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轩:逝去的武林
<DIV id=title>编辑推荐</DIV><DIV id=content-text> 中华武术黄金时代的最后一个见证者<BR> 以七十余年的武术实践向您口述最真实动人的武林故事<BR> 揭示中国武道的无上境界其实就是“禅”的境界<BR><BR> 抗击八国联军英烈之后、三大武学宗师的闭门弟子<BR> 34岁退隐江湖、文革时期倍受迫害、10余年天津劳动改造<BR> 西单守门近50年的一位老者却是中国武术界的一位至尊前辈<BR><BR> 一代武学宗师,为什么竟甘愿做西单商场一个普通的看门人?而在人生的最后几年,他为什么又突然开口,大公无私地将自己毕生经验和盘托出?本书讲述您不知道的武林故事,讲述在那个武术被称为国术的时代,中国传统武者的爱恨情仇。在不经意间,您也许会忽然明白,我们中国人,原来竟也是尚武的!<BR> 书中有武林事件,有老一辈武者的思维意识,更有区别于西方体育、为我中华所独有的训练体系。武术来源于道家文化,但当今往往练武是练武、道学是道学,武术失去了上通道学的途径,此书则把两者沟通在一起,说出了武术的无限进境。<BR> 李仲轩先生年轻时,拜入三位形意拳大师门下,后退隐几十年,未曾受过武术表演化和商品化潮流的侵扰,他所见证的三位大师的生活、功夫造诣,令人窥见了原汁原味的中华武学。<BR> 李仲轩先生生于书香门第,被唐维禄悉心培养,被尚云祥、薛颠破例收于门下,三位大师看重的是他的文化素质。果然,一个甲子过去,人间经过又一个轮回,当三位大师的徒弟一辈人尽数凋零的时候,李仲轩凭借他的文化素质,给世人留下了三位大师的言行和武学。<BR> 收李仲轩为徒,是三位大师早有的深意。老一代拳师多因文化水平所限,即便武功修为很高,却深陷无法表达之苦,李仲轩能留下文章,是中华武术的一次险胜。<BR><BR> 李仲轩的三位师父唐维禄、尚云祥、薛颠是民国武林的巅峰人物,其在武林的地位与当时张大千与徐悲鸿在美术界的地位相当<BR> 第一,他见证了三位大师的生活、功夫造诣,令人窥见了原汁原味的中华武学。”<BR> 第二,真实地再现了当时的武林风貌,纪录了许多武人武事<BR> 第三,书里有技术、有经验、有做人的道理,其立意很高,传达了中国武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精神。<BR> 第四,武术来源于道家文化,但当今往往练武是练武、道学是道学,武术失去了上通道学的途径, 此书则把两者沟通在一起,说出了武术的无限进境。 <BR> 第五,明清之际,一个叫的姬际可人无意在一破庙发现了半卷《武穆遗书》,并由此创建了内家拳的第一个拳种——形意拳。此后,这半卷《武穆遗书》一直作为形意拳的镇派之宝被传下去。金庸在他的名著《射雕英雄传》里就用了这个典故,《逝去的武林》一书刊登了现存的《武穆遗书》的习武口诀。 </DIV> 2003年的《武魂》杂志上,有李仲轩老先生的文章之连载。我虽然不练武,但看了老先生的文章,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保护遗产是我们每个当代中国人的应有的品德!向李老敬礼! 看完后有点遗憾!!竟然没有收徒弟!使绝技成绝!对李老这种做法很是失落!也希望有能耐的前辈们不要学这种做法!对不起祖宗所付出的毕生的祖祖辈辈的心血啊! <P><FONT size=3><U><EM>转个帖子,各位师兄看看。</EM></U></FONT></P>
<P><EM><U><FONT size=3></FONT></U></EM> </P>
<P> <STRONG><FONT face=黑体>这般清滋味,料得少人知:读<逝去的武林>观后感</FONT></STRONG>(作者:程然)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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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本书,真令我惊讶。 </P>
<P> 它不同于我以往读过的一切经典和著作。它没有华丽的辞藻,并非名家的力作,不是文学作品,也不是时尚中物,更不是什么可以让人津津乐道的谈资笑料。 </P>
<P> 如果要来读解,我的心里会升腾起一份巨大的寂寞。这是一位经历了民国、抗战、解放、反右扩大化,文革乃至现世的老人,在人生的暮年口述的近代武学实践史。这些叙述在老人生命里的最后几年,拨云见雾,偶露峥嵘,一经面世,语惊四座。然而,随着老人的溘然长逝,更多的秘密成为伤痛历史的空白,将沉入无人知晓的海底。 </P>
<P> 这位叫做李仲轩的老人,出身名门,他母亲的太爷是鸦片战争定海战役里为国捐躯的三总兵之一王锡鹏,他的二姥爷是参与戊戌变法的王照,后来发明了汉语拼音前身的“官话合音字母”。因他是忠良之后,又自小读书知礼,被当时京津地区的三位形意拳大师唐维禄、尚云祥和薛颠相继收为弟子,深得形意拳大义。生逢乱世,李仲轩不得已退出武林,以一挂算盘谋生立世多年。晚年老人隐踪藏迹,先后在中科院的某研究所,西单某电器行给人看大门。 </P>
<P> 他令我有深刻的恍惚感——走在街上,你能知道与你迎面擦肩的人里有多少龙虎前辈吗?!你能认出那些销声匿迹,欢声泪痕都沉默的英雄和大隐吗?! </P>
<P> 我们险些不能。 </P>
