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帝的名义撒谎——圣殿骑士异端案
圣殿骑士团的正式名称是“基督和所罗门圣殿贫苦骑士团”,它是法国十字军在耶路撒冷建立的。那个猖狂反对阿拉伯及其学生阿尔诺尔德、并狂热地策划第二次十字军东征的主谋之一——克莱沃修道院院长贝尔纳,是这个宗教骑士团的推动者,并亲自为它制定了章程。 <BR><BR> 不过名与实违,这个骑士团的成员,实际上是法国最富裕的封建贵族代表人物。圣殿骑士们在加入时要宣誓服从、保持贫困和贞洁,而他们朝思暮想并且为之忙得不可开交的,却是积累财富。圣殿骑士团按照军事原则组织,低级成员要绝对服从高级成员。它的领导者--骑士团长可以把不守纪律的成员关入监狱,锁上镣铐,用饥饿来折磨他。 <BR><BR> 各种慷慨的捐赠、施舍和不时的需索,从基督教世界的各个角落里源源不断地流入圣殿骑士团的金库。这个骑士团在巴勒斯坦一面作战,一面抢劫;它还建造船队,经商谋利,大放高利贷,是欧洲最有势力的早期银行家;它在西欧、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占有享受免税特权的大批田产;它剥削着以仆人形式在它的地产和城堡中操劳的成千上万农奴;它拥有的契约、账簿比宗教书籍多得多。这一切,使圣殿骑士团逐渐变成了天主教会最强大、最富有的僧团之一。 <BR><BR> 在法国,圣殿骑士团是国王的大债主。13世纪时,它拥有几千个城堡,还占有塞浦路斯。它拥有赫赫威势,但是也引起了僧俗统治者的艳羡和嫉妒。圣殿骑士案之所以离奇,是因为这个宗教骑士团历来被认为是天主教会最可靠的僧团之一,对教会的愚忠,正是它是最大特点,可以告发他随便什么罪行,却无法使它同异端沾上任何一点边。然而,法国国王腓力四世和罗马教皇合谋,恰恰是用异端这个罪名把它打翻在地的。 <BR><BR> 有些现代天主教士为摧毁圣殿骑士团辩护,说它暗地里企图使几乎整个世界受它支配,并暗示它的头目似乎同伊斯兰教,包括同伊斯马义派和受诺斯替派影响的亚萨辛(暗杀者)派领袖哈桑有秘密联系。 <BR><BR> 费尔南•海沃德说:“圣殿骑士们梦想有一个他们起突出作用的强国;因此,如果他们支持某种由基督教学说和伊斯兰学说的结合所造成的联合主义,这并不令人奇怪。”海沃德没有引用任何证据,他也不可能有这种证据。因为事实恰恰相反:圣殿骑士团直到取消为止,在一切方面始终是教皇制度的可靠支柱。 <BR><BR> H•C•李说得对:“圣殿骑士是圣座的宠儿,因为圣座的政策是竭力使骑士变成只依赖罗马的军队,变成扩充教会势力和役使各种教会的驯服工具。因此它被广泛地授以各种特权作为奖赏;他们不缴食品税、什一税和任何赋税;他们的教堂和家庭享有避难权;他们个人同神职人员一样享有人身不可侵犯权;他们不负担任何封建义务,并宣誓只受罗马管辖;禁止主教把他们开除出教……一句话,教皇们不放过任何一点来帮助它发展,把它牢牢缚在圣彼得大教堂的祭坛上。” <BR><BR> 13世纪末,圣殿骑士团被赶出巴勒斯坦,许多人回到了法国。当时统治法国的是美男子腓力四世,他同封建领主们展开了连续不断的斗争,千方百计巩固对他们的统治,同时和弗兰德斯人和英国人长期作战。这一切使他的国库变得空空如也。为了搜罗金钱,腓力成了货币伪造者,大量投放劣质铸币;他没收了犹太人的财产,把他们驱逐出国。但这一切对于这位贪婪的国王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他显然入不敷出。于是他把眼光盯住了圣殿骑士团。他欠骑士团50万利弗尔巨债,这使他宛如芒刺在背。 <BR><BR> 最初,腓力四世想让他的一个儿子当骑士团首领,但毫无进展。这就促使腓力四世及其顾问们决心采取更加危险但毕竟有成功机会的一步棋:控告圣殿骑士犯了异端罪,让宗教裁判所迫使他们交待,据此没收他们的财产归国库。而要使这种掠夺合法化,就必须得到教皇的同意,因为圣殿骑士直属教皇。 <BR><BR> 腓力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一点。因为当时的教皇克莱门特五世、原波尔多大主教贝特朗•德戈是他的亲信,由他一手扶上教皇宝座。由于罗马不承认,克莱门特干脆把府邸搬到了实际上在法国控制下的阿维尼翁。教皇虽然不甘受控制,但不能不服从他的保护人的意志,同意用自己的威信来掩护国王镇压圣殿骑士团。于是,这个血腥镇压并残忍地处决多里奇诺及其信徒的克莱门特五世,又同法国国王合伙,决定了圣殿骑士团的毁灭。 <BR><BR> 有了教皇的同意,对圣殿骑士的无数珍宝垂涎欲滴的美男子腓力四世开始行动起来,派亲信大臣诺加雷和法国宗教裁判员安贝尔暗中收集有损骑士团声名的材料。