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05:43

猎鬼人番外救我司徒师傅从我摆在桌上的香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自己给自己点上。自从前几日重新被勾发了烟瘾后,他现在抽烟又重拾当年的熟练了。只不过他忘记了他家里现存所有的烟草都是我花钱买的,甚至连他点烟的打火机都是从我这抢走的。我本来很想要提醒他作为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是不应该成为一个没买、没烟、没火的三无烟民的,不过考虑到当下的情景,说这些似乎还是有些不合适。司徒呼出一口烟,满是皱纹的眼皮在烟雾熏撩中有些微闭,我宁愿相信他此刻抽烟是因为烟瘾犯了而不是觉得心烦。他沉默片刻后对我说,你把上次在成都的那个师傅跟你说的话再跟我讲一遍。于是我又把尹师傅当初告诉我的关于2009年的那场世纪大日食,其中他破坏别人炼鬼王的故事告诉了他。虽然同是高人,但是由于不同道,也不同城市,尹师傅我虽然也只有那么一面之缘,但是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司徒师傅和尹师傅行事作风上的差异。尹师傅相对低调沉稳,喜欢隐藏在茫茫人海中,以一个天地间细微生命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司徒则比较喜欢扮演救世主的角色,锄强扶弱是他的个性。他们俩彼此并不认识,却不妨碍两人在这一问题上,有着惊人相似的看法。司徒师傅对我说,中国的玄学追根溯源的话,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也就是我们常常说的新石器时代。那时候中国出了个伏羲,正是他创造了“八卦”,继而演变出后世的太极八卦等中国玄学最有代表性的学问。伏羲和黄帝和神农氏齐名,被后人誉为华夏文化的始祖。说到这里,司徒师傅叹了口气说,我们中国人对世界说,我们是5000年文明古国,华夏文明作为四大古文明之一,原本是我们中国人在世界上的骄傲,而最初创建者伏羲所发明的太极八卦衍生术,却被当作是一场“极尽巧合之事”的骗局,成为伪科学丢进历史的车轮里。司徒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学道吗?并不是因为所谓道家多么神通广大,能成仙成道,而是因为在年幼的时候就接触到它的神秘,过早的懂得了这非但不是所谓的伪科学,而是我们的瑰宝。理论世界里,用因果和逻辑来计算世界的规律,而在我们道家易学上来说,却是从世间万物亘古不变的根源来分析世界,生命存在的方式千奇百怪,但终究逃不掉出生到死亡的轨迹,这些在科学上叫做“定理”,在我们看来,这个被万千学者想破了头来证明的理论,无非就是寒晓夜啼、落叶知秋的自然法则罢了。司徒师傅在我眼中总是这样,用一些最浅显的道理,来告诉我们不要扮演天神,做好尘世间的一粒小生命。司徒师傅的文化程度还不如我高,因为起码我还能认明白26个英文字母,还知道thisisaboythatisagirl的区别,我也不会把感冒病毒和电脑病毒混为一谈。但是司徒这样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却惊人地博学,我也是暗暗庆幸自己深得他这样的贵人相助,若非他的博学多识屡次破解各种玄机,我恐怕早就已经翘辫子了。司徒师傅接着说,伏羲当年耳听八风之气而创建八卦,由八卦衍生了易经,易经变从此诞衍了华夏文明。而在最早期的八卦学说当中,伏羲就已经提出了天地万物的阴阳性。他浅显地解释道,凡事都有两种状态,例如人,有生有死,花朵,有绽放的有没绽放的,米饭,有熟的也有生的,任何词汇,也都有一个反义词,这其实就是万千阴阳的一种缩影。当阴阳成二爻的时候,就称之为“两仪”。两仪相加,则会出现四种可能性,于是称之为“四象”,四象就进而演化为八卦了。司徒说,按照之前尹师傅跟我说的那次日食的情况,就很明显能够看得出,当太阳作为一个发光的光源的时候,它自当属阳,而月亮的运行轨迹遮住太阳,就会在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此刻的月亮自当属阴。而地面上的人们得以目睹这个现象,则是这场阴阳相会的受众者,1月15号的日食,偏偏发生在七星阵贯穿的时间里,绝对不是一个偶然,我估计魏成刚他们是想要利用这场日食做个法事,让这种阴阳相合之力来给他老哥续寿保命,假若我这一点没有计算错误的话,七星阵在那一天以前需要完全发挥功效,至少那功效得体现到你的身上,然后他们的精力就会回到老君洞的那个孩子身上,等到孩子一出生,魏成刚等人自然会想办法取孩子的初血,如果姓魏的老哥喝了血以后,似乎就到了这场大法的最后一步了。我问他,最后一步将会是什么。他斜着眼睛看着我,对我说,就是你的小命了。尽管这是早就料到的结果,但是被司徒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我心里还是难免紧张了一把。于是我镇定下来对司徒说,那我们得抓紧时间才是了,今天已经是3号,还有12天。顺便我问了问司徒师傅,1月15日那天是什么日子啊?他告诉我,农历腊月初一。我说每月初一和十五不都是道佛两家上香拜神的日子吗?司徒说是的,而且非但如此,每逢初一十五,都还得斋忌。为的是修行之人的心性和虔诚。我问司徒师傅,会不会太巧了,日食当天恰好是初一这一天,这当中有什么说法吗?司徒说,这就是我害怕的地方,因为在道家学说里,阴阳之气的变幻就是从月相中产生的,初一和十五又恰好是月相盈亏的一个分界点,我担心的是,那一天老君洞人山人海,来的人多了,自然有不少外地来的香客,如此一来,那些人可能会就在山上住宿休息。我吃了一惊,大声说,你的意思是,魏成刚他们也许会假扮成香客,住进那个小孩家的农家乐?司徒点点头,不过他很快又说,希望那是我的误判吧,否则那家人一定会出大事。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时间已经是深夜12点多了。司徒看看钟说胡宗仁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要我打个电话问一问,于是我给胡宗仁打去电话,他告诉我,马上就到楼下了,还说他饿死了要我们给他煮点东西吃。我嘴上说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怎么不去吃屎,但是看到他们俩安全回来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司徒说家里有方便面,一会让他自己泡了吃。他们进屋后,司徒还是老样子,站在门口在他们身上拍打了一阵子,意思是让那些跟着回家的鬼怪们就此止步,不许进屋。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那个缠着我和胡宗仁的红衣女鬼。付韵妮进屋以后就一直在自己手上抱着的那个装糖果的有些生锈的大铁盒子里翻找着,胡宗仁则在滔滔不绝的讲述他们此行的经历。跟我们最初预料的一样,付强在南岸区的家虽然没有到“重兵把守”的程度,但是几个主要的进出口都被一些行为举止怪异的男人把守着。付韵妮和胡宗仁隔着街远远望见那些人后,付韵妮就带着胡宗仁从旁边一栋楼的楼梯口进去,上到天台上打算跨过房子与房子之间的距离回到自己家的那栋楼。胡宗仁说,起初他还以为是那种高楼大厦,因为想到付强这么些年虽然自己过得穷苦但是给老婆孩子还是攒了不少钱的,不说房子多么豪华但是至少是那种见得了人的商品房吧,可是谁知道付强非但没有买那种好房子,反倒是住在那种矮小的居民区。房子和房子之间的距离也就一米来宽,轻松就能越过。付韵妮告诉胡宗仁,以往自己顽劣的时候,常常被父母禁止出门,然后她总是这样爬到天台上,跳到隔壁栋,然后偷偷溜走。我心想幸好这女流氓不是我的孩子,否则我就真成了个巨头了。胡宗仁接着说,当时他们跨到付韵妮那栋楼的时候,从顶楼蹑手蹑脚的顺着楼梯下楼去,却在付韵妮她们家所在的三楼的地方,看到楼道里的声控等一会亮一会暗,发亮的原因却是因为有人坐在楼梯口聊天。胡宗仁知道那两人就是魏成刚的小马仔,看样子不但几个进出口要道把守住了,连家门口也蹲守了人。于是胡宗仁让付韵妮回到顶层上去等着,他自己来解决这两个家伙。过了一会他得意洋洋的押着两个人到顶层上去,还笑嘻嘻的说,原来电影里那些都是假的啊,哈哈哈哈。我打断他问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啊怎么突然扯到电影上去了?他笑着说,他以往看那些电影,类似他这样偷袭别人都是几拳就给打晕了,但是当时他本来想效仿一下,认为自己摆平两个小喽喽是没问题的,但是打了很多拳那俩人都没有晕过去。其中一个被打得怕了,哭爹喊娘的求饶,胡宗仁也打累了,就押这两人上了天台,跟付韵妮一起,取下两人的皮带,把四只手和四只脚分别用皮带绑好,据说胡宗仁还用什么东西塞上了那两人的嘴,至于是用什么东西塞的,嗯..嗯..我不想知道。也许是秋裤,也许是袜子,或者是他的内裤。眼看安全了他们俩人才进了屋,付韵妮用手机灯光照着,寻找自己母亲当时留给她的东西,找到大铁盒子以后,她去了父亲的房间,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付强留下的东西。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却在出房间的时候在母亲生前的梳妆镜的镜子上,发现了父亲用朱砂画在上面的一个符号,符号下有一段打油诗。付韵妮说,那个符号她看不懂,于是就依样画葫芦的画了下来,打算拿回来让司徒师傅看看,那段诗却是这么写的:“一身铁骨河山傲,追魂夺命何需刀。山野匹夫苍天骂,隐踪弥忘二九道。”付韵妮把诗也抄了下来,然后把镜子上诗的部分擦去。接着他们就原路退回天台,然后逃了回来。胡宗仁说,临走前他在两个被捆的马仔身边,点上了两根烟,然后把烟插在两人的耳朵眼里。他笑嘻嘻的说,等烟燃到烟蒂的时候,那两个蠢货就知道疼了,谁让他们不听话,给他们耳朵钻个眼!我对他这种变态的做法不敢苟同,付韵妮把那首付强留下的诗拿给司徒看,司徒看了一阵说他觉得这是付强留下的诀别诗。付韵妮站起来激动的说不可能!她说父亲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完蛋的。我看得出司徒尽管于心不忍,但是还是不能对付韵妮隐瞒事实,他对付韵妮说,这诗的前两句是你父亲对那些要害他的人说的,不过他此刻依然高傲着,还讽刺对手要弄死他只会用刀。因为付强本是玄门的人,他若是起歹心要整死一个人,完全是不用刀的。后两句则是他自己的一个感慨,“山野匹夫”是在说他自己,苍天骂则是在说自己这么些年干的事,毕竟有违天道,最后一句则是在说报应终究会来的,只希望那些被自己善待过的人不要忘记他。二九道的道字大概就是在说他自己吧,因为他也是道家人。二九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门派或道号,意义不大了。付韵妮这回没有哭了,只是呆坐在那里。司徒安慰她说,你也不用太多虑,这首诗也有可能是付强打算逃亡,从此销声匿迹,所以才会用到一个“隐踪”二字,无论如何,既然那些人还守在你家附近,而且你家里面没有被外人闯入翻动的痕迹,再加上目前七星阵尚在,即便是付强倒霉被扣押了,暂时也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因为魏成刚他们还需要用付强来施法,七星阵不同于别的阵法,它是有灵性的,会认主人的。而我们也一定会尽全力去找到付强,这样才能救他的性命。说完司徒朝着我一指,表示我别忘了我的生命同样危在旦夕。付韵妮这才镇定下来。于是我把他们离开期间,我和司徒谈话的内容按照我的理解给胡宗仁重复了一次,因为我必须要考虑到他的智商问题。深奥了,他就一定不懂。然后我说到腊月初一日食的时候,我问付韵妮,这一天在佛家上有没有什么讲究的地方,因为我们必须设想到一切的可能性方能万无一失。付韵妮说她其实不算是佛门中人,只是因为母亲是佛家人,所以她自己也对佛法有些了解罢了。她告诉我,佛家在初一十五上香的初衷和道家不同,他们则认为在这个日子上香最为灵验,因为佛祖是求保佑的,而道家却不需要保佑个什么。佛家人烧香拜佛表示虔诚恭敬供养三宝,以此示范接引众生。也表示传递信息于虚空法界,感通十方三宝加持。还表示燃烧自身,普香十方,提醒佛门弟子无私奉献。最重要的是表示点燃了佛教徒的戒定真香,含有默誓“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喧、痴”。不过现在的人,因为信仰的缺失,往往都是无事不过问,遇到麻烦了才想到要去求神求佛,这是根本不灵验的,临时抱佛脚,本身就是对神明的一种不尊重。我点点头,说无论如何,1月15日前,剩下的三个星位一定要破出来。付韵妮问司徒说,那我们应该怎么开始寻找付强的下落?毕竟血浓于水,在我的事跟自己父亲之间权衡,付韵妮还是更担心自己的父亲。我没有怪她的意思,相反我倒觉得她真应该这么做,百善孝为先,尽管他老爹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是终究给了她一条生命,光是这份恩情,付韵妮是还不清的。司徒听付韵妮这么说,就说目前看来付强不是不找,而是不太好找,本来我还打算你跟小胡一起在这段时间寻找他的下落,但从他留下的诗看来,暂时他自保还是没问题的,我们可不能因此而耽误了更要紧的事。他舒了口气说,姑娘,我答应你,我们会尽快破阵,破完阵第一件事情就是帮你找到付强,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寻找破阵的线索,你看这样行吗?这堆付韵妮来说,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不过我很高兴,她选择了先帮我们找线索。因为她失去了司徒的帮忙,也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的父亲。司徒师傅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了,就说那咱们四个明天就出发,下一站是望龙门。正在我们打算各自散去回房休息,为明天做好准备的时候,我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那是彩姐的声音,我心里一阵发毛,因为彩姐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一向很霸气。我害怕蟑螂,在家里发现蟑螂后一般都是我会发出只要的惨叫声,然后彩姐会带着鄙夷的眼神从我身边走过,然后淡定的拿拖鞋灭了蟑螂,留下我在那里惊魂不定。所以此刻她发出这样凄厉的尖叫声,一定是有什么怪事发生。在我冲到门口的时候,彩姐开了门跑出来,一把抱住我,双手紧紧抓住我的两肋,抓得我隐隐作痛。然后就开始哭起来。胡宗仁和司徒赶紧冲到我房间里去看,却什么也没有找到,我把彩姐扶到沙发上做好,我问她是不是做恶梦了,她抽噎着说不是。我问她那到底怎么了,因为这样我会很着急。她说她回房以后没有睡觉,就一直在床上听音乐,她的手机是那种当时还算高级的音质也不错的音乐手机,她平时也喜欢听小红莓等乐队的外国歌曲,但是她告诉我说,那些歌她听了无数次了,却在今天听到小红莓的《DYINGINTHESUN》的时候,在主唱那种独特的英文唱腔中,听到一句清晰的、标准的,“救救我”彩姐这话刚一说完,我浑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这样的情况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虽然过往的经历告诉我,鬼本身是一种跟我们频率不同的能量,它是能够影响到周围一些东西的电波跟磁场的,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鬼还能把自己的思想变成手机里的MP3,我问彩姐,你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可能啊?因为我实在是有点不相信。她则哭着说,起初她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就倒退了十几秒,重新听了一次,发现那个声音的确是在歌曲的同一个地方出现,而且咬字清晰,还带着本地口音。我让胡宗仁进屋去把手机拿出来,然后当着大家的面,把那首歌重复了一次,果然到了2分06秒的时候,一个清晰的,但是音量却不大的“救救我”出现了。大家都震惊了,包括司徒师傅。从他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他也同样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付韵妮此刻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她双手扶住彩姐的肩膀,也在一个劲的安慰她。我则拿出罗盘来,在手机上比划着,罗盘有轻微的反应,这说明毫无疑问的撞鬼了。我问司徒师傅,你家里不是百鬼不侵的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救救我”,声音有些低沉,从音色上来说,很像是一个男声,但是从语调上来说,却是个明显的女声。就好像把丁丁版的《爱要坦荡荡》放慢72%的速度,她的声音就变成了李代沫。司徒说,他也不是很清楚,说完他仔细检查了自己家里几个通风口上挂的牛骨符,最后才找到了问题所在。原来我跟彩姐住的那间房间的窗户上,本来挂了一个一大一小两片牛骨薄片,上面被司徒亲手篆刻了符文,是为了即便是开着窗户也不让那些过路小鬼进屋,但是他进去后却发现那个拴住牛骨符的麻绳断裂了,牛骨符掉在地上。绳子的断口处不像是被剪断或是扯断,而是好像那种被烧断,断头的地方还有些黑色粘稠的东西。司徒把断裂的牛骨符拿到客厅,出我们卧室的时候,在我们房间的门梁上拍了个符上去贴住,然后拿了一根棉签,把那个粘稠的东西粘在纸巾上,然后摇摇头说,这是血。我仔细一看,果真是血,因为凝固的关系,于是显得是黑色的样子。但是在纸上一碾开,就能看出红色的部分。司徒说,这种情况他一辈子也没遇到过,原本给自己的家打造的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却还是被鬼怪给钻了空子。司徒一脸表情严肃,他说,他家的布局,一般的鬼怪不要说进入,就连靠近都不敢,这个鬼不但进来了,而且还是弄断了绳子进来的,可见它的能力有多大。既然在手机上做了手脚,而手机的反应又这么微弱,再加上它说的话是“救救我”而不是诸如“要你命”一类的话,说明它暂时还是无害的,至少是有求于你。彩姐说,有求于我?为什么?我什么都不会为什么会找到我。司徒说,你不会,可你男人会啊。我问司徒,有没有办法确认下这个鬼的来路,因为此刻我心里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鬼应当不止是我遇到的最厉害的一个,大概也是我们在场所有人遇到的最生猛的一个了。所以我想到了那个缠着我和胡宗仁的红衣女鬼,估计现在也只有它才能有这么强力的本领了。司徒显然和我想的是一样的,于是他把彩姐的手机递给我,然后对我说,是与不是,看看就知道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我点点头走到房间门口但是没有进去,我打开手机的闪光灯,朝着屋子里拍了一张。因为照片的角度,我没办法照到我和彩姐的床头,但是在闪光灯的映衬下,我看到照片里那两个红衣女鬼,一个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正对着我的位置坐在窗台上,脚下悬空,没有影子。另一个则背对着我坐在床沿上,不过它转头望着我,那种转头是我说不出的怪味道,就好像是脖子断了一般,一个很不正常的姿势。同样的,没有影子。果然是它进来了。我退回到客厅中央跟大家站在一起,不敢把照片给彩姐看,于是只给了司徒和胡宗仁还有付韵妮看。没过一会,屏幕熄灭了,于是我按了按,照片却滑到了这一张之前,画面上没有鬼,但是画面却是扭曲的,就好像是一个喝醉酒的人眼睛里看到的歪歪斜斜的世界。一堵沾满青苔的条石老墙,一个斗拱式的小门,上面是白色的石头,刻着一个类似牌匾,却又是石质的两个大字:“华美”。是正体字,看样子是一个老式建筑,我有些不解,因为彩姐以往并没有给我看过这张照片,除非这张根本就不是她拍的。再接着往前翻,又出现一张雕花的门拱,分不清到底是木质的还是石质的,画面依旧和上一张一样,歪歪斜斜的扭曲着。接连翻了好几张,都差不多是一个地方,差不多的扭曲。于是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问彩姐,这些照片是你拍的吗?彩姐害怕的瞟了一眼,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不是她拍的。我望向司徒,说我大概明白了,这些照片是这红衣女鬼放进去的。正如它把救救我三个字放到手机里一样。司徒也一脸纳闷,说实话,这种情况我已经不敢用罕见来形容,我根本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甚至觉得不可思议,由于我直至今日都没办法弄明白,照片和声音无端进入到手机这样的高科技产品里的原因。于是我只能固执的去相信,这只不过是我所未知的鬼怪世界里,另一种方式了。司徒接过手机,前后翻了翻,然后把照片停留在我最新拍的那张房间图上。他说,看样子就是这样了,这个女鬼给了我们一个信息,要我们救她。我说救她?这死女人不知道害得我多惨我还救她?司徒说你冷静点,她给的这几张照片,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哪个地方。年幼的时候我曾经在那附近的私塾上过学,看上去很像,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还在不在。司徒接着说,前段日子我们一直在猜测这女鬼怎么会出现两个,于是我们得到的结论是由天枢位双星相伴造成的,当时我们还都认定这是付强留下的一个局,看到照片我算是突然想到一件事,大概天枢位的关系只占其一,还有个原因,就是刚刚我们说到的阴阳了。他解释说,阴阳本来是一体的,而后被分开,却各自带着一种属性,这就跟这个女鬼的一分为二很类似了,我猜想付强大概是要通过这样的方法,让我们被双生女鬼给控制住,如果我们当初在天枢的时候就被这鬼给弄得倒下了,后面的阵也就自然破不了了。他说,付强这个人,本领高强,且很有心术,如果不是立场各异,我真希望和他做个朋友。因为同为道家,他却把“道”给丢掉了。司徒说,当年他入道的时候,他的师傅曾经跟他讲了一个很深刻的道理,说虽然道家敬奉的是太上老君,但是“道”的始祖,却是我们先前提到的伏羲。在中国的传说中,我们都熟知一个关于女娲补天的神话,而女娲就是伏羲的妹妹。相传伏羲和女娲长得人首蛇身,本为开天辟地代表着阴阳雌雄,混沌初开的时候,一场上古时期猛烈洪水,使得大地上的人类全部灭绝,司徒说不止是我们国家,几乎世界上任何一个文明中,都有这么一段关于上古洪水的叙述,据说诺亚方舟的传说也是来自于此。洪水过后一片死寂,伏羲和女娲本是兄妹,却因为为了繁衍人类的关系,抛下了礼义廉耻,这才使得大地重现人烟,这才有了后来女娲为了保护人类而补天的传说。伏羲也正是从中得到启发,潜心悟道,最终创立八卦,把“道”字发扬光大,也正是因为如此,“道”字拆开来,才是伏羲和女娲的“‘人’‘首’蛇身”。司徒还说,学道者,本为天下苍生,就好像当年的伏羲一样,但是千百年来不免出现一些与初衷相悖的人,付强只不过就是其中一个罢了。说完他又一次叹气,真不知道他哪那么爱叹气。我问司徒,这个屋子里的女鬼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它一直在这里吧?司徒说这个等天亮了再来想办法,夜晚最好不要去跟这鬼对着干,反正门上有符,客厅也有东西镇守着,还有我们几个懂行的大活人,那鬼应该是不敢怎么样的。而且它目前似乎是有求于我们,先等到天亮再说吧。司徒顿了顿说,这样,今晚就委屈大家一下,我们就在这客厅轮流休息吧,大家凑在一起,彼此心里也踏实一些。那一晚,我们虽然说好轮流休息,但是谁也没有真正睡着过,烟一根接一根的抽,很快家里就没烟了。付韵妮搂着彩姐靠在沙发上打盹,我很高兴两个女人终于在一场变故里消除了矛盾,虽然我还暂时没办法把付韵妮当朋友。我和司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说了些当年他的事情,也向他请教了不少道家的典故。胡宗仁则是个疯子,大概是因为长夜无聊,他就开始打开我的卧室门,用手机对着里面一阵狂拍,然后自己看着照片傻乎乎的大笑,对于这样一个天生乐天派又大神经的傻子,我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看着他那给女鬼拍写真自己还哈哈大笑的变态模样,我真怀疑他爹妈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第二天一早我们打算出门,彩姐害怕一个人留在家里,于是要跟我们一块去,出发前我问司徒,咱们今天是去望龙门对吗?他说是。我问他你有具体要找的地方吗?他说有啊。我说是哪里呢?他说不就是你媳妇手机里的那个地方吗?我惊讶的问,那地方在望龙门?他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的。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06:32

猎鬼人番外囚王望龙门,位于重庆渝中区,老重庆人习惯性的把以解放碑商圈为分界点,高处的地方称为“上半城”,地处的地方称为“下半城”。而望龙门一代,就在下半城,多年前的一场大火,整个下半城受损严重,这也使得它如今的发展比不上上半城。多日前我们几个开始研习七星阵的时候,司徒曾经跟我讲过望龙门这个地名的来历,因为河道边上有一块刻上“龙门”二字的宋代巨石,和长江对岸的龙门浩的巨石遥相呼应,于是称之为望龙门,这是近几十年来才出现的地名。那天早上出门以后,司徒是车上最年长的人,刚刚进入下半城的区域,就堵车堵得一塌糊涂。打架头一晚又都没有睡好,于是司徒就跟我们说起了望龙门的故事。望龙门古时候的地名叫做“太安门”,虽然有个门字,但却只有城楼,没有门洞。紧靠东水门和太平门。清朝因为重庆开埠的关系,许多外国人被统一安排在现在的南岸区以及上新街一代,本来是不经许可不得进入重庆城的,但是外国人很聪明,他们不直接跟城里的本地人做生意,而是在望龙门一代开设了许多类似于“中介”的机构,等于是雇佣中国人来跟城里的中国人做生意,自己在背后当翘脚大老板。也正是因为如此,望龙门一带的商业发展一时间达到鼎盛,甚至比重庆城里更加繁华。司徒告诉我们说,他小时候就在这里的学堂里念过私塾,和当时很多孩子的家长一样,觉得只有念好书,才能当大官,而当大官就能保住家族的平安。我问司徒,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啊?重庆的私塾我听说是在解放初期的时候就已经改制了啊。司徒斜着眼睛看我,然后微微一笑说,我还有两年就70岁了,我出生的年份好,日本 人就要投降了,而重庆针对那些地下分子的活动虽然残酷,老百姓生活只是需要多多注意口舌,别说不该说的话就好了。我的父辈里是经商的,我7岁不到就送我上了私学,没上几年重庆就解放了。我惊呼道真是看不出来你都68岁了,他学着我们年轻人说话的口气说,哪里,我只是看上去年轻而已。司徒接着说,昨晚彩姐手机里的相片,他还能够依稀记得当时是在望龙门一代的一间老洋行,外国人离开了,房子就空了下来,被当时的国军接管以后,就分租给了当地的人民,用来开染布坊和药材铺,还就给那些在日本时期的旧学先生们,设立学堂,开课授徒。司徒的学识渊博程度,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他是旧学学生。司徒问我,你知道望龙门一带最有名的地方有那些吗?我说不就是那天你说的白象寺吗?他说没错,白象寺其实是很多人喊顺口了喊出来的名字,真实的名称,是白象街和元通寺,那些老人图方便,喊快了也就成了白象寺。虽然寺庙早就不知道上哪去找了,但是佛家的灵性依旧还在,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断言付强不敢在寺庙的旧土上乱来的原因。这为我们大大缩小了寻找的范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可喜的收获。司徒接着说,元通寺在清末的时候就已经荒废了,后来经过几十年的动荡,现在连遗址都很难找到,只留下一个地名,和早期的那些吊脚楼了。不过这一带很快就不存在了,变成照片和记忆了。我问司徒,是不是这里也要面临拆迁了?司徒反问我,你认为有什么地方是不敢拆迁的吗?我无言,懊恼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对于一个城市的发展来说,摧毁重建比保持原貌要重要得多,我真担心哪一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瓦砾当中,那些承载着我记忆的东西,都已经统统不见。车开到储奇门报社一带的时候,再一次因为道路狭窄,但是公交车并行上客的原因,交通拥堵了起来。路边的人们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沓堵的样子,习以为常了。我虽然是个地道的重庆人,但是这一代我来得却是非常少,这里除了七星阵以外,还有许久后的一段关于秋婆婆的动人回忆。司徒告诉我说,照片上的地方,就在白象街上,虽然几十年过去了,那里的路依旧还是原来的路,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老房子在一座一座的减少,而我们此刻还无法确定照片上的那个房子是否还在。胡宗仁在后排冷不丁的问司徒这地方为什么叫做白象街?我只听说过白象方便面。司徒解释说,你是成都人当然只知道个白象方便面了,在重庆,有一句几乎是家喻户晓的话,叫做“青狮白象锁大江”,这当中的白象,就是白象街的由来。司徒说,江对岸南滨路上的慈云寺,在唐朝建立的时候,僧侣们发现寺庙选址的地方,有一块天然的巨石,原本打算把这块石头搬到寺院大门的门口,再请德高望重的大师书写寺名,却在还没来得及把字刻上去的时候,在一天夜里遭遇天雷劈打,石头裂成两半,僧人们见状后,发现两块石头被切割成了形似狮子的样子,于是就请来石匠,按照狮子的模样进行雕刻,至今两尊石狮依旧位于寺门的两侧。而几乎是在同一时期,从太安门城墙边的荒山上,也是因为一场雷雨,另一块大石滚落,横在路边,次日过往的人们纷纷驻足看热闹,此间以为进城采买的慈云寺僧人说,这块石头好像是一头巨象,因为在唐朝,国力强盛,许多番邦效果纷纷朝贡,贡品中自然也有大象这样的稀罕动物,僧人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说这块白色巨石看上去像是一头大象,大家也就越看越像,后来有当地富贾花钱请人把这块石头也雕成了大象的模样,这才有了“青狮白象锁大江”的传说,老百姓们认为北岸有“白象”,南岸有“青狮”,两者隔江相望,且一上一下,镇守长江,“青狮献瑞,白象呈祥”,因此而得名。说话间,车子缓慢移动,到了分岔路的路口,司徒开始转向,然后在靠近滨江路的地方找地方停下了车,带着工具和先前我们找到的全部铁盒,领着我们步行钻进了小巷子里。一路上司徒还在跟我们说,以前这些高的房子统统都没有,附近都是些知识分子和社会名流的聚集地,好几家报社都在这里设点,连周恩来总理这样的大人物,都曾经在这里办过工。我看着这狭窄阴暗的巷子,确实很难相信这里竟然这么有故事。走出这条小巷口,路面变得开阔了一些,光线也更明亮。再走一会,我们就到了正马路边,司徒带着我们穿越马路,继续朝着上坡的方向走,走几步他就站下来回忆片刻,看看周围的那些在他儿时记忆里的东西。就这么一边找一边问,终于找到了照片上的地方。我仔细拿着手机里的照片对比着,除了照片上没有现在挂在石头上的街道号以外,几乎就能够辨认出,这地方就是相片上的地方。于是我们又得到一个结论,彩姐手机里的照片,是来自那个红衣女鬼的记忆,也就是说,照片里的样子,是她记忆当中这个地方的样子。我看着那已经眼中斑驳褪色的门楣上,两个白色的大字,华美。胡宗仁站在我身边笑嘻嘻的问我,这个华美是不是那个华美整形医院的旧址哦,说完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陶醉在自己的二逼言语中。司徒转过身来,对胡宗仁说你这个蠢货,这种老房子你怎么能跟那个华美医院扯到一起啊,况且应该从右往左念,叫美华!我顿时感到无地自容,因为我也和胡宗仁一样,把这个地方念成了华美。不过我比较聪明,因为我没有说出来,否则被骂蠢货的人就是我了。司徒带着我们走进去,里面摆放杂乱,还挂了不少洗过的衣服。打从进门的时候司徒就在跟我们说,恐怕这一带的老房子里,大多数都没有住人了,但是这里面像是一个小阁楼,有木质的楼梯,还有肮脏的厨房。楼梯口的藤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灰色布袄的老人,手上拿着拐杖,正在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打瞌睡。司徒站定脚步注视那个老人许久后,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喜悦,他望了我们一眼后,轻轻伸手摇了摇那个老人的手臂,叫道:“二叔,二叔。”那老人睁开眼,迷茫的望着司徒师傅,半天都没认出来这个叫自己二叔的人是谁。司徒说是我呀,我是司徒XX,我小时候在这里上学堂,每天早上都要在门口吃你摊摊上的油条和豆浆啊。老人依旧面无表情,看得出他是在努力辨认司徒是谁。司徒说,那时候你总是围着一个白色的围腰,早上给人炸油条,你还很会包汤圆,你们家的汤圆心子是最好吃了。说这里,那个老人总算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说,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莽娃子!调皮得很经常在我这里吃白食那个!胡宗仁哈哈哈的笑起来说司徒原来你的名字叫莽娃子,好有力量的名字呀哈哈哈。我赶紧踢了他一脚,他才收声不笑了。不过我也是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得知了司徒当年的别称,尤其还是个爱吃白食的家伙。司徒坐在老人身边的楼梯上,很开心的跟老人聊了起来,我和胡宗仁还有两个女人就在底层东游西荡的看起来。这是个典型的老建筑,狭窄而闭塞,周围的房子比较高,遮住了这里的光线,于是大白天的这里虽然没有天顶但依旧显得非常阴暗。栏杆和门楣上的雕花依旧非常清晰,只不过因为岁月的关系显得有些脏旧罢了。镂空雕花的窗户却镶嵌了玻璃,木质楼梯的背后是一口井,井盖打开着,边上打水的辘轳也是湿润的,这说明这口井至今都还在实用。角落里的厨房没有开灯,看上去黑灯瞎火,我也就没有过去看了,一个看似灶台的青石台面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碗和盆,除此之外,整个小院里安安静静,只传来不远处司徒和二叔低声聊天的声音。过了一会,司徒对我们招招手,让我们过去。听司徒的意思,他已经编了个理由,告诉二叔我们需要到这里来找一些东西,问二叔这里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陌生人。二叔说这里的房子包括后边坡上那些旧洋房,但凡还有人居住的,全都租给了在这一代干活的农民工,租金很便宜,连他这里都是一样,才200块一间小隔板屋。二叔说,解放后他还是在这里做了很长时间的摊贩生意,后来院子里的人陆续搬走了,他住在附近的烂屋子里,政府也对他进行了接济,就把这个房子分给了加上他一起的几个人住,甚至给房子上了集体产权,但是不是每户一证,是他们共有的财产。后来那几个跟他一起住在这里的老街坊相继去世,这老房子也带不走,去世的邻居家属也想着请二叔帮忙照看着这里,等到今后要拆迁开发的时候,再让他们回来。于是就这样,老房子只留下了他一个。二叔的儿子时不时会回来看看他,几度想要把他接走住大房子去,心想这房子已经被划为危房一类的了,而且又脏又破又旧,但是二叔是个念旧的人,去了儿子那里一段日子,边吵闹着要搬回来住。他自己有低保,一个不烟不酒的老人一个月也凑合够用,于是就天天在这里,早上起来到街上走走,然后就坐在楼梯口,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透过老门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二叔这么说着,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如他一般投射向了门外,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是那种任凭外面的世界多么喧哗,我只在意我这巴掌大的宁静,二叔说,坐在这里看着外面,就好像是小时候在戏台子边上,看那些“西洋镜”,一群小孩凑在一个小小的孔子上,看着孔子里的画在一个狭窄的区域变换着,按他的说法,他就像是一个知天命的老者,透过门,独到的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二叔告诉我们,这里原本是一家美国人开的香烟行,建立于民国初期,而这房子最早的修建者则是法国人,后来房子一度荒废,直到美国人来了,在这里卖起了洋烟,还把这里重新装肆了一番,在门上的石板刻上了“美华”两个字,意思是美国人在中国人的地方开设的洋行。而店里的伙计全都是中国人。二叔说,这个美国老板人不坏,他小时候也常常来玩,偷那些废弃被丢掉的卷烟纸,美国老板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要拿出一根白色的香烟,对他说“LUCKY,LUCKY。”也就是好运牌美国香烟,后来因为抗战爆发,重庆屡屡遭受轰炸,洋人有特权保护,早早的就撤离了。房子再一次荒废,直到后来被国军接管,变成私塾。而那个时候的二叔已经是20多岁的青年,就在这学堂门口,摆摊卖早点。我和彩姐还有胡宗仁和付韵妮围在二叔身边,津津有味的听着二叔讲述这一段离我们太过遥远的历史,那样子就像是在谷堆边听妈妈讲那从前的故事一样。我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我尤其喜欢听这样一个平凡的老人,以最最市井小民的角度,来讲述他眼里的世界。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每段故事都有精彩和值得回味的部分。二叔接着说,后来邻居都死光了,他也从儿子那搬了回来,就把自己的房间从楼上搬到了楼下,因为岁数大了,爬楼梯也不太方便。然后把楼上的房间分租给了一些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每天给10块钱给其中一个民工,让他帮忙买菜做饭,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好多年。直到最近来了个跛子,丢下500块钱,说要租用其中一个房间几个月,二叔收到的租金都是零零碎碎的,这突然给了他500块,他很高兴就把房间租给了那个跛子。我们都知道,那个跛子就是付强。二叔说,但是那个跛子自从有一天拿了包包进了房间以后,呆了一个晚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临走前他叮嘱二叔帮忙照看好他的房间,他甚至在走之前换了一把锁。二叔是个老百姓,他根本不知道我们这当中有多大的秘密,既然付强这么拜托了,他也就老实巴交的承诺了下来。我转头问付韵妮,那段时间你父亲是不是常常都晚上没回家?她说是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父亲到底在干什么。司徒对二叔说,这个就是你那个租客的女儿,说完指了指付韵妮,说她爸爸让我们回来帮他拿些东西。付韵妮听到后就拿出手机来,找到一张自己和付强合影的照片给二叔看,二叔一看后说那你们自己上去开门拿吧。我们上楼后,因为没有钥匙,请开锁匠来的话,恐怕二叔会有所怀疑,我跟司徒还有胡宗仁商量了一下,打算一脚把门给踹开,但是又担心这巨大的声响吓到二叔。胡宗仁却拍拍胸口说,别担心,包在我身上。我和司徒都一脸纳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以我对胡宗仁为人的了解,我其实很担心他会走下楼去对二叔来一个锁喉功,谁知道他站到下楼梯的地方,咳咳清了清嗓,冲着楼梯下坐着的二叔喊了声,二叔啊,来我给你表演一段诗朗诵。我和司徒对望一眼,我们在彼此的额头上发现了三条竖线。我看胡宗仁把手放在背后,对我们比了个“耶”的手势,然后就开始大声念起来:鹅!鹅!鹅!曲颈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他的声音很大,在他那个故意拖了长音的“水”字的时候,我一脚踢开了门。我至今不愿去想象当时二叔脑海中看到胡宗仁那朗诵时的表情,我不愿意去想,我不愿。我只觉得二叔当时一定会觉得眼前这孩子是不是在娘胎里受过什么刺激,否则为什么做事如此怪异。进屋后,房间里除了一张床还有床头柜和地上的一个盆子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俯下身子在床底下寻找,却发现一只死掉的蜘蛛。我是个对超过四足的动物都很害怕的人,于是我起来对司徒说下面就一只死蜘蛛,如果你要弄的话就自己去弄出来。司徒白了我一眼,说一只曝露在外面的蜘蛛肯定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他顺便还嘲笑了一下我这怪癖。胡宗仁进屋了,跟着我们一起找,我们把房间各个地方都找过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就在这个时候,胡宗仁忽发奇想,使用蛮力搬开了床头柜。这是一个老式的床头柜,木质已经被人用手摩擦得黑得发亮了。被胡宗仁搬开以后,裸露出青砖墙壁。胡宗仁仔细看了看墙壁,发现没有什么东西,于是失望地对我们耸耸肩。当我们正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彩姐去下意识的把头探到床头柜后面去望了一下,然后对我喊道,你快来看这个背面画了些东西!我赶紧跑过去,想要用彩姐的姿势探头去看。可惜我的头有些略大,进不去,也看不到,于是我跟胡宗仁一起又把床头柜搬出来了一截,好让我整个人都能进去蹲着。我钻进去一看,发现木制的背板被涂上了一层类似乳胶漆一样的白色涂料,涂料上画了一个象棋棋盘,棋子布在上面,从棋局上来看,连残局都算不上。于是我鼓起勇气用手机拍了下来,因为我害怕拍到一张不属于这个画面的女人脸。然后钻到外面,跟司徒一起研究起这个棋局。胡宗仁不懂象棋,他就在边上站着不懂装懂的看着。我和司徒看了良久,他问我看懂了吗?我说略懂略懂,看样子司徒跟我想到了一起。他对我说,你上黑子,我上红子,把这盘棋下完,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付强把这个棋局画在这里的原因,如果棋路和他一致,在我的黑子四五步朝老王进攻以后,就能够把红子给将死,而司徒若是全心防御,他的棋路也会和付强当时自己画红子时候的棋路一样,等到我把司徒将死的时候,他的老王所在的位置,士、相、将、马、车、炮、卒七子全中,而在棋盘上的形状,正是一个七星状,将的位置,恰好就在我们之前推测的望龙门所在的“玉衡”上。司徒拍了拍大腿,再一次赞叹付强是个难得的天才,因为他竟然能够想到用象棋的七子一子不差的排列,来标注出玉衡的位置,而且还必然是一步死棋才行,从司徒那闪光的表情中我看出,他对付强真的是惺惺相惜,只是不知道这一幕要是被铁松子师傅看到,会不会有一股爆发的醋劲。司徒钻到床头柜后面,比划着棋局结束后将的位置,然后对应到起初和这个位置相贴的墙面上,轻轻在墙砖上敲了敲,发出脆生生的声音,这表示这个墙砖底下是空的,于是我让司徒出来,我钻进去除了没用牙齿啃这样的方式以外,把那块砖给抠了出来,果然里面藏了一个小铁盒,和之前我们找到的铁盒差不多大小。我退出来坐到床上,打开了铁盒。盒子里有一个草编的蟋蟀,一个用红布包起来、红绳打结的长条状物,还有一张黄色小纸,上面写着:“怒眼以视将相奴,孤王醉酒桃花宫”诗的意思我大概明白是一个于国事无心的君王,却整日在后宫寻欢作乐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孤王”和棋盘上被将死的将有没有联系,也不知道那将相奴三字,是不是也是在分别所指棋盘上的其他棋子。司徒把那个红布包拆开,是一根指骨,人的指骨。司徒说,八成那个女鬼让我们救救她,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就是想要找到这段指骨吧,这应该就是她遗骨的一部分。而且从骨骼形状来看,应当是无名指。我问他是怎么区分出来的,他却对我说说了你也不懂。然后司徒解释道,十指连心,手指的神经是最为敏锐的,而且这无名指的血脉,是直通人的心脏,这也难怪为什么她居然会求我们救她,可是我们找到这指骨又能怎么样呢?这就算是救了她了吗?司徒在那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们跳过了这个问题,他跟我们解释道,这玉衡位,在星相上对应的是“廉贞”,本来是一颗吉星,但是在紫微斗数里,它却带有“囚禁”的含义,这棋盘上将被将死,也算是一种囚禁吧,且那盒子里的诗提到,孤王醉酒桃花宫,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囚禁呢?这个付强,真是天才!他再一次赞叹了起来。于是我们5人再继续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掉什么线索,当然,床底下的那只蜘蛛不算。司徒把铁盒放进他的包包里,如此一来,我们已经在七星阵当中找到了五个铁盒了,剩下的两个也即将被我们一一破除,越是到真相大白的时候,我却越觉得心里害怕。怕的并不是去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却是在害怕我有没有去站起来面对和接受的勇气。我是个比较散漫的人,我早晨一般不是屎尿憋不住了,我是不会主动起床的,所以这种个性造成了我一定程度上是软弱的,有些畏惧。不过我既然是这行的人,胆小可一定不算好事,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很多都是信心满满的出师,却在处理鬼事的过程中,被活活吓死。检查完毕以后,我们把床头柜的位置还原,然后准备离开这个房间。我走在最前面,开门的时候,我被一阵强力的风迎面刮来,迷得我有些睁不开眼,但是当我定睛一看的时候,阴暗的走道、我们的门口,直挺挺的站着一个红衣女鬼,还能是谁呢,就是缠着我们的那个。虽然我们算得上是帮她找回了遗骨,我却被它这种突然出现的方式吓得不轻,于是我本能地迅速退了几步,我这一退,把大家都紧紧挤在床沿和床头柜的夹缝之间。我想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而是大家都看到了,因为彩姐正发出恐惧的叫喊,却很快被付韵妮或是胡宗仁捂住了嘴,我们5人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门口的女鬼,它呈现一个立定站好的姿势,面无表情,眼睛因为是倒八字的关系,我区分不出它的情绪究竟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就这么过了大约半分钟,它始终在那里一动不动。胡宗仁率先沉不住气,他大骂道我靠你齤他妈要这样吓我几次才爽啊!他在我的右后方,我感觉到他冲动地想要站起来冲过去,我赶紧用右手按住他,他的力气很大,于是我不得不转身去按他,但是就在我在转过身,我却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女鬼,蹲在彩姐身后的床上,脖子微微伸长,把下巴放在彩姐的头顶,眼睛鼓得很大,朦胧的看不清颜色的眼仁却在拼命朝下,看着彩姐的鼻梁。问题在于,彩姐根本没有发现。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07:23