<P> 若不是李老在晚年怀有济世心胸,于《武魂》杂志发表20余篇谈拳论道的文章,在海内外引起了强烈反响,我们竟然不能。 </P>
<P> 我不是一个对武术感兴趣的人,即便看武侠小说或电影,也只是外行看个热闹。然而这本书,却让我捧得七天,哑口无言。深觉李老讲的虽然是形意拳的打法要领,关照的却是苍生人心。那字字句句,在在处处,都让我如雷贯耳,有芒刺背。 </P>
<P> 这是一本道书。 </P>
<P> 所谓道书,就是所有钻研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捧读,都可以恍然觉悟,都可以含泪微笑来领受的经书。那些画画的、写字的、跳舞的、练琴的,乃至卖票的、抓药的、耍大刀的,玩杂技的,等等各色人,都可以从仲轩老人的讲述里,得到机要,获取法宝。这是因为至道是一,不是二;更是因为大道会意,大道相通。 </P>
<P> 那么,我就试着来细诉书中对我帮助最大的三个方面吧。 </P>
<P> <STRONG>一、 做人</STRONG> </P>
<P> 首先,什么样的人能练拳? </P>
<P> 武学泰斗们观察小辈,是先从人品上来看的。 </P>
<P> 是不是孝子?是不是为人正派?是不是知礼,挚诚,敞亮,厚道?是不是懂得报效国家,能够把武艺和中国人的武学精神传承下去,而非斗狠压人,逞强好胜? </P>
<P> 李仲轩的第一位老师唐维禄一辈子只是个农夫,在陌生人的眼里,根本看不出他是身怀绝技,腿功了得的大家。他教育一众弟子,说的是勇气本领全部要报效国家,私人恩怨要摆出窝囊样子,“你凶我悚,你悚我更悚”,不要卷入人我是非,但凡有点时间,一心一意来练拳。 </P>
<P> 其次,万事低调,收敛光芒。不仅为修养德行,也是为拳道长进做增益。唐维禄一生无名,别人抬他捧他,他只淡淡一句,谁敢说自己会什么呀,形意拳,我就不会。李老听了,以此为座右铭,说在练武上,没有适可而止的事。 </P>
<P> 在学武的人群里,越是那高声吵闹,挑衅斗殴的,越是小喽罗,那能虚怀若谷,隐没江湖的,却往往技艺超群。仲轩老人提到,练成钻拳后,人的性格都会变得沉稳谦和,皮肤质地都会因之改善,声音悦耳,心思缜密,所谓水处卑下。 </P>
<P> 人品和拳法是相辅相成的。少年气盛不自知,修养够了,即便沉默,也会有默如雷。 </P>
<P> 再次,以什么样的心来练拳,来博弈? </P>
<P> 却不是一颗杀心。练功的时候不能有一丝的杀气,搏击的技能是临敌时的自然勃发,如果造作杀心去练拳,人会陷于愚昧。 </P>
<P> 这个说得真好!这就是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心地是好的,是纯正的,你只管去练周身的敏感,练力量的控制,练气息的吐纳,真有伤害发生时,所有的反应都会跟上。要是心地就不正,就如同那个崂山的道士,虽然会了穿墙术,却因为想借此来偷邻人财物,而使法术失灵。 这也是在说做人的道理啊。你的出发点和目的没有人看得见,但你自己清楚。你行的是善事,但若你的出发点和你的目的,有问题,有私心,甚至不怀好意,那么,善事也会转化。检点发心,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学习的为人功课。修和无人见,存心有天知。你若得到了真本领,与你善护心地一定密不可分。 </P>
<P> 最后,师徒之间的关系。学武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拜师傅? </P>
<P> 李仲轩说,师傅就是你的心态,告诉你:要当好汉。没事,就这么办!这一句话就能救了命。师徒感情好,是师傅对徒弟生命的参与太大了。拜师傅,就是当自己动摇时,找个能给自己做主的人。人太容易动摇,风吹草动,见异思迁,好逸恶劳,这世上没有几个天生的好汉。 </P>
<P> 练拳的时候,要有老师给看着。这又是为何?因为人太容易自满。刚有一点小进步,就飘飘然,有大师冷眼看着,总能激发你的自觉之心。自觉才能有进益。 </P>
<P> 要是没有福分找到自己的师傅,那么练习形意拳,要懂得以24法随时矫正自己。无师,24法就是师。这一点多么象佛教里讲,释迦牟尼佛涅盘后以戒为师的遗训啊!李老也说,形意拳的24法犹如和尚的戒律,时刻保持警醒之心,就不会出偏。 </P>
<P> 李仲轩最早拜师唐维禄,唐维禄教他倾心尽力,不藏私,因为觉得自己无名,恐耽误徒弟前程,所以不计较个人得失,领了李仲轩拜大家尚云祥,那时尚云祥已年过七十,而李仲轩只有十九岁,尚师爱惜他是人才,愿意收下他为徒,但又因为年纪悬殊太大,而门中弟子众多,恐乱了辈分,而让他许诺终生不收徒弟。李仲轩应下这个誓言后,投身尚门。当时唐维禄在天津,尚云祥在北京,唐师常来看李仲轩,京津两地,唐师施展腿功,一夜就到了。这样的恩德,让李仲轩终生感念。他晚年口述拳法秘诀,说如果有读者因此受益,那么向旁人传一传唐师的名,也算自己对深厚师恩的一点回报。这样的报还,令人泪下。 </P>
<P> 李老也把形意门收徒的规矩讲了两条,一不能为官,以免有仗势欺人之嫌;二不能搞迷信,因为形意拳有祖师。祖师正是岳飞,金庸写的武侠小说里提到的武穆遗书,正是形意拳的宗书。当然,李仲轩所学的形意拳派系,更注重拜达摩。这是后话。世人诽谤,任人宰割,这是外力在喧哗,经历过浮沉坎坷的李老却发出了自己的忠实声音。 </P>
<P> 爱自己的师傅,却要保持距离。太近,就少了刺激身体反应的那个强度,太远,就不能学到全部的精髓。而如果永远亦步亦趋,不能自悟自修,也是没出路的,对苦心教你的师傅也是个辜负,李仲轩老人特别提到了,要能够举一反三,这样才能真正学会东西。 </P>