两人对国王的委托都非常热心,在执行国王的计划时大加创造发挥。这里要补充一句,诺加雷是被宗教裁判所处决的一位“纯洁派”信徒的孙子,这一点很可能助长了他在摧毁天主教会的重要支柱——圣殿骑士团的案件中表现出来的那种超常的毅力。而宗教裁判员安贝尔是国王的私人忏悔牧师,对腓力四世死心塌地。两人炮制了使圣殿骑士团抬不起头的材料。<DIV class=f14 id=read_575855>这一点并不难做到。因为民间早就广泛传闻,圣殿骑士团在接受新成员入团时行为乖僻,其他僧团都在白天举行授职仪式,而圣殿骑士的授职仪式却在拂晓,在严禁外人出入的密室内举行。由此,骑士团的敌人断定,在新成员加入时,有各种各样荒唐行径,骑士团成员大会要举行由骑士团长规定的反基督教仪式,而骑士团长则是巴比伦苏丹的间谍。 <BR><BR> 对此,宗教裁判员不愁找不到证人来宣誓证实这一离奇狂想,据以炮制出控告圣殿骑士团的秘密报告。因为同任何僧团一样,圣殿骑士中也少不了形形色色无赖汉和冒险分子,他们随时准备为了适当的报酬而招出反对任何人的任何口供,卖身求荣。何况这一骑士团中有那么些因各种过失和罪行而被开除的成员,他们本来就在寻找着检举它的机会,借以报一箭之仇。 <BR><BR> 于是,一份控告书就这样产生了。他控告圣殿骑士团犯了五大罪行:一,指导者在新信徒加入骑士团时同他单独到祭坛旁或其他地方,强迫他三次抛弃救世主和唾弃十字架。二,新信徒脱光衣服,照一种说法,指导者三次吻他的屁股、肚脐和嘴,而照另一种说法,是吻他“所有八个孔”。三,暗示新信徒说,淫乱罪应得到赞美。四,圣殿骑士不分白天黑夜,作为纯洁的象征系在衬衫外面的带子之所以可贵,是因为它遮住了骑士团领导人崇拜的、以长胡子人头像为形式的偶像。五,骑士团神父在祈祷时不尊敬圣餐。 <BR><BR> 在上述五条罪行中,癖好阳龙之术或许是真实的。但这种丑事在教士中相当盛行,有些教皇及教会其他著名代表人物也有这种癖好,因而未必能够成为谴责这一骑士团的有利根据。其他罪行则显系捏造,是腓力四世及其同盟者诺加雷和安贝尔并不怎么出色的想象力的产物。 <BR><BR> 但宗教裁判所对圣殿骑士案所进行的秘密侦察,却“证实”了控告的全部内容。 <BR><BR> 1307年9月13日,美男子腓力应宗教裁判员的请求,发出了逮捕法国境内全体圣殿骑士的密令,并借口他们准备带着财物逃出法国,批示限制他们使用任何财产。密令的调子悲天悯人,活脱是那个时代的风格。它以下列一段话开始: <BR><BR> “这是一次应当受到谴责和蔑视的可悲事件,甚至使人怕去想它,而试图了解它会使人愤慨;这是一种必须受到种种指责的可耻现象,一种极端令人厌恶的行为;多亏值得信仰的人士的报告,我们才知道了这种可怕的、真正惨无人道的、坏得超出人类范围的卑鄙行径,它由于确实可怕而使我们深为震惊,令我们不寒而栗。” <BR><BR> 不难想象,用这种语调写的命令给了法国警察当局以怎样的印象。铁骑按剑四出,突然下手。逮捕圣殿骑士的行动执行得严密而认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这个骑士团的几乎全部成员,包括总团长雅克•德•莫莱(1244--1307年)及其副手雨果•德•佩罗统统押进了宗教裁判所的拷问室,只有8个月因自杀而免遭逮捕。国王命令严格隔离,单独监禁,单独提审,并许愿给予宽恕以换取招认;如拘不服从,接踵而来的使动用大刑,而等待着顽固分子的则是火堆。由宗教裁判所盖章的圣殿骑士的口供必须立即呈送国王。 <BR><BR> 不过,圣殿骑士团是那样强大,那样功勋卓著,从未有人告发它谋反,要使它的全体成员坐牢,甚至对法国国王和万能的宗教裁判所来说,也决不是闹着玩的。因此,伴随着圣殿骑士案,宗教裁判所掀起了一场空前的宣传运动,目的是使舆论相信被捕者确实犯了异端罪。 <BR><BR> 就在以总团长莫莱为首的全部圣殿骑士落入宗教裁判所的第二天,宗教裁判员把巴黎大学的硕士和教堂神父们召集到巴黎圣母院,向他们介绍了对骑士团提出的控告。又过了一天,即9月15日,多明我会教会和王国官吏在王宫花园中向巴黎人报告了揭露圣殿骑士骸人听闻的反天主教会、反信仰阴谋的经过。16日,美男子腓力驰书基督教世界全体诸侯,通报揭露圣殿骑士的异端罪行的经过。国王的大臣诺加雷还动员歌星演唱揭露圣殿骑士罪行的歌曲。作家弗朗索瓦•德留还特为此写了一部小说。 <BR><BR> 与此同时,宗教裁判员安贝尔也忙得不亦乐乎。10月19日到11月24日,他和同事们非常成功地审问了圣殿骑士。除了三个人之外,他们全都承认了对他们的指控。外省的宗教裁判员也干得同样出色。大批圣殿骑士在侦讯过程中死去,巴黎有36人,桑城有25人,这足以说明圣殿骑士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招认的。