猎鬼人番外将冢我赶紧把目光转移开,为了不让彩姐因为我的眼神而害怕。同时也是不希望继续看着那张让人讨厌的鬼脸。转头后我把目光停在了司徒脸上,连连对他使眼色,让他明白我们背后还有一个。司徒明白我的意思以后,从他的包里,抓出一把米,迅速朝天一撒,然后叽里咕噜的念着咒。他是道家人,他的咒文几乎总是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来结尾,等到咒文念完,他挣扎着从被我压着的地方站起身来,双手合拢,右手在上捏了个二指决,左手也呈二指状但是用右手捏住伸出的食指和中指,接着他一边重复念叨着“HA!HA!HA!”的音,一边跺脚,我感觉到背后一阵气流刮过,转身看彩姐的时候,她头顶那个女鬼已经不见了。司徒赶紧又摸出一把米,分发给我们全部人,让我们含在嘴里。接着从另一个小布袋里抓出一小撮类似香灰的东西,递给胡宗仁,让他对着门口那女鬼先用嘴里的米喷它,然后再撒灰。我的位置实际上是离那个女鬼最近的。但是司徒却把灰给了胡宗仁,我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是因为胡宗仁比较粗暴,他敢冲上去。换句话说,如果他给我的话,我或许会鼓起勇气冲到跟前,然后畏惧退缩。胡宗仁冲上前去,噗的一口把嘴里的米连同他自己的口水实实在在的喷到了女鬼的脸上,于是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缠了我很久的女鬼,流露出那种被惊吓到害怕的表情,她的嘴巴呈O字形张开,而且还张得很大。原本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开始朝自己脸上捂,那样子就好像胡宗仁喷出的是硫酸,然后它被毁容了一般,胡宗仁接着就把手里的灰朝着女鬼的脸上扔去,只听见以上“呀”的尖利惨叫,女鬼就这样消失不见了。胡宗仁退回我们身边,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门口处,房间里顿时恢复了安静,那种让人害怕的安静。司徒低声对我们说,胡宗仁走中间,你们几个赶紧快速冲到外面有阳光的地方去,我来断后。说完我点点头,扶起彩姐和付韵妮,我们四人从屋里跑出去,路过二叔身边的时候,都没能给他道别,而是心急火燎的朝着门外冲去。大多数的鬼魂,都害怕阳光。我想司徒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让我们站在能被太阳照到的地方。过了一会,司徒也跑了出来,想必他已经给二叔打过招呼说我们走了。然后他带着我们原路返回,除了那条阴暗小巷子我们走得比较快以外,其他地方我们都尽量朝着人多的地方走。最后我们全部安全钻进司徒的车里,才卸下防备,松了一口气。我本来不打算把身后有鬼这件事告诉给彩姐,却被司徒抢先说漏了嘴。因为他告诉我们,起初朝天上撒米念咒的时候,其实是在让彩姐身后那个女鬼知难而退,但是念完以后发现门口那个依然还在,才迫不得已让胡宗仁去喷了一口。司徒说,按常理来讲,我们帮这个女鬼找到遗骨,她本当应该感谢我们才是。但是却冷不丁的这样出现吓我们,他也不确定这是不是那个女鬼表达感激的方式,因为鬼原本就是因为非常理而出现的东西,所以自然不能用常理的逻辑来判断。司徒告诉我们说,这件事情一时半会我们也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也许最后的答案只有付强才知道,当下我们该做的,还是尽快破掉剩余的两个星位,也许在破完以后,会引起付强和魏成刚的注意,到时候即便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恐怕也会主动来找我们。当司徒说完这番话,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彩姐。我可怜的女人,因为自己没有亲眼所见,却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刚才自己身后有鬼的事情,大白天在车里也依旧瑟瑟发抖。我发誓不会告诉她那个女鬼不仅是站在她的身后,还伸长了脖子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这些要是被她知道了,我担心她会被吓出病来。司徒把车开走,路上跟我们说,回家以后大家该休息就休息,昨晚都没怎么睡觉。我们三个男的把今天的事情和铁盒里的东西好好梳理一下,明天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呢。说这话的时候,司徒的表情木然,显然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已经让这个江湖老前辈感到心力交瘁,只是因为他觉得是自己欠我的,因为当初若是没有出手跟我一起处理那个魏先生的事情,现在的我也不会因此被那群人给缠住不放。我明白司徒心里想的,他认为这一切的起因是他请来魏先生师门的人,给了他严厉的惩戒,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他认为欠了我,我却不这么认为,反倒是我欠了他。从路上一直到回到司徒家,我始终没有跟彩姐说过一句话。我其实很想安慰她,但是我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她因为我而卷入这场原本跟她的生活本不该有交集的世界,这是我直到今天最为自责的一件事。到家以后,付韵妮陪着彩姐在沙发上发了一阵呆,然后彩姐提出她想要洗个澡,我点点头让付韵妮在浴室门口守着,乘着她洗澡的功夫,我和胡宗仁协助这司徒师傅,把先前我们住的那个房间重新驱了一次邪,直到各种探灵手段都不再找到任何鬼魂的踪迹为止。司徒甚至还在房间的窗台上和门背后都用红绳结了一张类似蜘蛛网的网子,他说这样一来,肯定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即便这个世界上满大街都是鬼,这个房间也绝对是最安全的。尽管之前那只女鬼混进了屋子,但那只能说明司徒疏忽了,而不是他能力不够。我们回到客厅,我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彩姐卸下心中的恐惧,重新回房间里休息的时候,她洗完澡出来了。我战战兢兢的告诉她,房间已经被我们重新清理过了,现在很安全了,要不你还是回屋里床上去休息下吧。依照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个很怕鬼的人,却在我说完这番话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大伙说了声我去睡一会以后,就进了房间关了门。她的举动异常,这让我非常担心。说好听点,她就好像是强烈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恐惧,故意想要让我放心却恰恰效果相反,说难听点,她好像被吓得精神有些恍惚了。于是我跟着进屋去,看见她已经睡上了床,背对着房间门,湿漉漉的头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蜷缩着身体,杯子盖住了半个脑袋。我走到她跟前,蹲下看着她的脸,心里想要说点什么,却有怎么都开不了头,只能抓着她的手,来回在我的手心里搓着。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看着我,因为杯子的边缘挡住了她的嘴巴和半个鼻梁,她看上去像是一个蒙面人,却让人心疼得要死。她也看着我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挣脱我握住的她的手,把手伸到我的脸上,然后用手捏住我的耳垂说,我没事,你忙去吧。这段时间我看你好累啊,耳垂都变得没什么肉了。彩姐平时在家的时候,就最喜欢捏我的耳垂玩。当然,她偶尔还会把我的耳朵当成风扇档位来扭,不过那一般都是我干了什么蠢事的时候才会发生。我曾经警告过她,不要老是玩弄我的耳垂,问她有没有考虑过我耳垂的感受?而且耳朵常常被人摸来摸去,到了冬天很容易长冻疮的,而且耳根子也会越来越软。我想她永远都不会改掉这个习惯,因为我真的觉得我的耳朵越来越软了。原本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愧疚,却被彩姐这一句简单关心的话,感动到不行。于是我一把抱住她对她说,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了。我一直呆在房间里看着她睡着后,才出了客厅。客厅里,胡宗仁和付韵妮正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吵得面红耳赤,胡宗仁嘴巴比较不给力,骂来骂去都只有几句“死女人、哈堂客”一类的字眼,付韵妮的词汇却是丰富多了,我多年前曾经领教过东北人民的骂功,只不过重庆女人撒起泼来,也堪称无敌了。我没兴趣去知道他们俩因为什么而争吵,只是我看司徒坐在一旁眼里闪烁着看热闹的那种光芒,我就这的一定又是什么很弱的事情。于是我没有理他们,绕过他们身边,坐到了司徒对面。我对司徒师傅说,我们来把今天的事情稍微梳理一下吧。司徒师傅说,好。然后冲胡宗仁喊道,你们要不要一起过来聊一聊?付韵妮歪着脑袋叉着腰,正满脸不爽的看着胡宗仁,胡宗仁则指了指付韵妮说,叔叔今天先放过你,哪天真把叔叔惹毛了我一定要把你卖到越南去。大家围坐在一起后,司徒问我,媳妇还好吗?我说没事了,睡着了。他点点头,然后把我们今天在白象街找到的小铁盒拿了出来,对我们说,大伙今天都看到那两个女鬼了,按照我的分析哈,它昨天晚上在手机里给我们传递的信息,要我们去救她,就一定是在指找回她的遗骨了。只是因为我们找到以后,或许是疏忽大意了,没有想办法把遗骨进行封存,这样就导致她大概觉得我们要对她的骨头做什么,而且突然的现身,应该不是要来故意吓我们,起码到目前为止,她的出现只是吓到了我们大家几次,还没有对我们任何人造成实际性的伤害吧?说完他看了我一眼,顿了顿说,当然你媳妇那个除外。我问司徒,你所谓的把骨头封存是个什么意思,他说在他们道家,尤其是在解放以前和古时候,常常都会替人处理那种尸体骨骸不全而造成的闹鬼事件,很多鬼魂对尘世有所留恋,而留恋的东西包括生前喜爱的东西,或者是深爱的人,这些都很容易造成一个让它留下来的理由。而它留下来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有人动了它的私有物品,例如骨骸。司徒解释说,在几十年前,全国大部分的人死后,都会选择土葬或是其他葬法,因为那个时候火葬这样的技术并没用得到普及。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所以有钱的人家会修剪豪华墓穴,穷苦人家会随便找个地方挖坑埋了,甚至连棺材也不买,连墓碑都不刻。但是古时候虽然也偶有鬼事的发生,却远远不如如今这样高发的频率,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我们三人一起摇摇头,样子很像拨浪鼓。司徒说,因为现在凡是有土地的地方,就会有大规模的工程,今天挖了这里,明天就挖那里,这挖来挖去的,难免就挖到一些死人。要知道,任何一个城市原本都是从穷苦之地开始的,有些时间久远的,或者是想得开的,没有记挂的,自己也就消散了,即便是鬼魂也没有办法跟开发者的铁马抗衡。而也有不少是因为自己的遗骸被胡乱捣动,甚至统一收集起来丢进江河,或碾成粉末,这对亡魂是极大的刺激。司徒指着胡宗仁的鼻子说,你试想一下,假若有一天你在路上高高兴兴的走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向你迎面走来,二话不说抱着你的头就开始挖你的鼻孔,你是什么心情?胡宗仁大声说,那怎么行!我非揍死他不可!司徒于是两手一摊,表示道理就这么简单。胡宗仁这样火爆的人,今后他死了我一定亲自给他送行,要是他变成了鬼,估计这世界要乱了套。司徒说,所以我现在觉得,你们身上的那个女鬼的出现,原本是付强计划好的一件事,是他率先动了那个女人的骸骨,然后再藏了一根指骨在我们今天去的那个地方,星位是廉贞,代表着囚禁,我们取出来,事实上算是把这女鬼给彻底释放了出来,而那女鬼昨晚说的救救她,不是要我们把她救走然后超度,而是救她出这个牢笼,也就是说,直到今天,我们的每一步都依然被付强算计着。我和胡宗仁不由自主的同时望向了付韵妮,付韵妮脸上却闪烁着一种对父亲的骄傲。你骄傲个屁你老爹把老子给害惨了,早晚我要挑起胡宗仁来揍你一顿。司徒说,那只草编的蟋蟀我暂时还没想得很明白,不过我估计这只具象化的蟋蟀实则是在代表这某种阴暗的东西,因为蟋蟀是生活在草堆和岩石缝里的,在同大小的昆虫当中,它的力量是出奇的大,所以我不知道这只蟋蟀守在指骨边,是不是在代表着什么,不过有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们看到的那个女鬼,将会发生一种形体上的变化了。我赶紧问他,应该是什么样的变化,司徒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如果所谓的囚禁被释放开来不是指她将会重新变成一个个体的话,那估计会变成更多,多到没有数量。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今天我撒米之前,床上的那个女鬼是靠在你媳妇身上的了。我心里大惊,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本来两个就够让我头疼的了,如果再分身为很多个的话,恐怕不用魏成刚来拿我的命,我自己都没活下去的勇气了。我抓鬼十三年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鬼,激起过我如今这种程度的恐惧。胡宗仁说,那还不简单吗?我们晚上开了房门照照相就知道了,司徒扁着嘴摇摇头,那意思是孩子你太天真了。他说,难道你们没有发觉,虽然我们破阵的节奏和难度在渐渐降低,但是那个女鬼出现的频率和手段却越来越多了吗?甚至还弄断了我的牛骨符,这说明什么,说明它的力量已经是在越来越大了,直至此刻我已经猜到,付强所设下的这个七星大阵,他早就知道我们要破阵,但是他却从来不想法子来过问打听我们破阵的顺序,是因为他一早就明白,我们每破掉一个,那个女鬼的能力就会强大一分,如果七星的顺序最后才是天枢位的话,恐怕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他从最初就主动给了你们俩线索,让你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破了天玑,就是算好了要一开始就让鬼跟着你们。听到这里,我突然心烦。于是愤怒的点燃一根烟,问司徒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先让我去破天玑?若是我们最后才破了天玑和天枢的话,那我不是马上就完蛋了吗?司徒说,他就是要你活着,只有通过了他最后要摆的大法,你才能跟哪个姓魏的换命,你死早了,他反倒叫做失败了。我沉默不语,大概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就好像在玩电子游戏,付强给我们设定的关卡越来越有难度,而我若从头再玩,就会觉得前面的都是小儿科,轻松过关了。循序渐进的好处在于让我明白了更多事,也会把我锻炼得越来越坚强。于是我问司徒,那接下来怎么办?开阳和摇光两个星位必然也是一个局,还要不要继续追查下去?司徒说,当然要,不过我们可能要改改方式了。这是一个陷阱,毫无疑问,但我们不但要朝里面跳,拿了里面的东西,还要给他捣捣乱,起码搞些让他想不到的东西进去。司徒冲胡宗仁说,你去把笔和纸拿来,我们把之前找到的这五个盒子里的东西,列一个清单,然后我们把顺序打乱,除了女鬼身体部分的东西以外,我们重新装回盒子里,然后等会我们就出发,把身体部分连同其中一个盒子放回埋骨的地方去,其他的几个被我们破了的星位也都重新塞个盒子回去,明天我们去开阳位找到的盒子,就放到后面要去摇光位去,打乱它们的顺序,也多少能给魏成刚制造点麻烦。我点点头,我也同意他的做法。凭什么我要让人无止境的玩我,这回老子也要玩玩人了。司徒师傅让付韵妮下午在我们出去的时候在家里照顾好彩姐,我们三个人分头走,只要赶在天黑以前回来就没问题了。付韵妮答应了。当下我和司徒就开始整理和分装那些找到的东西,胡宗仁和付韵妮则在厨房煮面给大家吃。两人在席上跟着我听司徒侃侃而谈了许久,这会又开始拌嘴,若不是胡宗仁是我的好哥们,我真有心让这两朵奇葩在一起。下午出门后,我们三个人分开走,我直接去了白天去过的望龙门美华洋行,因为那地方不算远,家里还有个彩姐我也得尽快赶回来。司徒则和胡宗仁一起去了南岸区的四个星位,大概是各自负责两个,不过由于路程比较远,加上还要挖坑埋骨,他们耽搁的时间比我要久一些,不过大家赶回来的时间都在天黑以前。我放好东西后就立刻回了司徒家里,一直在床边陪着彩姐,直到接近晚上7点的时候,司徒他们回来了,我也叫醒了彩姐。晚饭后,彩姐主动提出要参与我们的聊天,她跟我的解释是,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就要坦然面对了。虽然现在自己还是会感到害怕,但是害怕并没办法解决问题,相反还会拖累我,所以她决定跟着我一起破解剩下的星位。而付韵妮则更加奇妙了,她对胡宗仁的称呼,从最初的“流氓、变态、毛驹、哈麻批”,变成了“宗仁哥”。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我隐隐有种预感,付韵妮若非要改邪归正的话,胡宗仁就要改正归邪了。于是大家坐在一起商讨着,我问司徒,接下来我们要去开阳了,但是之前他说过开阳的位置不该在我们最初预想的巴蔓子,而是在魁星楼,是不是巴蔓子那儿就暂时不用去了。他说不是,我们这两个地方都得去,而且尽量在一天时间里跑完,然后马不停蹄的破了摇光,这样我们才能够空余出几天的时间,来好好找付强,或是了解魏成刚的下一步动作。他对我们说,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先去巴蔓子墓,虽然可能性不大了,但依旧不能排除不管。司徒告诉我们,巴蔓子墓又称为巴将军墓,就在我们即将要去寻找的开阳星位一带,重庆是巴人的古都,在东周末期的时候,巴国出现了内乱,贼子枭雄四起,巴蔓子是个忠诚的将军,于是他前往楚国,请求楚国的君王出兵帮忙平息内乱,并承诺楚王功成之后,将奉送三座城池以示感谢。当时的楚国国力强大,于是就答应了巴蔓子的请求。楚国的兵马一到,很快就平息了巴国内乱,国内朝纲恢复了太平,乱臣贼子也都各自伏法。于是楚王派出使者前来巴国,直接对巴王要求其兑现当初巴蔓子的承诺,将三座城池送给楚国。当时的巴王虽然不是个昏君,但却是个缺乏主见畏首畏脚的人,于是他召来巴蔓子和其他众位大臣,询问这事应当怎么办,是该拱手相让城池,还是来个耍赖的方法。巴蔓子心想既然自己对楚王有所承诺,但是确实心中也舍不得自己的国土,于是他对楚王的来使说,我无法兑现承诺,为了表达我对楚王的歉意,我愿意自刎谢罪。随后他在朝廷之上当着楚国使臣的面,自杀并要人割下自己的头颅,请使者带回楚国献给楚王。楚王看到巴蔓子的头颅,使者转告了巴蔓子的歉意后,楚王觉得十分感动,赞叹道“臣既此,况国乎?”于是吩咐大臣,将巴蔓子的头颅按“上卿礼葬其首”,也令派使臣,告知巴国当以“上卿礼葬其身”,至此,巴蔓子的头葬在楚国境内,身体却葬在如今的七星岗一带。司徒说到这里,叹息道,堂堂一代名将的墓地,竟然在一个家具市场的地下室里,只有巴掌那么大块地方,还只能隔个栏杆远远的看。重见天日,恐怕很难了。我点点头,接下来我们继续东拉西扯的闲聊了一会,我对司徒说那我跟彩姐先回屋休息了,大家都早点睡吧。进屋前我回头看了看他们三人,付韵妮和胡宗仁虽然依旧针锋相对,但是味道,有些微妙的改变了。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08:20

猎鬼人番外蛇纹次日一大早,因为当天要走两个地方的关系,司徒早早的就把我们全都喊了起来。整个屋子里他的岁数最大,却是起得最早的一个人,这要归结于他多年以来养成的固定的生活习惯。我也曾经多次想要跟他一样,把作息规律调整过来,这样我最少也能活个司徒这般大的岁数,我是指,如果这次我能够活下来的话。上午不到9点的时候,我们就到了七星岗一代的巴蔓子墓那里。以往还有个文物管理处的人在这里做讲解,如今却只是在下地下室入口的地方有个穿的很像警齤察叔叔的保安大哥,而且他正在全神贯注的玩自己的山寨手机。见我们5个人来了,只是很冷漠的说了一句,9点半才开放参观哦。想要以此把我们拦在外面不让进去,司徒却对那个保安说,我们就在这里看看,等下还要赶火车。那个保安摇摇头说,看看也不行。胡宗仁站出来说,你怕撒子嘛,我们未必还能把坟给偷走了迈?他块头大,声音也大,本来可以好好说的话,被他这么一吵,就变得好像是在无理争吵一般。那个保安被胡宗仁这么一说,有点虚了,于是就说,不是他不让我们进去,而是管理处有规定,不到时间不放游客进去的。我则站出来说,这有个什么关系嘛,反正你这里一天也来不到几个人,我们就进去看最多10分钟,完了就走,通融一下嘛。说完我给保安丢了一根烟过去。保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铁栏让我们进去了,我在进去的时候捏了捏胡宗仁的手臂,意思是你先忍忍你的火气,否则这家伙老是这么冲动,早晚要给我们添麻烦。这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从保安的位置走下去不到20米,我们的侧面就有一个类似防空洞的建筑,洞口横着一排铁栏杆。洞里是穹顶造型,看上去既昏暗又潮湿。巴蔓子的坟墓,就孤零零的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巴蔓子墓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不过那是在很多年以前,学校每学期都要组织一次无聊透顶的重庆一日游,地点出了渣滓洞白公馆磁器口解放碑,还有就是红岩村和巴蔓子墓了,我当时就觉得字水中学的校长脑子有毛病,你说我们好好的花钱到学校来念书你让我们去接受革齤命教育也就罢了,还带着这么多同学去给巴蔓子上坟是个什么道理呢?尽管多次这样以为,但是每次都会因为自己年幼不懂事而只能服从安排。不过这一次来,却是带着不一样的心情,虽然司徒师傅告诉我说,这里多半是我们起初的误判,但是我依旧对这里怀有一丝希望。付韵妮指着墙上挂的那些画,指指点点的跟胡宗仁解释着,我则一直把彩姐牵着,昨天把她吓得很惨,此刻我也不愿意在任何情况下松开她的手了。司徒则一直趴在墓前面的栏杆那里,伸头朝着穹顶上望去。完了以后,司徒退到入口的地方队那个保安说,你们这里一般多久要修缮一次啊?那个保安说前不久才来了文物管理团队,整治了一下穹顶上漏水的问题。司徒对保安说,那我看怎么那里还在滴水呢?保安一惊,说不会吧。于是就跟着司徒走了下来。我们大家都不知道司徒这样做是在为什么。保安翻过栏杆去,问司徒滴水的地方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司徒就隔着栏杆一直指着,就在那里啊,那么大一团水渍。保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却依旧纳闷的说,你到底指的是哪点哦,我真的没看到。司徒说,小兄弟,你把灯打开,我好好指给你看。于是那个保安就打开了里面那个估计不怎么常常开的灯,因为是忽闪忽闪了好几下灯才亮了起来。司徒接着指,就在那儿呀,这个墓碑对过去,很大一团,唉,小兄弟你是啷个回事哦,这么明显都看不到,来来来我进来指给你看。这时候我们大家才明白了司徒的意思,他其实就是在找一个理由,好翻越栏杆到里面去。如果不耍点小计谋,那个保安一定会阻止我们。这么一来,保安非但没有阻止他,反而生怕司徒翻栏杆的时候摔着了,还热心的来扶了他一把。司徒进去以后,作势自己的腰好像有点用力过猛,然后喘了喘气,我当然真的他是装的,因为两只眼睛正贼溜溜的打量着坟墓后面的地方,大概他起初就已经好好观察过了站在栏杆外能看到的部分,发现没有什么线索,于是想要借机去看看墓的背后。一般来参观巴蔓子墓的人,几乎都没有机会看到墓的后面是什么模样,司徒的小计谋得逞了。不过我觉得这种把戏更适合我和胡宗仁,因为我们都是年轻人,嬉皮笑脸的,做这样的事情更是得心应手。司徒就这么在里面磨磨蹭蹭了几分钟,装老年人他最会了,因为他本身就是老人。然后他对那个保安说,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人岁数大了,眼睛花了,我还以为那是水渍,结果是光线的阴影。不好意思啊,你能不能再把我扶出去啊?那个保安无奈,只能再把司徒给搀扶着翻出来,然后司徒笑嘻嘻的对他说,谢谢了啊,我们也看得差不多了,这就走了。保安一头雾水的走到自己工作的地方,给我们打开了栏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司徒利用了一把。幸好司徒师傅是个道士,要是是个演员,恐怕是要包揽各大颁奖典礼的影帝桂冠。出来以后我问司徒,这才半个小时不到的时候,巴蔓子墓就算看完了?虽然我知道司徒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但是这速度快得有些让我惊讶。司徒拉着我们到街边站着,然后问我要了一根烟,点上后才笑眯眯的对我说,看完是没看完的,不过我已经在巴将军坟后面找到了线索。他说,他骗那个小保安的确是为了能够到里面看看背面的情况,他在坟后刚好被挡住、外面看不到的地方,墙上的其中一块青砖上发现了点东西。司徒告诉我们,来之前,虽然自己对巴蔓子墓有所了解,但是还是查阅了一些资料,做了点功课的,以保万无一失。他问我,巴蔓子是哪个时期的人,我说周朝末年啊,他又问我,那个时候这地方的国家叫什么,我说叫巴国啊这些你之前不是都告诉过我们吗?他说,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来之前查到,这个坟墓已经不是最早巴将军墓的样子了,几千年下来,它早就破旧凋零了。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青砖石墓,其实是建立于民国初年,是一个叫做但懋辛的人重新修建的。这墓碑上的“东周巴将军蔓子之墓”就是他亲笔题刻的。巴将军的尸骨早就已经不在这坟墓里了,而是一座空有其名的衣冠冢。我说那尸骨哪去了?他耸耸肩说,几千年下来,打了无数的仗,死了无数的人,修好了又垮,垮了又修,早就不知道到哪去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修这个墓的但懋辛,他本是一个国军将领,也是个爱国分子。而且他的祖先,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巴人。当时修建坟墓的时候,他曾请来道士先生,为这个衣冠冢念经做法,还在这穹顶上的石砖上刻过诗赋。不过后来因为多次翻修的关系,大部分已经遗失了。我绕道坟墓后面去看,其实也是在赌赌运气,谁知的还真的赌对了。我问司徒,你到底在后面看见什么了,别卖关子了。他说,正对坟背后的青砖上,刻了个小小的太极八卦,而这块砖周围的9块砖,则按照9点钟方向起逆时针围了一圈,分别刻上了1至9条蛇。司徒怕我听不懂,于是跟我解释说,就是一块砖上刻一条,第二块砖上刻两条,以此类推,一直到九条。我问他,这叫做个什么线索呢?因为我实在不懂这玩意跟我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司徒说,通常我们说的八卦,是指的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分别对应了乾坤兑离巽震艮坎,但是这里的蛇却多了9条,也就是说,当初在修建这个墓道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一个由八卦衍生而出的新相,叫做“九宫”。而正是因为这个九宫,我才确信我们今天要找的东西,一定就在魁星楼。九宫格我知道,小时候常常在报纸上玩那种九宫格的填字游戏,但是九宫到底是在指什么,我却真的不懂了。司徒笑着说,这是道法里面的东西,在道家对天象的认知力,把天宫划分为九个部分,四周的八个是按照八卦顺序分别对应,称为乾宫、坤宫、兑宫、离宫、巽宫、震宫、艮宫、坎宫,而正中间的那个,则称之为中宫。本来起初魁星楼也是我的猜测之一,但是现在我确信无疑。因为魁星楼是重庆在这开阳星位一代,唯一仅存的道家楼,而且魁星楼早在清朝雍正年间修建的时候,就是按照这九宫的布局来修建的,它本来是用作给那些官员富贾观星所用,但是那群人往往都是附庸风雅,只顾站上来看,看得懂看不懂则另说,却完全忽略了当初修建此楼的前人的智慧。不过现在的魁星楼已经是完全的商业化了,不但有珠宝城,甚至还开了个KTV。那个KTV我去过,在里面醉过不少次,也常常因为长相的关系被里边的服务员小妹妹调戏。司徒叹了口气说,后来魁星楼也经历过动荡,也有过垮塌的危险,经过了几次重建和改建,原来一个小小的观星台就扩大了,现在临江门魁星楼的位置,其实不是原来魁星楼的位置了。而是稍稍从坡下移到了坡上,位置虽然移动了数十米,但是结构还是严格遵照以前的布局来的。真正的魁星楼的墙根,位于现在的魁星楼背面,有一个修在山坡壁上的堡坎,那堡坎下去没多远就能在草堆里找到。司徒说,他小的时候也常常到这里来玩,他之所以这么肯定,还因为他看到旧墙根是按照九龙(蛇)柱的形式修建的,每个墙根底座上,都分别刻上了蛇形的图案。我问司徒,为什么是蛇呢?这跟蛇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像你说的那样,道教的始祖是伏羲,而伏羲是人首蛇身的样子吗?司徒摇摇头说,并不是这样,因为重庆古时候叫做巴国,在建都之前实际上就是一片穷山恶水。而巴文化原本就是一种比较独特另类的文化现象,它更接近于野蛮人。这也是为什么到如今巴渝地区依旧民风彪悍的原因。重庆特殊的地形,山多水多,那个时候道路也不发达,很多人如果不住在窝棚里,所以渐渐的,巴人就把房子修在悬崖边上,房子的底部用几根粗大的木头支撑,这就是吊脚楼的原型。唐朝有个叫做元稹的人写过一首诗,“平地才应一顷余,阁栏头大似巢居。”就是在写唐朝的时候,依旧沿袭了不少巴国习俗的重庆民居。他还说“巴人多在山坡架木为居,自号阁栏头也。”所谓的阁兰,就是现在的吊脚楼。我问司徒,这还是跟蛇没什么关系呀,司徒跟我解释说,古时候的巴地炎热但潮湿多雨,冬天却不怎么下雪,而且丘陵草木众多,这样的地方,是蛇最理想的生存环境,所以在《山海经》里特别说道,巴地多蛇,巴蛇、修蛇、食象蛇,修蛇就是长蛇的意思,食象蛇则是那种巨大的蟒蛇,所以有个谚语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指过度的贪婪,会让人有一种把大象这样的庞然大物都囫囵吞下的意思。而且这次你遇到的这些事,不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写照吗?所以巴国多蛇,但是巴人敬蛇,蛇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巴文化的图腾信仰。司徒这么解释我就明白了,接着司徒带着我们朝魁星楼走去,路程虽然不远,但是还是要走大约10来分钟。路上司徒又跟我讲了不少关于魁星楼和巴文化的关系,走到临江门的魁星楼前,他对我说,翻山坡这样的事情我是真做不了,还是你和胡宗仁去吧。我点点头,转头看胡宗仁,他正在津津有味的和付韵妮玩掐人游戏。我不知道胡宗仁是不是太久没有近过女色,连被付韵妮掐都那么爽。我突然对付韵妮有种可怜的感觉,如果你真要选择胡宗仁,你的好日子估计也到头了。我太了解胡宗仁这个家伙,虽然看似一派天真无邪,却因为多年没交女朋友的关系,导致他不怎么会拿捏分寸,在我眼里,充其量就是个雄性荷尔蒙膨胀的野兽,付韵妮虽然强悍,我估计也不是胡宗仁的对手。这会两个人打打闹闹好像在开玩笑,千万别激起胡宗仁的兽性啊,他可是一个看着老干妈的商标都能干出奇怪事情来的人。我叫胡宗仁到我和司徒身边来,不要再继续调情了。他揉着自己被付韵妮掐出快感的手臂走过来,问我要干嘛,我把司徒的交代跟他说了一遍,他说好啊,你带路吧,我们该怎么翻下去。这一问却把我给问道了,虽然我也来过不少次这里,我还真是不知道到底该从什么地方才能够翻越到背后的小山坡上去。司徒说他也不知道,以前来的时候都是很小的时候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带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换,以前直接就能下坡的地方现在被高楼阻断着。于是我提议,要不我们到上面的观景台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可以下去吧。于是我跟胡宗仁走到景观台上,趴在栏杆上四处张望,终于让我们找到了通往下面的路,于是我们折返后告诉司徒他们,让他们就在这上面看着我们,如果我们在草堆树丛里迷失了方向感,也好叫我们一下。我和胡宗仁顺着下坡往黄花园大桥的方向走去,在途径一个有着非常犀利名字的“情趣网吧”后,我们右拐进了一个小道上,曲曲折折的走了不远,抬头就能远远看见司徒他们。按照司徒交待的位置,我们一边慢慢爬坡,一面仔细寻找着司徒口中的那九龙柱。天气比较冷,那个时间在这附近散步的居民几乎都是老年人,而老年人是爬不到我们当下的位置的。我和胡宗仁分头找了大约接近半个小时,我才在杂草堆中找到了一块露出地面一寸左右的石头桩,我看那样子很像是经过打磨,但是却有因为年代久远被风蚀了不少的感觉,于是我喊胡宗仁过来,让他看看这东西像不像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他看了看,就对我说我们挖深一点看吧。于是我俩就在那用树枝和瓷砖片沿着边缘挖。幸运的是,当往下挖了一寸左右,一条蛇形纹路开始出现,接着挖下去,环绕着这个柱子,一共六条形态各异的蛇形雕刻清晰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11:39