<P> <STRONG> 二、 拳与禅</STRONG> </P>
<P> 看这本书,还有一个很深的体会,就是触类旁通的感觉。 </P>
<P> 讲的是拳,却讲了很多,比如米芾的书法,诸葛亮的武功,曹雪芹的红楼,易经,儒学,颠倒众生的戏子,西游记里的白骨精,纷纷来至笔下,扮演角色。李老的譬喻,让人常常有茅塞顿开的意外之喜。会觉得知识在我们这里,仅仅是浩如烟海,转身即忘的知识,而在老拳师那里,气贯游虹,万般道理皆是拳法。 而那被唤作拳法的,竟也是禅机佛理。条条大路皆通罗马。 </P>
<P> 比如说,形意拳,讲究象形取意。先开始练拳,要找天地辽远的宽阔处来练,取个借景生发广大之心的意头,待到心胸开了,那么任何弹丸之地,都可以练拳。心胸已开,不再依仗外部世界。 </P>
<P> 画画的人,有个意思就可以动笔,不用想得太明晰太清楚,如果什么都叫真,脑子会上火,出来的东西也容易死板。有意念,顺笔而发,好诗好画都由此来。 </P>
<P> 李老的话,打形意拳,会觉得自己渺小。高峰坠石,浪遏飞舟——这种天地间的惊人之举,在形意拳中都有。而真正的拳不是练出来的,是碰到的,冷不丁发现的,意外相逢的,它告诉你,永远天外有天。这是什么?仿佛我们写字时生发的灵感,在漫长的暗夜跋涉后,突然脚力深厚,健步如飞,那支笔如有神助,风驰电掣。你写出了华章,却生发了卑微。越美的,越谦逊。 </P>
<P> 又比如说,有人说,练形意拳容易短寿。却不知道,短寿的,是因为不得法,死于法,一味地硬练,那拳也是双刃剑,练出来了颐养天年,抗敌杀敌,练偏了无异于迅猛地自杀!例如站桩,不会站的人站得腰都要断掉,泰山压顶,压倒的是自己。会站的,叫做“无为的要站出灵感,有为的要站空了自己”! </P>
<P> 再如象形术的自修,有两个词要懂,一是“不着相”,一是“入了象”。不着相,就是平常人刹那显真形。时刻端着个真形架子,一打就倒。“入了象”,是脑子开悟后,懂得借力打力,不蛮干,不逞血勇。这样的例子如关羽。他没有赵云的七进七出,也不象张飞大喝长坂坡,却被人尊为武圣,那过五关斩六将,皆是智慧生发,心机奥妙,省时省力而得来的。 </P>
<P> 还有这本书里一直提到的虎豹雷音。随着李老学拳的深入,我们也一步步地揭开了虎豹雷音的奥秘。是对打时发出的怒喝吗?还是吓唬人的气势?却都不是。唐维禄师傅为了给李老说明,领着他来到庙里的一口大钟前,他敲响了钟,然后让李仲轩把手放在钟上,那钟有颤音传达到手上。李仲轩不解。后来尚云祥师傅把一只猫放到仲轩怀中,他再次感受到猫身潜在的颤动,尚师说,这好比功夫要上身,需要有物来接引,那么猫如虎豹,能发出低沉,不为人觉的“嗯、嚯”声,由声来接引,功夫便潜移默化到五脏六腑之中。 </P>
<P> 这就是在长功夫了啊。 </P>
<P> 那么,将这样的静中有动,动静相续的拳法放之于四海,你会感到有心意相通的地方吗?我有,所以我非常震动。 </P>
<P> <STRONG>三、 讲述的与省略的</STRONG> </P>
<P> 上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们,电影是省略的艺术。 </P>
<P> 去看一部影片,不仅仅要看它讲述了什么,还要思量琢磨它省略了什么。 </P>
<P> 口述历史呢?不也是么。 </P>
<P> 能与人言的,是假语村言,真事却要隐掉。李老在书中唏嘘仅得几声,却在通篇埋下了苍茫伏笔。他说他小时候听大人讲,失意的人看《聊斋》。而自己60岁后,《聊斋》不离手。他自问,难道我成了失意的人吗!他说,《聊斋》里都是被冤枉的人,心有苦衷,看看,找到共鸣,便缓和了情绪。书里怪话多,怪话就是真话,怪话多有隐情啊。 </P>
<P> 死与生都契阔,唯独中间道路忽明忽昧,逼仄诘曲。讲的是劝世的话,留下的却依稀有寥落的长衫背影。有很多的真相和传奇,都进入不了文字啦,但它们能进入人们的心里,口口相传,千秋万世。 而整理此书,与李老有一段因缘的徐皓峰,在文中也有叹词说,李老谈拳的话语,在广阔后学中,能有人体味,便是李老余音未绝。皓峰对话李老,真真有功于世。但凡有一二知己,读出这禅话拳法的血泪,便是对前辈的最好告慰。 </P>
<P> 书中境界,岂能尽述。罗嗦至此,已是黄昏。但愿武林不逝。但愿星火燎原。</P>
[ 本帖最后由 shidilin 于 2007-6-24 19:48 编辑 ] <P><U><EM>再来一个。</EM></U></P>
<P><EM><U></U></EM> </P>
<P> <FONT face=仿宋_GB2312>《宣老之死》根据李仲轩生平创作的小说 特此声明,不是真实记录,是文学创作,请勿对号入座。</FONT></P>
<P><FONT face=仿宋_GB2312>李仲轩生前死后都被人称为是别有用心的人,文中起码描写他生活状态是真实的,别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哪些认为李仲轩别有用心的人,可参考此文。</FONT></P>
<P> </P>