<DIV class=f14 id=read_575856>瓦康达尔说:“可能宗教裁判所从未使用过象在圣殿骑士案中使用的那种严厉措施和暴力。” <BR><BR> 宗教裁判员安贝尔取得的最大成功,是迫使骑士团首领莫莱不仅招认了对他的大部分控告,而且签署了给骑士团全体被捕成员的信,通知他们自己已经招认,还呼吁他们追随自己的榜样,因为他们犯了和他同样的错误。莫莱的口供记录说:“被告宣誓,既没有对他进行过威胁,也没有使用过暴力”即刑罚。这种官样文章背后的真相如何,是不难想象的。 <BR><BR> 许多年后,发现了莫莱的一封信,他在信中告诉朋友说,在宗教裁判所的拷问室中,刽子手在用刑时撕下他背上、腹部和脚上的皮。莫莱及其它骑士团领袖一招供,宗教裁判员就把他们押向圣殿骑士团原来的大本营塔姆佩尔神庙,强迫他们向巴黎大学硕士和学生们重复那些使他们声名狼藉的口供。 <BR><BR> 随着侦察的加快,原来提出的控告逐渐充实了有声有色然而荒诞无稽的细节。例如控告圣殿骑士叛国,仿佛他们同巴比伦签订了密约,答应在举行新的十字军远征时把一切基督教徒出卖;又如控告他们搞巫术,似乎他们焚化了自己的死于异端的同行,以炼制使新教徒变成基督教的敌人的药粉;当被圣殿骑士勾引的姑娘生小孩时,他们便把婴儿熬成脂肪,制成药膏,涂抹上述长胡子的偶像,如此等等。 <BR><BR> 然而审问记录本身就证明了对圣殿骑士提出的控告是荒诞无稽的。因为在单独审讯时,对一切圣殿骑士都提出了同一些问题,但回答却五花八门。一些人供称骑士团首领劝他们信仰自然理论,另一些人供称强迫他们抛弃上帝,第三部分人供称强迫他们抛弃圣母玛丽亚,第四类人则供称强迫他们抛弃基督。对上述“偶像”也有种种不同说法。 <BR><BR> 在招认见到过它的人中,很难找到两个把它描述得完全一样的人,即使告知有人供称它的样子象‘头’。对这个头(说法各异),有时是白色的,有时是黑色的,有时长黑胡子,有时有斑斑白发,而有时则长着长长的灰胡子。一些证人看到过它有镀金的脖子和肩;一个人招供说,这是一个看了使人不能不发抖的恶魔;另一些人说,它有一种象痈眼一样的东西……一个人证明它有两张脸,而另一个人证明有四张;一个人供称它有四只脚,两足在前,两足在后,而另一个人则说这是一个三头雕像。有时这个偶像看来是图画,有时是五彩金属牌,有时是不大的全身女像,导师把它藏在自己衣服下面,只有对信徒才出示;有时则是小手臂那么高的青年人像……一个人还供称这个偶像没有人形,而是公牛形的。有时称它为救世主,有时称它为瓦福默特或马圭默施--堕落的穆罕默德,在安拉名义下向它膜拜;有时它是神,是使树木开花、植物生长的创世主;有时它是神的朋友,能够向神祈求。有时这个偶像能预言;有时有恶魔伴随或顶替它,而恶魔则以黑猫、灰猫或乌鸦的形式出现,并回答向他提出的各种问题;同巫女狂欢晚会一样,仪式以装扮为绝世佳人的魔鬼到达而告终。 <BR><BR> 圣殿骑士的口供在其他方面也矛盾百出。但宗教裁判员和腓力四世对此一点也不感到尴尬。他们深知个中奥秘。他们唯一的目的是搞垮这个骑士团,占有它通过在东方的掠夺和剥削成千上万农奴积累起来的巨大财富和珍宝。这是重要的不是真凭实据,而是大鱼吃小鱼。只有一条是新鲜的:这种掠夺是在罗马教皇同意下打着根除异端的神圣旗号进行的。 为了为难圣殿骑士,宗教裁判所并不满足于确定它们本身的异端谬论,而且还使用了教会惯用的方法,把教会谴责过的其他一切异端邪说和大逆不道的信仰,统统加到他们头上。例如控告圣殿骑士赞成摩尼教徒、诺斯替教徒以及诸如此类异端者的谬误。长期以来,教会的权威作家们企图证明根本无法证明的东西--圣殿骑士确实犯了异端谬误。 <BR><BR> 然而,即使假定圣殿骑士是异端者,那也是另一种性质的,同他们以前和以后所有真正的异端者毫无共通之处。任何一个被捕而且招认犯了指控的异端谬误的圣殿骑士,都不坚持这种谬误,而且非常乐意抛弃这种谬论。他们中有人所以烧死在火堆上,不是因为坚持异端观点,而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承认犯了异端罪。 <BR><BR> H•C•李指出:“对于腓力和克莱门特来说,一个顽固不化的事例比其他任何口供都宝贵,它将成为整个诉讼过程的中心,但是没有这种事例。所有上火堆的圣殿骑士都是另一种蒙难者,这是一些被刑罚逼得承认的人,但他们随后又拒不承认这种异端谬误,而认为与其可耻地坚持用痛苦逼出的招供,倒不如死在火堆上。