猎鬼人番外九宫+身份(10月29日双更新)找到这个蛇纹桩以后,我非常兴奋。我让胡宗仁继续刨挖着,好让更多的部分露出在地面。我则顺着那个小坡朝下走去,到一个能够让司徒他们看见我的地方,我对司徒他们挥挥手,意思是我们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了。司徒则对我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于是我摸出电话给他打了过去。电话里司徒问我,找到几个柱子了,我说目前只找到一个,他又问我说,柱子上的蛇或者龙是几条?我告诉他,有六条。他沉吟了一会说,魁星楼的九宫顺序是按照后天数来设计的,你们找到的六条蛇,应该是位于九宫右下角的“乾”位。说完他要我站回到那个柱子跟前,按照山形计算出古时候观星台的正面方位,我用罗盘测了测方向,按照山势的走向,魁星楼理应是一个坐南朝北的方向,观星的方向是朝着正北方,我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司徒,司徒则说,那你现在站在你们挖到的那个石桩跟前,面朝正北,然后往正东方向寻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挖到另一个墙根,如果那个墙根上的蛇纹数量只有一个的话,那就是“坎”位,如果确定了其中的两个柱子的方位,剩下的七个也都能找到确切位置了,那么付强在这里埋下铁盒的位置我们也就能够计算出来了。于是我让胡宗仁跟着我一起朝着东面走,距离之前那个石桩大约在20多米的地方,有一个块略微突起的小土包,上面有石头断裂的痕迹,于是我跟胡宗仁就开始七手八脚的刨起来,这个过程就相对要麻烦一点了,因为我们不但要跟坚硬的泥土搏斗,还必须忍受着旁边一个垃圾堆散发出来的剧烈恶臭。果然如司徒计算的一样,那个石桩展露出来后,形状跟先前挖到的那个一致,但是上面只刻了一条,奇怪的是,这里却不是刻的蛇,而是有角、有爪、有鳞的龙。于是我再一次打电话给司徒,告诉了他这里刻的是龙,但是数量没错。司徒思考了一会,说等他在纸上画画再给我们打过来。挂上电话后我跟胡宗仁蹲下抽烟,于是我们聊起了关于付韵妮的话题,我跟他说话向来不会拐弯,于是我挑明了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付韵妮那女流氓了。被我突然这么一问,胡宗仁有些诧异。不过他的反应告诉我,他其实是对付韵妮深有好感,只不过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而已。他问我,为什么我会这么觉得,我只告诉他我觉得付韵妮这样的女人若非和咱们立场有差别,她的确是一个非常适合你的女人,但是现在我们自己的麻烦都很大,而她的身份现在有半敌半友。或许是我想得太多太复杂,我始终觉得如果此刻的胡宗仁和付韵妮在一起,会不会是付强及魏成刚等人设下的另外一个圈套。于是我告诉胡宗仁,喜欢谁是个人的自由,不过我希望在我们的事情解决之前,他还是尽量要跟付韵妮保持距离才是。胡宗仁虽然整天疯疯癫癫,但他起码不是个傻子,他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咱们这个团体的事情的,很多事情现在也不是考虑的时候,你放心,我懂的。他肯这么做,我很感激,也很放心。过了一会司徒师傅打来电话,他告诉我,魁星楼的位置在七星阵中是在开阳位,开阳在星宿里指的是武曲星,将开阳对应到天宫九格里,因为是位于摇光位后的第二个星宿,所以在九宫中对应的应当是“坤”位,而参照我们刚刚找到的乾和坎,九宫排列后坤位应该在坎的东北方,在乾的正北方,但是结合魁星楼的九宫顺序,司徒说,我们面朝正北站在乾位上,坤应当在我身后正南方,越过刻了七条蛇的艮位,再朝南走从乾到艮的同等距离,就应该能够找到坤位了。司徒告诉我,如果他这样的计算方式没有错的话,坤位上石桩的蛇应该是两条,而且付强埋的铁盒就在那里。老实说,我也只是填鸭式的记住了司徒的话,对于星相尤其是道家的星相,我是非常不懂的。挂上电话以后,我把司徒的意思口述给了胡宗仁,于是我们俩开始在最初挖到六条蛇纹的地方开始朝南走,那是一段上坡,直直走过去就是司徒他们目前所在的魁星楼的根基。我计算了一下从乾到坎的距离,大约是20多米,也就是说,从乾到艮差不多也是这个距离,而从艮到坤也一样。这样一来,就表示我们从乾沿着正南的方向走40多米,就应该能够找到坤。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坤位的石桩,是裸露在外的,非但如此,它还成了现在魁星楼连接地面的根基。因为我们在现在的魁星楼底下连接地面的地方,找到了这个和魁星楼联成一体的石桩,正如司徒的预测,上面刻了两条蛇。顺着坤位的魁星楼墙根朝着左面走,隔20米我们找到了刻了九条龙的“离”,再走20米,我们又找到了刻了四条蛇的“巽”。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找到的坎和离,不是刻的蛇,而是龙。我记下这个疑点,打算晚点问问司徒。我和胡宗仁在坤边上的石头缝里,拿出了一个小铁盒,这次付强不是埋下去的,而是塞到石头缝隙之间,我拿出铁盒后打开来看,里面有一枚古时候女人用的那种发钗,至于具体是不是古时候的东西我就无法确定了。另外还有两片黑色的打火石和一根大蜈蚣的尸体。我必须得承认,看到蜈蚣尸体的时候,我吓得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因为我讨厌多足生物,当然我也知道付强装上一根蜈蚣的目的绝不会是为了吓得我滚落山下,然后半身不遂,而是需要用到这样一种诡秘的动物,来完成他的大法,只不过理由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罢了。我重新关上盒子,给司徒打电话说我们找到了,司徒说那好你们原路回来,我现在让两个女孩在这里等你们,我去把车开过来,接到你们就一起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对一些事情不怎么明白,于是就跟司徒询问,我到不是因为那些星位顺序而弄不明白,因为那本身就不是我本家的东西,我不懂其实也是正常。但是司徒告诉我,这些排列和推断,都是确凿的,如果今后有谁说我们的推断错了,你让他来说服我。我问司徒,为什么一和九对应的坎和离的柱子上刻的是龙而不是蛇呢?司徒说,这个他也不是特别清楚,只能告诉我他对这事的理解。因为在中国的古时候,尤其是在远古巴王时期,几乎全部人都把“龙”作为是一个瑞兽,当作我们的图腾,但实际上在很早以前,很多人是分不清楚龙和蛇的区别的。有些地方把蛇叫做小龙,有些地方却把龙称为大蛇,你们今天找到的魁星楼的旧石桩,它始建的年代没那么久远,是清朝雍正年间才修建的,而那个时期的人对于龙和蛇已经能够很好的区分,基于对龙的敬仰,和对古代巴人于蛇的尊敬双重考虑,才把这些纹路刻成这样。而“九”这个数字本身对于中国人来说是比较特殊的,九龙柱更是如此,因为在古代对于龙的传说中,龙是一个掌管天上人间的神兽,天地间总共有九条龙,每条龙都有九个儿子,但是龙的九个儿子却形态各异,已经不是龙形。而传统上说的“九龙”,每条龙都各自代表这一个神仙,青龙神广仁王、赤龙神嘉泽王、黄龙神孚应王、白龙神义济王、黑龙神灵泽王、东海广德龙王、南海广利龙王、西海广润龙王、北海广泽龙王,它们各自掌管一定的职能,维护天地间的正义平衡。我问司徒,那到底这世界上有没有龙啊?因为这个问题从小就一直在我的脑子里,我们华夏民族称之为“龙的传人”,而龙在我们中国人的记忆中,又是一个非常具体的、根深蒂固的形象,常常听到人说起,却没有人敢承认自己亲眼见到过,尽管后来慢慢长大,老师说的,课本写的,都说龙是一个被古人臆想出来崇拜的虚拟的动物,想要推翻这个世界上有神兽这样的说法,我却一直不曾这么认为,正如同鬼一样,多少年来一直被当作是封建迷信,是自己在吓唬自己,很多人爱看鬼片但又怕得要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心中一直有一个念头,反复在提醒他们自己,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迫使自己不去相信自己身边一些有违科学逻辑的事情,这样的人,一旦遇到真的,往往也就晚了。而我常年跟鬼打交道,早已习惯。习惯的不只是鬼怪这样的现象,还有别人批判和质疑的眼光。司徒告诉我,他也曾经跟我一样纠结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不太相信古人会凭空臆想出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动物来让自己去崇拜,龙有蛇的身躯,鹰一样的爪子,鳄鱼一样的头,羚羊的角,没有翅膀却能够在天上飞,没有鳍却能够水里游,中国的四大神兽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白虎朱雀玄武都是在现实生活中能找到原型的动物,难道古人创造这四大神兽的时候,偏偏就把青龙完全凭空捏造了出来吗?如果你说麒麟貔貅这样的瑞兽,是被想象出来的我还能理解,但是龙,我说什么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司徒告诉我,也许龙这样的动物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已经绝种了。千百年来,因为人类而灭绝的物种,难道还少了吗?我想这也是他唯一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了,因为随着网络科技的发达,很多以往我们不为所知的奇闻开始被大家知晓,例如曾经轰动一时的营口龙尸事件,以及日本寺院陈列的龙骨,甚至连上海东方卫视的新闻画面里,播报龙吸水现象的时候,竟然真的有一条蛇形生物从天空中贯穿而过。种种目击现象却因为这样的生物太过于神秘而在未进入研究阶段就被否决,司徒还告诉我说,他记得《临安志府》中提到过,在中国的某地(请自行百度),有一个贫寒农家家里有一口水井,家里怀孕即将临盆的妇女到井边打水的时候被从井底泛起的一阵黄色光芒吸引,于是凑进去看,发现里面盘旋着一条树干粗细的黄龙,妇人受惊后,摔倒在井边,导致了孩子的提前出生,而这个孩子,后来做了中国的皇帝,嗯,尽管没当多少年,而那口井,至今都还在当地,成为一个传说。司徒说道这里,突然有些发火似的对我说,记住,我们的国家虽然是世界上最自由最开放的的国家,但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也别说,因为我们要留着这张嘴巴,要用它来吃饭的,明白了吗?我猛点头,很像啄米的小鸡。因为我深知司徒这话的意思。到家以后,我们把今天的收获尤其是在魁星楼找到的东西列入清单,然后聊了聊,根据司徒的分析,盒子里的打火石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的,或许要弄明白付强这次的七星大阵所用的这些材料各自是用来干什么的,还得等到把剩下的一个铁盒子找到,或是找到付强逼问才能知道。那天,已经是1月5号,距离我们所推算的日期还有剩下的10天,付强的下落依然没有消息,司徒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前往十八梯一带寻找盒子,如果找到了,剩下的9天时间,我们就要用尽一切可用的关系和手段,来把付强找出来了,找到付强,不止是想要遏制他对七星阵的施法,也算作是给付韵妮跟付强彼此一个交易的砝码,因为不管怎么说,付韵妮此刻还在我们手上,从她口中对付强的描述,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却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至少他对他的女儿还是非常爱护的。付韵妮出于正义感而选择了给我通风报信,而我却因为道义的关系在路上搭救了付韵妮一把,还因为她跟人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胡宗仁和付韵妮的关系却始终停留在那种有些暧昧的阶段,我想我们承诺付韵妮帮忙找到付强,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我不知道她始终跟我们一样对此事绝口不提,是因为她觉得原本就该这么做,还是她的入伙本身就是一个阴谋。想到这里,我身上冒起一阵冷汗,我虽然一身痞气但是也算得上是个坦坦荡荡的人,这种勾心斗角不择手段的方式,我一辈子都没用过,说到玩弄心计,恐怕我和司徒加上胡宗仁都不是付强的对手,而从之前付强逃跑留下的诗看来,这人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至少在魏成刚这样强势的雇主前,依旧也是不卑不亢的。付强这个人,如果不是个非常铁杆的伙伴,就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到了晚上10点,我们几个才结束了聊天,而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开始弄晚饭吃。大家都知道次日面对的也许会是我们整次事件的关键的一天,于是都打算早点休息,保证充足的精神。却在准备各自回房的时候,司徒的电话响起来。“喂,查到了是吗?太好了!”我们几人,听到司徒拿起电话说的这些话,全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进屋的脚步。当然胡宗仁不用,因为他自从把房间让给了付韵妮,他就只有睡沙发的命了。只听见司徒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到桌前,拿起笔来,在纸上写着,一边不时从嘴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最后他说,好的,辛苦了,谢谢你。改天我带着小兄弟们上门来拜访你啊。我知道,司徒这通电话就是之前帮我们调查魏成刚的那个人。司徒挂上电话以后,看我们大家都在看着他,对我们说,魏成刚的身份查到了,大家还是先睡吧,这事咱们明天再说。我们依旧没有人离开,尤其是我。魏成刚的身份和背景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司徒这时候卖这么大一个关子,我怎么睡得着。司徒看我们大家都还是没有回房,说那好吧,大家再聊十分钟。不过我看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含着笑意,说明事情他已经掌握得非常清楚,甚至是胸有成竹。我们大家重新围坐在一起,除了我让彩姐先回去睡。司徒告诉我们,魏成刚的老家在重庆合川,父母双亡,自从他离开家乡出来上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家里的事情都交给大哥魏成健在打理。包括自己父母的丧事。司徒接着说,这个魏成刚,虽然在家里是排行老二,但是却是魏家的独子。“独子?”我大叫道“怎么可能,他不是还有个哥哥吗?就你刚刚说的那个,叫什么魏成健的。就是当初被我俩弄掉的那个。”司徒点点头,说其实怪就怪在这个地方。当时帮我查消息的这个朋友也是觉得这有点不合逻辑,为什么明明是个两兄弟的家庭,却说魏成刚是独子。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魏成健根本就不是魏家的儿子,而是被魏家人收养的一个孤儿,父母是谁生辰几许都没办法查证了。经过当地的人打听,知道魏家夫妇在年近40的时候都还没能够生个孩子,以为自己是没有生育能力,就产生了去领养一个孩子来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念头,因为在农村,没有子嗣的话,被人笑话也就算了,老了无依无靠,日子肯定很凄凉。后来大概也是缘分吧,魏家夫妇在回家路上,在回家必经之路一个叫做“土炮台”的地方,听到一阵孩子的啼哭之声,夫妻俩就循着声音去找,结果在一片人家种植的桂花园里看到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当时魏家夫妇还以为是桂花园主人自己家的孩子,觉得天气这么冷,把孩子放在户外很不应该,因为那个年代的人比较淳朴,虽然收入不高但是养活几个孩子还是没太大问题,所以遗弃孩子的事情并不常见,跟如今的我们不一样,虽然工资收入涨了好几十倍,但是却很多人养不起孩子。帮司徒调查的那个人说,魏家夫妇就把孩子带去找到桂花园的主人,主人却说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于是如此一来,魏家夫妇才知道,这是一个弃婴。司徒师傅跟我们说,大概当初遗弃这个孩子的父母,觉得桂花园种植的家庭大概会给孩子一个比较不错的生活环境吧。可是那家人却不要孩子,于是魏家夫妇心想反正自己也没孩子,于是就把这孩子当成是菩萨送来的礼物,收养了下来,并给他取名字叫“魏成健”。我心中叹息,因为起码他刚出生的时候,绝不是那个刻意接近一个女人却是为了偷走女人孩子的命的人,孩子的眼睛都是纯净的,只是在生活的过程中,不免接受了一些让人发生改变的信息,有些人会迷途知返,有些人却越陷越深。魏成健就是这样的人,人的贪婪一旦作祟,谁都可能变成魔鬼。司徒接着说,本来魏家夫妻对魏成健也是疼爱有加,不过几年后,魏家的女人却自己突然怀孕了,全家都非常开心,觉得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对魏成健变得刻薄,依旧对他视同己出。但是魏成健在很小的时候就听同村的人说过自己的身世,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是个被收养的孤儿,这种特殊的经历让他比同龄人要早熟,弟弟出生以后,魏家人给他起名叫“魏成刚”,从那时候起,魏成健就把自己的身份摆放得很微妙,虽然自己的养父养母对自己也是一视同仁,但是他却开始处处都让着自己的非亲弟弟,吃的让给他,玩的让给他,后来因为中国的政治变革,许多农村人失去了土地,虽然给过赔偿金但是那点小钱能坚持多久呢?土地才是一辈子的资源。家里突然穷了,开始有些捉襟见肘,弟弟也到了快要念书的年纪了,于是这个时候,本身都还是个小孩子的魏成健,坚决地选择了辍学,把念书的机会让给自己的弟弟。养父养母虽然对他这样的举动感到心疼,但是也知道他是在想办法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因为当年毛主席说我们要普及义务教育,孩子念书不要钱,学费是免了,学杂费却越来越高,高到一些家庭渐渐承受不起,并且从那时候开始坚信花了高价钱念书,就一定要念个有模有样。司徒师傅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如果从人的角度来说,魏成健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后来走了弯路。但是从儿子和兄长的角度来说,他是个好儿子,也是个好哥哥。司徒告诉我们那个去合川当地村庄打听的人,回来把这消息告诉了司徒的朋友。司徒在听到以后也有些不相信一个那么好的孩子,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害人摞命的凶手。司徒师傅接着说,后来兄弟俩的父亲去世了,家里就只剩下妈妈跟年迈的奶奶。而且奶奶曾经中风过,生活基本上没有办法自理,于是母亲就花了比较多的时间来照顾亡夫的母亲。魏成健起初是在家里面帮着妈妈种地,好让妈妈多点时间照顾奶奶。到了魏成刚即将要升高中的时候,学费突然高了不少,而魏成刚又是个学习非常用功的人,很有希望能考上大学,这个时候,魏成健就跟家里说自己要出去打工,然后寄钱回来。供弟弟念书。尽管母亲挽留过但是魏成健还是坚持离开了家。就这么过了段时间,魏成健就开始往家里寄钱,是他寄来的钱,才支撑魏成刚念完了大学。司徒告诉我们,在魏成刚念完大学之前,他都一直是个好人。而魏成健在离家以后,就遇到了他的师傅,于是开始学习道法,但是师傅去世得早,也没把门派的高深道法教给他,他急切的想要多挣钱回家,于是就辞别师门开始在各大城市游荡,期间的确也用自己所学的皮毛给人解决过问题,从中牟取利润,也正是这一笔钱补贴了家用,让魏成刚上完了大学。但是后来自己却通过学习了一些歪门邪道,从此就偏离了方向,变成一个坏人了。司徒说,即便是一个靠伤害他人来让自己获得利益的人,但是他对自己家里人还是真的很好,弟弟大学毕业后没回重庆,在当地找了工作,但是觉得不顺心,是魏成健拿了一笔钱让魏成刚开始做生意。魏成健自己表面上是一个配件商人,其实他的配件生意一直也不怎么红火,赚的钱他只用来管自己糊口,而通过道法赚来的钱,则用作于给家里和弟弟。后来母亲和奶奶去世了,魏成健处理完丧事,就没有再离开,一直呆在重庆。我问司徒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说自从前阵子你出事以后,魏成健的事情我透过上次联系带走他的师傅得知了,当时他在师门石洞里被罚面壁了三个月,还被自己的师叔师伯锁了眉,他从此就跟个废人一样,而他师门的人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严重有损师门戒律,就让那些恶果反噬他,以此做为惩戒。那天晚上接到你的电话以后,我就马上问了那边的师傅,说他几个月前感觉人快死了,气息奄奄,于是就联系了他唯一的亲人,也就是魏成刚,要他来把人接走。此刻的魏成刚,已经由当初那个投机倒把的小商人,变成一个旗下拥有连锁超市、旅行社、地产和酒店的大老板。因为主要的生意集中在两广一代,还曾经被评为两广地区的优秀青年企业家。不得不说,这人是个人精,看上去普普通通一个人,却非常善于做生意。他看到自己哥哥的下场以后,想起哥哥对自己的好,于是决定实施报复,也就是现在咱们所经历的一切。听完以后,我感到特别不是个滋味。按道理说,兄弟俩其实都算不上是坏人,只是因为哥哥走了歪路,导致自己受到相应的惩罚,而弟弟却因为自己的兄弟之情,而选择了一条极端的路。按理说,像魏成刚这样身份地位和权势的人,要弄死我简直就好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他却选择了用我来给他哥哥续命的方式,一方面报了仇,一方面也救回了他的哥哥。如此说来,司徒不过是我当初弄魏成健的时候的一个帮手,而我反倒成了被憎恨的元凶。这些事情,让我想到了人性,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把双刃剑,在用这把剑保护自己的同时,也毫不留情的伤害了他人。事实上当初我和司徒弄魏成健的时候也是一样,我们用计谋和手段保护了自己,却伤害了魏成健,而魏成健用道术保护自己,却害死了楚楚。人究竟该怎么做才对,这个道理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但是我知道,要做好人,起码要做个自己心目中的好人。司徒接着说,消息就差不多是这些了,对了,他说目前还查不到魏成刚把魏成健安置在什么地方,但是魏成刚最近手上的生意都在交给自己的老婆打理,他则带着一部分人回了重庆,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目前看来,他的全部重心就在维系他哥哥的生命和对付我们上了。也就是说,他的哥哥也一定在重庆,我的这个朋友还说,他试图从魏成刚手底下的人打听点消息,最后一次他公开露面,是大概一周前去了牛角沱和上清寺一带,据说是去拜神去了。我有些纳闷,那一代有个什么神可拜的?一没有道观二没有寺庙的。于是我问司徒说,难道魏成刚本身是什么宗教的教徒吗?否则他为什么要去拜神,他的行为本来都是在逆天而行了。司徒摇摇头说,他也没怎么想明白,我们民间所谓的拜神,无非就是拜拜观音或是老君等,难道他是要拜土地公吗?司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含笑,有些调侃的意思。突然他表情严肃起来,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问他怎么,他对我伸开手掌,意思是让我不要打断他的思路。我赶紧收声不敢说话,终于过了十来秒钟,他说,我明白了,我知道他最后一次露面去了哪里,是拜什么神去了!他兴高采烈的对我们说,我差点忘了,他们本来是合川人的这件事!我很是不解,于是问他合川人有什么特别祭拜的神吗?他说那到不是,因为现在合川也作为重庆的一张旅游名片,钓鱼城也是全球闻名。古时候的蒙古成吉思汗带着铁骑一路杀到了欧洲的莱茵河,建立了世界上迄今为止最大版图的国家。这些你们都是知道的吧?我们点点头,这点都不知道,我还怎么冒充知识分子。司徒接着说,成吉思汗的儿子当中,有一个名叫托雷的,拖累的长子,叫做蒙哥。当时他带领着蒙古兵,横扫了欧亚非三大洲40多个国家,在窝阔台死后登上了可汗的宝座,接着他挑起了和宋朝的战争,先由北至南灭掉了金国,再由西至东灭了吐蕃和大理,于是在版图上对当时的南宋形成了一个包围的态势,但是在蒙哥率领军队打进川地的时候,却在现在的合川钓鱼城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宋军的死士玩命的攻击蒙古军队,造成了很大的伤亡。眼看久攻不下,蒙哥着急了,于是他亲自上了前线,为了给将士们打气助威,好让大家借着他这个蒙古可汗的威名一举攻下钓鱼城,为东进湖广铺平道路。却在督战的时候,被宋军的飞蝗石击中,身受重伤,最后不治身亡。蒙古大汗,就这样死在了天险川地。胡宗仁打断司徒说,不对呀,我看那什么神雕侠侣,说蒙哥是在襄阳被杨过砸死的呀,司徒摇摇头说,那是因为小说的需要,史实却并非如此,要不你看那些小说,为什么都要加上一句“纯属虚构”呢。胡宗仁挠挠头,说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得恶补一下历史才行了。说完他用手肘碰了碰付韵妮,嬉皮笑脸的说,我觉得你吧,要是再生猛一点,也许就也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女了。要是你是侠女的话,那我就是个大侠客了。我翻了翻白眼,因为我不明白为什么胡宗仁总是在大家聊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些无厘头的句子。于是我告诉他,要是付韵妮是侠女的话,你也不是侠客。他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侠女是应该跟神雕在一起的,所以你是一只雕。说完我提起一只脚的膝盖,然后伸出双臂展开,“呱~”的一声模仿雕的样子。司徒笑呵呵的看着我们闹,然后接着说,虽然蒙哥死在钓鱼城了,但是却没能阻挡南宋的灭亡,蒙哥的弟弟忽必烈继位以后,南宋压根就抵挡不住,很快就彻底灭亡了,建立了元朝。我们以前说到元朝总以为成吉思汗是开朝皇帝,实际上他一直是大汗而并不是皇帝,开朝皇帝是忽必烈,也就是成吉思汗的孙子,是为了纪念祖先,才追授了成吉思汗和蒙哥的帝位。司徒还说,虽然最终中国第一次被外族人统治建朝,但是川人的彪悍勇猛,击杀蒙哥,也多少是在为南宋的灭亡延缓了时间,川军也因此声名大噪。我点点头,但是我依旧不明白,司徒说的这些关于合川钓鱼城的事情,跟魏成刚和我有什么联系,话说魏成刚去拜神,莫非是在拜蒙哥?不应该吧。司徒笑笑说,那倒不是,我说这些,只是因为他们兄弟俩都是合川人,而且魏成健是被魏家夫妇在“土炮台”捡到的,而土炮台估计就是当年抗击蒙古人的一个战场吧,这只是我的猜测,假若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魏成刚应该是去了牛角沱的江边了。我问司徒他去那儿干什么,钓鱼?又不是钓鱼城。司徒说,你还记不记得在上清寺牛角沱的嘉陵江边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我说记得啊,每次过桥都能看见,但是从来没有去过。司徒说,最近这是枯水期,石头露出了水面,自打三峡工程蓄水以来,那石头大部分的时间都被淹没在水下了,我猜测正是因为当下枯水,魏成刚才去了那儿拜神。我问司徒,那有什么神好拜的?司徒告诉我,那块石头,叫做纱帽石,从有嘉陵江流过重庆的时候起,那块石头就一直在这里,它的年龄,比重庆的历史要久远得多。魏成刚是一个生意人,做大生意的,多少都有些信奉鬼神之道。说是拜神或许有些不合适,因为那个人并不是神。就好像工匠奉鲁班为神,小偷拜东方朔为始祖一样。魏成刚祭拜的,应该是一个叫“董尽伦”的人。我问司徒,董尽伦是谁,他说董尽伦是一个合川走出去的官员,明朝万历年间,曾经在甘肃某地任职,因为常年实施仁政,于是深受百姓爱戴。后来辞官回了合川,靠着朝廷的俸禄,在合川当地也是富甲一方。后来,一个世代受到朝廷眷养的彝族土著酋长,名字叫做奢崇明的人,骁勇善战,且刚愎自用。于是在川东地区发起叛乱,割据西南一方,后来攻打重庆等地,建立了大梁证券。奢崇明的举动引起了董尽伦的震怒,于是他变卖家产,自己组织了义军与奢崇明抗衡,形成了和奢崇明江北江南各占一方的态势。但是后来由于战术上的失误,董尽伦在率领将士过江杀贼的时候,并没用等到全部将士集结整齐,于是势单力薄,中了奢崇明的埋伏,在纱帽石边上的嘉陵江边,被凌虐浸水致死。后来百姓为了纪念董尽伦,就常年在江边放河灯祭拜。而因为那块巨石因为形状跟明朝的乌纱帽非常相似,于是就叫做纱帽石。后来明朝的吏部侍郎,在这块石头上刻下了“董公死难处”几个大字,后来明清直至民国期间,众多文人墨客和普通百姓,都念及董尽伦是一个难得的好官,庇佑了一方水土的百姓,于是纷纷在这里来祈福许愿,在石头上刻下了很多题刻。那些题刻至今依然清晰可见,只不过由于下河道的路比较难走,尤其是修建了滨江路和轻轨以后,去的人少得可怜,很多重庆本地人甚至不知道这块石头有什么故事。再加上三峡库区蓄水,这块充满人文和传奇的石头,就更加不被人所知了。魏成刚去祭拜董尽伦,也许是在求一个心理上的安慰,毕竟我想他也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有违天道,恰好董尽伦也是合川人,他的此举,想必也是因此吧。听完司徒的叙述,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我问司徒,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根据目前掌握的行踪,调整一下我们的步骤,先乘着枯水期,到江边那个纱帽石去看看,也许能够找到一些魏成刚留下的蜘丝马迹。司徒摇摇头说,那倒是不必,我们只需要明白,魏成刚做下的这一切,他其实是心里很虚的,只是由于事已至此,他根本没有后路可退,只能一意孤行了。司徒说,掌握敌人的心理也非常重要,因为他越是害怕的东西,就越是格外小心,他之所以祭拜,是为了求个安心,他也害怕自己会遭受到报应。所以这种心理也是魏成刚的一个软肋,我们要在后面直接面对他的时候,作为攻击他的方式之一。我点点头,司徒说得有道理。正如同我小时候偷偷捉了邻居家里的信鸽,然后当肉鸽子烤来吃了,本来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谁知道在我家灶头被邻居找到了一把鸽子毛,于是手拿着毛到我加兴师问罪,我妈不但赔了信鸽给人家,还让我领教了一把组合拳的滋味。从此我便一直深信,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只要你做过,就永远不要侥幸以为会轻易逃脱。司徒喝了一口水说,明天我们大家计划不变,还是要先继续破掉最后一阵,只有找齐了全部东西,我们才有机会分析出这个阵的玄机所在,运气好的话,我甚至可以教你和胡宗仁一个办法,反制住你们身上的那个红衣女鬼,让它听从你们的指挥,也许我们还能用这只女鬼对魏成刚魏成健兄弟实施反噬,只有把一切的根源斩断,我们才有机会赢。司徒顿了顿说,这当中,还有个付强,我们必须要及早了解此人的动机和立场,防住他,就是捆住了敌人的手脚,手脚一旦被束缚,看下敌人的头脑就不是难事了。那一夜,我特别紧张。第二天将会面临什么,我还一点都没有准备。只是上床以后,就开始焦躁地等着天亮。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12:37

