所杀。其后直义以义诠辅佐役的身份重掌政权,以师直为首的婆裟罗大名的失势正如其兴起一般迅速,取而代之的守旧派开始了他们的统治。然而当初支撑高氏一族的后台尊氏依然保有他的实力,自然不甘政权从此便把持在直义手中。他也正预谋着与直义一决雌雄,双头政治的苦果此时却才刚刚显露出来。 高氏一族被杀后,直义因坚持皇位两派迭立而同南朝决裂,又回到了北朝一边,而佐佐木等革新派大名又将南朝当作了靠山。观应二年(1351,南朝正平6年)七月,佐佐木道誉联合赤松则佑(则村之子)反叛,尊氏攻近江,义诠攻播磨。然而道誉等人早已同尊氏商议,借出兵之际一举合兵消灭直义。但直义察觉到了这一点,马上率军离开京都,途中在八相原与尊氏相遇,直义的二万人却为尊氏、道誉联军一万人所破,兵败的直义经越后逃至关东,追放了镰仓公方基氏,在镰仓驻扎下来。 此时,九州的直冬、镰仓的直义、贺名生的南朝三大势力包围着尊氏。同时对抗他们显然是不智之选,然而他们中的每一个却都是不容置疑的剿灭对象,在深思熟虑之下,尊氏最终奉行了“镶外先安内”的政策,向南朝称臣,废北朝年号,以此为代价得到了南朝后村上天皇讨伐直义的诏书,这件事使南北分裂的局面得以统一,史称“正平一统”。 当然,尊氏做出该决定并不是随意的。在前面所说到的尊氏奉光严上皇令旨时就已提到,天皇的支持决定着武士的发迹。直义与南朝决裂后仍侍奉北朝,然而尊氏投南弃北之举无异于是绝了直义获得关东武士全力支持的途径。身在镰仓的直义也不太可能同北朝作密切联系,继续同奉旨在身的尊氏作对,灭亡是迟早的事。 十一月,尊氏兵发关东,联合宇都宫氏在足柄山大败直义军,退至伊豆国府的直义已是穷途末路,只得再次同尊氏议和,双方共同进入镰仓。一月余后即离奇暴死,其余党赴九州投奔直冬,关于直义之死,以[太平记]为首的诸多军记物语均称其是被谋杀,而且是得尊氏的授意。当初兄弟二人还共同开辟了武人的天下,现在竟落得手足相残的地步,尊氏、直义二人虽为骨肉且均有过人之才,但兄弟间性格、理念的不同还是让他们分道扬镳,拥有了不同的结局。 再说幕府与南朝一边,自尊氏率军北上关东时,留守京都的义诠就开始了同南朝的交涉。南朝提出了将天台座主及各寺社要职均有南朝人员担任,将北朝三神器交换等要求,义诠在这些问题上都做出了让步,南朝后村上天皇也临幸大和住吉,做好了上京的准备。然而南朝方表面上接受和议,但老臣亲房等人均是吃过尊氏反水之苦的人,自然清楚直义被消灭后,尊氏不会老实的臣服,于是在亲房的组织下,南朝开始了一次以京都、镰仓为首要攻击点的双线歼灭战术,意图一举消灭尊氏父子,从而夺回全国政权。 正平六年(1351)年底,关东的新田义宗、义兴(义贞之子)、胁屋义治(义助之子)起兵,三人的军队至镰仓城下时已有九千之众。手中仅有千余人的尊氏无法强行抵挡,退入安房、上总一带,待汇集当地诸豪族之兵七千后,回攻武藏,仍不敌新田军。但尊氏很快发动第二次进攻,大败新田军于笛吹峠。混乱中新田兄弟三人失散,义兴、义治携败军退向镰仓,恰逢自三浦而来的基氏军,基氏所领之兵疲于奔波,无心迎战,很快便被击破,新田军顺利进入镰仓。义宗则在笛吹峠与直义方的上杉宪显合流,并迎来了被封为征夷大将军的宗良亲王,组织了二万人再次同尊氏对决。而尊氏以聚集了以宇都宫、佐竹、千叶等强势关东豪族的八万大军,两军开战时,南军背山而战,将士们虽将生死均置之度外,奋勇杀敌,终因寡不敌众而落败,镰仓的新田军也因兵力过少而撤退至足柄,至此关东大权自直义反出之后,又一次回到了尊氏之手。 与此同时,为配合在关东的进攻,南朝对京都开始采用强硬态度,不断提出更为苛刻的要求,义诠也不再作出任何让步,双方的激斗一触即发。最终南朝方先行发难,以楠木正行,北畠显信(亲房次子,兄长阵亡后继任镇守府将军,统领奥州兵马)为将攻打京都,由于主力均在关东,义诠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很快京都便被攻陷,义诠逃往近江,北朝三位上皇(光严、光明和因尊氏与南朝修好而被逼退位的崇光上皇)被南朝俘获。义诠败走后虽未拥立天皇,但为正名也只得再次恢复观应年号,除佐佐木、土岐以外,义诠还得到了山名等旧直义派大名的支持,开始了对京都的反攻。在南朝方面则出现了军粮缺乏的情况,军队在当地的筹集使农民不满,往往不能征集到足够的军粮,吃不饱的士兵纷纷逃离,使得南朝方战力大大降低。 然而在义诠准备反攻时,一个问题出现了,敌方本阵设在了男山的岩清水八幡宫,八幡宫向来是源家圣地,岩清水八幡宫更是八幡太郎源义家元服之地,身为源氏武人,怎能侵犯?但南朝正是因为注意到了这点,所以并未在本阵设置过多的防御兵力。义诠一咬牙,冒着遭天谴的风险,率兵强攻八幡宫,南朝方猝不及防,随着本阵被攻陷,后村上领败军逃回贺名生,但由于北朝的三神器此前已交给南朝,义诠只好硬着头皮奉崇光天皇三弟弥仁亲王在没有三神器的情况下,用放置神镜的唐柜代替神器即位,北朝得以再兴,老臣亲房苦心策划的双线作战终告破产。