<P> <STRONG>《宣老之死》 </STRONG>作者:莫名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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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 十年后,再见到宣老时,他已行动困难。宣老的房间堆着冬天用的蜂窝煤,两个旧式箱子拼成的一张床,超出了正常床的高度。床脚下有个纸盒子,堆着七八个肮脏的碗。 他的脸保持光洁,身上散发着恶臭,不知有多久没洗过澡。十几年前第一次见他,他是个穿着讲究的老头,现在力所能及的也就是洗洗脸了。 我问:“你和你儿子一起吃饭么?”他摆手说:“他上班下班是固定时间,我是闲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饿了,我俩吃不到一块。”他利索地坐到那过高的床上,看来早已适应了他的生活。 他和他儿子住在一起,但分开吃饭。我掏出五百块钱,他执意不收,我解释是杂志社稿费,文章是写的都是他说的话。他想了想,有了笑意,我趁机把钱塞到他枕头下,他站着,叹了声:“愧收了。” 我讲杂志要给他开系列栏目,他反应冷淡,说:“过去的事,不想提了。”我说每月都有稿费,他更为不屑,说:“武功是祖宗神器,能传下去就行了,只要人间还有武功存在,我们练武人就尽到了责任。武功不是用来做事的,想用武功作事,会遭到天谴。” 我表示,从此打消写文章的念头。他满意地笑了,两眼显露出剑锋般的锐光,但这股锐光一闪即逝。如果他在十几年前出车祸后,得到小心照料和充分营养,他的身体不会衰败到如此程度。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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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 五点半点,院门声响,他儿子下班归来,要请我到饭馆吃饭,并说带上宣老。宣老从一个肮脏的篮子中拿出一瓶二锅头,说:“自带烧酒。” 酒瓶的商标粘着黑垢,令人恶心。我劝他不要把酒瓶拿到饭馆,我们可以在饭馆买酒。他比划着手里的酒瓶,小心地问:“这有什么不好么?”他儿子阴着脸说:“叫你放下,就放下。” 宣老疑惑地跟我们去了饭馆,我让他点菜。他一口气点了三道肉菜,他儿子说:“你岁数大了,高脂肪的吃多了不好。我看,可以把红烧肉去了,换蔬菜吧。”宣老喃喃道:“红烧肉很好呀。”但他没有坚持,看我们给他点了口杯,便有了笑脸。 口杯是玻璃杯装的白酒,塑料盖封口。宣老喝完后,说口杯的杯子可以用来漱口,也可以用来喝水,用手摸摸,一脸欢喜。 那是一只普通的杯子。 他儿子一直观察着我的脸色,向我堆起笑褶,说:“真是老小孩,没法跟他较真。”一拍宣老,叫道:“爸,你不就是喜欢这杯子么?服务员,再来三个口杯!” 宣老连忙表示喝不了那么多酒,他儿子爽朗大笑:“是让你回家喝的,喝完了,杯子想干嘛就干嘛。”宣老幸福地笑了。 一个念头在我心中应运而生,如果宣老是名人,他儿子会对他好些吧?我说宣老名重天下,杂志社要宣老写系列文章。他儿子冷笑一声,说:“爸,你有什么功夫?有么?”宣老五官收缩,十指交叉,搂在杯子上。 我:“十年前宣老指点过我一点,试我就好了。”---------他儿子脖子后仰了一会,说:“怎么搞的?震得我脑袋痛。” 宣老手仍搂着杯子,似乎很高兴。我提议宣老每月给我谈一次拳,整理好文章后再送来请他过目,把他认为不应公开的内容删掉。他喝了口白酒,说:“就是说,你一个月会来两次?”说完,他点头,容许了给杂志写文章的事。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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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3、 饭后,宣老回家,他儿子送我去车站,路上他说他母亲在四年前逝世,只剩下父亲,他不可能不好好待他。 我:“可你们不在一起吃饭。”二舅:“我不管他,也不虐待他。这就是好好待他。”他说宣老对妻子儿女犯下滔天罪行,他背了半辈子黑锅,已在锅里被煮透熬烂。今年他五十一岁,他要摆脱过去,活出个人样,买房买车。 公车到来后,他仍慷慨激昂,加快语速说:“趁活着的时候,要干点有价值的事,别把时间耽误在老头身上,以后你不用再来。” 以后,我总是趁着他儿子上班的时间,去采访宣老。大约十点钟到,他儿子中午不在家,我中午请宣老在小饭馆吃饭。有时为了回避某个人,会在饭馆呆到下午两点。 宣老虽然身体残疾,但精神很好,中午不睡觉,他说他当年跟他师傅周寸衣学拳也是在中午,十分感慨。他跟我谈到下午四点,快到他儿子下班时间,我就赶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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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4、 我托杂志社编辑帮我和周门其他派系联系,随着这月的杂志邮寄了一封信,写有周村衣一个徒孙的电话。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武林仗义的温暖画面。如果宣老得到同门资助,会活得好些吧?或者,能有人叫他声“师叔”,宣老将感到高兴吧? 按照广告,我拨通他家电话,是一个口音浓重的老太太。我俩相互听不懂,就挂了电话。到晚上八点,再次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人,我向他说了宣老的情况。他很热情,说:“看到你们的文章了。但要订正一点,咱们师爷叫周存义,不是寸衣。” 