猎鬼人番外《长梯》+《二九》一整晚没有睡好,我竟然破天荒的比司徒师傅更早醒来。心想着今天是最后一个星位了,于是我就提前打算到厨房给大家准备点早饭,好让大家不在家里耽误过多的时间。路过客厅的时候胡宗仁正用一种难看的睡相继续睡,让我疑惑的是地上竟然有好多揉成一团的卫生纸。我真希望这是因为胡宗仁昨天晚上想念妈妈了,然后偷偷哭泣所留下的。我虽然不算是个勤快的人,但是我也知道早餐的重要性。只要我没有睡过头,早餐是一定要吃的。司徒师傅家里已经没有太多的食物,于是我就只能给他们煮了科学家荷包蛋。大概到了7点的时候,司徒出了房间,他先拍醒了好像正在做着春梦的胡宗仁,让他去把付韵妮叫起来吃早饭,我则把荷包蛋给大家端上桌子以后,就去叫彩姐起床。一个早餐的时间,我们大家都没怎么说话,甚至连胡宗仁也是一样。也许大家此刻心里想得和我差不多,今天即将面临七星阵的最后一个星位,如果这一个破了以后依旧没有办法使局势变得明朗起来,接下来的路又必将是一个完全让人没有准备的开始。从司徒师傅家里开车到十八梯需要大概20来分钟的时间,当然这还必须是不堵车的前提下。而十八梯位于解放碑商圈,是重庆所谓的CBD地带,各行各业的精英都在这里工作,交通非常拥堵。于是我们不得不选择从菜园坝方向上到中兴路,司徒把车停在了重庆报社附近的停车场以后,带着我们步行朝着十八梯走去。十八梯尽管是毗邻商圈解放碑,但是却有着天壤之别。这条从山上到山下的石阶梯坡道,几乎就是一个老重庆的缩影,如果说解放碑商圈是一个繁华富饶的地方,那么十八梯就俨然成了个贫民窟的样子。我没有瞧不起那里的居民的意思,而是觉得那儿的生活更加质朴宁静,即便是紧挨着的得意夜场通宵灯火辉煌,音响震耳欲聋,十八梯也是个安静的小角落,甚至还能听到猫爬上屋顶,踩破瓦片的声音。在走到十八梯的下坡口,较场口这一段的时候,司徒站在梯子边上遥望下去,似乎是在追忆这份原汁原味的老重庆。十八梯是由一条蜿蜒曲折的青石梯坎延绵到山脚厚慈街一带的小路,途中还有不少更加狭窄的小路。因为地势的特殊,在重庆日新月异的变化当中,这里迟迟没有被开发,因为只能步行无法通车,这里也成为了一些犯罪活动的高发地点,例如毒品买卖和抢劫犯罪,路很窄,且支路众多,他们一旦有了一点风吹草动,立马就会逃跑得无影无踪。尽管开发力度的欠缺,却反倒成了这里的一道得天独厚的保护屏障,老重庆的样子,只有在这儿才能感受得最为真切。司徒遥望了一阵以后,带着我们走了下去。十八梯我来过不少次,因为我在这一带有个朋友。他是一个在附近比较有名的水碗师傅,水碗师傅大多是女性,俗称观花婆,而他却是罕见的男人从事这个职业的。早在2004年的时候我曾与他一道给渝北区龙兴古镇上的一家大宗祠人家处理过一桩鬼事,我也因此才结识了那个坚守承诺60年的老道。按照我们最初对摇光这个星位的分析,我们的疑点集中在这十八梯上的一些路灯柱子,因为我和司徒都曾经注意到过这里的路灯有少许一些的架立,似乎不太合乎常理。而且我们并不知道付强是把盒子藏在大道上,还是小道上。我问司徒,要不要去买一份地图来?他说不用,地图范围太大,这一片又太小,根本找不准。要不这样吧,我们顺着走,把每一根路灯的位置根据我们走的路径标注出来,然后我们再来分析看有没有可能组合成的七星阵。我点点头,我想目前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我来负责画,胡宗仁则负责寻找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线索。十八梯不算太长,但是这样一根一根的画,等我们走到厚慈街口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这期间胡宗仁已经不知道骂过多少句脏话,也不知道被付韵妮打过多少拳。彩姐则是一声不吭的跟着我,她是我们这群人当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个,此刻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到了厚慈街,胡宗仁吵着说他饿了,要吃东西,我白了他一眼说你想不想吃我的鼻屎。司徒说,现在才10点多钟你这时候吃什么饭呀,抓紧时间,咱们再走到较场口去,一边走一边核对下我们之前标注的位置是不是正确。于是我们一行人又开始由下至上的爬到了坡顶,不过这次就快得多了,我也在路上反复核对每根灯柱的位置,因为这可能是我们所能想到的唯一线索。到了较场口以后,司徒带着我们去吃了眼镜面。这是一家犀利无比的面馆,据说店老板是戴眼镜的两兄弟,所以就叫做眼镜面。我是个对面食极其钟爱的人,在到处都是美味面条的重庆,眼镜面的味道却让我觉得非常霸道。吃完后我们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拿着我之前画的那张图纸,反复计算着任何一种可能性。十八梯上的路灯比较奇怪,通常路灯都是修在道路两侧的,而这里却时不时有路灯修在了小径的入口处,造成两个路灯柱子紧邻的现象。司徒告诉我们一个故事,在当年日军对重庆进行大轰炸的那几年,重庆老城里的人民死了很多,如果说重庆大轰炸遗址那个防空洞里闷死了数万人的话,那那些还没来得及躲进洞里,或是还在家里听到空袭警报就逃出来的人,大多数都死在了逃亡的路上。日本飞机丢下的炸齤弹,让当时的渝中人民饱受摧残。十八梯则是作为一个被轰炸得极为严重的区域,而且死亡人数非常多。司徒告诉我们,因为十八梯的路一直都这么窄小,而且距离平路相对遥远,轰炸机来的时候,光是跑到平坦的地方都要花不少时间,这当中还不考虑体力不足的问题。于是数以千计的老百姓尤其是住在十八梯的手工匠人和贫民,不少都横尸在梯坎上。司徒顿了顿说,你们还记得当时有一年搞防空演习的时候,电视里反复滚动播出的那些黑白照片吗?那些就是在十八梯拍摄的,是一个德国记者照的,不管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小孩,日本 人的飞机一来,谁都逃不了。说到这里,胡宗仁再一次完美的展示了他的愤青本质,他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地大声说道:“可恨的小日本鬼子!”引起周围邻座的人诧异的眼神,我们四个都觉得挺丢人的,于是默默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吃剩的面碗。司徒接着说,后来日本 人打跑了,蒋介石邀请毛主席来重庆见个面开个会,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还不是各自党派的最高领袖,第二次见面才是,这就是有名的重庆谈判,不过谈判进行得非常没有内涵,蒋介石表面上对毛主席的要求表示默认,私下里却派遣特务在重庆制造一些事端,因为重庆是抗战时期的陪都,当时蒋介石在对抗齤日本的事情上,还是非常给力的。所以在陪都时期,重庆人民对于蒋公大部分的情感还是在爱戴,因为他至少是在保护这满城的百姓。正是因为那些年蒋介石在重庆的威望树立的比较高,所以当这些被蒋介石自己制造的事端出现了以后,很多老百姓就把祸根归结到了毛主席的身上,当时的民盟主席张澜老先生立场虽然偏向于毛主席,因为只有毛主席所争取的多党共治得以实现后,民盟人士才有可能在政治上参一脚。不过在做法上,张澜却迟迟在等着双方各自的表态。虽然最终签订了双十协定,也很快变成一张废纸。司徒转头问胡宗仁,你这莽夫,你知不知道当时在协定签订后没多久,这一代发生了什么事?胡宗仁摇摇头。司徒哼的冷笑了一声,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没文化真可怕。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司徒也渐渐学得跟我一样坏,喜欢戏弄和打击胡宗仁了。彩姐这时候插话了,她说是不是那个较场口血案?司徒点点头,果然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司徒说,当时为了庆祝抗战胜利和国共谈判,重庆的文化界和知识分子在较场口一带搭建了很多戏台,有的用来表演话剧,有的用来发表演说,有的用来表达对新政府的憧憬。正当广场上的人群情激昂的时候,一群被蒋介石的爱将陈立夫指派的特务混进了人群里,对着那些爱过知识分子开始毒打,顿时广场上乱成一团,不少我们熟知的社会名人都被打了,李公朴、郭沫若、陶行知、马寅初都没逃过毒打,警齤察管不住,因为警齤察是受命于地方,而特务是直接听命于国齤民党的高官。后来,周恩来和冯玉祥赶到现场,那些特务害怕被查出来问责,才纷纷逃走。冯玉祥觉得这脸丢大了,因为他虽然心向新政府,但毕竟是国齤民党的高官。而这一闹剧却发生在政治对手周恩来的眼皮底下,虽然大家都没把话挑明了说,但是谁都走到这场混乱是国齤民党单方面制造的。冯玉祥和蒋介石是多年的老交情,有些话也不方便明说,在冯玉祥离开重庆以后,蒋介石开始秘密查办一些激进人士,很多都在十八梯附近被暗杀,然后丢弃在棚屋区的臭水沟里。司徒指了指十八梯的方向说,刚刚我们来回走了两次的那条路,底下除了那些被日本 人炸死的亡魂外,还有不少含冤死去的民间志士。这也是为什么我当初判断十八梯的原因之一,因为这一代实在是怨气很重。司徒接着说,在上个世纪90年代的时候,本来有一次把十八梯的范围纳入了规划,要整改美化。却在开挖靠近较场口方向一侧的背街的时候,挖到了一些当时被冲进下水沟,没来得及被人运走的尸骸,施工的人认为这是件晦气的事情,但是工程不能断,就继续开工。可是没过几天,施工队就接连遭遇了怪事,有人晚上走在路上,会突然感觉后颈窝有人在吹气,而且气是那种凉气。转身一看却没人,还有施工队的工人晚上突然冷醒,发现窗子边上站着一些满脸血污,民国打扮的人。于是当官的认为大概是挖的时候动到邪物了,就找来道士做法,要超度亡灵,我就是当时受邀的其中一个道士。我听到这里,顿时对司徒肃然起敬,要他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告诉我们当时他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把这儿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告诉了雇主,并且那时候这里的路更加烂,和解放前的区别并不大。他也曾用罗盘探路,发现满满当当都是冤魂,而冤魂那时的突然同时出现,是因为施工打扰了它们原本的安息。后来他和其他几个道士送走了几个比较厉害的,剩下那些虽然无害,但是早晚会弄出点动静,让周围居民察觉到这里突然闹鬼,到时候势必会造成流言四起,这些都不是当官的愿意看到的,于是他们让司徒等人想想办法,司徒他们一商量,给出的结论是,十八梯的形状从较场口到厚慈街,大路是比较笔直的一条,但两侧有很多小路,而且房子都是一幢一幢的单独存在的,这就造成这条路看上去像是一根巨大的蜈蚣,周围的小径就是蜈蚣的脚。本来这样的风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因为挖到了遗骸,而导致了鬼事的发生,且一发不可收拾。我问司徒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他笑笑说,这就是风水的问题了,既然因为开挖而破坏了原来的风水,导致一些以前没发生的怪事发生了,就要想办法把这个漏洞给补上,就好像一个盆子装满了水,突然被人捅了一个洞出来,这时候你需要做的不是去追究捅出洞的这个人,而是想办法要留住盆里的水,唯一的办法,就是补漏。司徒说,当时他们众多师傅提出两个方法,一个是将原有的下水管道重新按照易数风水来重新架设,镇住地底,另外一个是架设电线杆,路灯等,好像扎针灸一样,每一根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镇住地面,可保证十余年的太平。胡宗仁插嘴问,才十多年时间,那十多年以后又怎么办?司徒笑了笑说,这不马上又被规划要重新整治建设了吗?我问司徒,那些当初没被你们送走,却被你们布阵镇齤压住的冤魂现在怎么样了?他告诉我,十多年过去了,也许有些已经走了,也许有些还留在那里徘徊,一次一次重复着自己当初死去的悲惨模样,我们的布局虽然镇压住它们不得在人间作怪,但终究也是非常可怜的。司徒说,不过他已没有任何办法了,因为战争和政治死去的人太多了,几乎都是冤死惨死,如同地震一般,数量过于巨大,换成谁都没有办法一个一个带走的,你看那些但凡发生过屠杀或人口大量死亡的地方,附近必然有用于镇压的东西,例如牌坊,例如八卦图,或者石碑等等。你们也许不知道,就在我们身后的解放碑,年年都有人来凑热闹听新年钟声,可是谁走到这解放碑埋在地底下的基座里,曾经被水泥浇筑了多少经书袈裟降魔杵进去?地下道的钥匙多年来一直被市政的人掌管,如果我今天不告诉你们,你们会知道吗?作为重庆人,我熟知解放碑,只不过我对那四个方向容易迷糊。我也曾是新年凑热闹听钟的其中一人,我却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踩在我们脚底下不远的地方,竟有为了镇住亡魂的秘密。司徒把刚刚我标注了电线杆和灯柱对那张纸递到我们中间,他已经用笔描出了一个看上去很像是七星阵的连线,因为我们本来也是估摸着画的,不会非常准确,但求大致上误差不大也就可以了。司徒说,这些点我是经过选择的,不仅仅是大路边的路灯柱,还包括挨得很近的小路上的,这些路灯这几年修缮过,我也是因为当初听说这里修缮了,还特地跑来看了看,生怕因为胡乱弄破坏了我们原来的风水,我也正因此才察觉到这里的路灯排列有些奇特。说罢司徒指着他描出的七星中的勺把顶端,告诉我们如果没有计算错误,应当是在这个点。这个星位叫做摇光,指的是“破军”,除了字面理解的“击败”以外,它还有“压迫”和“奴役”的含义在,估计付强当初在布阵的时候,就把这里当作是击败我们的一个关键,击败了自然也就有了奴役。而压迫则是跟这破军本身有关联,你们都知道鬼压床吧?有些人一辈子不会被压一次,而有些人一个礼拜却会被压好多次,所谓的那些驱邪或破鬼压床的咒,如舌顶上膛,念经文口诀或是破口大骂,这些说穿了就是用来壮胆的,人鬼两道,就好像是一个跷跷板上的两个体重一样的人,原本应该让跷跷板保持平衡,但其中一个若是多吃了些,或是另一个刚刚上完厕所,两人的重量就会或多或少的发生一些改变。鬼压床的现象大部分也是因此而出现,一个人如果身体虚弱了,就容易被一些比自己强大鬼魂侵蚀,阴气重阳气弱的表现,而念口诀和大骂,就是给自己吃定心丸,让自己的阳气增加,从而克制住对方的阴气,也就自然解开了。早我们道学里,鬼压床就是一种“虚火扰头”的情况。但是如果鬼压床因为七星的关系特别是破军的话,可能就相对麻烦了。不过长期被鬼压床的人,可以试试佩戴紫水晶,紫水晶每隔2个月就净化一次,用玻璃杯或者玻璃碗,装入净水,撒盐,浸泡24个小时,所吸附并转化成阳气的阴气就会消除干净,科学上把这种方式叫做“消磁”。鬼不就是阴气构成的磁场吗?说完他看了看我,然后摇头说,你不可能鬼压床的,你整天像只猴子一样,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开玩笑说,压我没关系,只要不是个男鬼就好,漂亮女鬼压多久我都没意见,哈哈哈哈。因为那句“哈哈哈”,我收获了一个巴掌作为代价。当然,这一招是彩姐打出来的。司徒说,好了,我们就直接去那个路灯柱看看去吧,今天时间还算早,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也好早点回去把这些物件分析分析。于是我们从眼镜面出来,再一次去了十八梯。司徒所标注出来的摇光位离较场口方向的出口并不远,我们走下去不到5分钟就到了。这根路灯柱子看上去和附近的几根有些不一样,也许几年前的那次修缮并没用换掉这根,而只是刷上了一样颜色的涂料。这根路灯柱位于一个堡坎和石梯的边缘,灯罩好像是勺子一样的形状。周围的灯柱大部分都是固定在水泥浇筑的地面,唯独这一根的底座,是一片泥土,这也更说明这根灯柱和周围的不是同一个时期的东西。司徒探出头去,在堡坎一侧看了看,然后把头缩回来,摇了摇头说,堡坎上“连儿石”的缝隙都被水泥堵上了,看样子付强没有把东西藏在缝隙之间。我想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天前我们在魁星楼找到的铁盒,就是在石头缝隙里找到的。然后我和司徒还有胡宗仁三人都蹲在那根路灯柱底下,仔细观察折那里的泥土。胡宗仁说,会不会也是埋在这下面的,于是他取下自己身上的钥匙,用一个比较长的钥匙在泥土上戳了戳,突然他对司徒喊道,师傅你快看,这里的土比周围的要松,而且下去小半寸的地方就有个硬硬的东西!司徒顺着他说的地方看过去,自己也伸手指到胡宗仁戳出的洞里摸了摸,于是他满脸惊喜地说,没错了,盒子就在下面,赶紧挖出来吧。接着我跟胡宗仁七手八脚的刨着土,因为并没有埋得很深,所以很快就被我们挖了出来。我把盒子上的泥巴拍掉,然后把盒子递给司徒,让他来打开。他打开一看却惊呆了。司徒有些慌乱的叫着:“怎么会呢?这盒子里的东西呢?”我也是大吃一惊,赶紧凑过去一看,盒子内侧,除了那层镀成金色的内壁以外,什么都没有。这一下非常出乎我们的意料,因为在之前找到的六个盒子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东西在,尽管当中很多我们并不知道用途是什么。眼看七星阵就要被我们全部破除,这里的盒子居然是空的!我眼望着司徒,几度想要说话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司徒也是一脸苦恼纳闷的看着我,胡宗仁从我手上接过盒子去,拿到付韵妮和彩姐身边,大家还在继续看,检查是否在盒子的夹缝里有没有我们漏掉的东西。随后胡宗仁对我和司徒说,会不会是在埋盒子的时候,不小心掉了出来,我再去找找那泥土中有没有。说完他就蹲下继续在之前被挖了一个小坑的泥土里寻找着。片刻后,胡宗仁大叫起来,你们快过来看,这灯柱上刻了字!我跟司徒赶紧循声过去,我俯下身去一看,在这个路灯柱底部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首诗,自己清晰,但是并不明显,可以看得出,刻下字的时间就是最近。最让我惊奇的还是诗的内容:“一身铁骨河山傲,追魂夺命何需刀。山野匹夫苍天骂,隐踪弥忘二九道。”司徒也蹲下来看到了这首诗,我问他,这不是付强写在自己家的镜子上的那首吗?司徒没有回答我,只是皱紧眉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我赶紧叫付韵妮过来看看,看下这是不是她父亲的字迹。付韵妮过来看了以后说,没错,父亲的笔迹就是这样的,苍天的“苍”字,那个草字头,他从来都是写两个“十”来代替草字头,这是正体字的写法。而且那个二九道的“道”字也是一样,父亲喜欢写反笔画,总是先写走之旁,再写里面的字,这很容易就认出来。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这全部的盒子都是付强亲自埋下的,但是就时间节点上来说却显得有些矛盾。因为这个七星阵布下的时间应该差不多有接近一个月了,而付韵妮回家发现镜子上的这首诗,却仅仅是几天以前的事情。没有理由付强在离家逃亡的时候还写下一首自己早前写的诗,来表达自己的气节。如果把时间顺序颠倒一下,假如付强在自己家镜子上写这首诗在先,而在路灯柱上刻下在后的话,这就说明,付强离家后,还特意来了此处,刻意在此刻下这首诗。甚至是他自己取走了盒子里的东西,还把诗作为线索,让我们发现。我越来越不懂这个瘸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司徒依旧没有说话。于是我们静静地等着,是等他给我们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因此此时的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再去费尽心思的猜测了。过了一会,司徒站起身来,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腿,好像是蹲得太久,有些麻了。不过当他站起来的时候,眉头却舒展开了。他对我们大家说,我觉得自己的修行还是不够,对于付强留下的这首诗,我们当初并没用读懂啊。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其实付强在离开家以后,我们谁也找不到他的时候,他还来过这里,把盒子里的东西拿走,还刻上了这首诗。我说这些我也想到了,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徒说,其实早在付韵妮被跟踪的那天起,付强就知道自己也会被严密监视。以他这样一个团伙头目的身份,自然是不肯束手就擒的,于是在自己家镜子上写下那首诗,其实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想办法告诉我们,他此刻身在何处,只不过我们一直没懂罢了。司徒解释说,这首诗其实应该这么理解,前两句和我们之前分析的一样,是在对魏成刚那伙人的嘲笑。但是第三句,此刻看来却有种自责的感觉,想必他自己早在很早以前就认识到,自己的行径,连苍天都不会饶恕他。而最后一句,就是在告诉我们,不,应该说是在告诉付韵妮,他藏身的位置了。只不过他不能明目张胆的联系,只能用这样隐晦的方式告示,而且他肯定料到付韵妮在察觉到麻烦的时候,会来找我们帮忙,自然也就会把话带给我们,我们要找到付强,必然在这期间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女儿,一箭三雕,的确厉害。我问司徒,他最后一句究竟是在说哪?司徒说,“隐踪”可以理解为“藏起来”,“弥忘”是叫付韵妮或是我们“不要忘记”,至于二九道,你想想,二九是多少?我说十八啊...我突然明白了,付强就藏在这十八梯。因为依稀还记得,中国古时候对梯坎和那些崎岖的路,一种称谓叫做“道”,二九道,其实就是十八梯。想到这里,我又重新充满了希望,因为既然找不到盒子里的东西,起码我们又多了个找到付强的线索,付强是整个七星大阵的布阵人,对于整件事情的正解,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也不必再让司徒跟我们大家整天苦苦分析。但是新的麻烦也随之而来,十八梯虽然不算很长,但是小路众多,而且大多是老式居民房,其中不乏一些面馆茶馆,还有不少山城棒棒军在这里租房居住,若要一间一间的查找,恐怕也是非常耗费时间的。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司徒,司徒则笑了笑说,你就是经验少了,这种时候,你应该把角度反过来想才对。我说你有话快说有那什么就快那什么,司徒说,付强留下这个线索,很显然,他不但不是在躲着我们,反而是在等着我们找到他,所以他一定会住在这附近,或借宿,或租房,或住店,但是有一点基本的,他一定会选择一个可以看到这根路灯柱的地方,这样他才会知道我们来了,我们发现这些线索了。于是我开始四处张望,站在灯柱的位置,我能看到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付强所在的地方,扫视了半圈以后,我在距离我们大概50多米的一幢冒起的楼房倒数第二层,看到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土黄色衣服的男人,正双手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笑嘻嘻的看着我们。没错,就是付强。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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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鬼人番外《付强》+《石碑》胡宗仁顺着我的眼神看到付强以后,大声骂道,这老家伙果然躲在这里。付韵妮则高兴地对付强挥了挥手,司徒终于跟这个他敬佩的对手见面,虽然暂时还只是遥遥相望。我却形容不出我当时的感觉,按理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若不是对付强当下的立场有所怀疑,按照我的性子,如果有人像他一样三番四次的玩我,我可怕早就冲上去厮打起来了。彩姐站到我身边来,伸手挽住了我的手腕,她也远远看着付强,但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诉我,她现在很生气,因为就是这个中年男人,把她的男人玩了这么久。付强手扶着栏杆撑起原本半弓着的身子,对我们招招手,意思是让我们过去。他依旧是初次见面时候那种不可一世轻蔑的笑容,或许是隔得比较远的关系,至少我看上去他是在笑。于是我们找到路,走到了付强所在的那栋楼的楼下。到了楼下才看清,付强所在的位置是倒数第二楼,顺数第三楼,这栋四层高的小楼房地下是两个门面,一个是麻将馆,一个是小卖部。麻将馆里烟雾缭绕,虽然不算喧闹,但是时不时发出麻将牌拍打在桌面上那种闷闷的声音。我猜想来这里打牌的人大多都是附近的老街坊,于是我们几个生面孔出现在这里还是引起了一个在门口打毛线的大婶的注意。这栋楼看上去不像是旅馆,莫非付强又跟在白象街那一次一样,随便丢下点钱就凑合租了个屋子,然后躲在里面天天等着我们去找他吗?我看那个打毛线的阿姨正在打量我们,想必她一定发现我是一个麻将高手,想要拉我进去打牌。我走到边上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没想到店老板就是那个阿姨。于是我问她,这楼上住的什么人。她告诉我,这楼上顶楼住了一对老人,二楼和三楼都租出去了,都是些民工住在勒点个,棒棒儿呀,泥水匠呀这些。然后她递给我一张招租的小广告,问我你们是不是要租房子嘛?我哈哈傻笑着说我们先看看再说吧。我们上到三楼,这是一个单边楼梯的老楼了,每层楼有两道玄关,进门以后发现有四家人,也就是说每层楼住了八户人家。付强也算是个能吃苦的人了,因为进门的拐角处,堆着好多方便面盒子和便当盒子。看样子这段日子,他一直都靠这些东西充饥。像他这样的人,其实只需要给自己的小弟打个电话,马上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不过我想他之所以没这么做,也是因为害怕自己的行踪被暴露。付强依旧在阳台上,不过他已经转身面对着我们,坐在一个矮凳子上。付韵妮跑了过去,对付强大声说你最近都跑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其实这几天下来,我们都看得出不管付强是个什么样的人,付韵妮对他的安危下落一直都非常挂怀。付强对付韵妮说,他没事,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因为他料定我们会带着付韵妮来找他的。说完付强站起身来,走到司徒师傅跟前。他的岁数比司徒小了不少,在这个行当里的,肯定也知道司徒的来头。再加上两人同是道家人,于是付强对司徒作揖行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前辈。司徒虽然心中敬佩付强的本领,但是毕竟是跟我一边的人,所以即便是惺惺相惜,却也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所以付强的行礼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赶紧伸出手把付强扶正,然后回礼说,不用这么客气,我在你面前,绝不敢妄称前辈。付强站正身子后,一瘸一拐的朝着一边走了两步,对着一张破床一指,请我们坐下。我从上来开始一直都没有吭声,因为我对眼前这个人深有戒心,等到我们坐下以后,付强并没有跟着坐下,而是对我和胡宗仁笑呵呵的说,两位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句话让我觉得是一种天大的讽刺。瞬间我就发火了,我心想我今天如此地步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会还跟我假惺惺的说什么好久不见,好像这些事都跟你没关系一样。于是我站起身来,对付强说,你不要在这里说废话,今天找到你,也不是来跟你叙旧的,两件事情,第一,给我解开我身上的七星阵的女鬼咒,第二,把姓魏的跟你交代的事情全部告诉我。否则我们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个房间!大家都不说话了,甚至包括司徒。付韵妮本来一直都跟我一个钉子一个眼的,要是在早之前,我这样对他父亲大吼大叫的话,她早就跟我对骂起来了。但是此刻她却一声不响的站在一边,连眼睛都没敢看着我。其实除了付强以外,在场的其他人都知道我这个人其实很难才发一次火,我的个性天生散漫,即便是在这次这种对我生命有威胁的事情面前,我还是会时不时的自娱自乐一下。看到我突然发火,大家也许都有点意外。付强则慢吞吞地跟我说,我知道你们来就是要把事情弄明白,我可以告诉你们全部的我所知道的一切,关键是你有心情听我细细说完吗?我只不过是一个受人摆布的棋子,我和你无冤无仇,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来害你?付强这么一问,到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次,而且自从付韵妮入伙以后,我也渐渐发觉付强的角色其实也并不好过,只不过他比我本事大得多,他还能跟对方周旋下去。而我要死脱离了司徒和胡宗仁的帮忙,早已是死路一条,甚至若非后来这段时间付强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星星点点的线索,我也不可能赶在1月15号以前破掉这个阵。付强说,首先我要告诉你,七星阵是我在受到魏成刚委托的时候就着手布下的,是布置好了以后才给你打电话叫你去的一天门,没错,是我一步一步把你们引到这个局里来的。而今想必你们已经找到了七个盒子中的六个,还差一个,此刻就在我手里。说完他眼神狡黠地望了司徒师傅一眼说道,搞不好你们还玩了花样,重新打乱了我的顺序,把盒子又埋回去了。我明显看到司徒放在大腿上的手抓了一把,被人说破天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深夜里没穿衣服想要过马路的人,自以为周围静悄悄没人发现,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被强烈的聚光灯照射着,周围还有围观的人群和拍照的陈老师。自己的秘密被赤裸裸的发现了。付强接着说,你们觉得找到七个盒子就算是破阵了吗?告诉你们,即便是你们弄懂了我所埋的东西分别代表着什么,这个七星阵依然存在,你们只不过是只是知道了这回事,根本没任何作用。他这话一说,我心都凉了。我苦笑着看了司徒和胡宗仁一眼,感到非常无奈,辛苦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是在白忙活。付强大概明白了我的心思,于是对我说,这个阵只有我亲自破才行,而且这个阵的真正目的并不仅仅是你,而是一个孩子,我想我女儿一定告诉过你了,因为我曾装醉告诉过她,我太了解自己的孩子,我知道她一定会想办法给你通风报信。付强接着说,其次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应当感到高兴,我现在也被他们对付上了,在我保证自己和女儿的安全之前,我也会保证你的安全的。也许你只知道魏成刚想要收拾你是因为他哥哥魏成健的关系,但是这当中有些什么别的秘密,你想知道吗?我点点头,尽管我并不太情愿。付强告诉我,他最初知道我这个人,的确是因为2007年我跟他手下的几个师傅结怨,但是他当我是个小毛孩子,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可是后来自从魏成刚接回了他哥哥,他下定决心报复我的时候,曾经找人打听过我的消息,然后想要用我来给自己哥哥续命,这种事只能拜托我们这种玄门人来干,但是他在重庆找的师傅但凡正派一点的,都不肯接这个活,因为毕竟是在伤天害理。唯一敢拿钱办事不择手段的,就是付强他们刹无道的这伙人了。通过打听他找到了那个夏师傅,然后转告了付强,付强碍于对方的势力,也就只好把这件事情给接了下来,再加上被那个夏师傅添油加醋的一说,他好像开始觉得这么做也是在给自己的组织除掉一个敌人。听到这里,我苦笑着说,谢谢抬举了,你们这群混蛋还真是光明磊落啊。他说你听我说完,自从他接下这件事情以后,才突然发现魏成刚的目的远远没有这么简单,非但如此,还处处监视他,给他施加压力,总是用同样的理由来威胁他。付强告诉我们,假若只是威胁他自己也就算了,如果他真要躲起来,谁都找不到他,不过却用付韵妮的安危来作为威胁,那意思似乎是在说,要么你就把这件事给我彻底的干漂亮,否则你女儿的安全我可没办法给你保证一样。一个再亡命的人,也是有弱点的。而付韵妮是付强爱妻死后留给自己唯一的寄望,同时也成了他的软肋,迫不得已的时候,他就只能处处对魏成刚妥协。不过他当时已经觉得非常不快了,自己虽然是刹无道的头目,但是多年来虽然作风不算正派,但是也极少直接指使干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自己觉得老老实实开开掰掰车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都不能留财。魏成刚的作风,让他觉得自己受制于人,这是他开始不爽的第一个因素。后来在付强根据魏成刚的要求,布下七星大阵,原本打算以此就算让我、付强、魏成刚三人因为我的死而做个了断,今后也别来往了。谁知道魏成刚突然提出,他不但要让自己的哥哥多活几年,还得让自己也多活几年,并且要付强把这件事情打包一块做了。付强曾经警告过他,他不是我们这个行当中的人,虽然经商也难免树敌,但是要拿人续命必须八字相符才行,而且经过付强的计算,魏成刚的命格齐整,要找到一个这样的人来续命的确难办,谁知道魏成刚一边在委托付强办事的同时,另外也派人四处打听和他自己八字相符的人,最后经过别的师傅查到,南山老君洞后牛背溪的那家人,符合他的先天条件,恰逢那家女主人有要生孩子,从而推算出这个孩子就是给他续命的不二人选。魏成刚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付强,要付强想办法把那孩子的血作为祭祀,还有眼珠和骨头,来完成给魏成刚自己续命的大法。我听得毛骨悚然,也对魏成刚恨得咬牙切齿。当下我便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要让魏成刚受到惩罚!付强说,于是这就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了。因为自从付韵妮的母亲去世以后,付强一直尝试着想要脱身,很多以前干过的事情现在都不干了。突然听闻魏成刚要续命的人是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他也非常愤怒。因为如果说他自己是在逆天而为的话,魏成刚的行径简直就叫做灭绝人性。但是魏成刚依旧用付韵妮来胁迫他,他只能照办,他告诉我,这也是为什么那天在茶楼,我和胡宗仁动手打人的时候,他一直在边上看着没有干预,因为他也恨透了那两个被我们打的师傅,因为他们的关系,才让他无缘无故招惹上魏成刚这样的人,也因此要多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所以他那天一直一声不吭。那天我跟胡宗仁离开茶楼以后,魏成刚就叫付强通知我们去一天门那里,实则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每一步将会怎么做,都是被魏成刚和付强死死算在手上的。但是由于自己毕竟还残存那么一点良心,付强决定把关于那个老君洞后的小孩的事情放风出来,于是他故意装醉,说给了付韵妮听。付韵妮转告了我以后,这件事自然会被一直监视他们的魏成刚察觉到,付韵妮是有底子的人,她很快就发觉自己被人跟踪,这个时候付强已经跑路了。付强料定自己的女儿在这种情况下会先打电话给他,但是没人接听她就会意识到出了大问题,于是必须保护好自己,既然把消息透露给我们知道说明我们和付韵妮之间其实不算死对头,而我们要像找到付强弄明白这个阵,主动送上门的付韵妮就是最好的砝码,由此一来,不但大家都得以保全,我们还得帮着付强保护好他的女儿。付强这人简直聪明得让人觉得可怕,几乎是盘盘把我们算尽。他如果把他的本事用在正道上,或许真的会成为一代宗师。付强说,他临逃跑之前,特意在家里的镜子上写了那首诗,这首诗连司徒都一下子没能读懂,他深信魏成刚那群人也自然不懂。从那天起,他就逃到了十八梯,租了这么个小房子,在灯柱上刻下相同的诗,留给我们作为线索,再挖走起初埋下的盒子里的东西,整日不敢出门,饿了就到楼下小卖部买点泡面,以此度日等待。我问付强,你为什么要把盒子里的东西拿走?付强说,我要是不拿走,让你们拿了去,再跟我胡乱一摆,你立马就要死你知道吗?我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事好悬啊,我们自以为是的逐个破阵,还差点把自己的命都弄没了。我问付强,我只想问问你,现在跟在我们身边的两个红衣女鬼,究竟你能不能把它弄走?我实在是拿它没办法了。这我的确没有说谎,我一生遇到过很多鬼,虽然也偶有吃亏的时候,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我总是能够化险为夷解决问题,那是因为我师傅教我,找到问题的根源,了却那些还没能了却的心愿,尽管跟我们的形态完全不同,但是千万不要忘记他们曾经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一直把这个道理记在心里,师傅的话对于我来说,虽然不敢叫做命令,却是一些浅显易见、一想就明白,而我却从未平静下来思考过的问题。师傅是个得道的人,所谓的得道,就是比别人看得更简单,把世界想得更简单,每一个人是一个个体,如果人人都变得复杂和阴险,世界自然不会美好到哪去。说白了,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来使得一个鬼魂就此消亡呢?这个道理,我甚至用到了这个红衣女鬼的身上,不同的是,她比我以往遇到的都要强大,我也曾试图暴力解决,但我实在无能为力。付强接着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个女鬼除了能力强大以外,它终究也是个因故而死且留下怨念的可怜人。这个阵并不是我创造的,也不是我的师门教我的,它的威力之所以这么强大,其原理在于第一次使用这个阵的它的主人。我也是偷学了一招半式,那是一段奇缘。司徒开口问,付师傅,你我都是道家的人,七星阵我也懂得不少,但是我所知道的七星阵大多是用于护佑和兵法,没见过像你这样还能用七星阵害人的啊?你愿意跟我们指教一下这个阵的原委吗?司徒虽然语气上客气,但是态度上还是比较强硬的。况且他在这样的场合下尊称付强为付师傅,并用了“指教”二字,以他老前辈的身份,实在是给足了付强面子。付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于是跟我们说起了这个事情。早年他还没有进入刹无道之前,被逐出师门,还被打断了一条腿,那时候他还没有遇到付韵妮的母亲,于是终日天南海北的流浪着,一边叹息自己学艺不精,一边又认为自己命苦,这样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特别容易钻牛角尖,血性点的人甚至会选择结束生命。后来因为喝醉了酒,心中悲愤,于是投江自杀。但是却在冲了一段后,被长江上打渔的渔夫救起,渔夫没敢留下他,只是把他弄醒以后给了他一点钱,让他自己离开。于是他继续开始在重庆和湖北一带游荡。当他游荡到现在的云阳境内的时候,得知当地有个张飞庙,突然觉得自己的遭遇跟张飞相似,于是进去祭拜。我打断付强,我问他你的遭遇哪点跟人家张飞相似了,人家起码是个豪气冲云天的英雄,虽然是个莽夫,但是历来都光明磊落,哪像你们这群人这样偷鸡摸狗的!付强则说,我们为人虽然不同,但是我们都是被自己所深信的人深深伤害,难道不是吗?张三爷在睡梦中被自己亲信的手下砍了脑袋,我却是被自己的同门师傅师叔伯废了一条腿,就这一点来说,我们难道不像吗?我懒得理他,人固执起来,总是会想些理由来说服自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付强接着说,去过张飞庙以后,他又去了湖北境内的关庙,继而打算坐船回重庆,看看自己是否能够振作起来,重新开始。在途径三峡的时候,他听甲板上的导游说着典故,忽发奇想,边在巫山下了船,辗转汽车牛车和小渡船,他去了米仓峡。接下来他所说的,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他告诉我们,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导游在介绍的时候说,米仓峡,民间叫做“兵书宝剑峡”,位于西陵峡和巫峡之间,原本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但是那段传说却深深的吸引了付强。因为兵书宝剑峡相传是当年刘备三顾茅庐,诸葛亮给出一段著名的“隆中对”,意思是刘备今后会在蜀地发达。而诸葛亮当时从湖北西行开进蜀地的时候,曾在这米仓峡有过一段短时期的驻军,这个地方用于囤放粮草,于是起名叫“米仓峡”。后来部队继续开拔的时候,诸葛亮将自己撰写的一本兵书和佩剑埋在了这里,因为他自认为天下能与自己争锋的人,只有凤雏庞统,而庞统自己有自己的见解,于是诸葛亮留下了一句“兵法在一心,兵书言总固,弃置大峡中,恐怕后人误”的诗,害怕自己死后有人擅用自己的独创兵法作乱危害,于是就没有带走。兵书宝剑峡的名字,就由此而来。付强说,原本这只是一段传说,诸葛亮也未必真的在这里留下过什么兵书。他之所以选择前去,是因为敬重诸葛亮这个历史上最有名的道士。司徒也学着我打断了付强的话说,你听谁说的诸葛亮是道家人了,道家讲究无为、自然,诸葛亮帮着刘备做的是争权夺利谋取仕途的事情,他肯定不是道家!付强笑着说,司徒前辈你有所不知了,诸葛亮虽然没有正式成为道士,但他从来都穿着道袍。他虽然兵法承袭了法家和兵家,思想承袭了儒家和墨家,但是他的那些神通广大的用兵、呼风唤雨的奇技,都是咱们道家的手法。司徒不说话了,也许他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很难说服自己,知道付强铮铮有力的把这句话用肯定句的语气告诉司徒,他自己构筑的对诸葛亮的观念,就瞬间崩塌。付强说,他正是因为敬仰诸葛,所以才想到要去一游。却谁知道这一滞留,就是好几年。我问他为什么要在哪里待那么久,莫非你找到兵书了,然后你也找到宝剑了,你要拿着宝剑替天行道吗?我的话带着嘲讽,因为付强对我做的事,无论是否自愿,总是让我很难释怀。付强说,兵书到是没找到,不过他在峡谷深处找到一块腐蚀严重且残破的石碑,上面刻了七星阵,还有若干文字。从那时候起,他如饥似渴的研习着,在峡谷边的山坡上搭建了小窝棚,渴了喝江水,饿了打鱼吃,直到他读懂了其中的奥妙,于是才重新振作精神,回到重庆,然后就遇到了付韵妮的母亲。他告诉我们,那块石碑是在山崖上的悬棺附近找到的,年代久远,残破不堪,他所谓的读懂,也只是明白了一个皮毛而已。石碑没有出处,只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关系,他固执地把这件事和当年的诸葛亮联系在了一起,他认为是诸葛先生在天之灵让他发现了这块石碑,随后他把石碑沉到江中,效仿诸葛亮“弃置大峡中,恐怕后人误”的情操,本想着用自己的本领重新开创天地,却加入了刹无道,就此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付强说,对付你的这个七星阵,还只是我在那石碑上学到的十分之一,你就这么吃不消,可想当年刻下石碑的人,有多么了不起。我越听越吃惊,因为他在我讽刺他后说的这段话,让我回想起一段往事,非常久远的往事。于是我略微镇定下情绪问他,那块石碑上,除了七星阵法外,还有没有刻别的东西?他说有,刻了一首诗。我说你还记得那首诗吗,他叹息说,我到死也不会忘记:“天上阴符定不同,山川终古傲英雄。奇书末许人间读,我驾云梯欲仰攻”他告诉我,诗的内容,就是在赞叹诸葛亮,不过从意思上来看,应当是诸葛亮之后许多年,有一个跟我一样落魄的学道之人到过那里,一时感叹而刻下的,正如诸葛亮当初弃书峡谷中一样,空有报负,却无力报天。听到这首诗的时候,我彻底惊呆了。倒不是因为诗的内容和付强类似武侠小说般匪夷所思的传奇人生,于是我站起身来说,你这里的厕所在哪?我要上厕所。付强说,出门右手尽头就是。我走到厕所里,虚掩着门,密切注视这付强房间的房门。然后拨通了电话。“喂,师傅,是我...”<乌木>“师傅,你为什么每天都要买报纸和看电视新闻呀?”17岁那年,我曾这么问过师傅。“因为我要找一样东西。”师傅是这么回答我的。我问过师傅,你要找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新闻里?师傅告诉我,他要找的东西在三峡。1998年,我刚跟随师傅没多长时间,师傅几乎不带着我做什么单子,除非是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否则他都让我在家里看书学口诀。学习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我当时正因为从学校逃出来而庆幸,却又不得已陷入另一场无止境的学习当中。所幸的是,跟着师傅的学习比较有趣,因为多少有些实践的机会,若是让我呆在校园里学些sin、cos、log这些玩意,我都不知道学出来要干嘛。倒是师傅教我的比较管用,起码在和别人同样遇到鬼的时候,我活下来的机会会更大。那一年之前的一年,也就是1997年,举世瞩目的三峡工程实现了大江截流,也因此产生了大量的库区移民,所谓“移民”,算得上是对人民生命的保障,让你有个地方住,甚至还住的好一些。不过你得就此丢掉你过去的生活。例如你是个打渔的渔夫,你将从此放下渔网走进城市,另寻他法混口饭吃。但三峡工程是利国利民的,至少官方上是这么说的。只不过原本在库区范围内矗立了千年的张飞庙、石宝寨、白帝城、白鹤梁等,都将不复存在。我问师傅,你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三峡?师傅说,因为那东西可能会是我们这派的根源。师傅告诉我,早在80年代初期的时候,他因为一场事故差点丢了性命,原因是他跟这一个湖南籍的奇人,一起参与了当时位于神农架附近的一次荒山野鬼的活动。神农架我从小就听说过,对它的了解除了神秘和丛林以外,就是那至今也没有被人找到过的“野人”。当然,师傅他们不是去找野人的,而是因为80年代初期的时候,国家正赶上“改革开放”的浪潮,这片原本荒寂的深山老林开始因为开放的关系,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农家在这里开始安家。接着逐渐发展成了一个村子。在正式被国家批准建立林区之前,这里就已经有人居住。当时那位湖南籍的奇人刘师傅邀请我师傅一道,去替这位刘师傅的一位故人、当下就住在神农架以樵夫为生的退行老前辈处理一件他不方便自己动手解决的鬼事。师傅他们觉得那片地域长期没有人烟,怎么会闹鬼呢?那位老前辈告诉我师傅和刘师傅说,这里的鬼,不止一个,而是一群,甚至说是一个小部队。当师傅跟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非常诧异。虽然当时我还什么都不懂,但是我从师傅的教诲中得知,绝大多数鬼都是单独行动的,即便是遇上一些凑热闹打堆的,那也是极其偶然的情况。更不要说还能够形成一个编队了,又不是在玩星际争霸。师傅告诉我,当时他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那位老前辈告诉了他,这次邀请他们来,要收拾的那群鬼,是一群当年日军侵华,然后死在这里的日军队伍。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1937年日本开始挑起侵华战争以来,仅仅一年的时间,就攻陷了湖北的鄂城县,然后不断西进,企图从水路入川。自古有句话,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日本 人想要入川,无非有三个途径。要么从云南贵州进入,但滇黔的路都是山路,且少数民族众多,遭遇顽强抵抗也就不提了,光是那些贵州山的弯弯拐拐,日军就吃不消。要么就从陕西方向入川,但是陕西日本 人还没打下来呢,国共军队的狙击,让小日本连黄河都没能度过,更不要提从陕西入川必经的剑阁蜀道,想要从那里打进川地,根本就是个找死的行为。于是日本 人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从长江水路西进,攻下重庆后,不但能打下四川,还能通过四川进入陕西。当时的日军兵分两路,一路直接由水路上咒,另外一路就沿着山脉扫荡着前进。那位老前辈告诉师傅,那群日本 人,就是因此死在那里的。我问师傅,当时老前辈有没有告诉你那些人是因为什么而死的?野兽?山洪?疾病?师傅摇摇头说都不是,他们的死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于是后来的老前辈猜测说,这跟神农架这个地方有关。那位老前辈告诉师傅,上古时期有两位先帝大家都知道,炎帝和黄帝,于是我们被称为是炎黄子孙。我们常常把“炎帝”当作是一个人,其实并不是这样,炎帝是部落首领,就好像蒙古的大汗一样。而历代炎帝里,最有名的就是神农氏。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这里本是一片原始森林,在唐朝的时候,中宗李显因为被武则天贬出长安,先后被软禁在湖北当时的均州和房州两个地方,算得上是藩王,分界线就是现在的神农架。但是李显也因此和武则天交恶,于是他在西元691年在当时的荆州请了一个老道,老道自称诸葛传人,帮助李显在现在的神农架以祭拜神农氏为由,修建了一道法术屏障。意思是如有冲着他而来的越境唐兵,将会被“神将灭之、猛鬼袭之”。那个年代,为求自保,李显也只能这么做。谁知699年的时候,武则天又收回成命,重新把李显召回长安,于是当初在神农架所立下的那道屏障也就就此作废,后来那个自称诸葛后人的道士,再度来到这里,重新做法,为保西疆太平,万古不变。这个道人后来自创门派,开课授徒,而多年以后他的道法已经广传神舟,几百年后到了宋朝的时候,这个道士这一脉又分化成无数小分支,其中一个徒弟,就是赫赫有名的、开创武当的张三丰老前辈。我问师傅,张三丰不就是那个张无忌的师公吗?师傅给了我一拳,说让我读点正经书。师傅接着告诉我,当时那个退行隐居在神农架的老前辈,其实也是这位自称诸葛后人的道士的后代弟子,只不过由于多年的分化细流,大多有了各自祭拜的祖先。而那个道士则渐渐被人忘记了。但是那位老前辈这一脉,一直都世袭着当初那个道士的一些秘法,这次选择了那个地方隐居,也是为了认祖归宗。师傅说,不只如此,他也是为了在这里研究当初先祖留下的那道屏障,还有而且他们门派传说了一千多年的秘密。我问师傅,是什么秘密,师傅告诉我,传说当年那个唐朝道士,在归隐之前觉得江山无望,于是愤然刻下一块石碑,将毕生所学都写在上面,弃置于长江三峡的沿江一带,留诗“天上阴符定不同,山川终古傲英雄。奇书末许人间读,我驾云梯欲仰攻”。那位老前辈说,千百年来他们的门派里,很多人都曾经寻找过这块石碑,也因此互相争夺厮杀过,但是没有任何人找到,渐渐也就成了一个传说,渐渐不被人过问。如果我当时知道付强机缘巧合找到了石碑,而我没有告诉我师傅的话,他一定会揍我一顿,但是那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情,所以师傅也没机会练拳了。当时师傅跟着那位湖南奇人一起协助老前辈收拾了那群日本 人的鬼以后,也曾动了寻找石碑的歪念。不过依旧无果。命运就是如此,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求也求不到。于是师傅只得作罢,只是从那位老前辈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石碑的传说,那位老前辈也因为师傅的帮忙,没有用金钱酬谢,只是因为自己已经洗手退行,就把自己的一套师门祖传的乌木法器送给了我师傅。当时我问师傅,乌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师傅告诉我,乌木就是阴沉木,是万年不腐的神器,拿给普通人,顶多做个装饰做个家具,但是拿到我们猎鬼人手里,就成了非常厉害的法宝。不止能打鬼赶鬼,经过法师术士加持过的乌木,是具有很强的辟邪作用的。我问师傅是随便一块乌木加持过就可以了吗?师傅说不是,而是有特定的形态的才行。本来我出师的时候试图想要把师傅的那套乌木法器骗到手,但是他说什么都不肯,我也只能作罢。我也请师傅告诉我关于那群日本兵鬼魂的事情,他也只是告诉我最终是解决了,至于过程,他则说那是那位老前辈的秘密,不能外传。于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天天都要关注新闻,他是试图想要从三峡文物保护的新闻中,寻找到那块石碑的蛛丝马迹,人不可能无欲无求,找到那块石碑,成了师傅二十多年的记挂。我猜想后来连续两次分别去了巫溪的宁厂和夏冰洞,师傅都带着我坐船回去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依旧在想要凭着运气在三峡里找到点什么。而这两次他都带着我在奉节县拜会了一个姓魏的商人,和他喝茶聊天,请教经验。据说那个商人也是觊觎这块石碑很久了,所以多年来一直在长江三峡流域借打捞阴沉木的方法搜寻石碑,结果石碑没找到,这个商人却因为阴沉木发了财。我问师傅,从河里捞起来的木头都能够这么值钱吗?师傅说是的,阴沉木非常稀少,而且因为形成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所以它是不可能被人造的。我们这行之所以对阴沉木的法力大加认可,还是因为它本身的属性以及在天地造化中被赋予的使命。当时我不懂得师傅说这话的意思,于是他跟我解释道,阴沉木万年不腐,这就跟埃及出土的木乃伊,马王堆出土的千年女尸一样,想要不腐,是必须具备一些特定条件才可以的。人都会死去,但并不是都有机会变成不腐的尸体,树木也是一样,并不是掉到河里就能变成阴沉木。再者,阴沉木本身极寒的属性,是吸附阴气的上乘材料,经过念经加持过的更是难得,这也是为什么会相对昂贵的原因。我对师傅说,不对呀,书上和电视上都说的,干尸和木乃伊是因为经过了特殊的尸体处理才会不腐啊,这怎么又跟阴阳扯上关系了?师傅笑着对我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那些木乃伊和干尸以及寺院僧人的金身在制作的时候,没有法师术士念咒,你会相信它们至今不腐吗?我不再说话了,如果不是师傅提了出来,我想我也不会相信的。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16:33

猎鬼人番外鬼谷师傅告诉我,姓魏的这个商人,靠着阴沉木发了财以后,渐渐对石碑的欲望也就淡薄了,我师傅每次去找他,两人都会聊到一些在河道上的新发现,当然,我师傅次次都是失望而归。在那以后不久,师傅从电视新闻中得知,因为水位上涨的关系,文物管理中心的人,在三峡两岸尤其是大小宁河等支流的地方,移走了不少悬棺,这当中也包括了兵书宝剑峡,随后给出一个解释,所谓的兵书,其实就是当年古代巴人的悬棺崖葬,所谓的宝剑,其实就是因为地质变动而突起的石头罢了。当时师傅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我们俩正在吃晚饭,于是他长叹一声,放下碗筷,回了自己的房间。我知道这次他是彻底放弃了,即便是真有那么一块石碑,八成也被当局拿走了。只不过我师傅并不知道,那块石碑在被付强找到的时候已经残破,并且被丢进了河道中间。“喂,师傅,是我...”“是你啊,最近好不好啊?新年怎么不给我来个电话啊?春节的时候你来不来昆明啊?”师傅拿起电话先是习惯性的责备了我一番。我和师傅通常每个月都要通几次电话,但是一般情况下,我们也都是相互问候问候,自从师傅退行以后,我就很少和他提起行当上的事情。而师傅也刻意地不来问我。不过此刻我从付强口中听闻了这个让我震惊的消息,想必师傅听了以后会更加震惊,而且搞不好还能从付强口中打探到当初丢掉石碑的地方,也许还有机会把石碑找回来。那是师傅梦寐以求的东西。于是我用剪短的语言告诉师傅,我最近遇上一些麻烦事,不过我正在努力想办法解决。听说我有麻烦的时候,师傅还是特别的关心了我一把,不过那并不是我要打电话说的,乘着我上厕所付强还没有起疑,我告诉师傅,当年他所说的那个石碑,现在有消息了!此刻我正在跟那个找到石碑的人在一起,他可能是自从那个唐朝老道遗弃这块石碑以后,这千百年来唯一一个研习过石碑的人!师傅听到我说这些,明显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于是他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我太了解我的师傅,一般如果不是让他全无准备的话,他是不会这么久都不开口的。他在电话里问我,那块石碑在哪里?我说如果没有被国家拿走的话,现在应当在三峡的米仓峡支流某处,周围曾是摆放巴人悬棺的位置。又沉默了一会,师傅说,他老了,不敢再去过问这些事情了,不过他也隐晦地跟我传达了一个意思,这块石碑是个宝物,虽然谈不上得之而控天下这样的厉害,但是对于我们阴阳道上的人来说,尤其是道家人来说,是个宝贵的宝藏。我们虽然不是道家,却也有很深的渊源,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应该要找到它。师傅的意思是,让我替他找到石碑,了却他的心愿。我对师傅说,如果可以找到的话,我一定会去找的,我找到了就马上告诉你。师傅却说,找没找到,都不用告诉我,我已经置身事外,对于这些事,少点过问,也就少些牵挂了。而我至今也没有兑现跟师傅的承诺,没去找到那块石碑。水位比当年升高了很多,我找不到。说完师傅挂了电话,我也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回到付强的房间里。进屋后,听到司徒师傅在和付强讨论七星阵的星位问题,付强虽然跟我们暂时还不算一道人,但他对司徒这样的老前辈,看得出来还是敬重的,即便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的本领比司徒更高。后来司徒问起付强,跟在我和胡宗仁身上的女鬼,究竟有没有办法彻底祛除?听司徒的意思,似乎是在跟付强说,如果你愿意帮忙先把红衣女鬼的问题解决了,我们还暂时可以把你当成自己人,等到把魏成刚的阴谋彻底破坏以后,有什么私人恩怨再来结算。付强不是傻子,我都听明白了的事情,付强自然明白。只留下胡宗仁在边上跟着起哄。不过他已经收起了起初对付强那种不恭的姿态,也许是被付韵妮警告了,或者有什么别的小主意。胡宗仁在边上对付强说,对啊,还是把这女鬼弄走吧,她时不时的出现,真是让人没法安心干事啊!还他妈穿红衣服,跟个大鞭炮似的,很吓人啊!付强望着我们思考了一会,也许是在考虑到底应不应该这么做。正如我们对他心存顾虑一样,他对我们也有担心。最后还是付韵妮摇着付强的手臂说,老汉儿,你就答应了嘛,事情已经够麻烦了,早点解决了我们以后都不碰这些事情了好不好。付强看着付韵妮的眼睛,几秒钟后摇摇头,看似无奈地从衣服的内侧口袋里摸出一个用白色手帕包起来的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死蟑螂,一个小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黄橙橙的水,还有一片好似碗状的东西,但是从颜色来看,却是骨头。付强把这些东西全都摊在地上,对我和胡宗仁说,想必你们一定是把之前找到的那些东西全都打乱顺序重新埋了回去,想让我反噬对吧?没用的,你们还是抓紧时间把那些东西全部给我拿回来吧。想要把那个女鬼弄走,那些东西缺一不可。付强说了这话,我感到一阵惭愧。我们的每一步甚至每一个计谋,似乎都被眼前这个干巴精瘦的中年男人算计在手心里。胡宗仁却似乎没我想得这么多,他一听说付强有办法,就眉飞色舞的说,明天我就去把那些东西全都拿回来。付强接过司徒的话说,纵横道的命运相对坎坷,原本一度失传,在五代十国的后期,是一位河南云梦山当地的一个书生,在云梦山上找到一块残碑,就跟我找到的那块残碑一样,不过书生找到的石碑上用篆体字记载了道家仙师鬼谷子当初在这里修真讲学的事情,于是开始声名远播,到了唐代李后主时期,由王室出资在这里建立了以道家正一为根基的凝真道,后来规模逐渐扩大,我们纵横道的人才去到山上建观传道,纵横道的名号才自此开始重新活了过来。付强告诉我们,至今山上依然有鬼谷洞,洞中深处有一面光滑的石壁,上面有一处石斑,其形状极似鬼谷先生打坐讲学,是为一大奇观。此外,鬼谷先生的四位个最有名的弟子,苏秦、孙膑、庞涓、张仪,他们的后人也有很多上山入道,以求追随先师。原本付强的身份尤其是师承,对我们来说是个神秘的背景,而今他自报家门,实在让我感到意外。眼看时间不早,我们正在为今晚该当如何安排发愁,司徒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住了,而我们也不可能让付强继续单独呆在这里,因为多少还是会害怕他会逃跑。司徒知道我们的心思,于是他把车钥匙和家里的钥匙递给我,对我说,今晚你们就回去,明天你跟胡宗仁带着俩姑娘去把先前埋的东西统统拿出来,一天之内搞定,明天晚上我们在这里碰头。我问司徒,那你怎么办?因为付强屋里只有一张床,司徒这么大岁数了,不睡觉也不是办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当时想到的第一个人是铁松子师傅,我更不会告诉任何人,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吞了一口口水,然后不由自主的把眼神望向了付强。司徒开口说,今晚我要跟付师傅彼此坦荡荡的聊聊。我甚至不会告诉任何人,在我的词典里,坦荡荡和赤裸裸是一样的意思。胡宗仁依旧疯疯癫癫的,大概是因为想到了我们很快就能摆脱那个女鬼,有些得意忘形。而通常得意忘形的结果都不会很好。因为晚上路灯昏暗,我们都不熟悉地形,加上十八梯本来地形就不叫复杂,胡宗仁同学那一晚不慎掉进梯坎边的排水沟。幸运的是那个沟并不深,只有齐腰的高度,很容易就能爬起来。而不幸的是,沟里有些周围居民们用来支撑晾衣杆的柚子大小的石块。更加不幸的是,胡宗仁老师跌落的时候是正面朝下,石块撞到了他的关键部位。我并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只记得他跌落的时候发出一声婉转但痛苦的呻吟。而我的笑声伴随着他的呻吟而发出,那种感觉,我光是想想都疼。我和付韵妮忍着笑把他从沟里拉了起来,他还在捂着下身缓着劲。我有些幸灾乐祸的对她说,喔豁,勒哈小蝌蚪找不到妈妈了。回司徒家的路上是我在开车,因为我没办法把四个人的生命安全交给一个刚刚下体受伤的男人。路上我们四人胡言乱语的聊了会天,彩姐一整天几乎没怎么说话,她突然对付韵妮说,她觉得付韵妮的爸爸并不是个坏人,希望这件事完了以后,他能够回到正道上。我和胡宗仁还有付韵妮都算是行内的人,却被外行的彩姐这么一说,大家反倒都沉默了。我形容不出当时我心里的感觉,不过我知道付韵妮和胡宗仁心里的感觉和我是一样的。沉默了一阵后,胡宗仁说别都不说话啊,放点音乐来听吧。我告诉胡宗仁,虽然司徒的车很豪华,但是他的CD里只有尹相杰老师的歌,要不我来给你唱好了。“没了弟~~脑海中的旋律转个不停~~没了弟~~~”由于胡宗仁认为我在讽刺他,于是我们疯闹着回了家。当晚是我那段日子睡得最踏实的一晚,因为从次日起,将不会再有红衣女鬼和七星阵的牵绊,我们只有一个敌人需要对付。这段日子,我们失去了一个曾经帮助我们的苦竹师傅,却得到一个叫付强的帮手。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17:45