一些精明的历史学家提出了复原圣殿骑士的秘密学说的目标,但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种异端的追随者不是为了信仰而蒙难,而是只要不把他们当作异端,他们就会数十次地同意蹈身火堆。” <BR><BR> 因此,要是没有别的证据证实对圣殿骑士的控告纯属捏造的话,那么仅仅凭他们中间没有一个“顽固不化的”异端者,就足以证明这是一大冤案。要知道,圣殿骑士不是几个人,而是好几千人。如果他们真是异端者,而却没有任何一个愿意坚持异端观点,这是不可思议的。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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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f14 id=read_575857>1310年5月10日,桑城宗教会议在巴黎举行,主持者在腓力的大臣昂盖朗的兄弟菲利普•德马里涅,一位国王信任的大主教。会议宣布不承认原供和坚持无罪的圣殿骑士是异端累犯,命令纳尔榜大主教委员会立即把他们押上火堆。尽管委员会的代表企图拖延处决,但这一天有54名宣称未犯异端罪的圣殿骑士被装上大车,押到圣安东尼奥修道院旁的田野里,在火堆上用文火慢慢烤死。这些被处决者有一点是值得赞美的,他们中间没有一个想用重新“承认”异端为代价,来换取自己的生命。 <BR><BR> 其他地方宗教会议也闻风而动。如兰斯宗教会议烧死了9名圣殿骑士,蓬德拉什宗教会议烧死了3人,卡尔卡松宗教会议也处决了好几名“顽固分子”。与此同时,各宗教会议让承认并抛弃异端的圣殿骑士服从教会,并把他们他们释放出狱。这种人占绝大多数。 <BR><BR> 不过,尽管腓力四世及其亲信克莱门特五世通过法国宗教裁判所所用酷刑和恐怖“证明”了圣殿骑士团是异端,但在其他基督教国家中却没有取得同样“有份量的”证据。基督教诸侯们并不乐意追究圣殿骑士。他们分明看到这个骑士团并没有犯加在它头上的罪行。在英国,最初没有收集任何揭露这个骑士团是异端的罪证。这时克莱门特五世指令必须使用体刑,于是即将同美男子腓力的姊妹结婚的爱德华二世才同意用刑,这样虽然收集到了圣殿骑士的一些“罪行”,却还是让他们保住了性命。在德意志等国家,也只有当克莱门特发出威胁以后,才对圣殿骑士使用了体刑,但他们很少被押上火堆。 <BR><BR> 在这种情况下,第15次公会议1311年在里昂附近的维埃纳举行。它的任务是最后决定圣殿骑士的命运。参加会议的有法国、意大利、匈牙利、英国、爱尔兰、苏格兰及其他天主教国家的300名主教。会议的气氛剑拔***张。克莱门特五世害怕遭到谋杀,在周围驻扎了强大的卫队,并警告腓力四世采取预防措施。 <BR><BR> 后来梵蒂冈的代表宣称,维埃纳会议的文件遗失了。但众所周知,教皇争取谴责圣殿骑士团的希望遭到了与会者激烈的反对。只有在腓力四世率领大军君临会议后,才迫使与会的神父们服从克莱门特五世,而教皇也被迫做出了重大让步:在提交会议的训谕中指出这一骑士团犯有异端嫌疑的同时,承认从教会法规角度上看,已经收集到的罪证并没有证明谴责圣殿骑士团是正确的。然而教皇却仍然要求禁止这一骑士团,理由是它的领导者永不光彩的事业玷污了自己。 <BR><BR> 教皇断定说,这个骑士团是有害的、不受欢迎的,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加入它。会议批准了克莱门特五世的要求,禁止这一骑士团继续活动。它的成员的命运交给各地方宗教会议决定,而圣殿骑士们的财产则交给医院骑士团。许多圣殿骑士死在宗教裁判所监狱中。另一些人——“累犯”则死在火堆上。那些得到自由的人则以乞食为生,聊度残年。 <BR><BR> 总团长莫莱等领导人的命运又如何呢?他们在侦查期间由于害怕火刑而出卖了自己的兄弟,确认了宗教裁判所提出的一切荒谬的控告。前已指出,教皇答应亲自或由他的全权代表来审问他们。莫莱等人不得不蹲了长达7年的监狱,以等待教皇开庭。审判一直拖到1314年3月18日才举行。这一天,在巴黎圣母院前面的断头台上听审的,有总团长莫莱,诺曼底分团长儒弗鲁瓦•德夏尔尼,法国巡视员雨果•德佩罗,阿基坦分团长戈特弗鲁瓦•德贡维尔。 <BR><BR> 考虑到4人都招认了异端谬误,并已悔过,由代表克莱门特五世的3名红衣主教为首的教会法庭判处他们无期徒刑。但是,当这个离奇案件的最后一出戏眼看就要拉上帷幕时,命运却作弄起人来。一位红衣主教还没有来得及宣读判词,穿着悔过的罪犯应穿的小丑服的莫莱和儒弗鲁瓦•德夏尔尼,却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宣布他们根本不承认自己是异端者,而认为自己的罪行是可耻地背叛了骑士团,为了保全头颅而招认了捏造的罪行。他们断定骑士团是纯洁的、神圣的,加在它身上的控告和他们以前的招供全是撒谎和诽谤。 <BR><BR> 不难想象,莫莱和德夏尔尼如此英雄的行动尽管为时已晚,却使法官们惊慌失措。公审仪式中断了,两名“重新陷入异端”的罪犯被根据把他们押上火堆的命令移交给巴黎城法官。于是匆匆忙忙地设立了火堆。太阳还没有来得及爬下山头,这两个“顽固不化的”异端者已只剩下一堆骨灰。腓力四世从毗邻的一座宫殿窗口中观看了处决。而雨果•德佩罗和戈特弗鲁瓦•德贡维尔则不在乎蒙难者的光荣,在宗教裁判所的囚室中苟延残喘,悄然死去。 <BR><BR> 至于圣殿骑士的财产珍宝,维埃纳公会议虽然决定交给医院骑士团,实际上却仍然在法国国王和世俗王公手中。腓力四世除了占有圣殿骑士的全部珍宝外,还强迫医院骑士团付给他20万利弗尔赔偿。有人统计,法国国王靠取缔圣殿骑士团掠夺到142万利弗尔巨款,而他的继承人路易十世心犹不足,又巧妙地从医院骑士团那里得到了5万利弗尔。 <BR><BR> 不过圣殿骑士案的炮制者比死在他们手下的牺牲者多活了没有几天。就在莫莱和德夏尔尼被烧死的下一个月(4月20日),克莱门特死于红斑狼疮。同年11月29日,美男子腓力在打猎时丧命。当时纷纷传闻,莫莱把他们勾到地狱受神的审判去了。然而还有更加辛辣的玩笑。在1789年革命中,法国国王路易十六被监禁的地方,恰巧是圣殿骑士团的总部--塔姆佩尔神庙,并且就是从这里出发被送上了断头台。取缔圣殿骑士团促进了法国王权的巩固,但是几百年过去了,这个王朝腐朽了,路易十六不得不为自己先辈的罪行而奉献生命。 </DIV></DIV></DIV> 法国历史学家勒内•吉尔针对这种巧合感慨地说:“圣殿骑士诉讼案是其后果影响到几百年、而且不可能预见最终结局的历史事件之一。吞噬雅克•德•莫莱的火堆,竟然把四百年后使路易十六和当年圣殿骑士团总团长的毙命同样悲惨地一命呜呼的断头台作为自己的继续。”
莫莱之死(小说版,节选自宫廷恩仇记)
雅克•;;德•;;莫莱清清楚楚地记得悲剧开始的日期:美男子菲利普要求加入骑士团的那天,实际上就是想当大师。当时教务会议断然拒绝了。骑士团已经定下了规矩:领导机构中不接受任何一个王国的君主。
菲利普始终没有把他这次失败忘掉,他开始暗中筹措,表面上,却还对雅克•;;德•;;莫莱表示宠信和友谊。他不是请圣殿骑士团的大师给他的女儿未来的英国王后伊萨贝尔做教父吗?他不是说大师是他王国的栋梁吗?
不过,过了不久,他下了一道命令,把圣殿塔楼里的财宝搬到卢浮宫去,同时,暗中掀起了对圣殿骑士的诽谤运动,在公共场所和市场散布谣言,说圣殿骑士搞粮食投机,引起了饥荒,说他们东征的目的并不是把基督的坟墓从异教徒的手里夺回来,相反,他们关心的是增加他们自己的财富。圣殿骑士都是赳赳武夫,出言粗鲁,人家就说他们亵渎神明,还造出一个歇后语:圣殿骑士赌咒,满嘴脏话。从亵渎神明到异端分子,距离也就不大了。人家断言他们的习惯不合常情,他们的黑奴都是巫师……特别有一种谣言,说是在加入骑士团的仪式上,逼着新加入的人否认耶稣,逼着他们向十字架吐唾沫,让他们做猥亵动作。
菲利普借口制止谣言,建议大师进行调查,以维护骑士团的荣誉。
能征惯战的老将雅克•德•莫莱,在政治上实在太幼稚了。他竟然同意了,他让人耍弄了,伦巴第的生意人此刻都知道他已不过是一只落入陷阱中的兔子。1307年10月的一天,十三号,星期五,头一天国王还拥抱了莫莱,在他的表亲君士坦丁堡皇后的葬礼上,让莫莱占了首席。
1307年10月13日,菲利普国王以宗教裁判所的名义进行了蓄谋已久的大搜捕,清晨时分,逮捕了法国全部的圣殿骑士团成员,说是要对异端分子提出控告。掌玺大臣诺卡莱亲自来抓雅克•德•莫莱和老营里的一百五十名骑士……七年以来,民众的感情已经有了变化,他们知道这场官司的始末,他们早已看到过,有些圣殿骑士受过刑以后,经过教堂门口,脚上的骨头都被打得露了出来;在各个城市,他们也看到过,十来个十来个的圣殿骑士,一批批的在焚尸堆上丧命;他们知道,教士团已经不愿再来宣布判词,不得不新任命一些主教来干这差事,例如首相马里尼的兄弟就是这么提拔上来的。再说,这七年里,小麦的收成并不比以往好,不得不说这些并不能还去怪圣殿骑士……
在各种残酷的肉刑中,最可怕的就是“抻身子”。在右脚坠上180斤的石砣,再用滑轮把他吊起来,一直吊到天花板上。诺卡莱那固执的声音又响起来:“招了吧,大师阁下。”他怎么能再矢口否认呢?他的身子被抻着,越来越紧,越来越厉害,从地面一直拉到顶棚,他觉得四肢都脱了环,每个关节都松了扣。他的肚子、胸口都要裂开了。于是他喊着要招!对,什么要招,管他什么罪行,世界上所有的罪他都犯了。对,圣殿骑士团的骑士彼此搞同性恋。对,加入圣殿骑士团必须向十字架吐唾沫。对,他们向长个猫头的偶像顶礼膜拜。对,他们沉湎于魔法。对,他们挪用公款。对,他们阴谋反对教皇和国王……还得说什么呢?