我解释周寸衣的正名是周裳,字寸衣,古人的名和字含义要统一,裳和寸衣说的都是服装------他是有涵养的人,有点不高兴,但也没纠缠这个问题。 他后来语重心长地说了当今武行的艰难,表示不管有多难,身为周门子弟,也有责任要把周师爷的旗子扛下去。 我表示宣老八十五岁了,宣老扛不起这面旗,我是外人,更不会扛。 他说:“长途电话你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费可要花不少。”声调很客气,接着诚恳地说:“你知道了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打给我就好了。” 他说了客气话,能保存一份客气,彼此相忘,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瞬间犹豫要不要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出于礼貌,还是讲出了我的电话。他发出爽朗笑声,说:“其实不用给我电话,我也能找着你,在中国每个城市都有我的徒弟,要办什么事,很方便。” 我问:“你要办什么事?” 他说我是文人,他也是文人,希望以后我再整理出文章,先给他看看,好决定发表的分寸。 他是好心,毕竟他在武行中多年,知道水深水浅。但我觉得我整理好文章,要送去门头沟让宣老看,再邮寄到东南远方让他看,他再寄回来,来回耽误时间,所以以后就不再向宣老采访周寸衣了,幸好宣老还有其他两位师傅,所以给杂志的稿子还能继续。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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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5、 这位东南的传人告诉了我,周寸衣侄子的电话,说他在西北有座武馆。 我问宣老想不想见周寸衣的侄子,宣老说当年周寸衣逝世,据说安葬在西北老家,他想给师傅扫墓,说他的身体坐火车没问题,坐长途汽车也可以,并说还记得周寸衣侄子的小名。 我拨通了西北的电话,接电话的人语调和缓,他是周师爷侄子的大徒弟,主持着周家的武馆。他说周师爷侄子去亲戚家了,我说宣老记得他的小名,我把小名说出来后,大徒弟发出友善的笑声,说:“是呀,他俩是一辈人。”并说他有印象,周师爷侄子提起过宣老。 在这种友好氛围下,我不禁多说了几句,说连续发表文章,只是想和同门联系------他问我共发表几篇,都在哪些杂志。我回答了,他表示五天后,等周师爷侄子回来了,让我再打电话。 五日后,我打去电话,他遗憾地告诉我,周师爷的侄子根本不认识宣老。我问:“你上次不是说,你听周师爷侄子说起过宣老么?”他:“听错了。” 我让他叫周师爷侄子接电话,他说老人耳朵已聋,没法打电话。 第二天,我把杂志上的文章复印了,并写了封长信,给西北寄去了。一个星期后,打去电话,大徒弟说收到了,并讲周寸衣侄子看后,对夜练有说法。 我想跟老人直接通话,但因老人耳聋未打成。 三日后,我找到了一张宣老的照片,当时五十几岁,这是所能找到的他最年轻的照片了。我给西北邮寄去了,希望周师爷侄子凭这张照片,能回忆起宣老年轻时的模样。七日后,我打去电话,大徒弟说没有收到照片。 从此,我不再和西北联系了。 对宣老的解释是,没有联系上,以免他多想。他后来提过几次扫墓的事,我不接话茬,他也就不提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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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6、 那天再去郊区,发现宣老儿子侵占了临街的一块地,盖了间房。盖房子时,宣老劝他:“多出这间,咱们家就成瓦刀形了,十分凶煞,恐有祸端。”他儿子把他骂回房里,叫了句:“我只要多间房,顾不上凶吉,你儿子是底层人。” 宣老缩在屋里落了泪。 他儿子告诉我,下一步,他要把宣老住的屋子四壁铺上瓷砖,掏出个下水道,改成个洗澡间。 宣老住哪?住在过道里?在两个朋友的帮助下,我又凑了些钱,前后共给宣老拿去了近一万块钱。 宣老儿子在新盖的房子里格出了一部分,作了洗澡间,并给了宣老一把他房门的钥匙,这样我再来,就不用委屈在堆煤的小屋,而可以在宣老儿子的屋里坐上沙发了。并且宣老可以和儿子一块吃饭了。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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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7、 我完全投入到对宣老的采访中。 只是有规律地吃饭,便令宣老的体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脸有润泽,眼光凝定,说话语调有了节拍,日渐铿锵有力。 他达到了他的最佳状态,措辞精确,时而穿插几句古典诗词。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之强,每每出乎我意外,看多了我惊讶的表情,他一日笑着对我说:“你现在做的,是我年轻时作的事呀。” 年轻学拳时,他便有意识地记录师傅的谈拳语录。一天,他拿着刚整理好的两页文稿,要念给师傅核定。 