猎鬼人番外送神第二天,我和胡宗仁一早就把彩姐跟付韵妮送到十八梯,让她们两个女孩子跟两个前辈师傅呆在一起,一来我们这一天要跑不少个地方,带着他们俩说实话也是碍手碍脚的。送到司徒和付强那里,四个人兴许还能凑上一桌麻将。随后我跟胡宗仁在中兴路买了点东西吃,魁星楼的东西没有埋回去,一直都在司徒的身上带着,原本我们打算的是要等找到了十八梯的这个,然后呼唤位置重新埋起来的。按照顺路的原则,我们先去了白象街的美华烟草行,二叔依旧坐在那里打瞌睡,不同的是,那天时间比较早,很多在他那租房子的民工都还没出门,大家三个两个站在底下那个厨房附近用大碗吃着早餐。也许干我们这行,天生就有一种可以淡定行骗的本事,三言两语间,二叔再次同意了我们进入房间。于是我进去迅速找到了当初我重新放回去的铁盒,辞别二叔后,我们又依次去了龙门浩、一天门、报恩塔以及涂山山巅红衣女鬼的埋骨处。等到把全部东西都重新找回来以后,时间临近下午四点。我和胡宗仁却还没吃午饭,因为最后一站就是在埋骨处,所以我给司徒打了电话,请他问问付强,除此之外,还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东西不。付强告诉我,如果我不嫌恶心,就把女人的头骨带回去。我必须要说的是,虽然我在那之前曾干过不少恶心的事情,甚至挖过坟,而且还是那种尸体并没用完全腐烂成白骨的坟,那次我因此而作呕了很多天,也曾无数次自己宽慰自己,想想那些掏粪工,他们几乎天天都跟这些恶心的玩意打交道,于是我尝试着用“职业需要”来说服自己。但是这次要我拿回一个头骨,而且还是跟脖子连接起没断的那种,我却有些犹豫了。因为这意味着我要掰断这具骨骼的头骨。这具骨骸的下颚早在我们第一次挖坟的时候就发现是和头骨分离的,没有了下额的骷髅看上去更让人感到害怕。可是按照付强的意思,如果不带回去,恐怕这场退鬼的法事就没法进行。我对胡宗仁说,你手比我长,力气比我大,付强叫你把那个女人的头给带回去。胡宗仁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但是还是去做了。大冬天的,胡宗仁把自己的外套给脱了下来,因为我们并没有带口袋上山,大白天抱着个骷髅头下山去,恐怕还没上车我们就会被带进***。于是他用自己的外套把头骨包起来后我们才下山。在山下的一家修车铺附近吃了碗抄手,味道也还凑合。吃饭的时候我跟胡宗仁聊天,聊到了关于付韵妮的话题。因为自从那天他们一起回付强家找回东西的时候,我就开始察觉到这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的变化。他们两个人对于我来说都有不一样的意义,胡宗仁是我的朋友,尽管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我们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我是个喜欢胡闹开玩笑的人,所以我也常常会打击胡宗仁,他本身是个大神经,好像天塌下来都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一般。我很羡慕他可以活得这么洒脱,于是我告诉他,如果你真的想要跟付韵妮在一起的话,也许你这种洒脱的日子就要到头了。我告诉他,谈恋爱包括结婚,除了是给自己的感情一个交待以外,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我们这个行当,虽然不会动不动就死人,但是相对于其他那些工作来说,相对算是比较高危的行业。好在付韵妮本身也算是我们行里人,所以接受起来会比较快一点。我甚至告诉胡宗仁,付韵妮是个刚到20岁的小姑娘,虽然脾气火爆,性格刚烈,但是对于付强来说,付韵妮始终是他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你如果要坚持跟付韵妮在一起,无非只有三种情况,要么你说服付强,而这前提就是他从此不再作恶,跟我们站在一起。要么就是你带着付韵妮逃跑,前提却是付韵妮对你有同样的想法。我问胡宗仁,现在没别人在,你跟我说说你对付韵妮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胡宗仁原本很想要接着狼吞虎咽来掩饰他被我这么问的慌张,而事实证明我和他在一起的话,永远都只有他被我算计的份。智商是个硬伤啊,胡宗仁看逃不过这个问题了,于是无辜的挠挠头对我说,光是我喜欢她又能怎么样,现在我们自己的事情都没个结论,也就不能判断到底付强是敌是友,付韵妮又是他的女儿,即便是她对自己父亲的作风有些不赞同,但是那也不表示她会就此背叛她的父亲,选择和我这样一个浪子在一起。我难以想象他竟然会用“浪子”来形容自己。胡宗仁说,以前还在学校念书的时候,没能好好珍惜那段青春,浑浑噩噩的就过了,长大以后拜师学艺,也曾遇到过自己喜欢的女孩,但是他自己天生不是个浪漫的人,不懂得用一些浪漫的方式来讨得女孩子的欢心,相反的他的方式往往在她们看来十分另类,尽管有些幼稚有些可爱,但是更多的却是好笑和不成熟。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单身,他还告诉我,原本有一年自己在成都遇上一个好姑娘,姑娘也愿意尝试着和他交往看看,胡宗仁第一次和那姑娘约会的地方竟然选择了一个大水库。我听后告死他,这很好啊,很浪漫啊,人也很少复合你猥琐的个性。胡宗仁却说,他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俩人傻坐在水库边上,该聊的话题很快就聊完了,于是冷场了很长时间。胡宗仁为了挽回气氛,竟然没有天理地从水库里唤出了几团冥火来。他告诉我,一方面他是想要炫耀自己会这么个奇术,另一方面他自己觉得那种安静优雅的环境里,有点火光会更浪漫。我记得当时我俩眼直勾勾的看着胡宗仁,久久说不出话来。冥火和鬼火不同,鬼火是由于尸体降解以后,所产生的磷与周围的水分发生化学反应,而出现的火光。这是被伟大的科学家们证实过的,老实说,也的确没什么特别之处。以前的农村坟地里常常都会看到。但是冥火却是通过术法,搜集一些游散在附近,原本就不完整灵魂碎片使之形成的一种可以被施法者控制的、看上去像是火焰的东西,说白了,就是把一些残存的生命体的能力燃烧稀释,从此无影无踪。我不敢相信有人竟然会跟女孩子约会的时候用这招。我问胡宗仁,那你有没有告诉那个姑娘,你其实是一个魔术师?因为我想如果是我这么干了的话,我一定会说自己是在变魔术,只是为了不要吓到一些不懂这些的女孩子。胡宗仁说,没有啊,起初那个女孩子很是惊奇,就说他好厉害,是怎么办到的,胡宗仁却得意洋洋的说,因为这附近有很多死掉的魂魄,我就把他们聚拢来变成火光了,不过这个不是真的火,不能用来烧东西或什么的,连点根烟都点不着,你要不要我示范给你看看?说完他就拿出烟来去点,然后笑咧咧的跟姑娘说,你看,没骗你吧,点不着。我问胡宗仁,那后来呢?胡宗仁说,那姑娘喊爹喊妈的跑了。这就是胡宗仁最让人担心的地方,这个人虽然仗义,而且艺高胆大,但是却有一颗好像没开化的脑子。屡次在追求女孩子的事情上遇到挫败,都是因为自己一些另类的行径。胡宗仁告诉我,其实对付韵妮的感情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经过几次患难,他潜意识里对这个小姑娘有了一种想要保护的责任感。不过他不敢再像从前一样,匆忙表白,并不是害怕说出来,而是害怕说出来以后被拒绝。于是他问我,你觉得付韵妮对我有那意思没有?我说有啊,你这样的人其实就需要一个厉害点的女人来收拾你,而像付韵妮这样的姑娘,一般的男孩子还当真不敢碰她,如果不是因为咱们目前遇到的事情比较难搞的话,我真心觉得你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胡宗仁听我这么说,看得出他的心里很是高兴。我告诉胡宗仁,如果你真的喜欢付韵妮,我希望不是你一时的冲动。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你不用担心你会吓到她,也许是我跟彩姐在一起太久的缘故,所以我觉得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是需要被照顾的,付韵妮自然也是一样。一个再凶悍的姑娘,内心总有自己柔软的地方。而只有那个地方,才是胡宗仁需要尽心尽力去保护的。胡宗仁问我,你跟你媳妇谈了这么些年了,她一开始知不知道你是干这个的?我说最初的时候我想过要瞒着她,但是幸好我在编造第一个谎言的时候就打住了,因为你每说一次谎,就会想要编织另一个谎言来圆自己之前的谎,如此反复下去,你将会渐渐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真哪句假,迷失了自己倒也罢了,距离你最初承诺和向往的爱情就隔得远了。所以那一次,我及早告诉了她。胡宗仁说,你媳妇是个奇女子啊,根据我的经验,没几个女孩子能接受我们这样的职业的,除非她本身就是行里人。我嘲笑他说,你能有多少经验啊,彩姐起初在听说后,也因此犹豫了很长时间,那段日子可以说是我和她都最难熬的一个阶段,后来她想明白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选择接受我,就要选择接受我的全部,而这全部就包括了我的过去和我的将来。也许咱们从事的是一种见不得光的职业,很多人也会觉得晦气,但是从人格上来说,我们和别人没有区别,我们甚至比他们更懂得尊重人,更明白生死的规则。胡宗仁点点头,我告诉他,后来彩姐尝试着跟我交往,我也尽量不让她卷入我自己的职业里,甚至不怎么告诉她,慢慢的,生活当中我们互相了解对方的为人,对一个人有了认可,其他的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我对胡宗仁说,你比我好,你只需要搞定付韵妮就可以了,我搞定彩姐后,还要想办法搞定她的老爸老妈,你可比我要幸运得多,因为付韵妮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且全家都是我们行内人。胡宗仁问我,你觉得我和付韵妮的可能性有几成?我说目前看来有七成,今晚弄走红衣女鬼后,差不多能有八成,等到事情完结了,我觉得你就可以跟她考虑结婚的事情了。胡宗仁傻笑着说哪有这么快就结婚的,我说都是江湖儿女,做事可不要拉稀摆带的。胡宗仁问我,那这事完了以后,你会跟你媳妇结婚吗?我说我不知道,我还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这次让彩姐卷入我们这场荒唐事当中,我本来就非常内疚。而我当时却还不知道,我下定决心和彩姐结婚,却是在那一年经历的某场事件之后,一场跨越多年的鬼恋,送它们上路前我打了绳结,要让它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因为这份感动,才让我突然想要有个家。我承诺胡宗仁,我会尽全力帮助他把付韵妮追到手,因为虽然我对付韵妮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个姑娘本性还是不坏的。尽管特立独行了些,但是哪个重庆姑娘不是这样的火爆脾气呢。饭后我们带着找到的全部东西和那颗头骨去了十八梯,一进付强的屋子,就发现他们四个人聊得正欢。尤其是司徒,脸上泛着红光,我是指,高兴的那种。看样子他昨晚和付强那场坦荡荡的深谈,还是非常愉快。付强见我们进屋以后,立马就关上了外面的通道门,接着关上了房间门和阳台门,把那个房间暂时形成了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随后他让大家都并排坐到床上去,在房间中间腾出大约4个平方大小的空地,然后他对我说,你们乘现在天还没黑,能不能不帮我下去在附近买点香烛钱纸来?彩姐说,我去吧,我是最不关事的一个人,我去买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付强点点头,彩姐就开了门出去了。随后付强找我和司徒拿了我们所搜集到的全部盒子,然后还把那个头骨拿了出来。这个头骨的齿骨部分有些红色的印记,那是早前付强设七星大阵的时候,为了让鬼魂现行,在必要步骤的时候给头骨的嘴巴上涂抹了胭脂留下的。起初我跟胡宗仁在天玑位找到的那个铁盒里,就有那张胭脂纸。于是付强开始拿着那张纸,仔细地抱着头骨,开始好像涂唇膏一样的仔细涂抹起来。大家都没有说话,若是平时,我会觉得这样的做法非常变态,而且是对死者极大的不尊重。等到付强把头骨涂好以后,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他的正前方,彼此对望。那涂上红唇的骷髅头看上去很是诡异,接着付强从自己的钥匙上取出一把折叠小刀,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割了一道小口子,把献血涂抹在头骨的额头正中央和鼻洞到牙齿之间的地方。然后他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完了!我们都是一惊,我赶紧问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付强说我忘记让你们回来的时候买一只公鸡回来,这场法事必不可少啊,我呼出一口气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现在去买还来得及不?他说那你们找个人赶紧去买回来吧,这十八梯靠近厚慈街附近就有个农贸市场,只是不知道现在这快晚上6点了还有没有人在卖东西,你赶紧去,要是没有就到解放碑的超市里去买,记住,一定要是公鸡!然后他从房间角落里拿了一个被他吃掉的方便面空桶,递给胡宗仁说,你也一起去,你到外面给我把这桶装满泥土回来,待会要插香烛的。于是我和胡宗仁赶紧出了门,到楼下的时候遇到彩姐刚刚买了香烛钱纸回来,她问我们去哪我因为赶时间没来得及跟她细说,就告诉她让她先上去等着我们,顺便提醒她房间里有个死人骷髅头,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害怕。下楼以后胡宗仁就四处找泥土去了,我则一路小跑,边走边问找到了厚慈街附近的那个农贸市场。我运气还算好,虽然那些卖蔬菜水果的摊贩已经收摊,卖家禽鱼类的摊贩却不少还在,我不太会挑鸡,但是还能分辨出公鸡和母鸡的区别。一个摊贩跟我吹嘘他的鸡是市场里最好的一家,尤其是公鸡,是那种刚刚打鸣后不久的,从乡场里收来的,绝对不是饲料喂养,纯天然,无公害,童叟无欺...然后他以不菲的价格卖给了我,因为赶时间我也没跟他讨价还价,提着那只小公鸡就跑回了付强的屋子里。付强其他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胡宗仁挖到泥土后拿了回去,付强已经点上了三根红烛,还有整整一把香,他自己手里只拿着一根,还没有点燃。我回去以后,付强让我关上门。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房间里的灯泡是那种昏黄的颜色,空荡荡白墙壁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地上还摆了个头骨,气氛很是诡异。付强把那些铁盒里的东西都平铺在头骨的面前,那意思是让这个头骨“看着”这些东西。然后他问我们,你们都有谁看到过那个红衣女鬼的?我们说全都看见了,于是他就让我们围成一圈,只留下一个缺口让他面对着头骨站着。司徒也围了过来,虽然他是个造诣很高的道人,可是看得出他对付强是打从心底的钦佩。付强让我们双腿分开,两脚的外侧和身边站着的人相连,彩姐站在我的右边,而她的右边却没有人了。司徒站在我的左手边,而他的左边是付韵妮,付韵妮的左边就是胡宗仁,我们双脚分开彼此相连,呈一个汉字“人”的形状,付强从彩姐买回来的一堆香烛里抽出5根来,分发给我们一人一根,点上,双手平放拿着香,付强说,这是为了表达一种尊敬,是礼节,而不是卑微。然后付强开始在点好香烛的桶前叽里咕噜的念叨着,因为有口音的关系所以我并没用听的太明白,只依稀听到一些道家神仙的名字,如无量天尊、天地鲁班王等,然后他从那堆铁盒里的东西里,挑出了蚯蚓、蜈蚣、蟑螂等尸体,双手捧在手上,然后在头骨前跪下,接着念咒,咒文的意思大致是在说让冤魂看个明白仔细,接下来的一幕,我目瞪口呆。付强磕了几个头以后,站起身来,跛掉的那只脚向后抬起,剩下那只脚微微屈膝,整个人呈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念咒完毕后,他把蜈蚣蚯蚓蟑螂等,一股脑的塞进了嘴里,然后用力嚼碎,发出那种嚓嚓的,好似嚼薯片的声音。我们围着的5个人,除了彩姐以外,大家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而我们目睹付强这个举动以后,都不由自主的感到非常吃惊。甚至连司徒这样的老前辈,都不由得眉头微皱,胡宗仁也紧紧皱眉,一副恶心状。我也觉得很恶心,但是为了稳住彩姐,我尽量不表现出来。彩姐则一声尖叫后,紧紧闭上了眼睛。付强斜眼看了我们一眼,走到我们跟前,按照从彩姐到胡宗仁的顺序,把他嘴里包着的那些被嚼碎的昆虫尸体残渣,挨个喷在了我们脸上。虽然恶心,但是我们必须忍住,因为在佛家道家巫家里,都多少有这种混合唾液后喷脸的做法,不过付强这个算是我所知最重口味的一个,大冬天的,我被喷后脸上明显感觉得到有那种残渣粘住的感觉,我真后悔看到了整个过程,心里很想作呕。在喷完胡宗仁以后,付强把嘴里剩下的残渣吐了一半在自己的手掌上,剩下的一半喷到了地上那个骷髅头上,然后他把手掌中的残渣涂抹在自己的脸上。我们5人大概除了司徒以外,个个都惊魂未定,眼见付强从地上提起那只我刚买回来的公鸡,将公鸡在烛火上逆时针的晃了几圈,然后鞠躬念咒,接着用手指掐住鸡冠,用力一扯,那只鸡发出一声惨叫,鸡冠子上被付强扯下大约米粒大小的一个小伤口,鸡冠血开始朝外冒。这是道士做法的时候最常用的一个办法,无论是请神还是送神,鸡冠血对于道家来说是一个纯阳的东西。接着付强一只手捏着鸡头,以鸡冠上的伤口做笔,在骷髅头顶画了个咒文,然后从鸡的脖子上扯下一根鸡毛粘在血咒上面。然后用同样的办法在我们每个人的额头上重复了一次,沾上鸡毛的意思是要混淆阴阳,传递信息的意思。这时候我们手上的香已经差不多烧了一小半了,付强吩咐我们,他现在要开始喊鬼现身了,要让原形先出现后,认了自己的骨,还有跟我们5个看到它的人了结了“怨缘”后,我们才能送走它。付强说,送鬼你们都别插手,这个女鬼是我设法找来的,理应由我来送走。这个女人不管生前是什么样子,但是你们要记住,它今天之所以有这样一番波折,并不是我付强“令”它这样的,而是它注定了在死后多年要重现人间,我只不过是算准了时候,借了它的力量罢了。别忘了,正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这是我们这行一直信奉的一个道理,人的一生就好像一个记事本,记下了你所作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就好像生命中有一个天枰,权衡着你的功过得失,未来你将获得的,无非就是你当初给自己创造出的一个理由,因此而有所体现罢了。师傅教导我,尽管骄傲,尽管不羁,永远不能跨越的一条底线,叫做人性。我问付强,你喊出来的那女人是一个还是两个?付强说,只有一个,你们现在全都低下头,面向自己的脚,双手持香平放,闭上眼睛,呈一个哀悼的姿势,记住,双腿保持现状。于是我们大家低下头,闭上眼,只听见付强在我头顶的方向念叨着,念了一大段咒,那段咒文我能懂的意思并不多,大致上是在说,请你帮忙,辛苦你了,现在我要送你回去,你出来看看你这次结缘的人最后一眼,安心上路,永不回头!接着我感到脚底一阵凉意,好像是站在一大块冰面上一样。因为不能睁眼,所以也就不敢确定。就在这个时候,胡宗仁一声凄厉的大叫,应该说是惨叫,我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于是睁开双眼,却在睁眼的那一刻,看到我的双脚之间,那个红衣女鬼正躺在我的胯下,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它的锁骨以上部位,感觉付强当初叫我们分开双腿,就是在给这个女鬼留一条通道出来,好让它能够从我们身后平躺着钻过胯下,而因为我们都低着头,它就能给躺在地上仰视着我们的脸,这或许就是付强所谓的,看我们最后一眼,然后了结怨缘的意思。原本不该睁眼,却因为胡宗仁的一声惨叫,我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但是看到女鬼的时候,尽管害怕,我还是大喊到,没睁眼的人千万不要睁眼!我这话是说给彩姐听的,我生怕她和我一样睁眼后看到这一幕,然后自己吓个半死。那时候我很想要把眼睛重新闭紧,却因为过度害怕,想闭却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那个女鬼在我胯下仰视着我,头发却并没用因为平躺的关系而散乱,只是它的表情从原本的没有表情,渐渐开始变化。我见它眼睛开始略微缩小,眼仁本来就苍白无色,这时候看上去更像是在刻意翻白眼。鼻梁和眉骨开始出现皱纹,那样子就像是生气后导致的面部扭曲,然后本来闭着的嘴巴开始张开,露出黑黑的牙齿,而且还越长越大,超过了我对嘴巴大小的估计,那样子很像是一个塑料人偶因为加热而融化的感觉。我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用无字决照准了它的脑门子打下去的时候,付强大声冲着我喊道,谁教你睁开眼睛的!赶紧给我闭上!于是我赶紧闭上眼睛,忍住不去想象我脚底下有女鬼的事实。只听见付强又喊了一声,胡宗仁,你也把眼睛给我闭上,要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你面前,你就用你手上的香打!但是不要睁开眼睛。胡宗仁却咳嗽了几声,听上去有些提不上气般的说,“我..我没办法呼吸了!...”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18:51

本帖最后由 道之一二三 于 2012-11-28 16:42 编辑

猎鬼人番外灵符胡宗仁在一边叫唤着,我却被付强命令,不准做任何动作,不准睁开眼睛。尽管大家对胡宗仁目前的情况都猜不到,却都不敢轻举妄动。直到从胡宗仁所在的方向传来一阵“啪!啪!”的声音,那声音就是胡宗仁在用手上的香抽打什么东西的声音。接着传来一阵跺脚和拍打手掌的声音,因为伴随着念咒,所以那跺脚和击掌应当是付强在替胡宗仁打跑身上的女鬼。就这么过了一会,才听见胡宗仁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好像压在身上的重担骤然消失了一般。付强的声音在说,好了,你们都可以抬头睁眼了。我抬起头来,看到胡宗仁背靠在墙壁上,屁股却坐在地上,一只手撑住地板,另一支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来回抚摸着。他半仰着头,在他的面前,也就是付韵妮的身后,站着那个被付强控制住的红衣女鬼。由于角度的问题,我只能看到那个女鬼的左侧面,头发挡住了全部的脸,在我看来这个女鬼就好像是微微前弓着上身,双手垂直平放在身体的两侧,想要尽可能的把自己的脑袋凑向胡宗仁,却因为某种力量的关系,她只有那种想要走上前去的动作,脚底下却半分都没移动。胡宗仁一边喘气,一边看着那个女鬼,付韵妮转过身去本来是想要看看胡宗仁到底怎么了,却发现自己背后直挺挺的站着那个最近天天困扰我们的女人,她吓得朝着我的方向退了几步,然后远远看着。彩姐更是夸张,她睁开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呀的一声叫了出来,藏到了我身后。付强急忙对大家说道,不要害怕,这个女鬼哪也去不了,大家都退到我这边来。于是司徒弯下身去扶起了胡宗仁,接着退到了房间的另一侧。那个女鬼好像是锁定了胡宗仁一样,它的正面随着胡宗仁移动的方向原地旋转着,喉咙里还发出那种类似“呃..呃..”的喉音。当胡宗仁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问他,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他表情纠结的摇摇头,却没有说话。这时候付强冷笑了一声说,告诉过你们不要睁眼的哈,是你自己不听。本来都要送走了,被你们这么一闹这下好了,只能把你欠它的还了它才会走了。胡宗仁说道,我欠她什么了?我不过就看了她几眼嘛!付强说,你知道什么叫做鬼见生吧?所谓的生,并不是在说它不认识你的意思,而是生人和死人的区别。本来我这场法是要这女鬼按照我退阴的路子回去自己原来的地方,但是我没办法就这么直接让它离开,得有个次序。例如从你们身下看你们就是其中的一道。之所以让你们全部低着头闭上眼,是要让它再看一眼这次出现后与之结下怨缘的人,然后看一眼就算了,离开就忘记了。让你们闭着眼睛就是为了避免你们四目相对,这样你会深刻的记住它的样子,那么它就没办法完全走了,因为它的一部分能量已经变成了你脑子里的那个影子了。胡宗仁反驳道说,大家都是道家人,你可不能这样糊弄我们。司徒拉了拉他说,别插嘴,让付师傅把话说完。付强笑了笑说,中国道法,博大精深,别的不说,但是茅山崂山二家,秘不外传,我们大家虽然各自有各自的宗门,但所学终究不同。后人们总归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避免了一些走弯路的地方,所谓的学道,凭咱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岂是天下道家的万一?付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种骄傲的感觉,似乎是因为自己是道家而感到自豪,或者说他是在因为自己懂得一些胡宗仁和司徒都不懂的道法而得意。不过他说话的那种气度,让我感到我竟然成了这群人当中最无用的人,虽然手法上和道家略同,但说道对“道”的理解,我却及不上他们任何一人。付强说,那个女鬼从下至上的看着你们诸位的脸,而你们若是都闭着眼睛,于它来讲,它是在记住和自己结怨缘的人,但是对你们来说,却是在选择把这个女鬼给忘记。这么多次以来你们都见过它,但是唯有这个时候它是肯把自己的真容袒露在你们的眼前,你看了她,就等于是记住了她,除非今天的样子被你们彻底忘记,否则它就有一部分永远在里心里。付强举了个简单的例子给我们,说为什么我们历年来,所遇到的大大小小个性各异的鬼魂,却没有一个超过了两百年?即便是有时间非常久远的留了下来,那也是些非常微弱的鬼魂,根本就不会影响谁更加没办法害人。自从拍照的技术被发明以后,很多人多逝者的思念有了具体的方式,虽然并非绝对的,但是因此我们遇上的鬼就相对多了起来。以前古时候的道士先生,一生清贫,哪像我们这样活的滋润啊。付强说完,看了我和司徒一眼。仿佛是在说我们发了死人财一样。付强接着对胡宗仁说,它瞪着你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要跟它对望呢?而它看见你在看它,它会很不高兴的。胡宗仁大声说道,它干嘛要不高兴啊,莫非它现在的样子还比我好看吗?付强说,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因为你从上至下的看着她,这会让她觉得你是在压制它,震慑它,这类红衣服的鬼是最容易暴怒的,而且本身就是为了复仇而来,你惹它对你有什么好处。说完付强又对我说,你中途也偷偷睁眼了是不是?我惊讶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付强哼了一声说,这还能有不知道的吗?本来这场送神的法事,我是不能够看见这个女鬼的,因为它之前只见过你们几个人。谁知道我先看见胡宗仁脚底下冒了一个出来,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睁眼了,然后他一叫唤你脚底下也出现了一个,这说明你听他喊了自己也睁眼了。所以我才让你们赶紧给我把眼睛闭上,一闭上你脚下那个就不见了,胡宗仁那个却变本加厉的站起来逼近他,这说明这小子在我让闭眼后,非但没有闭眼,反而甚至在跟那个女鬼对视。付强说道这里,冲着胡宗仁喊道,你说说,是不是这样的?胡宗仁挠挠头,没有说话。这表示付强说得一点都没错。付强接着说,你们在这行也不是新人了,鬼见生的道理都不懂,今天也就是因为我还在这,这个女鬼本来是因为我的召唤而重新出现的,要是我不在这儿,你们起码都得死掉一个老。我赶紧问胡宗仁,刚刚那女鬼逼近他以后都发生什么事了,胡宗仁说,本来他睁眼后看到那个女鬼看他的表情跟我差不多逐渐狰狞,他就惨叫了一声,付强让他闭眼的时候他却犹犹豫豫的,一会闭一会睁的,要知道其实鬼这东西其实很多地方和动物一样,以狗来为例,一些街上冲人乱吼乱叫的狗,其实基本上都是外强中干不咬人的,遇到这样的狗的时候,你要是在它面前展露出一点你有些畏惧胆怯的话,它就会变本加厉的对你凶,你弱了,对方就强了,要么你就比它更凶,要么就赶紧跑。狗和鬼都一样,它们会“欺穷”。如果当时我叫你闭眼的时候你马上闭了,也就没这回事了,你打又打不过,瞪也瞪不过,真不明白你逞什么强。胡宗仁被我这么一顿训,想必一定很不爽。他接着说,后来他就只感觉到自己被一个很有力气的家伙给顺势从下到上的扑倒了,后脑勺着地,眼睛都一度撞得黑漆漆的,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喉咙,睁开眼渐渐看清的时候,发现那女鬼与他的方向一致,平躺着。不过区别在于胡宗仁是背着地躺在地上,而那女鬼却是躺在胡宗仁的胸膛上,女鬼的头顶正好在胡宗仁的下巴,然后女鬼仰头,顶住了胡宗仁的咽喉。胡宗仁说他当时挣扎了,却明明看见鬼在跟前,伸手过去却碰不到,眼看不行的时候就开始呼救,付强才停下手里的阵法跑去退鬼救他。说道这里的时候,付强说,这下到好,今天等于是白忙活了。胡宗仁问付强,为什么啊,不能继续施法吗?付强摇摇头说,本来还好好的,退鬼这事本来对他来说不算难,只不过出了这么个岔子,起初的施法都是戛然停下来的,而且咱们现在等于是把这女鬼再一次给激怒了,前段日子她一直跟着你们,却一直没有对你们直接施害,那是因为我还在犹豫到底是要帮着魏成刚来对付你们,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甚至略微给魏成刚制造点麻烦。你们应该感到庆幸我最终还是没站到他的那一头,否则你们有几条命来玩?虽然付强说的话很嚣张,嚣张到我很想要揍他。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个事实。付强说,不过现在可不行了,请神的是我,送神的也是我,送到一半的时候就出了这档子事,她现在我也没办法去控制了,要么就灭了她,要么就躲着她。就跟你刚刚说的狗的那个例子一样。我眼睛望向胡宗仁,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此刻他已经死了。但是我们终究不能随随便便就打灭一个鬼魂。起码在它正式伤害到我们之前我们是不能的。于是我对付强说,先前苦竹给过我们符,我们身上也都各自有些被一些前辈加上的法印,这么长时间来,还是被这个女人苦苦缠着,你现在让我们躲,怎么躲。房间里沉静下来,只剩下那个女鬼发出的“呃..呃..”的喉音。付强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吧,我亲授几道符给你们,司徒老前辈就不必了,想必虽然你不能救这几个年轻人,那女鬼也奈何不了你,司徒点点头,付强也的确是实话实说而已。要是司徒能救我们,也不用大家苦苦挣扎这么长时间了。说罢付强就把我们聚拢在床边,让那个女鬼自己在那鬼叫着。他从一个泛黄的帆布包里取出黄符纸和黑墨水,然后用毛笔画起来。我问付强,必须用毛笔画吗?他告诉我只要你能画出形状,随便你用什么画都成。我又问付强,彩姐不是行里人,她也能画?付强说,依样画葫芦就是了,只不过那些咒文要稍微记一下。我再问他,必须是黄符纸对不对?付强斩钉截铁的点头:必须是黄符纸!付强先是画了两张不同的,让我们大家临摹着画,司徒和胡宗仁都学过画符,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我和付韵妮虽然不是道家人,但是符咒也是常常接触,也难不倒我们,彩姐却画得很慢,但是付强难得耐心的说,不要着急,慢慢画,这两道符,只能自己亲手画才有效,否则我也就帮你画了。画完以后,付强拿起其中一张对我们说,这张是用来避鬼的,咒文上要请的是九凤君,九凤君在天庭里司职除污、祛秽,对于我们来说,常常把鬼叫做“脏东西”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请出这道符,九凤君保佑。但是这道符并不能保证你跟鬼就百分之百的隔绝,它就好像是军人身上的迷彩衣,让那些奔着你而来的鬼难以找到和发现你。除非是那些天生阴气很重,且体虚多病的画,一般这道符已经够用了。试想这世界上除了你们几个疯子以外,还有谁会被鬼死盯着呢。付强接着说另一道符,他说这个就比较粗鲁简单了,其实就是茅山的招雷咒,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鬼怪害怕雷击电击,但是我们凡人是不可能懂得招雷术的,更不可能随时带个几百万伏的电击棒在身上,看哪个鬼不顺眼上去就是一阵乱劈。这道符你们要牢牢捏在右手的中指和拇指之间,如果真的被鬼找到,就捏这个指决打它。付强担心彩姐没听明白,就示范给她看。付强的右手拇指和中指相扣,其他几个手指都伸直。那是一个非常娘的手势。付强告诉彩姐,打鬼的时候,应当用“劈”的姿势,因为雷劈雷劈的嘛,着力点是小指头外侧的手掌边缘。他说得这么明白,彩姐也算是听懂了。接着付强说,九凤君的符是在左手的,没有具体的使用方法,但是有鬼怪近身的时候,你们会感觉得到。但并不是那种游魂野鬼你就能感应,而是冲着你而来的鬼才行。就好像这个红衣女鬼一样。付强说,现在你们把自己画好的符放在地上,在左手中指扎一个小孔,把血挤出豆子那么大点,然后左手点在九凤君符咒的正上方符文的头顶。右手的招雷咒也是一样的开咒方法,这是把这两道符跟你们的血脉相连,认主人,无需香无需烛,除非你自己解咒,那么它就会一直跟着你。付强强调说,右手的招雷符相对比较特殊,因为它是带有攻击性的,所以它绝对不能乱用,非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对着空气乱劈,惹到小的到也算了,遇到些好事的,见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来,那你们就真的玩大发了。付强说,左手中指上的小针孔,因为伤口小于是很快就会没感觉,但是如果有鬼怪近身,它就会隐隐作痛,这个时候你就要当心了,因为这不但表示着你身边有鬼,还表示这鬼就是奔着你来的。见我们都听懂了,付强点点头,让我们破指滴血。在符咒上点上了血,付强说,九凤君这个没有咒文,烧掉符咒化水喝下即可生效。招雷咒稍微麻烦一点,在准备打鬼之前,需要先念一小段,然后捏指决开打,等到手指松开,咒就停了下来,再用的时候再念。于是付强把那段咒文写了下来:“雷符在手将听令,退鬼!回身!降煞!近我三尺急雷落,亡魂绕行!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付强说,要记得,念完才能打,只能打鬼不能打人。彩姐指着那符咒上画了圆圈的地方问司徒,这些为什么要画圈啊,司徒说,符咒上敕令下面延长出去的两条线,一个叫天柱,一个叫地柱,那些小圆圈表示风火轮,而道符咒文中往往有急急如律令这样的喊法,所谓急急,就是刻不容缓不可更改的意思。符咒上的这些东西,表示“通天达地,十万火急”。随后我们各自把符咒烧掉饮水,我是指两张符咒分开烧分开化水。接着胡宗仁走到那个冲着他呲牙咧嘴的女鬼身边,抬起右手念了付强教过的咒文,然后捏起指决,一个巴掌打在了那个女鬼的脸上,我们只看见一种类似电光的感觉,并不十分明显,眨眼即过,那女鬼就好像爆炸后的鞭炮一样变成一团看似烟雾却不是烟雾的东西,然后散去,房间里回荡着一种那个女鬼发出的好像是痛苦的惨叫、也带着阴险的笑意般的声音,略微有点回声,然后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胡宗仁骂咧咧的说,妈的,刚喝了符水左手中指就阵痛,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正好给我试试雷符。他转头问付强,现在那女鬼是不是被打灭了?付强说,你想得美啊,只是让它疼了逃跑了而已。于是胡宗仁笑嘻嘻的对我说,你看,还是知道疼啊,哈哈。刚刚把我弄得这么难受,还因此把事情越高越复杂,不过现在倒也好,起码下次它要出现的时候我们能够知道,也能照准机会给它一顿好打了。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来问付强,要是它发火了,跟我对打怎么办,我不能打来打去就只这么一招吧?付强说,这个招雷符,主要是你们用来防身的,不是要你们去惹它的,你只需要做到当它出现的时候,你即便是全身无法动弹,也要想办法救出你的右手来,打它一下它就会逃走,多少也是在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胡宗仁于是笑嘻嘻的说,这玩意好用倒是好用,就是太麻烦了,回回都得先念那么一段,不过这样也好,否则那些普通人拿在手里为非作歹,虽然伤害不了人,但是欺负那些可怜的小鬼魂就不好了。胡宗仁说,咱们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管怎么说,都算是学了个管用的新招。付强冷笑一声说,欢喜什么,日子还长着呢。能活到1月15号再说吧!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21:18