雅克•;;德•;;莫莱不明白,受了这么多刑之后,他怎么居然还活了下来,想必是因为给他精心配制的痛苦还没有达到致他于死地的程度,还因为,一位骑士经过戎马和战火,比他自己所估计的还要坚强。
谁能想象他落到这种地步呢?他时常回忆起他的青年时代,他的少年时期。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他从陡峭的汝拉山脉中出来,到人世间的冒险生涯中碰运气。
那个时候,大凡贵族之家的幼子都是如此。他肩披长长的白斗篷,上面绣着黑色的十字。这是圣殿骑士团的制服。一提到圣殿骑士团,人们马上就会想到东方,想到那史诗般的战斗,吃饱了风的帆船在永远蔚蓝的大海上疾驶,纵马向沙漠的国度冲锋,阿拉伯人的财宝,抓来俘虏,索要赎身金,还有受到强占和劫掠的城市,宏伟的宫堡。有人甚至说,圣殿骑士团还有秘密的港口,可以从那里上船,驶向不为人知的大陆……
当年,雅克•德•莫莱就一直在他的梦里活着,他曾经航行过,战斗过,曾在坚固的金黄色堡垒中驻扎,在飘着各式香料气味的大街上昂首阔步,身上穿着华丽的斗篷,皱褶直拖到金质的马刺上。
顺着骑士团的阶梯,他步步高升,一直到了他从不敢想的高位。他有过各式各样显赫的官爵,最后,受同事推举,得到了法兰西本土及海外省大师这最高职务,并统率着15000名骑士。
而这一切,最终的归宿竟是这个土牢!无衣无食,不可收拾。这样的人不常有:命中注定如此荣华富贵,紧接着又这样一败涂地……
1314年3月18日,他和另外三名要犯:首席巡回神甫、诺曼底教区导师、阿基坦教区导师被押往巴黎圣母院接受宣判。他曾经富可敌国,可此时却付不起一个德尼的下镣钱。一个德尼相当于1/12个苏。诺曼底教区导师若弗莱•德•夏尔内从挂在腰带上的一个旧皮夹里掏出仅有的两个德尼扔在地上。一个是他自己的下镣钱,另一个是为大师出的。夏尔内比莫莱小十岁,他一向把这人看作接班人。
每次出牢门,要摘下镣铐,那些圣殿骑士必须付一个德尼。监狱每天给他们一个苏的生活费,他们得从这笔钱里为菲薄的伙食付费,为在地牢里睡觉用的稻草和洗衬衣付费。这种折磨已经不是最主要的了,但正表现了讼棍诺卡莱的作风……
1307年当时的掌玺大臣吉尔•;;埃塞兰拒绝在逮捕圣殿骑士的命令上用玺。美男子菲利普一句话都没说,把国玺从总主教手里夺下来,放在诺卡莱面前。于是这位法学家就被提升到王国第二号行政长官的地位。
别人的痛苦、别人流的血,牺牲者的咒骂、仇恨和绝望都打不动诺卡莱的心。无动于衷是他天生的品质,让他更好地维护王国的最高利益。他的天职是报效王国,就好象别人的本分是谈情说爱一样。
天职,是一种激情的高雅说法。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一遇到捍卫王室的事情,就从来不会犹豫,也忘了一切分寸。在他看来,个人的事情可以略而不计,对他自己,他也从不顾惜。
在正史上,有一批人,狂热地追求某种秩序,这种人代代相传,不绝如缕。他们忠实于一种抽象和绝对的概念。对于他们来说,如有人与他们的教条相悖,那么这些人的生命就失去任何价值,可以诛杀无论。他们忘了,他们所维护的集体正是一个个的人组成的。
主塔、教堂、宫殿、房舍、院子和果园。在巴黎市区之内,真像个固若金汤的小城。
两个世纪以来,圣殿骑士们就在这儿生活、祈祷、睡眠、审判、决定出征的时间。法兰西王国赐给它的保卫者和管理人的大笔财富也长期保存在这里。经过了圣路易那次悲惨的远征,攻克了巴勒斯坦和塞浦路斯之后,圣殿骑士们回到了这里,身后跟着执盾侍从,骡子驮着黄金,掠得一大群阿拉伯良马,还有黑奴……
圣殿团的骑士们本来是基督教国家的常设民兵,后来竟然向至高无上的教廷和各国国王放起债来。一方面支持了好几个人当上开国君主,另一方面又给自己树立了许多死敌。
囚犯们被推上大车,莫莱第一个上去,阿基坦教区导师,那个在圣让达克打退了土耳其人的战将这时痴呆呆地不知所措了,人家也把他推上了车,巡回神甫不停地翕动嘴唇,若弗莱•德•夏尔内爬到车上时,从马厩那个方向,藏在某个地方的一只狗呜呜地嚎了起来。
“来啦,来啦!”街上的闲人们喊。一个胖大的屠夫从肉案子后边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大砍刀,大声叫道:“打死异端分子!”
他老婆拉住了他的袖子:“异端分子?他们跟你也差不了多少!”她说,“待在这儿伺候主顾吧,只有这样你才有点用,大懒蛋!”