当时师傅正在教拳,没有跟他回屋,趁着兴致把文稿交给另一个徒弟,说:“你也识字,看看吧。”那位徒弟没有看,把文稿叠了三下,揣进上衣口袋,说声“回去好好看。”踱步到墙根练拳去了。 师傅私下对宣老说:“你遭人嫉妒了。” 当文稿积累到五万字时,师傅让他停止整理,并收走了文稿。师徒俩到南方作了一件事。然后师傅就让他离开了。 宣老去北方隐姓埋名,在新时代的北方某局找到工作,踏实肯干,颇得领导赏识。而当年师傅带他做的事,在新时代得到重新调查。其时师傅已逝世,据师傅子女回忆,以前家庭困难时,曾有一个人坐着小轿车送来一笔钱。根据这一模糊线索,追查到某局,正逢宣老病危,某局的人均为他的人品作保,说绝不可能是那个受追查的人。 如果宣老就此病死了,他的孩子将享受逝世干部家属的待遇,顺利地活下去。但他练武的体质令他挺过了生死,病好后,被调查得清清楚楚,定罪入狱。他的子女从此颠沛流离,备受歧视。 他的历史我无法评说,沉默少许,他轻叹一声,归功于新时代的厉害。这个下午,令我不寒而栗,断了整理文章的热情。 不久后,宣老又被赶下饭桌。 此时,一位宣老的亲戚看了宣老文章,看出了别人看不出来的事情,于是决定帮宣老的忙。这位多年不见的亲戚,单位最高级的轿车带两位随行人员,震慑住了宣老儿子。亲戚走入宣老的堆煤小屋时,他儿子没敢跟进屋,蹲在屋外抽烟,怕亲戚见到屋里的状况后,官脾气发作。 此行收到了良好效果,我当时正在准备一个考试,料想宣老应该可以有吃有喝地活到我考试结束的一天。 三月十五日,是笔试的前夜。客厅中响起了电话铃声,我母亲接了电话,说:“有什么跟我说好了!”然后回她和父亲的卧室,用分机接听。 她这个电话打了有四十多分钟,时而从卧室门中传出她严厉的声音,但听不清具体的话。 我有不祥预感,在客厅提起了电话,立刻听到母亲的声音“你什么都不要说了,还说什么!”然后“咔嚓”一声,她挂了电话。 我耳边响起持续“嘀”声,见父母屋门微动,手疾眼快地挂上了听筒。母亲推门而出,说:“咱家的电话线接得不好,如果两个分机同时拿起,电话声会加大一倍。你偷听我电话干嘛!” 我到楼下,给宣老儿子打去电话。他说宣老睡了。我又问,是不是他刚才给我母亲打去了电话。他说是,谈的是他们一辈人的旧事。我再问,宣老是不是死了?他发出夸张的笑声,说:“你想哪去了?” 挂了电话,我想:十之八九,宣老逝世了。他儿子是迫于母亲的压力,不敢告诉我真相。 口试结束后,我赶往了郊区,心存侥幸,希望他儿子句句属实,他给我母亲打电话,是谈他们一辈人的旧事。 推开了宣老屋门,我以为走错了地方。屋中焕然一新,蜂窝煤和旧箱子不见了,四壁贴了浅棕色花纹的墙纸,地面贴了瓷砖,摆着一张单人钢丝床,和中学生用的小写字台,写字台上放有一盏支架闪亮的台灯。屋内空气新鲜,没有一丝宣老存在的气味。 听到门响,他儿子从他的房中走了出来,眼角糜烂血红,不知哭了多久。他告诉我,宣老在三月九日逝世,三月十五他给家打电话,是想通知我去参加火化仪式。 他责怪地说:“你妈不让你接电话,怕影响你考试。我也知道考试重要,但我得把话传给你,要不你以后会埋怨我。”我:“我不是给你打了电话么,你为什么不说清楚?” 他苦笑一声:“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还要我怎么说,还要我说什么?”确实,不能怪他,是我在心里回避了这个消息。 我垂下头,他说:“我还以为你跟我爸有多好呢,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一点事,老头葬礼就可以不来。” 我指着宣老屋里的新家具,说:“这怎么回事?人死了,你就把屋子收拾得这么漂亮!”他眼角泛起泪花,说:“不是我住!我媳妇跟前夫有个儿子,要到北京来。我要不能给这小子安置好,女人就跑了。唉,他要来,我爸刚好逝世,附近邻居都说,这是天意,我爸给我解了围。” 他说着说着,掩面大哭。我拍他的手,表示安慰,没想到一碰到他,他触电般地猛退一步,长吸一口气,止住了哭声,说:“人都是自私的,咱俩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了。你要有心,我就带你去给老头烧点纸钱。” 7、 到郊区火葬场,要倒两次公共汽车。他说没心情倒车,走到大街,抬手打了辆出租车。上车后,他的鼻腔仍发出抽搐鼻涕声,司机问去哪,他以哭腔鼻音回答了,司机感慨:“上礼拜有个老头掉大沟里了,就是你家的吧?节哀。” 他鼻腔中的抽搐声一下停了。 到火葬场后,他花了二十块钱给我买了一个花圈,又花了十六块钱,用电脑打了写有我名字的挽联。他忙前忙后,带我到焚香炉烧了花圈,然后他给自己买了两大串纸钱。 他烧纸钱时,要我走开,说想跟他父亲单独说会话。我远远看着,见他把纸钱点燃,用根细铁条拨弄着,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便泪流满面。 此地一个坟坑较贵,宣老没有安葬,骨灰放在殡仪馆中,一年交几百元。他又买了两个巴掌大的黄色小花圈,带我去殡仪馆,放在了宣老的骨灰盒前。 骨灰盒上有一张宣老的相片,正是宣老最近的相貌。我奇怪他竟然有心给宣老照相,他说新疆监狱一直给宣老发养老金,虽然不高,但毕竟是他唯一的生活来源。监狱要求宣老一年照一张手持杂志的照片,给监狱寄去。 杂志的期刊号,表示了时间,证明他还在世。 他儿子说这一年一度的照片,家里积累了一堆,他不想再留,可以给我。回他家取照片的路上,我看着无水的河道中一块块的巨石,想起出租司机的话,我小声问道:“宣老不是自然死亡吧?”