本帖最后由 道之一二三 于 2012-11-28 16:45 编辑

猎鬼人番外双子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大多数时间都聚在付强租住的房子里。一边听他跟我们解释七星阵法,一边商议对策。那几天时间,让我对付强的尊敬更深了一层。作为一个道士来说,付强所拥有的知识是我认识的很多道人所不能及的,唯一能够和他比肩的,就只有司徒师傅了。而在很多情况下,由于门派的差别,认知和了解上也有所不同,我甚至觉得司徒尽管博学,但是在道法的使用上,比起付强来还略逊一筹。那几天,我们遭遇了几次红衣女鬼的突然袭击,大部分都发生在深夜,胡宗仁遭遇的次数最多,我也遇到两次。付强所教授的雷咒很管用,尽管我们没有办法伤害那个女鬼,但是我们也能将它打跑,让它暂时也不能伤害我们。司徒、付韵妮和彩姐则都没事,因为他们三个在当初送鬼的时候没有睁眼过。好在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的,渐渐大家的恐惧也就降低了,胡宗仁因为先前被弄得喘不过气,心中还是有些不平衡的。于是这个变态的男人又开始回复了先前的那种嚣张态度。在事发第三天的晚上,我们大家都没有回去司徒家里,而是在付强的房间里轮流休息,到了胡宗仁和我守夜的时候,女鬼再度在他上厕所的时候出现,我只远远听见胡宗仁站在厕所门口破口大骂:“你他妈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突然出现啊?尿都给我吓回去了!”我赶紧冲出去看,发现胡宗仁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捏着指决,他气急败坏的冲着门口那个想要对着她扑过去,喉咙里“呃...呃...”的女鬼,狠狠一巴掌拍了下去,那个女鬼依旧骤然消失掉。留下胡宗仁在那里惊魂未定。我看他的牛仔裤上还沾了自己的尿,于是就嘲笑他说,你是不是羊水破了,怎么裤子都打湿了,他说,破你个头啊,那玩意突然冒出来,闪了劲,洒了。然后胡宗仁告诉我,等到1月15号一过,他第一件事就是要让这女鬼彻底完蛋。我没有说话,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因为我潜意识里,始终觉得付强其实是有能力直接送走这个鬼魂的,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此刻让这个女鬼留下来,是别有用意。好几次我都想要开口问,但是我也想过,如果此时我来质问这些事情,会造成我们内部的矛盾,于是心想着反正暂时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就先得过且过吧。1月11日那天,我的心情出奇的烦躁。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被宣判了死刑日期的人,随着那个日子的即将到来,而开始莫名的不安和心烦意乱。司徒看我情绪不佳,说话带刺又火爆,于是把付强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阵,然后对我说,为了不让我们分心,他和付强都觉得暂时应该把事不关己的人先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司徒问我家里还有什么可靠的亲戚没有?我说亲戚到是很多但是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关上防盗门可不能算作是保护人的一种方式。我指的是,在我们遇到这些事情的前提下。于是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暂时把彩姐送去黄婆婆家里最好,一来黄婆婆虽然和我这次的事情有很深的关联,但是她终究是佛门高人,而且本身在市井间行事低调,也懂得退灾退邪,加上她是个孤独老人,彩姐也见过不少次,不算不认识。虽然吉老太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夏老先生毕竟跟她在一起,而且夏老先生本身是刹无道的退行高人,在我这件事情上,也算是打着擦边球提供过一些帮助,他们在重庆城原本也是寄宿在亲戚家里,所以我告诉司徒,等我给黄婆婆打个电话,然后下午抽时间你亲自送小彩过去吧。司徒点点头,我想他也认同我对这事的看法。付强虽是高人但是行事多少有些另类,放眼望去,我能够完全相信的人也只有司徒了。于是我给黄婆婆打了电话,告诉她彩姐将要在她那小住一段日子,每天咱们保持电话联系。黄婆婆却告诉我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黄婆婆跟我说,自从上次我打了电话给她,询问付韵妮的母亲的事情后,她察觉到这件事情扯得优点远,于是有些担心我。于是在几天前的时候,她曾经带着我的八字走了一次阴,想要看看我未来一年后的情况。我记得我曾经说过,黄婆婆是我遇见过的走阴最厉害的一个老太婆,但是因为岁数大了,渐渐开始看不到今后了。或者说是,看未来看运势有些偏差有些不准。但是看往昔还是非常精准,准到可以看到你家的哪个柜子里放了多少钱,以及家里供奉的菩萨朝向在哪边。她之所以要看我的一年后,是想要看看那时候我在干什么,因为如果这次我是凶多吉少的话,自然也就没了一年后的事情。谁知道黄婆婆刚一下去,就看到我的元神身边蹲着两个赤身裸体,头大身子小的小阴人。我一听就惊了,心想自己哪那么倒霉啊,不久前才刚刚送走了裂头女阴人,怎么这时候又来了,一来还来两个。黄婆婆告诉我,从样子上看,那应当是两个小孩子,虽说是小孩子,但是却长了牙齿而且牙齿还是尖利的那种。两个小鬼长得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一个阴人的两个分齤身还是两个阴人。她还告诉我,当时没敢多看,两个小孩也对着她呲牙咧嘴面目凶狠,好像不让她靠近一样,她没有办法就没能继续看下去。我问黄婆婆,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马上打电话给我?黄婆婆说,因为她看到的那两个小孩只是守在我的元神边上,并没有去攻击或是破坏,她担心如果因为自己的怀疑而误判的话,一来会让我分心,二来会因此伤害无辜。我没有说话,但是我很理解当时她的做法。黄婆婆和我之间一直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感在,她似乎是拿我当她的孩子,因为她自己没有孩子。而我也拿她当作一个一生敬重的前辈长者,且不论她究竟在这么多年以来,帮助过我多少,单单是她对我的那份关怀,我就非常感激。黄婆婆跟我说,让我放心把彩姐送过去,她在那会保证彩姐的安全。然后关于我的元神身边的那两个小孩子,她也告诉我她会找机会继续帮我看的。挂上电话以后,我把这事跟彩姐说了。虽然彩姐很不愿意,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在这一点忙都帮不上,我告诉她,就几天时间,我不会有事的。于是彩姐再三叮嘱我每天必须给她打电话报平安,午饭以后,司徒才送她先去司徒家里拿自己的东西,然后再去了黄婆婆家里。彩姐走后,我却有种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我是个求生欲望很强的人,即便是掌握了大部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自己处境十分危险,但是对于魏成刚口中所说的要我的命,我还是表示怀疑的。付强告诉我,现在的魏成刚,肯定知道了自己叛逃的事情,而且以他如此精明的一个生意人,他也一定不止只找了付强这么一个师傅,他的身后应当还有一群监控操办这件事的玄门人士,只不过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行踪和存在罢了。付强还告诉我,他现在觉得最有可能的一个人,就是当初把我的事情告诉给付强,以及在茶楼被我和胡宗仁海扁的那个夏师傅。付强说,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飞扬跋扈的,自持自己在刹无道德高望重,辈分也高,而且做事情不择手段,这么多年一来,川渝云贵鄂地区很多莫名其妙的案子都是他和他的同伙干下的,付强虽然对此心中还是比较不爽,但是自己却没什么理由来加以遏制。因为付强自己本身也算不上是个正人君子。付强说,当初自己在设立七星阵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一线,并没有把七星阵的全部所指如实告诉魏成刚,因为自己本身在受到要挟的情况下办事,以付强的为人是不可能束手就擒的。只不过没有想到魏成刚会对一个婴儿下手,1月15号的那场日食,按照魏成刚和起初付强的逻辑,不但是我的死期,还是那个婴儿被嗜血的日子。胡宗仁看我因为彩姐的离开有些许失落,于是在我们等司徒回来的期间他一直在想办法调节屋子里的气氛,付强则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坐在阳台上默默思考,并要我们不要打扰他。胡宗仁笑着对我说,现在彩姐走了,今天起晚饭就成问题了。因为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彩姐在买菜做饭,她是生面孔,外面没多少人认识她。所以她这一走,吃饭倒也真成了个问题,胡宗仁笑嘻嘻的说,不过还好,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外卖的东西,饿不死人的。付韵妮在一旁冷笑一声说,你们难道自己动手做饭不行吗?胡宗仁对付韵妮说,你真应该学学人家彩姐的样子,贤惠懂事,里里外外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哪像你啊,成天疯疯癫癫又泼辣,跟山上跑下来的猴子一样。付韵妮狠狠一巴掌拍在胡宗仁的背心上说,你光知道嘴巴说,做饭这种事我又不是做不来,你要是不想吃外卖大不了我来做饭就行了撒!胡宗仁说那好啊,从今天开始做饭的事情就包给你了。付韵妮转头对我说,今天晚上吃什么,趁司徒师傅没回来,我先到下面市场去买菜。胡宗仁抢着说,弄个冰棍炒腊肉吧!付韵妮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原来胡宗仁依旧在没正经的跟她胡闹。于是又是一阵日妈道娘的乱骂乱打,胡宗仁虽然嘴巴上唉哟唉哟的叫唤,但我感觉他心里爽得很。于是我对他们俩说,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啊,竟然公然在我面前调情。胡宗仁一笑,然后看着付韵妮。付韵妮则被我这么突然的一问,好像没有准备好该怎么回答。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是谁都没有特别说出来,包括付强在内。付强应该是最了解自己女儿的人,明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不输男孩子的性格,却眼看着她跟一个莽大汉成天用婆娘拳打打闹闹,嬉笑怒骂,他都没说什么,我们也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此刻他们的调情让我稍微有些不爽,就问了出来。付韵妮脸上有种微微害羞的样子,我发誓自打我认识她一来,那一刻的表情是最像个女人的。然后我告诉付韵妮,这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这傻兄弟人不差,就是稍微二了一点。你要明白,革命战友的爱情分外浪漫啊。付韵妮问我,这句话是谁说的?胡宗仁在旁边冒出三个字:余则成。于是就是新一轮的打闹,只不过这次我也被拉入了战局,理由是我“毁灭了他们纯洁的友谊”。付韵妮没有承认,却也不曾否认。而她的不否认,其实就是默认了自己跟胡宗仁的感情非同一般。下午三点过,司徒回来了。付强把司徒叫到阳台上,低声细语了一番,两人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好像在商量着什么,而且都是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过了一会他们走进屋里,付强开口跟我们说,或许我们大家12号一早就要动身了,我问他要去哪,他说他不会去,只是在家里等着我们。他告诉我们,先前他突然想到一个事情,根据他掌握到的那个老君洞后的孕妇的情况,孩子的临盆时间算起来应当在三月,但是这日食是阴阳交替的时候,他觉得魏成刚这段日子找他找不到,就会加倍关注那个孕妇和孩子的动静,而他一定知道付强会在15号当天有所动作,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对那家人做出了什么事了。付强对我说,你们的生死,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会有个分寸,但是那家人还完全蒙在鼓里,我觉得我一辈子作恶多端,这个孩子却是我说什么都想要救下来的一个人,尤其是在我这次摆明立场要跟他们对着干的时候。所以我想你们明天悄悄去牛背溪打探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还有就是那个农家乐里住了些什么人。我对付强说,可是我们几个都是上了他们黑名单的人啊,他们的人估计会认出我们来的。付强说,这个问题他刚刚也想到了,不过他认为魏成刚个人在1月15号之前一定不会出现,而1月15号当天他的出现必然是跟那个孕妇和没出生的孩子在一个地方。否则就没有办法完成他自己的续命的法事。而且他一定会把他哥哥也带在身边,因为他一定料定咱们那天会去找他,正好把你拿下了。我问付强,他凭什么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去找他?付强说,因为他现在找不到我了,对于七星阵的进度他也就无从所知。而我的不测而别,加上你们之前带走我女儿,还殴打了他们的人,所以他八成想到我此刻跟你们站在一边了,而我就肯定会告诉你们这些秘密,与其说是他在八方找我们,倒不如说是他在等着我们去找他。我点点头,对于魏成刚那种丧心病狂的人来说,肯定在干这件事之前就给自己设计了很多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付强说,所以你要放心,没到1月15号以前,魏成刚即便是找到了你,也不会动你,否则这么长时间一来的准备就白费了。他不会不管他哥哥的。一会我给你们地址,你们去探探情况,主要是要看看那对母子目前怎么样了。胡宗仁说,去几个人合适?我对胡宗仁说,就我们俩去就行了,付韵妮在边上插嘴说,她也要去。胡宗仁冲着她说,你去干什么,你自己老实呆在这里买菜做饭!付韵妮狠狠一把掐在胡宗仁的手臂上说,我一定要去,你们两个男人能弄明白个什么东西,那个孕妇我去说不定有些话还能问出来。付强点点头说,那就你们三个去吧,我跟司徒师傅等你们回来。你们要记住,千万别逞强,千万别做傻事。说完他俩眼望着胡宗仁说,例如被人抓到打个半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连付强都对胡宗仁的智力产生了质疑。果然是傻子到哪里都会闪光啊,付韵妮又是个疯婆子,他们俩还真是绝配。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摇头晃脑的啧啧起来。胡宗仁一脸纳闷的看着我,你在啧啧什么?我说没有啊我只是想到了一首歌。他问我什么歌,我说,你是疯儿我是傻,缠缠绵绵到天涯。胡宗仁大概没听懂我这话有歧义,也就没在意。倒是付韵妮说了一句,谁要跟谁缠绵呀。晚餐的时候,我把跟黄婆婆电话里得知的那些事情说了出来,告诉司徒和付强两位高手,目前黄婆婆走阴看到我的元神边上有俩小孩,付强一听,立马露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我问他,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上次不是你也给我弄了一个吗?只不过这次是两个罢了。付强擦擦嘴,望着我说,你确定她看到的是两个?我说是啊。他又问,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我说是啊。他一拍桌子说,坏了。我们大家都很纳闷,但是看付强的样子,他似乎是知道点什么。于是我让他赶紧把知道的说出来。付强沉默了很久后,叹了口气说,你可以告诉那位黄前辈,让她不用继续冒险下去看了,她赶不走那两个小鬼的。我问他为什么,付强说,因为他知道这两个小鬼的来历。付强说,起初在设立这个七星阵的时候,因为要结合天势地势还有人势,七个大星位在方位上标注出来其实不困难,困难的是要在各个星位上再找出相应排列的小七星阵。而当初找到那个红衣女人的骸骨,成了整个七星阵布局的关键。其中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否则就没办法成功,而这一切又必须要跟我本身的八字相匹配,概率非常低,付强都是研究了很久,甚至还人为地去更改过一些东西。他告诉我,现在还没被送走依旧缠着我们的那个红衣女鬼,之所以选择她,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它本身就是红衣下葬,而且是草草了事的土葬,这导致了它本身是带着极大的怨气的。说道这里,我打断付强,问他是怎么找到那个女人的,这个女人的坟被我和胡宗仁来回反复刨了三次,从骨骼的样子来看,这个女人起码是死了100年左右的玩意,付强虽然看起来神通广大,想要找一个冤死的亡齤魂并不难,但是找到的这个要跟我的八字相符,这无疑是在海底捞针。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得如此丝丝入缝的巧合。付强说,他早在多年前,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存在和埋骨地,那时候压根都不知道我是哪路角色,只是后来应了魏成刚的委托,以这个女人为第一个设计的点,继而发散出这么庞大的一个七星阵来。付强告诉我在1997年重庆直辖的时候,他托朋友的关系,以调查研究重庆本土民俗历史的名义,从当时的重庆市档案馆影印了一批资料出来,因为当时他正在受人之托,帮人封印了一个民国时期的亡魂,作为吊坠带去国外,1917年十月革命成功以后,重庆作为开放性的商埠,而日本 人侵华之后,南京沦陷,国府迁都重庆。于是很多外国人都在重庆设立本国的公使馆,用于被本国提供战乱时期中国国家情报的间谍机构。他需要封印的那个亡魂,就是当时的苏联设立在重庆的斯塔社的其中一位官员,因为那个苏联官员在重庆曾有一段风流史,于是把自己的情妇和孩子都偷偷送去了苏联,自己却在重庆遇袭死亡。后代子孙请求付强帮忙把亡魂带回去。付强不懂俄语,但是要让它乖乖跟着走必须得有一个理由,于是就到档案馆里去查询当年的史料,对于每一位在职官员的履历都有详尽的记载。而正是因为这一查,才查到了这个红衣女鬼的身世和埋骨地。这个女人只是那个苏联官员众多重庆情妇中的一个,对她的记载,仅仅只有个“暴毙”二字,而付强是聪明人,他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于是开始想方设法的走访那些曾经认识这个女人或这女人家人的老邻居,最终在一个花甲老人的口中得知了一小部分的真相。付强说,这个红衣女人本姓苏,本来是个妓女。在迁都重庆以前,重庆也曾到处都是烟花巷。而刚刚迁都的时候,因为事关国家的事情都要重新梳理整顿,对于民生则稍微管控得松散了一些,一时间,大量江苏尤其是南京一带的烟花女子跟风来了重庆,于是有了“秦淮歌女遍山城,后庭花曲响青楼”的著名唱词。但是随着国民党政府的肃整风气,规定公务军官不准嫖娼逛窑子,于是这些青楼就成了很多在重庆的外国人常常光顾的地方。付强说他看了当年民史档案里关于那个苏联官员的一切卷宗,发现此人是个多情的人,也许这个姓苏的女人,可以成为要挟他乖乖跟着走的一个手段,因为付强走访的结果是,这个姓苏的妓女,是因为怀上了这个苏联官员的孩子,但是自己又错误的爱上了这个外国人,于是就瞒着老鸨和龟奴,没去吃药打胎。但是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姓苏的女人眼看自己的肚子渐渐开始大了,知道这件事即将瞒不了多久就会败露,于是就冒险去找那个苏联官员,求他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她们一个名分,替她赎身什么的,可是谁知道那个苏联人自打那一次光顾了她以后就再也没有找她,而是和别的女人厮混在了一起。旧时代的女人,总是特别能够忍气吞声,于是她提出让那个苏联人带着她躲一阵子,等到孩子生出来,让苏联官员把孩子送回自己江苏老家给家里的爹娘带着,然后她再回去青楼,从此跟这个官员没有瓜葛。那个苏联人起初是答应了,让那个姓苏的女人在妓院外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安心养身体,他自己则每个月定时送点生活费什么的过来,但是到了怀胎7个月的时候,姓苏的女人发现自己的肚子比别的孕妇的肚子大很多,人家八九个月的还没她七个月的肚子大,于是找大夫摸脉,得知自己怀的竟然是一对双胞胎。她高高兴兴的去找那个苏联官员,想要告诉他这个喜讯,谁知道那个苏联官员竟然勃然大怒,把她赶出了门。她伤心的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以泪洗面度日如年,双胞胎基本上都是早产,当她察觉到自己快生了的时候,就拜托邻居去找那个官员让他来看着,谁知道那个苏联人来的时候,竟然还带着另外一群人。付强拿起桌上的酒杯呡了一口说,来的那群人,却是妓院的老鸨和打手。因为姓苏的女人是偷偷逃出来的,本来旧时期的女人就过得艰难,这种逃跑让妓院蒙受了损失,老鸨自然不会放过她。而那个苏联人则是因为得知了这个女人竟然要生一对双胞胎,大概是冷漠,大概是无情,他竟然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甚至去了妓院告发了姓苏的女人。老鸨带着人上门,不管她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冲上去就是一顿毒打,导致了两个孩子提前出生。而那个女人也因为分娩和毒打的双重折磨,就这样死去了。“啪!”的一声,我和胡宗仁都不由自主的耸了耸肩膀。原来是付韵妮狠狠拍了下桌子,她大声说道,这个男人太混蛋了,老汉儿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的亡魂打散?胡宗仁显然被那一声拍桌子吓到了,于是他平抚着胸口说,我靠你听故事就听故事突然拍桌子做撒子嘛,吓老子一跳。付韵妮没有理他,而是问付强,后来怎么样了。付强说,后来那群人就把这个姓苏的女人随便拿席子裹起来,扛到距离她租住的房子不远的后山上埋了。付强说,当时上新街一带非常繁华,那个女人就是死在那里的。付韵妮问,那生下来的那两个孩子怎么样了?付强冷冷的说,重庆当年的民俗习惯,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入土的,于是两个孩子就被弄到长江里扔了。接着饭桌上一阵沉默,我看得出付强虽然表面上冷淡,但是内心里还是对这件事觉得愤愤不平。我们这么长时间一来,一直在计较那个红衣女人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危害,却完全没有去仔细深究过,其实这个时代带给她的伤害远远大过于她带给我们的。为了打破这种让人不舒服的沉默,我问付强,那个女人因为这样的事情死去,肯定是怨念很深了,难怪会变鬼。但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会重新出现,还穿着红衣服下葬呢?付强说,红衣服?那只是被这个女人的鲜血染红的白色衣服罢了。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付强接着说,后来我八方托关系,从那个邻居手里以不菲的价格买来了那个姓苏的女人生前的一些东西。说着他朝着我们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那些我们找到的铁盒子里的东西说,那些胭脂、手镯、手帕什么的,都是这个姓苏的女人生前的东西。我想起了那张手帕,那句“君若知我心,何忍再别离”,此刻分外觉得心痛。付强接着说,这件事过去许多年以后,他曾经在刹无道的同伴聚会闲谈的时候,说起过。而当时聆听的人群中,就有那个夏师傅。胡宗仁也学着付韵妮的样子,拍了一下桌子,这次轮到付韵妮被吓了一跳。胡宗仁说,我明白了,是姓夏的那个在那次茶楼聚会的时候,先是被我们海扁了一顿,然后得知你要用七星阵来对付我们,可能也听到了你给我们打的那通电话,联想到跟当年你闲谈中提到的这个女人有关,而这个姓夏的最后又被魏成刚收买了,所以就如出一辙的召唤出姓苏的女人的孩子阴人缠住他,对不对?付强点点头说,当初报恩塔和埋骨处的两个盒子,那个夏师傅都跟着一起的。胡宗仁说,这个姓夏的是不是只会召唤阴人这一招啊?为什么连续两次都玩这样的把戏。我皱紧眉头,心里竟突然想到了尹师傅曾经告诉我的“所谓因果”,如果说目前这一切是我的“果”的话,那么早在2007年的那场争执中,就种下了“因”。胡宗仁笑嘻嘻的对付强说,你这老家伙,这下无语了吧?傻逼了吧?跟了你多年的同伙,到头来在背后捅你一刀,滋味不错吧?付强默默喝酒,没有说话。其实我看得出,他对此也非常自责。于是我在桌子底下踢了胡宗仁一脚,让他说话当心点。付韵妮则是愤怒的看着胡宗仁,眼神里除了生气,竟然还有泪光。胡宗仁一看她的表情就顿时收敛了。我明白,虽然胡宗仁用非常不敬的语气跟付韵妮的父亲说话,付韵妮却没有因此发飙,这说明她其实虽然爱自己的爸爸,但是她知道胡宗仁并没有说错。付强也是一样,默默喝酒来掩饰自己的自责。歇了一会,付强接着说,那两个跟在你身边的小鬼,它们一样很可怜。夏师傅召唤这两个阴人,其目的想必是以此来控制这个姓苏的女人,付强眼睛望着我说,我知道你早就在怀疑为什么我不弄走那个女人,因为你觉得我可能办得到。但事实上是我真的没办法,而现在她的孩子也出现了,只能静观其变了,被伤害过一次,这次就尽量不要去伤害它们了吧。活人为什么害怕鬼,还不是因为它们已经没有更多会失去的东西了。付强的声音尖细,很像曾志伟。按理说这样的声线是比较讨喜的,但是我却被他那句“无法再失去更多”,感到深深的凄凉。在我以往所接触的众多鬼魂里,但凡留下并出现的,都或多或少有些让人动容的理由。那个姓苏的女人的身世,让我觉得特别的可悲,虽说是个妓女,但是她也有真爱的权利。却在那个时代惨死。我们不是韩国人,我们没办法改编历史,只是在历史的车轮碾过这个岁月的时候,我们不应该忘记,因为一群活生生有呼吸有心跳的人的迫害,才有了一个冷冰冰没呼吸没感情的厉鬼。付强放下手上的酒杯,然后把酒杯里的酒满上。叫我过去坐在他面前。司徒起身把他的位置让给我,我坐下后,付强用小刀在自己的右手拇指上割了一个小口子,把血滴进酒杯里,然后捏了个二指决,叽里咕噜的念了一阵咒,然后用手指沾了酒,从我额头的发际开始,一边念咒一边往下画直到鼻梁,再越过嘴唇在我的下巴上继续画。很像是赛德克巴莱那种。冬夜里,酒精粘在皮肤上非常冷。付强画完后,让我把酒喝掉。我拿起酒杯却看到他的老眼里闪着泪光。不知道是因为回忆起这个故事心里痛苦,还是被胡宗仁刚刚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刺痛了心。于是我转移目光,一口把酒喝下。付强说,这是我用我自己的血来保护你的元神,至少能保护一段时间。我刻意不去看付强的眼睛,因为我虽然对他心存感激,却没有办法原谅他曾对我做下的一切。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让我觉得我们正在轮番的、锲而不舍的剥去付强的石头外衣,让他越来越多的面对自己多年来曾经造下的恶业。当终有一天他的外衣被我们剥个精光,他也就只剩下一个赤裸裸的躯体,被我们批判的眼神注视着。让我们看着他冷漠坚强外衣掩盖着的懦弱,也许,还有一些人性。付强多年的所为,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是看着一个人被自己的过去反复折磨,这终归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2010年1月11号,那是漫长的一天,次日就要动身主动迎击,而这一天,我却看到一个瘸腿硬汉的心在慢慢融化。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22:13

猎鬼人番外山楂司徒师傅是个老当益壮的人,年近70却爱好豪车。于是他主动提出当我们的司机,要亲自送我们上南山老君洞。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更加觉得这一趟搞得好像我们有去无回似的,司徒则是在给我们送行。头一晚我们通过手机地图查到了那家农家乐的具体位置,于是在距离盘山公路大约半里的地方司徒停了车,让我们三个自己走过去。在关上车门以前,司徒特别跟我们说了句,有问题就马上跑,我在下山路上500米左右等你们。然后他对胡宗仁说,别逞强,别冲动。说完他便开车离开,一切都有些匆忙。本来这一趟,我预想的是我跟胡宗仁来就好了,但是付韵妮坚持要跟着一起,付强也没阻拦,我也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不过在这天出发前,我悄悄跟胡宗仁说,要保护好你自己的女人,虽然我们还无法预料这天将会发生什么事。头一晚我们商量好了对策,因为我们觉得魏成刚要是现在就看管住这家人的话,那肯定不会只在它农家乐的范围里看管。在附近尤其是主要的交通要道上,一定有停着一些车,或者是神情警惕的陌生人。所以我们本来是走几步就停下来张望一番,看看前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却每次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我们三个人相隔很远的走着,是为了一旦其中一个遇到什么情况,另外两个也方便逃跑。我是主要目标,所以我远远的跟在最后。付韵妮是付强的女儿,也是属于容易引起注意的一个,相对而言,胡宗仁除了先前跟刹无道有些矛盾以外,和魏成刚等人的矛盾则是因为我才产生的。所以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于是他走在最前面,打算碰碰运气。这家农家乐位于半山腰上,从地点方位上看,应该沿着山转个弯就能够看到老君洞的建筑群。也就是说,如果面朝老君洞的话,这家店的位置就在老君洞的左上方拐弯处,能看看到两江相汇和渝中半岛的夜景,的确是一个开农家乐的好地方。房子是三楼一底,贴了白色的方格瓷砖,屋顶上有人晾了白色的床单,还能隐约看见太阳能热水器伸出的一角,以及一个用来接收境外不良媒体电视讯号的卫星接收器。底楼是个比较大的坝子,有一台黑色的本田老款雅阁车,停车的区域看上去不大,如果挤一挤也就只能停个三四台车。胡宗仁走到主干道连接停车场的小路口的时候,停下来仔细朝着里面张望了一番,我和付韵妮也停下脚步,远远看着他。因为我们是从山上折返走回来的,地势相对稍微高那么一点,能够清楚的看到胡宗仁的动静。胡宗仁张望了一阵后,转身对我们做了个两手交叉手心朝下的姿势,那意思是没什么大问题,然后他便走进了院子里,而且在进入那家农家乐的院坝时,他还刻意走到那台雅阁车边上看了一下,看样子是发现没人。我跟付韵妮还是没有动,付韵妮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做了好手掌下压的姿势,让她不要心急,我让她继续往前再往前。这一幕让我感觉自己很像是深入敌军阵地打算牺牲自我的壮士,不过我没打算要牺牲,我必须好好的活着回去。“有人没得?老板儿在不在?”胡宗仁用他那浓厚的成都腔喊着。“来老来老!”一个有些胖的女人从楼房转角走了过来,“来耍迈老师?”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我就确定,她就是这次我们要找的人,因为她就是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看到如此,我快步走上前,拍了拍付韵妮说咱们下去吧。因为看到老板娘出来,我就知道她目前还是安全的,所以魏成刚那伙人应该还没找过她的麻烦。我们俩快步走到胡宗仁身边,老板娘看见我们,笑嘻嘻的说,你们是一起的吗?哎呀我们勒点风景好惨了,你们是打牌吃饭还是要在勒点住嘛?我仔细看了看这个老板娘,大约岁数跟我差不多,体态丰韵,肚子大大的,红光满面。“你们的车也?开进来停起嘛,我们这里停的到车。”说罢他冲着屋里大喊,“老公快点来把车子挪一下!”看样子她老公也在家。我赶紧跟她说,我们没开车来,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要在这里耍几天,你帮我们准备两个房间嘛,一个双人间一个单人间。这也是我们来之前商量好的,假若这里有魏成刚的人,那么我们就要寻机会确认了老板娘的安危后悄悄逃走,假如没人的话,就提前几天在这里住下,然后打电话跟司徒和付强商议对策。老板娘很是热情,带着我们进了院子里,还给我们倒了茶。接着就开始滔滔不竭的吹嘘着他们这的服务有多么牛逼,甚至比那些度假村都还牛。老板娘问我们,要不要打牌,我说暂时不要,先喝点茶就行了。说起嘴皮子,胡宗仁和付韵妮加起来恐怕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很快就带着他们俩跟老板娘闲聊起来。因为我们进店的时候还不到早上10点,通常上午很少有人去光顾农家乐,所老板和老板娘的时间也相对比较闲。聊了一会,男老板也加入了聊天的行列,于是我很轻易的就打听到了这家人的情况。这家男主人比我大了不少岁,湖北人,当过兵,退伍后来了重庆工作,后来认识了老板娘,于是就安家在这里了。这栋房子是老板娘自己家的地建起来的,老板娘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以前曾是老君洞的一名居士。虽然她告诉我是居士,但是我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个手艺不错的高人,因为之前付韵妮曾告诉我,她的父亲跟随老君洞的一个王道士远赴外地抓鬼,至今那些鬼魂都还被封存在老君洞的纯阳洞里。从老板娘跟我说话的口吻看来,她其实是对父亲的真实职业不太了解的,只知道父亲曾在老君洞修道。而老板娘的母亲自从老板娘嫁人以后,就把这房子给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则跟着儿子一起住。老板娘就把这个房子稍加改建,借着地势好,就开起了农家乐。老板可能快四十岁了,娶老婆生孩子算是比较晚的一种了。夫妻俩经营着这家小店,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悠闲自得。我问老板娘,怀孕多久了,她告诉我还有两个月就到了预产期,如今就不敢多劳累,家里的事情大部分都是老公包办了。她还自己告诉我,当初自己还没怀孕的时候,父亲就病重,临死前反复交代,今后孩子不管是做什么职业,都一定要信奉道教,甚至早早的给孩子起了道号之类的。老板娘撇撇嘴说,其实她到不这样认为,认为孩子还是要好好念书成才,这样才能赚大钱。我没好意思打断她,要是换做往日里,我一定会有意无意的告诉这个老板娘,一个人的一生,假若没有信仰是多么可怕。因为没有信仰,自然也就没有了畏惧,没有畏惧的人,难道还不可怕吗?我问老板娘,最近天气很冷,你们店里的生意怎么样?老板娘摇摇头说,夏天生意还不错,上山乘凉的人很多,冬天就不怎么样了,就每个礼拜的周末有些人三三两两的来打牌,或是吃烤鱼烤羊,平日里还是比较清静的。于是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见到我们的时候会好像一个饿了几天的人那么兴奋。老板娘问我说,你们晚上要不要尝尝我们的烤全羊啊?我们的羊子都是直接从农村收来的,天然肉质好。我赶紧笑笑说,那个晚上再说吧。此刻我心里想到的是,老板娘口中说的,那些周末上山来的人。会不会有魏成刚他们的人?于是我问老板娘,平日里周末来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啊?老板娘说,大部分是一些上山进香的香客,在老君洞祭拜完了以后顺道来我们这里坐一坐,玩一玩,有时候还有些有钱的或是当官的,带着女娃儿来耍。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冲着付韵妮动了几动眉毛,我心想她大概认为我和胡宗仁是带着姑娘上山来胡搞了。于是我赶紧跟她说,老板娘你误会了,我们跟这姑娘不是那种关系。谁知道我这话一说完,老板娘流露出诧异的眼神,她左右打量着我和胡宗仁的脸,没有说话。我本来想要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却觉得会越描越黑,也就不说话郁闷喝茶。老板娘告诉我们,上个礼拜来了几台豪车,十几个人包下了他们的农家乐,还给了不少钱,跟我们差不多岁数的男人为主。我一听就警觉了,但是不能直接问,于是我说,肯定是哪个老板带着员工来度假,现在很多老板都厚待员工,尤其是那些区县来的老板,自己小时候吃过苦,所以长大了就知道要对别人好。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魏成刚是有区县口音的。果然老板娘听了以后跟我说,没错,那天来的那个带头的老板看起瘦瘦的,一看就知道小时候肯定吃过苦,而且说话口音有点重,以前重庆的区县地区都不怎么样撒,但是这个老板出手还是很大方,什么都指着好的贵的点,那些员工也对他恭恭敬敬的,他那种外表确实看不出来还是个大老板。听到这里,我几乎就能够确定,这个老板娘口中所说的那个大老板,一定是魏成刚。这个混蛋果然早就提前来踩过点了。我看着老板娘,其实本来我应当提醒她,要注意安全,因为很多看上去老实的人,肚子里的坏水多得很。但是我很担心我这么一说会让她觉得害怕,所以我肯定不能跟她实话实说。于是我就问老板娘,那这种大老板上山来,你们该深入的聊一下撒,说不定以后别人还常常带人来照顾你生意啊。老板娘说,聊了的啊,他看我是个孕妇,一直都在问我关于孩子的事情,什么几月生啊,取没取好名字啊,平时要多吃点什么东西来安胎啊,关心惨了,现在这种懂得关心别人的大老板确实不多了。那个老板说就这几天还会带人来玩。我问她说具体什么时候啊?我也好跟他认识认识。老板娘说不知道,反正就最近吧。她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因为自己认识了这么一个大老板,正在得意呢。说完她开始感叹尽管世人冷漠,但是总有好人会关心她。我如果告诉她其实那个她口中的老板对她的关心,其实是在觊觎她肚子里的宝宝,要她吃好喝好睡好,只不过是为了几天后日食那天,保证她的宝宝血液新鲜。实际上我之前一直在想,这个老板娘的预产期还有两个月,而日食就发生在未来几天,如果这个老板娘不是因故早产的话,那么魏成刚搞不好还要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想到这里我一阵冷浸,眼前仿佛都出现了魏成刚淫邪的笑着,然后把面前的这个老板娘开膛破肚,生取胎儿。原本7个月出生的孩子就因为早产而虚弱,再被魏成刚放个血,估计是活不下来了。老板娘接着说,对了,那个老板还大方送了我一盒香,据说是从印度带回来的,说让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上,能保证妈妈跟宝宝都睡的很好,真的很有用。我问她,是什么香?能给我看看吗?我老婆....也怀孕了。老板娘笑了笑说,好啊你等着。于是使唤自己的老公回房去拿香过来。我也正好因此摆脱了我不是同性恋的嫌疑。尤其是当被怀疑的对象是我和胡宗仁的时候,人鬼殊途,怎么可能。很快老板拿过来一个形状很像小时候用的铅笔盒一样的长长的木盒子,盒子的面上除了精美的雕花以外,还有不少小孔。打开盒子以后,发现里面的内垫是一块跟盒子差不多大小的竹片,中间挖了一个小小的凹槽,看样子是用来放长香的。我凑近闻了闻,有一股子微微泛酸泛涩的味道,总体还是比较香的。这味道我比较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于是我把盒子递给付韵妮,心想也许女人家比较能懂一点。她闻了闻以后,微笑着把盒子还给老板娘,乘着老板娘转身把盒子递给自己老公的时候,付韵妮狠狠踩了我一脚。我正悲愤交加准备质问她尔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时候,她用手挡住嘴凑到我的耳边对我说,那是山楂。我心想着山楂有什么不对的时候,老板娘对我说,你看这要到中午了,你们要吃什么菜我好给你们弄去。由于接下来我们几个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事,还是有一顿吃一顿吧,要吃就吃好的,既然上了南山,必然要吃的就是泉水鸡。只是不知道这农家小店能不能做出那么地道的美味。于是我告诉老板娘,点一个泉水鸡,弄个鲫鱼汤,再胡乱搞几个小菜就好。老板娘欢天喜地地站起身来准备进厨房去,临走她并没有忘记让自己的老公带我们去我们预定的房间。由于房间选在三楼,单人间在远离公路的那一头,付韵妮担心我和胡宗仁要是察觉到什么动静没办法及时通知她,于是就跟老板说要换个三人间大家住在一个房间里。我心想这种时候也犯不着拘泥小节,也就同意了。我们把房间选在了三楼临近马路的一侧,站在窗子边上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两侧的公路和底下的停车场,这个房间的位置不错,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店老板给我们拿来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温水瓶,告诉我们如果想要玩牌的话就到一楼柜台去买就是。随后他关门退出了房间。我低声问付韵妮,刚刚那个印度香,山楂有什么问题吗你干嘛要踩我?她说你这还不懂吗?孕妇怎么能闻山楂味呢?尤其是这种香薰,睡觉的时候呼吸最深,直接吸入肺里,对孕妇的身体是很有影响的。我问她能有什么影响,付韵妮说,这盒印度香是魏成刚故意送给她的,山楂会引起孕妇的宫缩,宫缩后就容易早产,这是魏成刚的小计谋,就是要让这个女人早点宫缩,如果在15号之前孩子因为早产出生了,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取孩子的血,要是不行,谁说的准他会不会伤害这个孕妇。那一次,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孕妇不但不能吃山楂,甚至连闻都不能闻。看着那天没什么人光顾,我就给司徒打了电话,所让他先回去付强那里,我们三个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们两个前辈在后面给我们出谋划策,司徒在电话里问我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我说我们想要暂时现在这里住下来,一方面抢在魏成刚前头,一方面也好保护好那个孩子。因为我的日子和那个孩子是一样的,保护好了他我自然也应当没事。要说遇到危险真的能帮上什么忙我倒是不敢承诺,但是我和胡宗仁两个人捣捣乱制造点麻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告诉司徒,我想过了,如果说15号魏成刚会出现的话,那么他至少在14号就会提前来准备,甚至时间更早,因为现在老板娘夫妇都还蒙在鼓里。而且魏成刚本身不是行里人,所以他要完成这样一件事的话,必然会找一个或是几个师傅来协助他完成,而那群师傅里,就一定会有那个夏师傅在场。再者,15号是大家给双方定下的一个期限,他一定是料到了付强通报了信息给我们,我们在15号当天一定会出现,即便是救不下那个孩子,我也必须要想办法保护自己的安全。此外,15号当天,魏成健也一定会在场,这个我多年不见的老仇人,我倒要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熊样。接着我把我们上午跟老板夫妇聊天的内容简短的告诉了司徒,也告诉了他魏成刚赠送香薰盒子的事情。司徒听后大骂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择手段,我告诉司徒,这个馊主意未必就是魏成刚的主意,搞不好是他从付强手上搞过去的那个夏师傅干的。否则魏成刚一个外行人,怎么可能算计得这么精明。司徒说,这个姓夏的人,如果不彻底击垮他,后患无穷啊。我沉默了一会说,放心吧,我知道怎么收拾他。说完我冲着胡宗仁动了动眉毛,意思是这事咱俩就能搞定。挂上电话以后,胡宗仁过来问我,你刚刚对我挤眉弄眼的是什么意思。我望着他问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他对我说你给我听清楚哦,虽然那个店老板认为我们俩是GAY但是我不吃你这套哈。我无奈的摇摇头,因为我觉得他的智商估计只看得懂动画片。然后他转头对付韵妮说,我对他没兴趣哈,我这么man的男人,背上都长毛....吃过午饭以后,我们三人就拿了一副牌回了房间,因为三个男男女女上山来不打牌就关房间里,实在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我们并没有心情打牌,而是一直在商量着晚上怎么才能把那个老板娘房间里的香薰盒子给偷出来。最后我们达成一致意见,晚上由付韵妮去找老板娘,因为目前老板娘只给我们看了盒子,我们还没看到香。这类东西一般都是跟盒子放在一起的,所以付韵妮要想办法把那个香给偷出来。我必须要说的是,跟胡宗仁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无聊。因为这个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些奇怪的语言出来,让人家听了想笑,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想笑。那天下午,我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了付韵妮身上。胡宗仁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问了她一句,你这么厉害的女人,都一把岁数了,有没有人肯跟你谈恋爱啊。说实话,认识付韵妮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么多磨砺一起经历过来,我们算得上是战友,我却还根本就不了解我的这个战友。于是我对胡宗仁这个问题也挺感兴趣的,虽然我猜想他八成是在试探付韵妮的口气。胡宗仁喜欢付韵妮,谁都看得出来,但是偏偏这两个都是嘴硬的人,都不肯先把话说出来,也从来不会跟我使眼色要我暂时离开片刻,好给他们制造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付韵妮被胡宗仁突然这么一问,显得也有些诧异。她问胡宗仁问这个干嘛,胡宗仁说因为他想知道这行里的年轻女孩子,到底有没有男孩子肯追,加上付韵妮本身是个强势的女人,估计敢碰的男人很少。付韵妮没理他,伸手问我要烟抽,我问她你老爹准你抽烟吗?她说我老爹在十八梯呢你去那问他吧。我心想也是,如今时间一点点的逼近,大家都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么今天有烟就今天抽吧,谁知道一觉醒来我们的生活还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前没享受的,没体验的,抓紧时间不要留下遗憾。想到这里,我顿时豁达了。我掏出烟发给付韵妮,并且亲自替她点上,然后开了窗户朝着正在底楼院子里剥大蒜的老板娘说,老板娘,今天晚上给我们弄只烤羊吧,烤好了切块,送房间里来吃。老板娘说好,我又跟她说,给我们抬一箱啤酒上来,再多拿几包烟,要玉溪!关上窗户,胡宗仁问我,人家小姑娘要抽烟,你这么豪迈干什么。这次我没打击他,而是正经八百的告诉他,今天要喝个痛快。付韵妮看样子是没抽过烟的人,因为那连续几口被呛得流眼泪出卖了她。她学着我们的样子,轻轻吸一口,然后“嘶”的一声吸进肺里,停留几秒后再吐出,在胸膛留下轻微痛楚的感觉。她一边生涩地抽烟,一边说,她谈过恋爱。胡宗仁大声说道,不会吧,还有人敢吃毒苹果?付韵妮说,那都是以前还念书的时候了,本来付韵妮长得还算美女,除了有些时候某些角度看上去很像郑中基。人家喜欢她找她谈恋爱,她自己也向往那种甜蜜的感觉,却偏偏和胡宗仁一样是个不懂怎么去表达的人。于是接连几次,她都会露出一些容易吓到别人的坏习惯,比如时不时就阴个鬼上来玩玩。她告诉我们,她以前有个学校篮球队的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因此被吓哭过。胡宗仁问她,那你谈过几次恋爱啊,付韵妮说,目前为止有三次。胡宗仁又问,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啊?付韵妮说,逛逛街看看电影。胡宗仁又问,那后来都分手了没把你的怪癖给说出去啊?付韵妮说,后来那些男孩子都各自和她身边的女同学在一起了。其中几个女同学平时还是付韵妮挺要好的朋友。于是胡宗仁哈哈大笑起来说,原来你是个男朋友培训中心。为此他遭到一阵毒打,直到店老板帮我们把啤酒和香烟拿到房间里来的时候。我问付韵妮,你小时候也是现在这种性格吗?付韵妮反问我,那你小时候的性格长大了能改吗?我没说话了,我只是突然在脑子里快速的回想了自己的小时候,尽管荒唐,尽管调皮,但是长大以后多少有所收敛,或者应该说是人随着岁月会逐渐沉淀,慢慢成熟。付韵妮说,她的上一个男朋友,是她离开学校以前不久交往的,本来那个男孩子对付韵妮的事情也算是一知半解,也听周围的同学说起过付韵妮是个很奇怪的女生,我深知那种在校园里被人当作奇怪的人的感觉,因为我自己也一度被当成是一个怪人。在学校里,奇怪的人往往受到的待遇和那些学校的风云人物是一样的,都会吸引大家的目光,区别只在于一个是受仰慕,另一个是看稀奇。付韵妮说,那个男孩子原本也是鼓起勇气在跟付韵妮交往,一副打算冲破外界眼光的崇高姿态,却被付强横加干预,弄了点把戏就把人家给吓跑了。这也难怪,一个正常人,哪能受得了这些鬼怪的吓唬。于是付韵妮生命当中仅存的三段短暂的爱情,就这么无疾而终。胡宗仁问她,那你离开学校自己开始闯荡社会的时候,难道没有男人想要找你交往吗?付韵妮说有呀,但是一方面自己心里有畏惧了,认为自己的身世是被诅咒的,根本交不到男朋友,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社会上的男人更加复杂,他们的追求和示好往往带着很强的目的性,比如刚刚认识没多久就要约着去酒店之类的,付韵妮说,对于这样的男人,她一般都会小捉弄他们一把,让他们知道女人也不是随便就跟人睡觉的。胡宗仁说,你怎么捉弄那些人的?付韵妮斜眼看着他,就让他们缩个阳什么的。你也想试试吗?胡宗仁慌忙摆手说,不了,怎敢劳您大驾。随后胡宗仁用变态狂那种带着欣喜若狂的眼神告诉我,这个女人太犀利了,他喜欢。我笑了笑,心里真想对胡宗仁说,今晚是个机会,没准还是最后一次机会。乘着大家还能笑笑呵呵在一起,喝点酒,跟她表白吧。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23:11