最后一击

文和二年(1353,南朝正平八年),被九州守护一色范氏驱逐到中国的足利直冬向南朝臣服,联合山名时氏以及北陆的旧直义党斯波高经、桃井直常进攻京都,再次将义诠驱逐至近江。然而这次反击很快就因山名对由南朝的四条隆资负责京都支配感到不满随即撤兵而面临瓦解。同年九月,尊氏终于从关东赶回京都,在美浓同义诠回合,击败了南朝与直冬,夺回了京都。但脱走得直冬很快在石见重整旗鼓,据传在此时,尊氏开始患病了,但形势的紧迫不容他精心休养,只得抱病坚持南朝的抵抗。而亲房却在这一年病逝了,昔日南北双方纵横天下的英杰们至今竟只剩尊氏一人,时间正等待着他来坐上最后赢家的宝座。 尊氏返京后,山名、直冬受南朝令旨再次率七千军上京,越中的桃井亦领三千人与斯波高经会合,准备出兵。尊氏命义诠入播磨三岛郡,召募四国、中国一带士兵七千抵抗山名军。自己则诱敌深入,奉后光严天皇退往近江。随后义诠在三岛识破了楠木正仪的奇袭,击败了士气低落的南军。尊氏则进军东山,再次获胜。三月,因粮道被尊氏军阻断,直冬军撤回中国,此后直冬再未踏上近畿的土地,数年后郁郁而终。 击败直冬后,尊氏又开始了同南朝的和解,将被俘的三位上皇解救了出来。同时尊氏也开始逐渐把权力交付给义诠,自己则坐镇幕后,将幕府中央管理体制由双头体制转化成了将军专 制。中央的安定使得尊氏腾出手来解决九州的南朝征西府势力,然而正当尊氏着手再赴疆场时,却被病魔无端击倒了,他背上的毒疮开始恶化。民间随即流传起了尊氏的病是直义怨灵的报复,幕府因此还奏请朝廷为直义追封了从二位的官职。然而这些对尊氏来说都于事无补。四月三十日,足利尊氏,这位乱世中的奇将,在法师们的诵经声中离开了人世,享年五十四岁。最终没能迎来天下统一的一天,笔者虽在开头说不相信迷信,但此时却也觉得是地下的正成、义贞不愿让尊氏坐上胜利者的宝座而咒其速死吧~怨念也好,遗憾也罢,尊氏所企盼的南北统一,终究是要在近四十年后,由他的孙子义满来完成。 后记 后世对尊氏的评价及我自己的乱弹

江户时代,由于德川氏乃是新田氏的后裔,对尊氏自然无甚好评。到了明治年间,由于军国主义的利用,楠木正成被赞扬为[忠君爱国]的[军神],而尊氏则被打成了犯上的[逆贼],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甚至为其辩护的官员也被解职。二战结束后,尊氏才同新选组等被过度丑化的事物一起被正名。




其实从尊氏广修寺院,传播佛法来看就能了解,他其实是一个内心很善良的人,即使在谋反后,后醍醐的讨伐令旨一到,尊氏就有弃械出家的想法,自此也可看出,尊氏即使运道再强,能力再大,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仍对天皇报有敬意的人,只是身在乱世,身不由己,尊氏作为武士们的领头人,他要想的是武士们的活路,因此他不得不为手下们及自己的利益背上逆臣的骂名。可近看佐佐木道誉、远看松永弹正,哪个又不是反复之人,又何必独责尊氏?其反复又有哪一次不是对自己、对家族最有利的选择呢? 再看尊氏的性格,不似师直般激进,不似直义般坚定。在军势不利时,他会绝望到想切腹逃避;面临重大抉择时,他会摇摆不定。由此看来,尊氏的崛起,倒似曾刺杀尊氏未成的长尾弹正所说“尊氏公乃天佑之人也”。其实他跟本不是所谓天神指定的救世主,而他具有一颗[日个人的心]。战场上勇猛嗜杀,战场下又有着一颗慈悲之心,这不正是“菊”与“刀”的搭配吗?或许正是由于尊氏有着正统日个人的[心],才会受到武士们的拥戴,从而走上了霸者之路,一条宿命之路…… 对了,今年还是尊氏诞辰700周年~不知道日本有什么纪念活动,无论尊氏在日个人心中的形象是逆贼还是革命者,作为一个拥有[日个人的心]的人,都值得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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