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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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8、 他浑身一震,加快了脚步。临近他家的岔路口,他没有往家走,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这条路上有座石桥,过了石桥五十米,是一户人家的后墙,墙下有一条宽一米长五米宽的硬土台子,可能是这户人家多年前修房在这搅拌过水泥,残留出了一块废料。 硬土台上,依稀可见几个粉笔画的圆圈。他告诉我,这是警察画的。一个圆圈是宣老的小筐,筐中有半根香肠、两个梨、半瓶小二锅头;一个圆圈是宣老的拐杖;两个圆圈隔了三米多远。 他解释,宣老三月九日晚出了饭馆,喝醉了,没能走上回家的正确道路,走到这个硬土台就坐了下来。坐到天黑无人时,他没拿拐杖也没拿篮子,站起来向桥头走去。硬土台至桥头有五十米,在没有拐杖的情况下,以他的脚力,走完这五十米可能用去了二十分钟。 他带我到桥头,指给我看桥旁的土坡,土坡高四十几公分,斜度有四十度。他说:“我爸就从这上去了。”说完,脚尖在斜坡上一点,跳了上去。 而我知道,宣老的腿是跳不上去的,如果他小步蹭着,则更无可能,走两步便会滑下来。 我也跳上了土坡,眼前是无水的河道,约有五六米深,下面有两片淡蓝色岩石,其中一块上有粉笔画成的人形,脑袋部位的岩石呈蓝黑色,那是宣老的血迹。 他两眼血红地向下眺望,喃喃道:“就是这里了。我爸喝醉了,失足落下。”我:“他晚上为什么出来?要到饭馆吃饭?”他哽咽道:“我们下班回家,他正睡觉,等他醒了,我们早吃完了,所以-----” 原来宣老又被赶下了饭桌。 说到这,他脚下一颤,我伸手扶他。他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直勾勾地盯着我,眼中充满恐惧。我松开扶着他后背的手,瞬间知晓,他怕我把他推下去。 我俩离开小桥,他在前我在后,走回了他家。进他屋后,他从酒柜里取出一个信封,说是宣老的年度照片。我收入衣兜,他又从酒柜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我一根,自己吸了一根。 我俩都抽了半根后,他把烟狠狠掐灭,说:“我给你一个交待!老头出事后,我两天没有睡觉,一直在想他的死。是遇上抢钱的坏人了?警察从他衣服里搜出了一千多块钱,说明不是抢钱。也许真是喝醉了,酒后失足,但还有另一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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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9、 我感到眼睛快要从眼框中蹦出,他“哇”地哭了一声,断断续续地说出他的推测。因他媳妇的儿子要住进来,宣老不想让他为难,选择了自杀之路。 他说:“验尸报告是,他的脑袋顶破裂,一下毙命。他是会武功的人,除了他,谁能把自己摔得如此准确,别人就算想死,也没这份能力呀!” 他又连哭了几声后,激动地说:“所以,他死得壮烈,是英雄所为。”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抽完了手中的烟,起身告辞。他送我去车站,一路跟我说:“我从小对我爸就极其反感,觉得他不能为家庭负责。但这回,转变了我对他的看法,我的父亲是真的男子汉,他不是英雄谁是英雄?” 他又哭出声来,我也实在听不下去,连说不要送了。 我走出很远后,他转回家。看背影,已是个老人了。 踏过铁路,穿过自由市场,我赶到车站,却没了挤公车的力气。也不管身上够不够钱,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听说我去北京城区,司机觉得自己揽到了大活,兴致勃勃地说着闲话。我坐在后座,打开了他给我的信封。 那是宣老为领监狱养老金,一年一度所拍的照片,一脸憔悴的宣老举着各种杂志,杂志封面都是搔首弄姿的时尚女星。 我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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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10、 宣老的亲戚对宣老的死因有疑问,在硬土台上找到了疑点,认为宣老的拐杖和小筐隔了三米多远,不可能是宣老坐下后,自然摆放的位置,倒像是有人把宣老拽起时,拐杖脱手而出的情况。 后又得到如下情况: 宣老儿子一家三口被隔离审讯,并要将他儿子关押两天。这时一个亲戚赶到,一再保证,虽然宣老儿子脾气古怪,但本质善良,杀父亲的事情绝作不出来,并说:“老头虚岁正好九十,不管是不是意外,他算是活够了自己的岁数。”这句话打动了工作人员,便没有拘留宣老儿子,几天后以“失足”了结此事。 我也无了追查之心,但总觉得宣老不能就这么死了,想到给杂志发了多篇文章,便打电话到编辑部,询问能否给宣老发个卜告。 接电话的编辑说可以,一再为宣老逝世惋惜。他告诉我,宣老凭几篇文章,在武术界声名鹊起,尤其在活跃的网络上,劝我上网看看。 我当晚去了网吧,见到了宣老的死亡消息。也许编辑部有人热心,在杂志没有刊发前,将此消息发到了网上。 有人开贴子,给宣老建立了一个网络灵堂,跟贴哀悼的人很多,赞誉他的文章为中华武学接上了命脉。