猎鬼人番外偷袭不得不说的是,酒的确是一个好东西。因为它除了能让高兴的人更高兴以外,也能让那些烦恼的人更烦恼。不只如此,它还能够大大增加人的勇气,做出一些平时只在脑袋里想过,从未有胆量付诸实践的事情。例如示爱,例如表白,例如意乱情迷。所以那一晚,我不仅找了个借口偷偷去偷走了老板娘的香薰,还告诉老板娘我需要在现在的房间隔壁再开一个房间,因为我的房间目前令我不敢直视。所以在那一晚,尽管酒精上头,尽管夜风很冷,我始终在楼上和底楼院坝之间来回游荡。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想睡,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开始给彩姐发信息,因为我答应了她每天都要保持联系,在院子里的时候,听着山上零零星星的狗叫声。看着渝中半岛那美丽的夜景。想到胡宗仁和付韵妮这一晚乱七八糟的事,觉得这样也好,如果明天有不可预知的危险,起码这一路走得也算踏实。就这么半睡半醒,睡一会,走一会的过了整晚,因为我必须时不时盯住上下山的路。离最后的期限还有两天,半点都大意不得。最后一次苏醒是被胡宗仁拍醒的。我依稀记得睡眼朦胧中看到他一脸猥琐的模样,那模样好像是在说,我终于“脱光”了,不仅如此,还侥幸开了个荤。本来这样的事情是挺值得恭喜的,因为他们俩的感情虽然建立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比一般人的感情坚固的多。但是言语上我实在不想要恭喜他,总觉得他和付韵妮的此举,就好像是古时候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和亲,付韵妮和付强都曾是对立面的敌人,胡宗仁好像就是文成公主一样,牺牲自己的色相,以保江山太平。不过好在两人之间的互相喜欢是真实的,于是也就成了一件美事。胡宗仁叫醒我以后,就跟我说,上山路上来了几辆车,不知道是不是朝着我们这个地方来的。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清醒了,赶紧站起身来,趴到窗户边看了看。在上山的盘山路上,有大概三台打着双闪灯的黑色轿车,这引起了我们的警觉。我问胡宗仁,付韵妮在哪?他说还在房间里穿衣服呢。我说那你赶紧让她准备好,待会我就回房去,咱们三个人还是呆在一个屋子里比较保险。他点点头出了房间,我则跑去卫生间哗哗的洗了把脸,然后马上回到窗户边继续盯着。那几台车越靠越近,到了农家乐门口的时候明显的减速。然后挨个停在了距离农家乐门口大约300米左右的马路边上。我突然感到不妙,于是我打开房门大喊到,付韵妮你搞好没有?胡宗仁说,好了好了,你可以过来了。于是我反锁上昨晚我睡的那个房间,快步回了我们先前定的那个三人间。屋子里,怎么说,很是狼藉。于是我不难想象昨天晚上这里一定发生了一场产绝人寰的战斗。不过当下并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和胡宗仁都半侧着身子凑到窗户前,密切注视着那几台车,没过一会,车子继续发动,不过这次没有打着双闪应急灯,而是直接一个左转弯灯,进了农家乐的大门。从车辆的档次来看,来人肯定是个比较有钱的人。很可能就是魏成刚,尽管料到他一定会提前到这里来,但是没有想到会如此之早。眼看着他们三台车全部挺稳,车上一些看上去二三十岁马仔打扮的人挨个下车,我心跳也跟着紧张加速起来。果然一个马仔打开了其中一台车的车门,车上走下来一个上身穿着米白色横扣垫肩中山装,下身黑色大裤脚的西裤,以及一双布鞋的厚嘴唇男子。那就是夏师傅。他下车以后,从他后面下来一个身穿棕色皮衣,中年精瘦的男人,我不可能认错,那就是魏成刚。如果你现在问我,一辈子最紧张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除了一年后结婚的那天以外,就是这2010年1月13号。魏成刚下车以后,左顾右盼了一番,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低声跟夏师傅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然后魏成刚对身边的人指指点点,接着朝着自己的车子一指。那些马仔就走到了他的车子边上。这时候,老板娘笑意嫣然的凑了上去,跟昨天迎接我们几个的样子完全一样。他们攀谈着,关上了窗户的我们完全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于是我打算冒险把窗子打开一个小缝,隐隐约约我听见魏成刚对老板娘说了一句,还是老样子,我们把店包了。我却听见老板娘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今天不行哟,还有客人没走呢?我对付韵妮低声说,赶紧去把我们的房间门关了然后反锁。接着我继续听。魏成刚说,12点退房的时候你跟他们说一下,就说店被包了,让他们今天不要续住了,要是他们不肯的画,你就说赔点钱给他们就好了。老板娘笑呵呵的说好,问魏成刚是不是还是上次同样的安排?魏成刚点点头老板娘就欢天喜地的去准备去了。这个时候,那几个小马仔,从魏成刚所乘坐的那辆车上搬出一个轮椅,然后从车里扶下来一个黝黑矮小的中年男人,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是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因为他就是当年那个被师门捉走受尽惩罚,害死薛大姐家里的楚楚小姑娘的人,魏成健。三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捡到魏成健。在当年那次事件当中,若非我使了点小计谋,佯装搞不定,然后落跑后给司徒打电话求助的话,论单独的实力,我可能并不是魏成健的对手。只不过因为他在暗处玩小花样,而我却铁着脑袋一个劲往前冲,甚至没有对他产生过丝毫的怀疑。尽管后来真相大白,而魏成健也因此受到师门的责罚,但是我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而感到高兴。我甚至不愿意去知道他的下场,于是全权交给了司徒处理。目睹了一条年幼的生命因为某一个人的龌龊欲望而逝去,这的确让我开心不起来。我没想到的是他能够这么快就重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带着一身的伤病和对我的那种仇恨。不过他的样子看上去真的苍老憔悴了许多,无精打采的瘫在轮椅上,眼皮微闭,嘴巴微张,因为张嘴的动作导致他的两颊深深凹陷,他看上去那么的弱不禁风,好像随便一点轻微的搅动,都有可能让他跟这个世界彻底说拜拜。魏成刚走到自己哥哥身后推着轮椅,然后侧身对夏师傅说了一句。声音不算很大,但是却被我们听见了。他说你带个人去问问老板娘,住在店里的人在几楼几号房,有可能的话就打开门看看,要是是他们几个的话就马上来告诉我,不是就跟人家道个歉说声对不起。夏师傅点头应承着,然后他带了一个人率先朝着院子走来。我知道我们即将被发现了,于是我对胡宗仁和付韵妮说,你们俩就在屋里呆着,警惕点,别作声,我去对面屋子藏着。见机行事,他们不进屋就算了,要是进来了就打。然后我对付韵妮说,你把这些床单扯成条,一切看我的眼色。没等他们俩回答我,我就开了门快步跑到我们房间正对面的房间门口。因为是农家乐,本来就是个开放式的环境,再加上这些天没什么人光顾,对面的那个房间也是空闲着的。我耳朵听着夏师傅和他带的人上楼的脚步声,估计他已经在一楼柜台老板娘那里得知了我们所住的房间。我算计着他们快要走到三楼的时候,一下子钻进了对面的房间里,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这事那种漆成绿色的木板门,没有小天窗,也没有猫眼,于是我关上门以后就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脚底下的门缝虽然比较宽大,但是我即便是趴下身子,脸贴着地也没有办法看到对面。这个时候,我那优异的5800再度立功,我将它屏幕朝上塞到门缝里,于是它的屏幕就成了一面镜子,我即使不用趴下身子也能够通过反光看到外面的情况。只见夏师傅和另外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人,先是走到我昨晚另外开的那个房间门口,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然后用手尝试着旋转门栓。那个房间是被我反锁了的,他们如果不是撞门的画,应该是没有办法打开。于是他们俩互望了一眼,接着走到了付韵妮和胡宗仁所在的那个三人间。他们依旧是先听,然后试探着开门。我才突然惊觉到原来我刚刚出门的时候忘记了按下门锁。于是我不得不站起身来,把手机放回身上,深呼吸一口,希望保佑胡宗仁能跟我有种默契。接着我打开房门,直接朝着他们跑过去,二话没说,狠狠一脚踢在那个我不认识的马仔的腰上。那个夏师傅大吃一惊,大概还在想自己该作何反应的时候,胡宗仁哗啦一声打开门,夏师傅捏着门把手,就被胡宗仁扯了一个踉跄,然后我们连打带踢地把两人塞进了我们房间,为了避免他们叫唤所以我们及早地用传单枕巾什么的捂住他们的嘴,我关上门以后,跟着付韵妮一起,用那些床单把两人的手反捆住,直到确信他们发不出声,也挣脱不了的时候,我才一屁股坐在床上,呼呼喘气。说实在的,我这么做其实是在冒险。因为他们俩任何一个人这个时候如果大叫起来,我们三个人就会遭到底下除了魏成刚兄弟俩的所有人的围攻。而这么一来,魏成刚的计谋就必然会提前暴露在这家店的老板娘面前。于是这样一来他们见情况败露,就一定会对老板娘夫妇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都怪我出门忘记上锁,导致现在闹成这个局面。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24:09

本帖最后由 道之一二三 于 2012-11-28 16:26 编辑

猎鬼人番外对峙夏师傅用惊慌的眼神来回看着我和胡宗仁。因为刚刚那么一折腾,他的帽子已经掉了,于是头顶那稀疏的头发凌乱的散着,那样子跟《天下无贼》里,傅彪调戏刘若英被刘德华抓到现行时候的那种样子。他反复的看着我和胡宗仁,几度张嘴欲言又止,我看得出,他心里也在挣扎。挣扎究竟是告诉我们好,还是不告诉我们好。告诉我们的话,他恐怕就叫做出卖了魏成刚,于是他们长期准备的东西就完全失去了意义。但是如果不说的话,估计我这一冲动,手起刀落,他就要从此做个真正的出家人了。胡宗仁见他犹犹豫豫的,于是把地上的那个马仔抓起来,狠狠一下推到在床上,然后抓起床上的杯子把马仔的脑袋层层包起来。然后走到我身边,一把推开我,从我手上抢过刀子,蹲下身来,接着一只手卡在夏师傅的脖子上,一只手用我刚刚的姿势,用刀子尖抵住夏师傅的命根子,然后微微一用力,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说不说,你不说的话我就把他割下来沾点白糖喂狗吃。我们今天来是要做两件事情一件事是用一些手段保证让这里的老板娘也就是那个孕妇能够在1月15号日食之前把孩子给生出来然后那些小弟和我会想办法把孩子清洗干净接着要在日食开始之前半个时辰放上祭品把孩子也摆上去等到日食开始的时候就割破孩子的脚腕放血大约一碗的样子然后我要起神念咒把孩子的血魄和魏家老二的血相互融合接着让他喝下去这样孩子的性命是没有危险仪式也会完成还有一件事就是今天提前来要把魏家老大先找个房间藏起来然后我要在这里的厨房请灶王爷然后杀鸡祭神用小鬼偷你的元神到我这里来我要用它来给魏家老大续命时间也是在1月15号日食开始的时候才能够进行那个时候天地阴阳混沌比较容易钻到空子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召小鬼的时候发现我能找到小鬼但是他们动不了你的元神了于是我觉得可能有点麻烦你们也一定猜到了要在日食当天来这里找到我们所以我们想要提前点来等你们来的时候把你们一网打尽我知道的全说了求求你们不要动我的命根子.....他是很诚恳,但是那样子让我非常讨厌。我问他,魏成刚现在知道我在这里了不?夏师傅摇头说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但是我这么久不下去估计一会就知道了。我再问他,这件事情是不是除了你以外跟着来的人就没人做得了了?他摇摇头说,魏成健虽然是废人一个,但是之前他们曾经就这件事沟通过,如果夏师傅没办法做的话魏成健也有能力做出来。夏师傅哭丧着脸说,所以你抓住我没有用的,魏成健还能够接着我来做你们惹急了他们要是提前动了,那对母子的安危就真的很难说了。他带着哭腔说,我虽然是在帮着他做事,但是我还是不想要伤害那个孩子啊,只是用他一点血,死不了人的。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我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火大了,我咬牙切齿的跟他说,人家才7个月的孩子,没有足月就被你们用些手段给弄出来,对母亲的伤害我也就不说了,这么冷的天这么简陋的环境,孩子活下来的机会能有多大?更不要说你们这群王八蛋还要放他的血,这么小的孩子被你们放一碗血不死也残废了,我说你们这群混蛋怎么这么狠心,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还是强迫别人这么做。夏师傅说,这也不是他愿意的,雇主既然交代了就要想方设法的去办好,有时候我们这行为了达到一些目的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而且他还在想办法让孩子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夏师傅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委屈的样子,似乎那意思是他是迫不得已,他想法保全孩子还是多么大一件功德似的。我听了觉得真恶心,就跟我2007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他或许知道自己是在逆天而行,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仅仅是满足了少数人的一己私欲,却因此给别的家庭和个人带来永远难以磨灭的伤痕和阴影。因此我觉得这个夏师傅真是妄活了这么些年,虽然是个行内人,却连这点基本的操守都没有,败类就是败类,根本不值得同情。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像电视剧里面那种,看不惯谁就杀了谁,我不会干这种事情,即便一个人罪恶滔天,我们也始终相信最终收拾他的是老天爷,由我们自己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即便他罪大恶极,那也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我看了胡宗仁一眼,他也正看向我。对于瘫在地上的这个败类,我想我们想的都是一样。这种家伙,就算杀人不犯法我都觉得脏了我的手。于是我用眼神示意胡宗仁把刀子拿开,我胯蹲在夏师傅的身体两侧,左手抓起他的衣襟,把他提得离我稍微近了一点。然后右手狠狠给了他的鼻梁一拳,我告诉他,这一拳是因为2007年他把我砸流血的那个杯子。因为那次倍偿餐馆的钱还是我和司徒给的。我很记仇的。这一拳下去,夏师傅哎呦哎呦的叫唤起来,鼻血也开始流。然后我又再给了他一拳,打的位置是一样的,这样能够让他更疼一些。我告诉他,这一拳是因为2007年你对我师傅的辱骂,我代他老人家教训教训你。这一次他没有叫唤了,只是面带极度痛苦状,鼻腔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再来一拳,同样的位置,我告诉他,这一拳是因为你三反五反的给我下血咒,轮番找些阴人来欺负我的元神,搞的老子好狼狈。夏师傅开始翻白眼,毕竟岁数大了。于是我放下他,站起身来。胡宗仁冲上来用他那大头皮鞋踏踏实实的一脚蹬在夏师傅的脸上,他说,还有我的,还有苦竹的。夏师傅不动了,死是没死,就是晕过去了。我和胡宗仁把他也丢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然后我们拉起那个小马仔,掀开他头上被子的时候,他已经是满脸泪水,估计是光听我们虐待夏师傅的声音,就被吓得哭了。这家伙我们都没见过,想必也是魏成刚众多马仔中的一个小角色,揍他一点意义都没有反倒浪费时间。于是我们把夏师傅的嘴巴里塞上东西,让他们俩缠缠绵绵躺在床上。这时候付韵妮打开门,对我们神情惊慌的说,快藏起来,有人上来了。我思考了几秒钟说,躲不了了,能多弄一个待会就少弄一个。于是我让胡宗仁跟我一起藏在起初我偷袭夏师傅他们的那个房间里,让付韵妮回屋把们锁好,静静等着那个人上来。我和胡宗仁躲在屋里,虽然先前有过一次经验,但是还是很紧张。胡宗仁拍拍我的背,对我点点头,那温馨的表情似乎是在对我说,孩子,别怕,有我呢。如果不是没时间跟他瞎扯我真想吐他口水。于是等到那人在开始尝试着打开付韵妮的房门的时候,胡宗仁把我推到边上,然后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轻手轻脚的掩到那个上来的人身后,接着自己摆了个八爪鱼的姿势,在本来很安静的环境里,突然在那人的后脑勺的地方一声大吼:“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声拖得很长,结尾还带着明显的颤音,声音浑厚有力,爆发力极好。如果他去参加中国好声音的话一定会被四个导师同时转身,说不定杨坤还会流下激动的泪水并且邀请他参加32场演唱会。那人被胡宗仁这么阴悄悄的一吼,估计屎都快吓出来了,然后胡宗仁抓起他的头,狠狠朝着墙上撞去。几下功夫就把那人给收拾了,然后他敲敲门,付韵妮打开门和他一起把那人给抬了进去,跟前面两位一样的待遇。我翻了翻白眼,跟着走进屋去。胡宗仁对我笑着说,怎么样,厉害吧。我冲他竖起大拇指说,的确厉害,先把人吓得失去反应的能力,然后在弄他,你果然是个打架的高手,不去当黑社会真是委屈你了。胡宗仁傻咧咧的笑着,我说但是你真是挺蠢的,你这么不要命的一喊,那楼下的人不就全听见了吗?你是不是脑子让那些僵尸给吃了啊?胡宗仁显然是个单细胞生物,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被我这么一说,他先是一愣,然后傻乎乎的笑着跟我说,哟,你看,我还真是忘了。付韵妮问我,那现在他们下边肯定察觉到了,该怎么办?我还在为胡宗仁不动脑筋的行为生气,于是我回答付韵妮,还能怎么办,把这姓夏的当条件,我们下去了撒。我冲胡宗仁骂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拜托你今后想做什么说什么的时候,先在心里想,然后把这想法转到脑子里打个转了再从嘴里吐出来。胡宗仁没有说话,看样子是真心在为自己的智商感到难过了。于是我和胡宗仁一左一右架起夏师傅,准备下楼去,我跟付韵妮说,你就呆在这里,他们现在可能还不知道你也来了,你看好这两个家伙,自己见机行事,要是危险了,马上找机会逃跑,跟司徒和你老爸汇合。我算了算时间,司徒他们赶到恐怕还有半个多小时,也不知道我和胡宗仁到底能不能把这段时间给拖延过去。所以当她问我该怎么办的时候,我也没有时间去想。三楼的路程,我走得双脚发抖,在走到二楼和一楼之间的楼梯的时候,我们和魏成刚另外叫上楼来的几个人狭路相逢。那些人看见我们的时候,也是先楞了一下,再看看夏师傅的熊样,更是退缩了几步。其中一个反应比较快,回身冲到了外面,大概是跟魏成刚通风报信去了。胡宗仁手里扬着刀子,本来就面目狰狞,这时候显得更加张牙舞爪。他时不时作势要捅那些马仔一样,那些人就跟着慢慢退下了楼梯,接着我们都走到了院子里。魏成刚推着魏成健的轮椅走了过来,看见我们的时候,脸上还是有些吃惊,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然后用他那种特有的阴险的笑容对我们笑着说:“哟,真是没想到,你们动作还挺快的嘛。好久不见了二位。”我本来还在想要一个霸气无比的开场白,胡宗仁却抢先说,没想到吧,你这老不死的玩意,如意算盘打错了吧?今天就是来收拾你的。说完他用刀指着周围那些马仔,我数了数,加上魏成刚兄弟俩,连同我们手上的夏师傅,和楼上的两个,总共10个人,也就是说,待会要是真的打起来,我和胡宗仁要两个人打七个人,这无论如何也都是种找死的行为。胡宗仁指着他们说,还有你这群小朋友。魏成刚突然笑起来说,胡老弟,你说这话,恐怕是稍微不自量力了一点啊。胡宗仁问他,怎么,你要对付我们还想多叫点人来吗?醒醒吧老混蛋,你当是在拍黑社会片子呢!魏成刚说,有些事情,得低调点做,所以我不会叫什么人来,我也不想对你们动粗,自己识相点,快把人给我放了。魏成刚的最后一句,带着一种命令的口气。若是其他人,也许也就气弱了,但是不幸的是他面对的是胡宗仁这个铁脑壳。于是胡宗仁大声说,那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就算我们斗不过你们,也绝对不会让你为非作歹的。这时候老板娘听到院子里乱麻麻的声音,就跟老板一起出来了。她看我们这样子,胡宗仁手上还拿着刀。于是老板娘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动起刀子来了。一边说,一边朝着自己老公身后躲,手还抱着肚子,也不知道是出于本能想要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因为意识到了点什么。胡宗仁说,老板娘,这个就是你嘴里说的那个大老板吧?不好意思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他们第一次包你的店的时候就是为了探探你这里的虚实,然后看看你的肚子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这次也来包你的店,就是为了要想法子对付你了,他们就是想要取出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完成他们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情。老板娘听胡宗仁这么一说,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笑声就好像那些宫廷戏里,皇后妃子身边的嬷嬷笑法一样,我很难去理解一个岁数跟我差不多大的女人,竟然会发出如此老气且人欲横流的笑声。她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可能啊,魏老板是好人,再说了我的孩子还没足月呢,想生也生不下来啊。她开怀的笑着,很显然,她并不相信胡宗仁说的画。胡宗仁有点着急了,他跟老板娘说,你怎么不相信我呀,你的孩子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被他们这伙人找人测算过了,八字硬,命格齐整,虽然不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那种,却刚刚好能够成为给你这个魏老板续命的人,这个魏老板就是这么个谋财害命的人,送你点东西给你点钱你就当他是好人了,你要知道这个家伙可是在想伤害你和你的孩子呢。老板娘不解的说,什么叫续命?胡宗仁说,就是用你孩子的命来作为补偿,增加他自己的寿命长短,你的孩子会因此受到伤害,而且这孩子现在才7个月,本来就不容易活下来,被他们这么一弄,凶多吉少啊,大姐你可千万要醒醒,我劝你现在最好去报案,连同我们都一块抓都没事,别让自己和孩子受到威胁啊。谁知道胡宗仁这么一说,那个老板娘笑的更开心了,看得出她觉得胡宗仁所说的一切,简直太过荒谬,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说不定她心里还觉得胡宗仁就是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病人,她老公更是夸张,竟然“噗”的一声好似放屁一样的笑出来,还走到胡宗仁身边说,小兄弟,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胡宗仁说,大哥,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群人都是玩弄玄术的人,他们今天来就是要抓了了我这位兄弟来给那个轮椅上的废人续命,然后要你的孩子来给他自己续命的。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真相算是幸运的,我跟我这个哥们都被这群人招鬼来纠缠了好长时间呢!胡宗仁绘声绘色的跟这对夫妻形容着,但是那个本来只发出“噗”的一声含蓄的笑的老板,此刻竟然无法按捺的笑出声来。他甚至拍了拍胡宗仁的肩膀说,小兄弟,行了,别这样了。这世界上哪来的鬼啊,是你自己想太多了吧。是不是昨天给你们的酒太多了,你们到现在都还没醒啊。我见这架势,于是就跟那个老板说,大哥,他没骗你,这些都是真话...可是我还没说完的时候,那个老板突然生气一样的说,够了!你们来玩我们欢迎,但是你们说这些奇怪的画,还殴打我的客人,这传出去我今后还怎么做生意!我顿时哑口无言,我并不是在责怪这对夫妇,而是我压根就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解释才能让他们相信我。就目前对峙的局势来看,我们斜坡了人,手上还拿着刀,而这对夫妻原本就对魏成刚心里有比我们更多的好感,人都有个先入为主的概念,如果打从一开始他们就认定了我们是来捣乱的,那我们说什么都没用。这时候,那个老板娘见自己的老公都生气了,于是也跟着开始,一改当初对我们笑笑呵呵的样子,她开始一脸生气地指着我们说,我说你们这些年轻娃儿,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亏我昨天你们来的时候还对你们这么客气,早晓得你们是来捣乱的,我根本就不得让你们进我家的。说完后,她走到魏成刚身边,陪笑着说,魏老板,不好意思,他们是昨天就上山来的,我当他们是一般游客也就接待了,没想到今天你们一来就遇到这样捣乱的事情,你别生气,我马上赶他们走。说完她又冲我们吼道,赶紧把房前给我结算了滚。我和胡宗仁都没有做声,面对这样的局面原本就很混乱,我实在无暇再去想该怎么跟这对夫妻解释的事情。那老板娘见我们不肯走,手上依旧拿着刀子,于是就冲她老公说,老公你过来,把电话给我,我要报警。老板从胡宗仁身边走到老板娘身边,把电话递给了老板娘,那老板娘一边拿起电话准备拨打,一边对魏成刚说,魏老板,对不起了哈,我马上让警察来把他们带走,你看这样好不好?她询问魏成刚,让我觉得她其实多少有些料到我们和魏成刚有段恩怨,害怕得罪人,所以还是要请他拿个主意。谁知道她这么一问后,魏成刚就缓缓伸出手,从老板娘手上拿过电话,按了个挂断键,接着阴阳怪气地微笑着对老板娘说:“报警干什么啊,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27:25

猎鬼人番外《投降》+《囚禁》老板娘听魏成刚这么说,起初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她很快笑起来说,唉哟魏老板,你就不要润我了嘛。现在到底是朗格回事嘛,你们互相认得不嘛?“润”在重庆方言里,就是调侃的意思。魏成刚笑着说,我没有润你啊,我是认真说的。那两个年轻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我就是上山来取孩子的血的,上次给你的香薰,也是刻意挑选的山楂味的,就算你没有因此宫缩早产,也会促进孩子出来的速度。我本来想要再在这里住几天,等到日食前你要是还没生的话,我会保证你能生出来的。魏成刚说完,一把丢掉电话,抓住老板娘的手腕,凶神恶煞的说道,你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肚子里孩子的血,我要定了。老板一看魏成刚抓住了自己老婆的手腕,这才相信了我们没有骗他,于是他着急的一边冲向魏成刚,一边大喊道你想要干什么。脸上的表情带着惊慌,可惜的是他如果早相信我们那么一分钟,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却在冲到半途中的时候就被魏成刚身边的小马仔给拦下了。魏成刚转头对身边的另外两个小弟说,你们俩去把农家乐的大铁门给关了,再把车开到门口去。要保证别人进不来,这里的人也出不去。听到魏成刚这么说,我就知道他一定是要有所动作了。看得出我们的突然出现,其实也是打乱了魏成刚原本的计划,也就是说他现在不得不把有些计划给提前做了。我看着魏成刚那张让我憎恨的脸,真想冲上去狠狠的撕烂它。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魏成刚身边,坐在轮椅上的魏成健。他和我之前在窗子里看到他的样子一样,虚弱消瘦,但是坐在轮椅上,依旧双手互握平放在腹部,两眼直勾勾却冷冰冰的看着我。先前在楼上的时候,没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神,这会见到,觉得让人非常不舒服。我无法形容魏成健的那种眼神,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会觉得他的那种眼神里,蕴含了太多的含义。有对我咬牙切齿的恨意,也有即将看我死去幸灾乐祸的快感,还有一种对周遭一切的漠然,甚至还有些无奈和愧疚的感觉。我对眼前这两兄弟是完全没有好感的,魏成健就不说了,心术不正,为了私欲而不顾别人的性命,弟弟魏成刚也是一个样,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初我和司徒对付魏成健的时候,也真是一时心软,让他回了师门,却没想到还给自己留下了祸患。尽管他如今的遭遇多少是由于我才直接引起的,但是我对这个人却完全没有丝毫的歉意。我师傅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所做下的每一件事,都是会被记载在个人的经历之上的,人人生而平等,虽然有些人比较富有,而有些人却很贫穷,就生命而言,却是没有区别的。所以当你今天在疯狂的挥霍你的能力来赚取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来日你终将会为自己多年前造下的业而偿还。这当中自然少不了诸如魏成刚这样的人,自以为可以以不正当的手段来索取,再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来阻止自己的恶果发生,这些都没有,人的一生终究会像是在一个乒乓球上用黑色画一个点,任其不管怎么样来滚动,到了最终停下的时候,乒乓还是那个乒乓,黑点依旧是那个黑点。借了钱要还,借了运气要还,借了别人的命,更是要加倍的还。顿时魏成健那冷漠的眼神让我极其愤怒,我冲着他大声吼道,你看什么看,几年不见,你看看你这德行!让你去消灾赎罪,你倒变本加厉的做起乱来。今天就算我没能力收拾你,早晚有一天老天爷也会收了你的!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很激动。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愤怒是自然的,但是我这场爆发式的宣泄,其实还多少带着些对魏成健的惋惜。惋惜的是为什么他没能好好悔过自新,为什么还要带着自己本来就不轻的罪障继续越陷越深。我这么一吼以后,魏成健依旧冷冷的看着我,过了几秒才微微动了动嘴唇说,我有今天,拜你所赐,我失去的,会拿回来。语调拖沓,声音沙哑,和档次那个在薛大姐家里装腔作势打算揍我的人,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不知道这几年来,他都是怎么度过的。勾践卧薪尝胆只为有朝一日成就大业,而他潜心思过这么些年,却是为了要报仇。魏成刚对我说,别挣扎了,赶紧把手上的人给我放了。说不定还能给你个痛快。我和胡宗仁对望一眼,在考虑到当下的局势,确实对我们大大的不利。假若我继续僵持,魏成刚就很有可能马上就对老板娘施暴,而即便是胡宗仁刀子不小心真的把夏师傅给挂了,依旧是于事无补。魏成健还在,我们则因此失去了一个砝码。说夏师傅是砝码,其实我看也未必,从魏成刚的样子看来,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的,他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会顾及夏师傅的安危,这样的人在生意场上绝对是一把好手,或许只是行为有些激进,但是在现实生活里,他就一定会害到别人。而这个时候夏师傅就完全对我们没有价值,在我们手上反倒是一个累赘。如果放了他,自然是由他来代替魏成健完成所谓的法事,而我却不知为何,尽管魏成健是个废人,我却觉得在他和夏师傅施法之间,我更害怕他。胡宗仁大概也跟我想的是一样,于是我松开了夹住的夏师傅的手臂,胡宗仁也把刀子拿开,狠狠一脚踢在夏师傅的屁股上,于是他朝着魏成刚的方向踉跄的扑过去,最后在魏成健的轮椅下,摔了个狗吃屎。魏成刚朝着胡宗仁努努嘴,意思是让他把刀子给扔了。胡宗仁是个浑人,他扬手把刀子高高地朝着魏成刚扔去,虽然没有砸到人,但是胡宗仁的态度的确是比较嚣张的。这个时候魏成刚使唤身边的人朝着我和胡宗仁走来,想要把我们押住,我是没有挣扎了,胡宗仁倒是用自己的额头狠狠撞了其中一个马仔的鼻梁一下。不过他想的和我一样,这个时候我们都没有继续反抗,因为施法的时间还没到,司徒跟付强也还没来,所以还是先稳稳,然后见机行事。其中一个马仔在靠近厨房外水槽的地方,把老板家晾衣服的绳子隔断,分别把我和胡宗仁的手放在背后捆了起来。我一辈子这是唯一一次遭受这样的待遇。我就好像一个做了贼还被人抓到现行的小偷,要在众目睽睽下被批判和审视。胡宗仁也是一样,不过他天生铁脑壳,依旧不屈,我真怀疑他当时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要英勇奔赴刑场的壮士。不过胡宗仁脸上的表情却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而变得严肃起来,他这样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表情在表示,胡爷这次真的生气了。魏成刚走到胡宗仁身子前,又抄着手走到我跟前,来回打量了我们一番,脸上微微含笑,好像是在说,你们两个小混齤蛋要跟我斗,只有死路一条。他开口问我们,我另外几个小兄弟哪去了?我望着他没说话,胡宗仁更是闭上了眼睛把脸朝着我。一副老子宁死也不招的样子。不过由于他面向着我,所以我也闻到了他的口臭。心里琢磨着要是胡宗仁冲着魏成刚呵上一口气,没准还能造成他短时间的昏厥,从而出奇制胜。当然这只是我开玩笑,魏成刚见胡宗仁不肯说话,于是伸出手捏住他的双颊和下巴,把他的头摆正方向,大声问道,到底在哪?你说不说?魏成刚身形瘦小,胡宗仁比他高了很多,也壮实很多,看上去胡宗仁就好像在被一个小学生欺负一样。胡宗仁生气了,大声喊道,你齤他妈是不是没脑子啊?你让他们上哪找我们,他们不就摆在哪儿了吗?胡宗仁的声音很大,我知道他这意思是在故意提高音量让楼上的付韵妮听见,好借机逃跑。而魏成刚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却要被胡宗仁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人说成没脑子,这的确是件很滑稽的事情。那个夏师傅已经被其他人帮着松了绑,他揉着自己被我和胡宗仁打得淤青的脸走到魏成刚身边,对魏成刚说,你要小心一点,付老大的女儿还在上面。魏成刚一惊,转头皱眉问夏师傅,她也来了?她老头子来了没有?夏师傅摇摇头说,看样子只有她来了,付老大我们至今也找不到他。听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付强的叛逃,魏成刚自然是知道的,于是由夏师傅牵头,四处寻找这付强,之所以要找,这说明付强知道很多事情,因为叛逃的关系而成为了魏成刚的心腹大患,所以必须找到严加控制。从魏成刚和夏师傅之间的对话来看,他似乎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早就找到了付强,并且很多时候都经过付强的指示而找到了这个农家乐,魏成刚估计还在以为我们之所以找到这家店,是因为那天在老君洞付韵妮跟我的告密。魏成刚鼓圆了双眼,尽管没有张嘴,却看得出他腮帮的肌肉微微抖动着。这就是他怒极的表现。但是很快他便强迫自己放松,转而问付韵妮,你老头子在哪?快点说。语气带着命令。付韵妮哼哼冷笑一声,对魏成刚说,你齤他妈管得着吗?我都找不到他你难道还找得到?我拜托你快点告诉我,你到底要对我做撒子,我好怕哦,你个老屁眼虫。“噗...”我和胡宗仁终于没忍得住,笑了出来。“把他们几个全部给我关到屋子里面去!快点!”魏成刚终于发飙了,大声使唤着身边的马仔。夏师傅凑过去问魏成刚,那这对夫妻啷个办?说完他一指被他们按在地下的老板娘夫妇,老板娘已经哭得像杀猪一样了,老板则一边发抖一边用自己颤抖的手安抚老板娘,告诉她不要害怕。“一起关一起关!你是师傅多嘛!你朗格撒子都要问我?”夏师傅谦卑的点头答应了。魏成刚又说,“你、你、你,你们三个拿一个守在房间外面,两个在里面把他们看到起。先把老板和老板娘也绑起来。”说着他指了三个马仔,不包括先前被我们揍的那两个。其中一个问他,这个女娃儿要不要绑?他指的是付韵妮。魏成刚思索了一下说,暂时不绑,要是不老实也一道给我绑了。魏成刚指了指那三个人的鼻子说,你们三个给我把人看好了!出了差错你们给我小心点!说话间他们已经把老板娘夫妇如同我和胡宗仁的姿势给绑了起来,然后押着朝着一楼的一间屋子里走,老板一直在说,别推,轻点,当心肚子里的孩子。在他们打算来拉我和胡宗仁的时候,付韵妮一把推开想去拉胡宗仁的那个人的手说,不用你来,给我滚。说完她自己扶着胡宗仁进了屋子,我则是被连推带拉的丢进屋子里。那两个在屋里的马仔把我们集中要我们靠一面墙蹲在或坐在地上,倒是给付韵妮端来了一根板凳。然后他们站在我们对面的那面墙盯着我们,示意外面的人可以关门了,于是我们总共7个人,就对峙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那个房间估计是主人家的客房,有一张床,放在房间的一个墙角。但是床上并没有铺上床单,说明平时没什么人住在这间屋子里。然后有个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些报纸杂志,桌子也是靠墙安放的,桌子的正上方是一根电灯开关的拉绳,灯泡就垂直于墙面在桌子的上方。而我们所背靠的那面墙外面,就是这家农家乐上楼的楼梯,有扇小窗子,窗子的玻璃被漆上了墨绿色。墙壁的腰线到踢脚线都是乳白色的光面瓷砖,有些破损,看样子这间屋子上一次装修的时间也不短了。总之这间屋子的确是个看管人的好地方,只要两拨人相对站立,对方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一清二楚。老板娘还在呜咽着哭泣,她老公则非常惊慌地看着周围。老板娘哭了蛮久,胡宗仁对她说,好了大姐,你别哭了,哭的我好烦啊,我叫你妈,你别哭了行不行啊?那个老板娘抬起头来,眼睛已经肿了,这种高强度的哭泣对7个月身孕的她的确没好处。她对胡宗仁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老老实实做生意究竟得罪谁了。胡宗仁看了那俩马仔一眼,他们只是看着我们,胡宗仁跟老板娘说,其实我们昨天就来住店,就是为了提前来保护你的,因为我们知道他会对你动手。老板插嘴问道,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选择我们家?胡宗仁说,不是他选择了你们家,应该说是老天爷选择了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在这个家庭,这个孩子才是真正的关键,你父亲本来就是道家龙门派的人,只不过没有正式出家罢了,道行深厚,我们在来之前就听闻了他之前在我们这个行业里的事情,只不过你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已。道士会算,他早就算出了自己的女儿也就是你,将来的孩子会是一个不一样非凡的人,而八字硬、命格齐整,这是孩子的天命,这样的人加入道家绝对会成为一方大德。孩子的外公是个奇人,这一切早就算好了,才会让你们今后要让孩子学道。胡宗仁顿了顿说,只不过孩子的外公没有料到,这孩子会有此一劫。老板娘说,刚刚魏老板说要取孩子的血,这到底怎么回事?胡宗仁说,这是他们要开始搞的一个祭拜天地的仪式,他想要乘着1月15号的日食,让你这个孩子的血来给他续命。续命你懂吧,就是折别人的寿来给自己添寿。老板娘捂着肚子哭着问,可是我的孩子还没到生的时候呢。胡宗仁说,外面那个老混蛋,他还会管你这么多?如果有必要的话,他搞不好还生生剖了你都说不定。这种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什么时候会考虑别人的感受。胡宗仁接着说,不过你放心好了,这群人早晚会尝到自己的恶果的,就好像是一堆土壤,本来毫不起眼,但是如果有人选择了在这里种上一棵树,几百年后长成了参天大树,大家都赞叹这棵树多么神奇,但是它终究会有死亡的那一天,树死了以后,自然也就归于泥土,变成土壤的一部分,起点和结局是同样的,区别只在于中间的过程罢了。所以你也别害怕了,也别哭了,即便是他今天真的破了你的肚子取出孩子达成了目的,他早晚也会死得比你和你孩子更惨的。老板娘听他说完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付韵妮也踢了胡宗仁一脚,略有埋怨。胡宗仁的话说得是很有道理,就是一个万物归一的道理,不过他这么直说出来,的确是有那么点让人很难接受。付韵妮见老板娘哭得很厉害,就走过去安慰她。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右边屁股,突然开始有种很细微的、不间断的振动感。我有个习惯,从小就是如此。当别的小青年耍帅,把红梅香烟装上不到3块钱的朝天门,再把烟盒放在自己衬衫的口袋里,让别人看自己抽的是好烟,我却从来都是把烟放在裤子包包里生怕被人看见而找我要烟抽。长大以后,别人都把手机放在衣服口袋、牛仔裤口袋或是包包里的时候,我却总是习惯性的把手机塞到我裤子右边屁股的口袋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种习惯罢了。因为这样我每次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的时候,别人都会不经意的瞄到我迷人的臀线。而重点在于,我自从在2007年遇上刹无道的时候开始,我就一度非常害怕,甚至换掉了我的电话号码,也只把号码给了我少数一些信任的人。而这些人除了家里人,大多都是行里的师傅。最近更是因为忙于奔波七星阵和红衣女鬼的事情,很久都没有跟以前的朋友联系。所以我的电话基本上就只有熟识的几个人才会拨打,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个非常痛恨发短信的人,他们找我,一般都是直接打电话来。而刚刚的那种振动感,持续时间很短,毫无疑问那是短信的声音。我也庆幸那天我开的是振动,而不是响铃,在这个时候找我的,很有可能就只有司徒他们了。于是我心里设想了一个可能性,就是司徒他们目前已经赶到这里了,但是却看到大门紧闭,还有两台车堵住了路口,于是知道我们大概遇到麻烦了,但是又不能直接打电话来,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就试探性的发了一个短信,如果我不回复的话,就说明真是遇到麻烦了。想到这里,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偷偷把手探到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我和胡宗仁都是被他们反捆住手的,手本来就在我们身后,那两个马仔看不见,由于5800除了解锁键以外,就只有红绿白三个实体按钮,于是我凭着记忆按了侧面的解锁键,接着略有停顿的连续按了两次绿色的键,位置很好记。而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的上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司徒求助的,所以我只是在重播而已。拨了电话以后,我把手机听筒朝外,站起身来,却下意识的把听筒的位置凑向了坐在地上的胡宗仁,让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正在拨打的司徒的电话。就是不知道这个蠢货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那两个马仔看我站起来,就问我想要干什么,我声音稍大的说,没什么,活动活动,脚麻了。他们见我也没什么当作,而且没看到我正在把电话凑近胡宗仁的头,这时候我听到胡宗仁用非常细微的声音嘀嘀咕咕着什么,于是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是要他给司徒报个信,或许司徒能给我们出个什么主意。我听到胡宗仁说话的时候,就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跟那两个马仔东拉西扯的,直到数十秒以后,胡宗仁轻轻在身后咳嗽了一声,我就立刻挂断了电话,然后把电话放回屁股包包里,接着坐下。过了一会,大家都没有作声,我时常有意无意的目光看向胡宗仁,希望他能够跟我说点什么,因为我迫切的想知道司徒是不是交待了他什么事。他和我目光交接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他有办法了,让我别操心。我当然操心,因为他是胡宗仁。那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大家却连早饭都没吃。屋子里的两个马仔已经被人轮换着出去外面吃了饭了,等到他们回来和屋里的人换班的时候,胡宗仁突然把身子倒在我怀里,然后用非常快的语速对我说,司徒电话接了电话胡宗仁就说了声出事了现在被关了有人看着我们。然后司徒说让我们别着急他已经到了会想办法救我们,接着付强把电话拿过去教了我一段咒,说如果必要的时候就用这段咒把那红衣女鬼给叫出来。我听得一头雾水,就问他叫出来干什么,因为那女鬼只认我和胡宗仁,又不会听他使唤去对付别人。胡宗仁笑着说,不过那不重要了因为我刚刚一不留神就把那段咒给忘了。如果不是害怕弄脏我的衣服,我真想吐他一脸口水。不过这时候马仔也发现了胡宗仁依偎在我怀里,然后大声问我们你们在干什么,我抬头对他说,没干什么啊。胡宗仁也侧着脑袋说,我刚刚没坐稳跌倒了,你们谁来拉我一把吧。他转头的时候力道有点猛,撞到了我的..嗯..要害。付韵妮伸手拉起胡宗仁,胡宗仁起身后对马仔说,哥们儿,来根烟抽抽。其中一个马仔点了两根烟,走过来放我和胡宗仁的嘴里。直到老板娘发出咳嗽声,我才把烟给吐掉了。接下来的沉默一直持续了很久,其中一个马仔有些坐不住了,在屋里来回踱步。一会抓起桌上的报纸杂志看几眼,一会走到门口跟外面守门的那个马仔聊会天,接着又回到屋里。他问老板娘,你这屋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有些饿了。老板娘说,自家客厅有些水果,但是那个马仔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得守着我们,于是就没有去,接着在屋里来回走着。胡宗仁突然说,老兄,别晃来晃去了行不行?眼睛都给我晃花了。那个马仔说,你给我老实坐着,关你屁事,老子要晃也。胡宗仁被他这么一呛好像又牛脾气上来了,他站起身来作势要朝着他们走过去再来个铁头功,却被两人联合制服了坐回原位。胡宗仁还在骂着说,我靠你们也只有这么点本事,我实在是手被捆住了,要是我手没捆住的话,你们两个早就被我丢翻了。丢翻大概是成都话,意思估计是摆平的意思。胡宗仁说,你不是要吃东西吗?过来,我这里有东西吃。那马仔对他说,吃吃吃,吃屎吧你。胡宗仁说,真的啊,我这里有块老腊肉,腊了30年了,味道好得很。那马仔冷笑着问,腊肉?哪点的嘛?胡宗仁哈哈大笑着说,在我裤裆里面的。哈哈哈哈。马仔知道自己被耍了,转过身去不理他。我想我和付韵妮都觉得很丢人,在这个时候,胡宗仁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还是这种低级的笑话。过了一会,房间门打开了,魏成刚走了进来,轻蔑地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蹲在我们跟前对我说,算你运气好,你的命我给你留到15号再来取,让你再多看一眼太阳。接着他转头对老板娘说,老板娘,对不起了,这些都是命中注定,你要认命。我已经通过自己的关系,找了个我摆得平的接生医生来,既然你生不出来,就只能我来帮你了。老板娘听到以后,惊恐的叫喊起来,一直在喊不要这样,然后又是跪下求魏成刚什么的,从她的神态上,我总算近距离体会了一次一个人在完全无助且绝望的时候,有多么害怕。魏成刚看着正跪在自己跟前的老板娘夫妇,叹了口气说,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就会换个身份生活,我不会要你们的命,只不过你要受点苦,提前挨一刀。孩子我只要他一碗血,我也不会害他的性命,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你们照样可以好好生活,从此忘了我这个人。听他这么说,我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我对魏成刚说,这么冷的天,这么差的环境,你找医生来就算生出来他们母子或母女也活不下来,你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你还说什么不伤害他们性命,我看你简直在放屁!魏成刚转过身来看着我,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就是那种因为利欲熏心,而特有的无情。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呼啦一下,用右手的手背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28:29