两口子吵架的时候,周围马上聚了一大堆人。
“法官过堂的时候他们都招了。”卖肉的继续说。
“法官?”有个人接上了嘴,“咱们只见过一种法官,谁给钱就照谁的意思判。”
每个人都想让别人听听他们的高见。
“圣殿骑士都是圣人,他们拿出好多钱来施舍。”
“要他们的钱可以,别对人家用重刑!”
“国王向他们借了许多钱,圣殿骑士越多,债务就越大。”
“国王的算盘打得倒不错!”
“不论是国王还是圣殿骑士,都是一丘之貉。”一个小徒工说,“就让狼去咬狼吧,这么一闹腾,他们就没有功夫来吃咱们了。”
在巴黎圣母院,教皇特使宣读了圣殿骑士们的罪状。
“……鉴于被告皆已供认不讳,本法院以天父名义,判处被告终身监禁,俾使罪犯在四壁之中静居悔过,以悔恨的眼泪来减轻其罪孽……”教皇特使慢慢地划了十字,严肃庄重地坐了下来,卷起羊皮纸递给了一名文书。
“屈打成招!”莫莱发出了炸雷般的声音。夏尔内也来斥责:“我在上帝面前宣布:我们清白无罪,谁判我们有罪,谁就是空口说谎!”另外两个要犯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大多数同情圣殿骑士。在人群的嘈杂声中,犯人被送回神庙。
“今晚,在正对王宫的犹太岛把雅克•德•莫莱和若弗莱•德•夏尔内烧死。刚才的骚乱是老百姓掀起的,那么,惩罚也要当着老百姓进行。诺卡莱负责起草执行令,我的命令就是如此。”美男子菲利普宣布。
犹太岛是西岱岛下面的一个小岛,起初叫做山羊岛,后来因为总在这儿处决犹太人,被称为犹太岛。修建“新桥”时,推了些土石,就与西岱岛合而为一。现在这里是块绿地,有茸茸的草坪和婆娑的柳树,名叫“雅绿园”。
火刑堆的顶上,圣殿骑士团的大师和诺曼底地区导师已经肩并肩地绑在木桩子上,人家在他们头上戴上了纸做的高帽子,这是专给异端分子准备的,表示对他们的污辱蔑视。被告们站在天地之间,胡须随风飘动。他们拒绝忏悔,他们毫无悔恨之意。
夏尔内首先变成一块越来越黑的东西,劈啪作响,冒着气泡,慢慢地在火里塌了下去,也变成了一堆灰。
透过一片火幕,猛地响起了大师的声音,仿佛是向每一个人宣告,当着每个人的面呼喊。就像他在巴黎圣母院那次一样,声音里包含着使人惊愕的力量。他喊道:“无耻、无耻,你们眼看着无辜的人去死,你们真无耻,上帝会审判你们的。” 火舌扫上了他,烧着了他的胡子,一秒钟的时间就把纸帽子烧成了灰,点着了他的白发。
人们被吓呆了,一声不出。
从那冒着火的脸上,一个可怕的声音发出预言:“……教皇克雷芒,骑士纪尧姆……国王菲利普!……用不了一年,我要叫你们到上帝的审判台前,接受正义的惩罚!我诅咒,我诅咒,我的诅咒会应在你们家族的第十三代!”
火舌窜进了大师的嘴,堵住了他最后一声喊叫。接着他无休无止地与死亡抗争。
他终于弯下了身,绳子断了,他扑倒在火上,人们看到他的手在火里扬了起来,就这样扬着,一直到变成焦炭。
当年声势赫赫的圣殿骑士团,如今只剩下这只烧焦的手,这只手仍保持着诅咒的姿势。
“在烧他们之前,我应该先拔掉他们的舌头。”
[圣殿骑士团作为十字军的中坚,由于抢掠和帝王贵族捐赠及教皇给予的特权而致富,成为欧洲早期的银行家,引起国王和其他修会的不满。圣殿骑士团又从北非及中东地区,这些基督教发端的地方,将一些基督教原始时期的仪式引入欧洲,被欧洲人看作异端。在骑士团一案中,他们被控的罪名,有的事出有因,有的也并无根据。我们可以看出欧洲文化的发展史中,有一个毫无人性的,血淋淋的黑暗时期。]
美男子菲利普的名字之所以在几世纪的漫漫黑夜中大放异彩,正是因为这位独裁者把他的政敌投入熊熊的火刑堆,同时,他抄没的金币也在熠熠生光。他曾抑制豪强,尽力维护和平,改革了法律,修筑了防御工事,使百姓们免遭兵燹,安心耕作,他统一了外省地区,促使城市自由民结为一体,千方百计地保持着法兰西王国的独立地位。这些事,人们很快就忘记了。
有两个集团准备进行殊死的斗争以攫取政权:一方面,是美男子菲利普的兄弟夏尔•德•瓦洛亚为首的反动的大贵族集团;另一方面是先王顾问昂盖朗•德•马里尼率领的高级官吏帮。
瓦洛亚的政治主张在于极力维护几个原则:大领主间进行私战的权利,大采邑主在自己领地上私铸货币的权利,支持骑士制度和道德法规的权利,并且尊奉罗马教廷为仲裁一切的最高权威。而美男子菲利普,受马里尼的唆使,千方百计破坏几世纪传下来的机构和惯例,有的老规矩的确被他消灭了。