看得我感动不已,在这个网络灵堂上长久驻留,每一个新增的帖子,都令我额头血涌。 我在网吧呆到凌晨,临走时突发奇想,在搜索上输入了宣老的名字,不料得到一千余条信息。我暗下决心,要把这一千多条信息都看完。 此后,我每日上午十点到晚上十二点,带着面包呆在网吧。我看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到第三天时,发现一个叫“驼心”的网友献给宣老的诗: 英雄宝器纵沉埋,犹能夜夜气冲天。 一饮一琢皆前定,宵小岂可更翻天。 就此知道宣老享受盛名的同时,一直有人在质疑他的嫡传身份。继续搜索下去,看到这种反面言论由闲言碎语爆发成近百个跟贴的长篇大论,发难的是一个名为“五湖散人”的网人。 他说宣老欺世盗名,根本不是周寸衣弟子,并说自己在一个神秘的地方摔伤了腿,被宣老治好,因而长期相处,深知宣老的底细。 有网友斥责他受人恩惠还要毁人清誉,他则信誓旦旦地说他掌握有宣老的劣迹材料,言语中提到了新疆戈壁。 看到这,我便知道五湖散人是个同在新疆监狱的犯人。接下去,是五湖散人批评宣老文章弄虚作假,对周门其他派系造成了恶劣影响,令人分不清正宗与假货,虽然他和宣老有很深感情,但他已归附到了周门正宗门下,现在要代表周门正宗说话,令宣老知难而退------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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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1、 查看了他发帖的时间,正在宣老死前的两日。 武侠小说中,有人会死于派系之争。我给武术杂志的编辑打去电话,询问真实武林的情况,接电话的编辑说当代是法制社会,武林并不存在。 我找了某家报社的编辑,把宣老死亡的情况讲了,请他将此情况在报纸上发表,知道的人越多,越能查出线索。 他了解了宣老文章后,后询问了一些体育界人士,打电话告诉我,说根据他了解的当代练武人,在网上发生激烈争执是可能的,但下了网去杀人,则不太可能。 他说:“这个求热闹的时代,许多人都盼着有猛料,你希望老人一去世,就成为别人的谈资么?此事不宜公开,所谓‘为贤者隐’吧。” 他劝我说:“网上的争执,我也看了,是不是正宗,不必计较。” 我挂了电话,以一种古怪的音调告诉自己:“蹲了十九年牢,毁了后半辈子,不是他徒弟,又是谁?”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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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2、 后来,我又询问了某人:“请告诉我,摔得头骨破裂,这样的死法是瞬间毙命,没有一点痛苦吧?” 回答:“根据郊区小组的报告,老人是摔伤后四个小时死去的。” 宣老重伤之下,趴在冰冷的石头上,又受了四个小时的夜寒,方才死去。也可以说,最终是冻死的。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宣老是恶死,难道他是恶人? 这个念头搅得我寝食不安,去一个寺院询问和尚。和尚答道:“死亡是非常复杂的事情,因果报应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未得善终的人,有许多的好人。” 他的话令我大感欣慰。他主动为宣老作法事,要我去白石桥花鸟市场买五十只麻雀,放生生后便功德无量。 五十只麻雀八十元钱,还附送了五只。在寺中打开鸟笼,五十五只麻雀一起飞到同一棵树上,树冠仿佛被万箭穿心,情景诡异恐怖,和尚急速念咒,我则近乎虚脱。 很久后,我才意识到,宣老真的不在这个世间了。</P>
[ 本帖最后由 shidilin 于 2007-6-24 19:53 编辑 ] 明清之际,一个叫的姬际可人无意在一破庙发现了半卷《武穆遗书》
--------------还真有<武穆遗书>! 中国人把自己的传统文化丢得七七八八了,是时候抢救一下了。 再看看现在所谓的武术,真是惭愧啊。 <P>真是希望有能耐的前辈们不要学这种做法!对不起祖宗所付出的毕生的祖祖辈辈的心血啊!</P>
[ 本帖最后由 爱心无限 于 2007-7-22 11:22 编辑 ] 中国武术现在教的花拳绣腿的太多了。。。 看完后有点遗憾!!竟然没有收徒弟!使绝技成绝!对李老这种做法很是失落!也希望有能耐的前辈们不要学这种做法!对不起祖宗所付出的毕生的祖祖辈辈的心血啊! 无语 现在的人已经练不到前人的高度了 从武学的角度,比家师传的意境还高。可惜。。。。。。 李仲轩可以说真正的高人,能把武学真谛透露出来,真武林之幸。 看完后,沉思,不知是民族之幸还是民族之不幸 市场化是行不通的,只会糟蹋了好东东。
古语云,传有德之人,无德之人虽千金而不售。 下载,学习! 逝去的武林,看了很有些伤感哦 一本很好的书 顶~~ 现在练武术的人,大多数是带有功利心的。站3年桩在练拳的做法基本上没有了 竟然没有收徒弟!使绝技真的成“绝技”!遗憾,遗憾 民间有高人 奇峰冠绝顶 武術
變傷人利器
治安隱憂了 真人哪。现在只能是一声叹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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