昂盖朗•德•马里尼代表进步一方。他的主要思想是把行政管理权集中于中央,统一币制,使政府脱离教廷控制,在重要的城市之间保持和平,建立常设的防卫部队,在王权所及的范围内严禁私战,保证贸易和经营安全以发展生产。人们把他采取和鼓吹的这些措施称为“新法”。不过,这些新法也有他消极的一面;要养一支越来越庞大的治安部队,得耗费大量资财,建筑军事工事的花销也很大。那些一无所有的赤贫者却为这斗争付出了代价。他们完全不能左右局势,甚至从来没有这样的梦想;同时,从1314到1315年的冬天,是有名的饥谨的严冬。一斗盐卖十个银苏,三斗小麦卖60个苏,谁都知道,山毛榉磨的粉比橡树粉好吃。
在那几个世纪,一半的女人死于产褥,三分之二的儿童夭折,流行病在成年人中肆虐。宗教特别教育人们抛离生命。文艺作品中,基督受难,殉道者,下葬,最后的审判无休无止地表现死亡的景象。所以大家对死亡很是熟悉,只有一种极为例外的死亡才能让大家激动一小会儿。
克雷芒、诺卡莱、菲利普的死:
克雷芒五世先走了;他梦见他的教皇宫被火烧掉了。“从那时侯起,”巴吕茨说:“他就变得郁郁寡欢,后来没有活多久。”他临死前要人把他抬回自己的故乡,与其说他死于诅咒,不如说他的保健医生给他开出的磨碎的蓝宝石粉这味药送了他的命,不知有多少帝王被这东西划破了肠胃。
掌玺大臣诺卡莱也走了,死得极为诡异。他临死前说开了胡话,似乎撞见了死在他手下的鬼魂,受火刑的、受车轮刑的、被凌迟的、掉了脑袋的……“遵命,陛下,我明天就出发……”特来探望的人想起了1303年9月他平生最辉煌的那次远征。诺卡莱突然一翻身,直挺挺地坐了起来,不停地念叨着“卡达尔派的徒子徒孙,卡达尔派的徒子徒孙……”这正是诺卡莱当年逼宫时老教皇卜尼法斯在法座上罗罗嗦嗦的咒骂。据传他死于藏在蜡烛中的法老蛇之毒,他每晚都要秉烛写公文到深夜,总有一天要毒发的。下毒的凶手传说是马奥伯爵夫人或者雅克•德•莫莱的侄子让•德•维隆。法老蛇可能是汞和氰硫酸的化合物。中世纪巫师们用的很多毒药都是含汞的,燃烧的气体能使人窒息。
轮到了菲利普四世,有的人说他是在打猎的时候死的,被一头野猪撞倒了;但丁也是这么说的。“这个在塞纳河边伪造钱币的人,”他说,“被野猪的獠牙一挑就死了。”这种说法难以令人信服。菲利普四世是个具有非凡勇气和魄力的骑士,可以很轻松地把两个壮汉扛在肩上。在小说《宫廷恩仇记》中,他身着罗马式皮军衣,头戴白风帽,仅带了三名警卫,从容穿行于巴黎的人流之中。这也是他的悲剧,他想尽量做得平易近人,可是人们只是怕他,却不爱他。
纪尧姆•德•南齐斯说国王的死完全另有天意:
“菲利普四世染上了一种使医生们莫名其妙的疾病,死去了。大家深感奇怪的是,不论是他的脉搏,还是他的小便都不能揭示他患病的原因和说明他死期将临。”
《宫廷恩仇记》中的叙述与这两种说法均有相似之处:菲利普四世在打猎放狗追赶一头鹿的时候,忽然看到那头鹿头顶上闪闪发光的十字架,脑袋嗡地一下仿佛要炸开,坠马从此一病不起,其实那头鹿头上只是树枝上的雪在反光而已。菲利普自知不起,让人抬他回他的出生地枫丹白露,在病榻上给储君路易指定了辅政大臣:有他的兄弟埃弗勒和瓦洛亚,侍卫队长布维尔,惟独缺少他二十年来肝胆相照的伙伴和顾问昂盖朗•德•马里尼。马里尼明白瓦洛亚之流的谗言已经发生了效力。
据我估计,菲利普四世死于先天性的心脏病,在欧洲王室中近亲通婚很普遍,往往造成疾病的遗传。在用水晶杯保存圣心的时候,人们发现这位铁腕国王的心脏出奇地小,像一只鸟儿或一个婴儿那样,就是那样小的一颗心脏决定了一个庞大的王国的脉搏。
克雷西战役惨败的消息一直传到意大利的锡耶纳。法国人自己辩解,意大利人供给英国人的大炮声音太大了,引起了恐慌和混乱。唉,在法军中也有些感人的事迹,波希米亚王,四十多岁了,眼睛已经全瞎了,让人把他的战马系在一左一右两个骑士的马上。他举起了大锤,他打死了谁呢?打碎了他身旁那两个可怜骑士的脑袋。人们发现他时,他已经死了,还跟被他打死的那两个人绑在一起。
约翰二世拿出他所有的精力在他王国的西部普瓦蒂埃的海岸上打一场大仗。因为当年他父亲菲利普六世是被步兵打败的,约翰二世在普瓦蒂埃战役那天,就命令他的骑士都下了马,然而还穿着铠甲,徒步爬山,向在山头等着的敌人发起进攻,人家把他们连着铠甲砍成两段,就像切龙虾似的。
时间到了1361年,老百姓的苦还没有受完,他们还得经过一个明智的王,一个疯狂的王,一个软弱的王,再经历70年的天灾人祸,才能看见另外一个火刑堆,烧死法兰西的一个女儿作为牺牲,把大师发出的诅咒在塞纳河的河水里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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