猎鬼人番外《困斗》《孩子》从小到大,我曾经挨了无数打。有因为调皮被爹妈揍,也被老师体罚过,在叛逆期的时候,因为跟街头小混混一起厮混,也常常因为一些很幼稚的“恩怨”被别人揍过。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来不会有人敢打我的耳光,因为那是我的底限。如果有人敢扇我的耳光的话,我一定会玩命的冲上去打。原因不仅仅是我的是个靠脸吃饭的人,还因为脸对我来说就是尊严,打我的脸就等于是在辱没我的尊严,这跟小日本登上钓鱼岛差不多是一回事。而魏成刚的这一耳光,我却死死的忍了下来。不止是因为我当时被绑住了手,还因为我不能为我的一时冲动,从而间接的加速了老板娘的噩运。好在他的那一耳光非常用力,是直接把我扇到了地上。我至今仍记得当时的感觉,只觉得脸蛋上一阵火辣辣的,然后耳朵也嘤嘤的响着。我站起身来,眼睛盯着魏成刚。他丝毫没有因为这一个耳光而对我大骂他的那些话释怀,我甚至觉得他把起初付韵妮的一阵痛骂也算到了我的头上。他看着我,没有说话,眼睛虽然睁着但是并没有完全睁开,于是当时他的眼神带着一种非常让人痛恨的轻蔑,那种眼神好像是在说,打了你又怎么样,我早就想打你了。虽然心里非常生气,但是我还是选择了退到一边,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眼睛望向别处。只听见魏成刚接续对老板娘说,你放心,这个医生是我花高价请来的,技术很好,会事先给你麻醉,这也是为了让你能够少受点痛苦,你反正早晚都要生,生法都是一样,我只不过替你把时间提前了些。魏成刚说得轻描淡写的,好像别人理应为了他收到这份痛苦一样。胡宗仁大骂道,穿得周周正正的,道貌岸然,但是依旧是个人渣。你等着吧,早晚天打雷劈,我一定要活到你死的那天,你死了我会买鞭炮来庆祝,我还要请人来舞龙舞狮。“啪”的一声,魏成刚也毫不客气的赏了胡宗仁一个耳光。付韵妮在一边大喊起来,你动手做撒子,你信不信老娘给你两耳死?敢打我的人。说完她朝着魏成刚走过去。魏成刚这次却没有退让,一把抓起付韵妮的手,然后外翻,给了付韵妮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魏成刚怒骂道,你不要不知好歹,到现在都没动过你,也没绑你,以礼相待,都是看在你老爹的面子上。你要是再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小心老子连你一起弄了。这是魏成刚第一次在言语中自称“老子”,这说明他其实已经愤怒到一个极致了。从第一次在茶楼看见魏成刚起,这个人给我的印象就是一种阴险的感觉。长相并不出众,穿得也不算有品味,却出奇的冷静,也正是因为这种冷静,才让这个人显得如此可怕。付韵妮几次三番的挑衅他,总算是吃了苦头。尽管魏成刚不懂玄术,但终究是个大男人,付韵妮此刻受制于人,就算有些本事也无可奈何。胡宗仁看魏成刚欺负付韵妮,猛地站起身来,用自己的肩膀狠狠撞向魏成刚,魏成刚猝不及防,只能放开付韵妮的手,然后被胡宗仁狠狠的撞在了地上。胡宗仁身手比他好,也比较年轻,于是他迅速的坐在地上,开始用能够自由活动的脚踹着魏成刚,魏成刚因此吃了不少臭脚。我在一边看着挺爽的,因为好歹也算是给我报了仇。旁边的马仔看自己的老大被打,立刻冲上来,一个人扑在胡宗仁身上压着他,却被胡宗仁狠狠的咬住了耳朵,从而发出一阵杀猪般的叫喊。另一个人则快速的把魏成刚从地上拉起来,然后跑去拉开胡宗仁,这时候付韵妮也冲上去对着那两个马仔一阵拳打脚踢,房间里的吵闹惊动了外面的人,夏师傅和其他几个马仔都进来了,夏师傅连连问发生什么事了,魏成刚却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拍了拍因为倒地而粘在身上的灰尘,他生气的叫喊道,把这对夫妻和这小姑娘给我关到厨房去,然后把这两个家伙给我锁在这屋子里!接着胡宗仁挨了几个拳头,然后被推倒在我的身边。剩下的人架起老板娘夫妇和付韵妮,就朝着屋外走。我提醒魏成刚,不要对付韵妮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他老子肯定饶不了你。胡宗仁也是着急的看着,却没有办法,他肯定在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导致付韵妮被关在一个我们看不见的厨房而自责。等到人全部走光,他们就锁上了房门,留下我跟胡宗仁两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间房间里。远处传来老板娘尖利的哭喊声,还有老板一个劲央求的声音,听不太清,也正是因此才格外焦急。眼看没人管我们了,我立刻站起来摸出手机,依旧凭着记忆拨打了司徒的电话,让胡宗仁告诉司徒,目前的状况是怎么样。司徒却告诉我们说,现在他们人很少,硬闯是不大可能的,所以付强此刻正在我们附近藏着想办法联系一些他觉得可靠的人,而司徒正在去往老君洞的路上,此刻我们需要帮手,也许司徒认识的老君洞的师傅们,能够帮我们一把。司徒还让我们尽量拖延时间,但是我却不知道我和胡宗仁现下要怎么拖延,自己都是砧板上的肉了,司徒却说,要有信心,他们会尽快带人来救我们。挂上电话以后,我却还是不能放心。虽然司徒说了会带着人来救我们,难道是要像那些电视里演的那样,来个正反派的大对决,类似少林僧大战倭寇一样。不过听到他说得肯定,我也还是抱有希望。等待是最让人坐立不安的,特别是这种很无助的等待。我和胡宗仁把位置都移到了房间的出入口的地方,地下的门缝不大不小,却能够趴在地上看到外面的地面,我看到有些人和轮椅的轮子在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坐的那里,数了数数,发现除了魏成刚兄弟俩以外,大概还有几个贴身保护的马仔。他们这么大冷的天,还呆在户外,这说明他们一方面是在监视着进出农家乐的出入口,另一方面就是在等人了。等谁?也许是付强,也许是那个被请上山来的医生。就这么坐了一会,我早就很尿急了,但是却没办法自己脱裤子。我更不可能让胡宗仁来帮我。因为他跟我一样,全身上下除了脚还能自由活动以外,就只剩下嘴巴跟牙齿了。而我深信他没有用脚帮我解皮带的能力,也更加不可能让他用嘴来帮我。于是我凑到门的地方大喊道,来个人帮帮忙,我要上厕所!从门缝里我看到有个人走了过来,我赶紧让到了一边,结果开门的是个马仔,他开门后并没有带我去厕所,而是拿了一张尿不湿给我。我很诧异,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这本来是给那个小孩准备的,现在你要用就先用着。我大骂道说你们没人帮我脱下裤子,我要怎么穿这尿不湿?而且这是婴儿用的尿不湿,你给我能有什么用?难道要我戴上保暖吗?你们有没有脑子啊?他也回骂道说,那你就自己尿在裤裆里面。我隔着门口冲着魏成刚大喊说,姓魏的,朗格了嘛,把人绑了也就算了,你厕所都不准我们上所!你要是觉得我被你绑成这样还能够动手打你们的话,你们多来几个人带我去也就行了啊!确实憋了很长时间的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以至于我在跟魏成刚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有点带着憋尿的哭腔。这很丢人,我知道。因为那段日子开车的时候常常都听见广播里的广告,说什么久坐憋尿会容易造成男性疾病,影响前列腺的功能,所以我一直很注意这件事。魏成刚听我这么说,大概是觉得我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于是就让两个马仔一左一右的架着我去了厕所。一楼的厕所在院子右手面的转角背后,在牛棚边上,我很难想想农家乐竟然也养牛,想必是这家老板娘夫妇在平时生意不怎么好的时候,也会去种田什么的。但是那两个马仔不准我单独上厕所,他们害怕我才厕所里用些什么东西来割断手上的绳子,于是他们只能帮我解开裤子,并且让我尿在牛棚的边上。那是一头黄牛,看上去并没有多大,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开始尿的时候,那牛竟然一边叫唤着一边朝着牛棚的角落里躲躲闪闪的靠去,真是令人费解。直到那个马仔帮我穿裤子的时候说了一句,你看嘛,你把别个牛都黑到了。我才恍然大悟。胡宗仁这个人,连撒尿都要跟我学,于是当我被押回房间后,他也要求要去撒尿。直到他尿完回来,我们再度被锁在房间里,他却笑嘻嘻的说,刚刚我故意洒了些尿在那两人身上,好过瘾啊。我也笑着说,你也是在牛棚边上尿的吗?他说是啊,我说牛有没有冲着你叫?他说没有啊,我说我明白了。胡宗仁跟我说,他决定了。我问他决定什么了,他说如果这次咱们还能安全的走出这个山庄的话,他要好好跟付韵妮在一起。我说你们不是昨天晚上就在一起了吗?他说那不算,不够正式,等到我们安全了,我要好好追求她,我要娶她。我看着胡宗仁,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因为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虽然平时跟我一样吊儿郎当,但在此刻说的这些话,却显得那么真诚。尽管这些话听上去也是些莽撞的平实的话,却让我觉得如此的斩钉截铁。于是我告诉胡宗仁,付韵妮这么些年虽然算不上吃苦,但是也过得不算正常人的生活。而你也不是正常人,所你们要是真的能够走到一起的话,那我会祝福你们的。胡宗仁笑着说,就是啊,可惜了,可惜我没能够早点像昨晚那么跟她说出自己对他的感受,这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许就更多一些。他转头看着我说,我的意思是,以现在这样的身份。我问胡宗仁,你们昨晚除了老鹰抓小鸡以外,到底聊了些什么?胡宗仁说,他只是借着酒胆,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了付韵妮。本来他自己在心里默默准备了一番告白,却因为紧张的关系一句都没用上。不过还好,其实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本来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就只差一个人把这层关系给捅破罢了。我笑着跟胡宗仁说,你还好啊,就算今天咱们活不了,起码你还做了一盘风流鬼嘛。胡宗仁哈哈大笑起来说,那当然,你看付韵妮早前都嚣张成什么样了,我难道能不治治她?给她打一针,她就老实了。我疑惑到,打针?打什么针?胡宗仁说,人体高蛋白营养针啊?哈哈哈哈。他接着猥琐的笑起来,他总是喜欢拿这些事情来开玩笑,而且还开得这么低俗。于是我对他说,原来你是针.....又过了一会,时间大概临近下午三点钟。突然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我赶紧趴到门缝去看,发现有两个人从山庄的入口处走了进来,从脚的形状来看,是一男一女,我心里大喊不妙,这多半就是魏成刚找上山来的医生和接生婆了,他们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然后魏成刚就带着他们俩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我赶紧退到胡宗仁身边,再次摸出电话打给司徒,让胡宗仁站起身来拿着电话,我自己凑到电话边去听。要司徒别管那么多了,赶紧上来救人,我说那医生已经来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夏师傅的法阵也列好了,既然先前魏成刚在说要提前取出孩子然后等到15号当天,这个时候医生来了八成就是要给老板娘开刀取孩子了。司徒听我说得很焦急,他一时没有说话。最后才安慰我说,7个多月大小的孩子,虽然没有足月,但是是可以通过剖腹产等手段生出来的,只不过这样的孩子比较脆弱,体质稍微差一点,如果好好照顾还是能够活下来的。我突然心急起来,对司徒说,你别跟我说这些,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这里需要有人来救人。司徒叹了口气说,他现在赶过来也来不及了,他此刻正在老君洞,请了几个名望高的道人,讲了我们目前正遇到的事情,他们决定帮忙,但是对于这样的事情无法横加干预,只能一边请道士集体念经颂咒,一边等着付强找来的人来救我们。认识司徒这么多年,那天我觉得这件事是我唯一一次觉得他做得挺不靠谱的事情。不够后来一想,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单枪匹马的硬闯吧,尽管长发长须一看就是高手,但是他毕竟不是关于,没有办法斗得过这里这么多人。挂上电话以后,突然听到一阵诵经的声音。我仔细一听,发现那声音是从离这里不远的老君洞的方向传来的,而且是通过扩音喇叭传来的。是这样的,重庆很多历史文化的建筑,往往除了开发旅游以外,都多少聚集了一些高人。这些高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更淡泊名利,喜欢终日把自己放在一个架空的位置上思考人生和世界,而不是想我和胡宗仁这般成天疯疯癫癫上窜下跳,所以我们不是高人。而几乎这些所有的名胜景点,都会安装高音扩音喇叭,以便于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疏散人群。司徒的意思我很明白,他是想通过老君洞的道士们集体念经,来干预夏师傅的施法。虽然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这有没有用,老君洞里有不少道人都是我认识的,平时交往得不多,没想到现在却要他们来帮着我收拾这烂摊子。我趴到门缝继续看,魏成刚大声喊道:“赶紧做手术!把那姓付的小姑娘和老板带出来!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几个人把孕妇给按住啊!”看样子是夏师傅告诉了魏成刚这段广播可能造成的影响,这打乱了魏成刚的阵脚,于是他开始失态,开始着急,想要抓紧时间早早的取出孩子来。我在门缝里看到付韵妮和老板都被人强行拉到了坝子上,那个老板一直在求饶,却被人拉着动不了,付韵妮则是一边带爹带娘的大骂,一边踢打着身边的人。接着我听见厨房的方向传来一声非常凄惨的尖叫,那就是老板娘的声音,而叫了没几声以后,就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黑心医生已经给老板娘打了麻药。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心里一阵揪心的疼,着急得我都快想哭了,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因为我们提前的出现,才导致了这个老板娘这样的遭遇。没想到,我们明明是来救人,却害了人。我耳朵里听着老板娘的哭声,较近的地方也传来老板男声的哭声。付韵妮是不是在哭我的确是看不见,不过我相信她此刻的心情跟我们差不多,一定也很难受。这时候胡宗仁冷冷的说,完了,这下全完了。老兄,如果我们得救,我一定要亲手揍死魏成刚那个王八蛋。我告诉胡宗仁,我也一样,我会要他的下场比他哥哥更惨。我记不清在这种哭声的煎熬里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我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伴随着这声啼哭的声音,老板娘和老板的哭声就更加让人心里不是个滋味。他们俩都是普通人,却无缘无故飞来横祸。就算今后侥幸全家都活了下来,却也因此留下永不磨灭的伤痕。我听见那医生走到外面对魏成刚说,生了,是个妹妹,已经清洗干净了,孩子没足月,比较虚弱,不要呆在户外,找个房间生堆火,给孩子做好保暖。魏成刚说,可以了,产妇情况怎么样?医生说,本来这个手术不算大手术,但是由于产妇情绪很不稳定,一直在哭,所以现在有些虚脱,我建议你在火烧旺之前,还是把孩子放到母亲身边,这样一是能相对给孩子保温,二是适当平复下产妇的情绪。否则继续这样下去,产妇的生命是有危险的。魏成刚说,行了我知道了。医生又说,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魏成刚说,把你电话给我,我给你个号码,你下山以后就打这个电话,这是我公司的财务,他接到你电话会把钱给你打到你的账上的。那医生就这样走了,从头到尾,我都没见到人长什么模样,不过他应该庆幸他没被我看到他的样子,否则的话我也一样要他吃不了兜着走。医生离开以后,我从门缝下看到几个马仔朝着我们的房间走来,于是我轻声叫胡宗仁,让他跟我站一块,虽然是困兽之斗,但是我说什么也要发泄一下。胡宗仁懂了我的意思,他也早就心痒痒了。于是我俩站在门后面,两个马仔一开门,我们就开始冲上去一阵脚踢,直到最后被围上来的人按在地上。我一辈子都没受过的几种窝囊气,在那半天时间里,统统尝了个遍。接着魏成刚要那些人把我们拉起来,但是还是抓着我们。魏成刚抱着手里的婴儿,似笑非笑的跟我们说,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这孩子有什么生命危险的。然后他顿了顿说,至少在15号以前我能保证。接着他笑嘻嘻的跟我说,你也一样,别着急,很快就会轮到你。说完他把孩子递给身边的夏师傅,对夏师傅说,你听见刚刚医生说的了,快把孩子抱到老板娘那里去。夏师傅接过孩子就去了,进去放好孩子以后,他从厨房探出头来说,医生给产妇挂的药水,完了该换哪一瓶?魏成刚说,你按照从大到小的瓶子换吧,把她们母女给我照顾好点,我可不想搞出人命。付韵妮对魏成刚说,我能够进去看看吗?人都在你手上了,孩子也生出来了,我挣扎也没意思了,能让我进去吗?魏成刚犹豫了一下,心想付韵妮毕竟是个小女孩,要打的话也打不过夏师傅。于是魏成刚点头答应了,我想他这个举动依旧是他所说的在给付强面子。看样子他还真是对付强有些防范,生怕得罪了付韵妮,失去了威胁付强的砝码不说,还会遭到付强日后疯狂的报复。付韵妮进了厨房以后,魏成刚找来一张布擦了擦粘在自己手上血迹,跪在地上的老板已经泣不成声,我想他一定在埋怨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其实作为我个人来说,我是欠他一声抱歉的,因为虽然并不是我直接导致了他们家的遭遇,但是却是我加速了这场悲剧的到来。如今自己却被捆在地上,自己的老婆孩子就在离自己不到20米的地方,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就在身边,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老板曾经是个军人,本来应该是条硬汉,却在面对他从所未知的玄学世界里,他实在是太无助。魏成刚示意身边的人把老板带到一边去,其他人也开始从牛棚后面找来一些干柴,开始在院子靠楼梯避风的地方架起柴堆打算生火。魏成刚转身走到魏成健的轮椅边,扶着魏成健的肩膀,低声耳语了一阵,我没听见他说的什么,只是在说到一半的时候,魏成健那冷漠的眼光突然看向了我,于是我知道他们大概是在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处置我了。心里冒起一丝寒意,魏成刚说完以后朝着我走过来,对我说,这喇叭里响起的声音是你安排做的吧?他朝着天上一指,老君洞道士们诵经的声音依旧还在,我说我被你们捆成麻花了怎么会是我安排的,就算我想要安排,我连打电话的手都没有怎么安排。魏成刚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左耳,用力的扯着,凶神恶煞的对我说,不是你做的最好,不要做一些无谓的争斗。孩子取出来了,魏成刚也就没有再继续把我们关回屋子里,只是让我们在院子里的条石上坐着,依旧捆着我们的双手。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院子里的其他人包括魏成刚兄弟俩,都在各做各的事,活着在聊天。就在这个时候,哐当一声巨响,惊呆了我们所有人。我顺着声音望去,差点没感动得哭出声来。这声巨响就是从农家乐的大门处传来的,是司徒开着他的豪车连铁门以及堵在门口的那两台轿车一起撞进来的声音,但是显然撞一次还不够,于是看见他倒车一段后,又猛力撞上来了一次,尽管是价值不菲的豪车,车头也被撞坏了,引擎盖翘起了一大半,保险杠也拖在了地上。老江湖还是够义气,不过这番义气也是下了血本的。那群马仔还是很敬业,见势不对,立刻聚拢保护魏成刚,我和胡宗仁都站起身来,因为这时候已经没人顾得上我们了,之间司徒打开车门,下了车来,手里拿着一块令牌,另一只手不断在用一条灰白色的布条把令牌跟手缠在一起。“我的夫君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五彩云朵,驾着五彩车来接我。”这是朱茵当年在西游记里等周星驰的时候说的一句话,不夸张的说,当我见到司徒下车走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感觉,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可能是我的夫君。司徒进门以后,从边上鱼贯而入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大多40多岁的样子,总数得有20多个,那群人当中还有道士模样的人,那群人冲进来,不由分说就开始朝着魏成刚的马仔一顿毒打,刹那间整个院子里乱成一团,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司徒走到魏成刚和魏成健身边,一脚踢在魏成健的轮椅上,轮椅被踢翻,魏成健哼哼两声就瘫软在了地上。此刻的魏成刚大概是没了主意,他竟然朝着我和胡宗仁跑过来,捡起地上的小木板凳,绕到我们身后,打算挟持我和胡宗仁来威胁司徒。我和胡宗仁也算是最爱这种鸡飞狗跳的场景了,而眼见司徒带着人来,立马就占了上风,我们的心情也就大受鼓舞,哪里还会怕魏成刚这个混蛋。于是在魏成刚走到我们背后的时候,胡宗仁再次发扬了他铁头功的优良传统,在这一刻少林足球里的大师兄灵魂附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胡宗仁迅速转身,狠狠一头撞在了魏成刚的胸口上,把魏成刚撞得踉跄后退,然后胡宗仁大步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把魏成健撞倒在地,接着他又连滚带爬的压到了魏成刚的身上,跟昨晚对付韵妮的姿势大概是一样的。然后他大喊道,快来抓住他!我见势也立刻冲上去,谨记小时候那群小混混教我的打架真谛,打人要打脸,擒贼先擒王,我开始像踩灭火苗一样在魏成刚的脸上蹬踏着,期间误伤了胡宗仁好几次。人的鼻子是五官中最脆弱的部分,即便撞击的力度不大,也会痛得掉眼泪,魏成刚就这么被我踩了十多脚,已经是一个半昏迷的状态了,无力反击。我才把胡宗仁蹬到一边,伸脚踩住了魏成刚的脖子。司徒走到我身后,给我解开了捆了我大半天的绳子,我本来想要腾出手来再补上几拳,因为这一天我受的恶气够多了,我想要狠揍他一顿来发泄。却发现自己的手因为长时间的向后捆绑,臂膀的地方隐隐作痛,不能使力。只能又含恨补了几脚。这时候周围的打斗基本上停止了,那些马仔该捆的也都捆了,司徒就把魏成刚拉起来,让他坐在凳子上,冷冰冰的对魏成刚说了一句“初次见面,我叫司徒XX,多多关照。”接着他又把被他踢到地上的魏成健给拉了起来,对他说,“又见面了,还记得我吗?对不起,这次还是我。”讽刺的是,魏成健每次都想要对付我,却每次都是被司徒给制服。司徒把魏成健也弄到轮椅上坐好以后,走到我们身边,问我他帅不帅,我说老帅老帅的。接着我问司徒,付强人呢?司徒告诉我,这些人都是付强叫来的,嗯..都是刹无道的人。付强说自己腿脚不方便,就没跟着来,在远处等着呢。我顿时有一次从背脊上冒起了一阵寒意,我带着惊慌的眼神看着司徒,司徒宽慰我说,付强说了,这次是要清理门户,这些师傅虽然作风都不怎么好,但是这一次是不会针对我们的。我才些微放心下来。这时候那群我不认识的人当中其中一个块头很大的看上去一身横肉的人走过来,很没礼貌的对着我大声喊道,喂,夏X哪去了?我知道,他是在问夏师傅,尽管他很不礼貌,但是毕竟也是救了我们一把,于是我朝着厨房一指,说他们在厨房里。大汉带着一群人就冲进了厨房,看样子付强在刹无道还是很有威信的,既然他亲自开口说了夏师傅是自己门派的败类,这些人就一定会帮忙清理门户,因为铲除一个自己人,就少了一个行业上的竞争对手,对于他们这类人,这么做是非常愿意的。没过一会,夏师傅就被人拖了出来,他已经昏迷了,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群人给揍的。那个大汉对我说,里面那个女人,快他妈死掉了,你们要不要管一管?胡宗仁一听就惊了,他赶紧跑到厨房去,然后在厨房大声对我喊道,付韵妮哪去了??我也吃了一惊,跑过去一看,先前因为做手术的关系,灶台上的东西全都丢到了地上,灶台上搭起了一个木板,老板娘就躺在板子上,虽然没有什么大出血,但是嘴唇已经发白,吊瓶里的水早就流完了,血液从手上的针管倒灌了上来,人已经昏迷了。但是付韵妮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也许是我想多了,但是那一刻,我真的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付强叫了人来救我们,救下我们以后,我才意识到付强压根就没有出现在这个院子里过,此刻付韵妮也不见了踪影,还有那个刚出生的早产女婴。我让胡宗仁快去找那个夏师傅问问,先把他弄醒,我就凭着一点仅存的医学常识,给老板娘换了个吊瓶,然后想办法用筷子把塑料输液管缠啊缠的,利用空气的压力把倒灌出来的血压回她的身体,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还是不对,接着我捏了捏输液管比较粗的那一块,让新挂上的吊瓶里的药水能够流下来,一切都处理好以后,我出了厨房的门,绕着道跑到了被捆住的老板身边,给他解开了绳子,让他赶紧去看看他老婆,然后打120叫急救。老板娘在情绪遭受重创的前提下被人强行开腹取孩子,不知道这么严重的打击她还能不能活下来。接着我跑到外面夏师傅身边,胡宗仁刚刚才猛扇耳光打醒了他,夏师傅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吐词不清。胡宗仁又给了他几个耳光,疯狂的摇着他问道,付韵妮哪去了,孩子哪去了?夏师傅缓缓睁眼,虚弱无力的说,她跑了...带着孩子跑了...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29:38

猎鬼人番外自灭胡宗仁抓起夏师傅的领子,狠狠地摇了几下,大声问道,她是怎么跑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的话我立刻让你再昏迷一次。夏师傅先是一愣,然后把眼仁上翻,看着胡宗仁,随后眉头一皱就开始哼哼哼的哭起来。他显然是情绪比较激动,因为人在激动的时候哭泣,声音会比较大。他边哭边说,你说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明明是受人之托来办事,一天之内被你们打了这么多次,还是轮流打的,我都一把岁数的人了,我也要赚钱养家糊口,我不过就是别人的走狗,打狗有什么用,我这只狗没有了,主人自然还会再养一只。胡宗仁对夏师傅说,你知道自己是走狗就好,现在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她是怎么跑掉的,你难道没拦住她吗?夏师傅哭着说,我怎么拦啊,本来当时她就比我后进厨房,我看她是付老大的女儿,我又不敢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还一直对她唯唯诺诺的。她本来也没和我说什么,只是给那个孕妇换药水的时候才叫我帮帮忙,我本来都一直在按照魏老板交待的,好好照顾这个孕妇,准备等她缓过劲来还是跟她道个歉什么的,等到1月15号把法事一做,今后我和魏老板也就没了关系了。谁知道刚刚外面哐当的响,我担心出什么意外了,就凑到门口来想看个清楚,付小姐她就从后面用什么东西砸了我的后脑勺,砸了好多下,我当时就不行了,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胡宗仁问夏师傅,这么说你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亲眼看见她抱走孩子吗?夏师傅摇摇头说,我都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别打我了,我真的能说的都说了,这件事我再也不插手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这一天已经过得够惨了。胡宗仁站起身来,脸上满是疑惑的看着我,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别着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有怀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于是我摸出电话来打,通了却始终没人接听。这时候那个刹无道的大汉对我说,喂,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姓夏的我们带走了。我拦住他说,不行,人你不能带走,很多事情都还没有交待清楚,把人留下,我完事再给你们亲自送来。因为我知道很多道士先生,如果一旦法事起了头,就有一个收官的仪式,虽然我并不知道夏师傅在我和那个孩子的法事上做到了什么程度,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打算暂时把人扣押了。谁知道那个大喊突然一把伸手卡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跟我说,我们都知道你是谁,这次是付老大交待了我们才来的,你不要不识趣,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一听就来气了,于是双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他的手从我脖子上掰开,我也对他说,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不怕告诉你,你们付老大现在跟我们已经把有些事情化解了,我不晓得你们内部的情况怎么样,但是你别跟我来这套,今天这事我都没怕过,我他妈难道还要怕你们?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我和那个大汉面对面的站着,互相怒目瞪视,一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周围的那群人也都准备好,大概就是等那大喊一声令下,恐怕下一个被收拾的就是我们几个了。司徒走到我们中间,一只手护着我,另一只手用拇指食指和中指轻轻抵住那个大汉的左边胸部,语气冷淡的对那个大汉说,怎么了,你还没打得够所。要不要连我一起打嘛?那个大汉呆了几秒说,司徒前辈,我们说什么也不会动到你头上的,只是和这个小子本来就有过过节,这次帮忙都是不得已才来的,这你是知道的。如果人还不让我们带走的画,我们恐怕回去没办法跟同伴交待。司徒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着我。好像是在问我,让他们带走算了你看行不行。那个大汉又说,这个夏X,这么多年来一直我行我素,规矩被他坏得差不多了,而且目中无人,长期挤兑欺负我们这些相对低调的人,付老大多年来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他却越来越放肆,我们虽然都不是撒子好人,但是我们绝对对付老大还是不敢乱来,这个人却连帮着外人来对付付老大,还让付老大的女儿陷入危险,他必须因此付出代价,我们带下山就马上要开香堂,这是我们自己的家务事,司徒前辈还请你不要插手。于是我心想,他说得其实也在理。不管这群人到底是不是好货色,起码他们都是刹无道的人,我确实是没什么立场来留下夏师傅。就好像自己家的孩子再怎么调皮捣蛋,让人想揍他,但是别人要是揍了我的孩子,我说什么也要讨回来。于是我对那个大汉点点头,态度和缓了许多,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说,这位师傅,人你们带走吧,刚刚激动了,多有冒犯,请你原谅。那个大汉见我都这么说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不给自己个台阶下,于是他说,小朋友,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我对他说,请你答应我,这个夏师傅不要让他有好下场,但是也不要让他逃脱自己的责罚。我的意思很明确,首先伤害人命说什么都不对,所以我是在要求他们刹无道的人,要给夏师傅足够重的惩罚,却要让他不会因此丧命。他这样为非作歹的人,必须要痛苦的活着,接受上天的审判和良心的责罚。大汉答应我以后,恭恭敬敬的对司徒行了礼,然后一群人押着夏师傅就离开了山庄。司徒说,他们的车都停在不远的地方,先前为了不引起注意,刻意停的稍微远了点。司徒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他们帮了忙。胡宗仁还在继续纠结付韵妮离奇失踪的事情,因为他跟我想的差不多,虽然当付韵妮是个战友,却在这关键时候失去了踪影,加上她本身的身世背景,这很难让人不怀疑,不过怀疑毕竟只是怀疑,我们不能把这个当作证据。店老板肯定已经拨打了120急救电话,说不定甚至还报警了,我们是当事人之一,也是这件事情直接的参与人,我们必须在**赶到之前离开这里,而且魏成刚魏成健兄弟俩也绝对不能留给**,这样知会为虎作伥,即便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也会因为部分证据不足而草草了事。所以我们必须带走他们。临走前我并没用忘记把昨晚的房前塞到老板手里,并且告诉他我们会给他一个交待,人我们得先带走,而他此刻却是救自己的老婆要紧。他问我他的孩子该怎么办,我告诉他,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的。店老板虽然在我看来懦弱了点,但是他还是明白是非的。所以当我们提出要带走魏成刚兄弟俩这两个罪魁祸首,他也并没用强力阻拦,而经过那天的事情,他也算是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无法被常理束缚和控制的力量存在,而我们虽然也是那股力量之一,但是我们却是好人。于是他哭着放我们走,还主动帮我们把被司徒撞坏的山庄大门拉开,我们七手八脚的绑了魏成刚魏成健,正如同当初他绑我们一样,扔到司徒车的尾箱,因为是越野车,所以空间是比较大的,然后胡宗仁也坐在尾箱里,看管着他们。跟老板道别,我们反着方向绕了很大一圈,从公墓后边绕路去了茶园,最后才在茶园新区一个偏僻的地方把车停下。虽然时候不早,但是天也没有黑。所以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人给拖下车的画,难免会被人看见。于是我和司徒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的门钻了进去。魏成刚自从被海扁以后老实了很多,只是因为疼痛的关系,一直在哼哼卿卿的叫唤着。魏成健则一直在那里一声不吭,看我们的眼神已经从起初的冷漠变成了害怕,他本身差不多是瘫痪的人,此刻更是蜷缩着瑟瑟发抖。看他的样子,我也觉得实在是可怜,其实当初他被师门收了去,如果好好修行,悔过自新,即便今天依旧是一身残疾,也绝不至于活得这么畏畏缩缩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司徒注视了他们良久,眼神里又是惋惜又是愤怒。最后他长长叹了口气,对魏成刚兄弟俩说,你们原本就是社会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们有没有想过,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究竟是因为什么。魏成刚兄弟俩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说是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司徒接着说,人的一生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来过的,你能有多大的本事就能给自己创造多优越的条件,你可以赚很多钱但是也许你并不快乐,或许你一贫如洗但是你却知足常乐,人是活的,很多人都很自私,包括我在内,但是所谓的为自己谋私,不代表要有违天道的去伤害他人,而且这条路极其危险,你一旦踏入,若非无限循环的成功下去,否则就一定会遭到反噬。今天若是你们成功的续命,来日你们将会遇到比这更大的麻烦,到时候你就需要更厉害的师傅来替你化解危难,如此反复,谁能够保证一辈子都没有失手的时候?一旦失手,你们怎么自救?魏成刚和魏成健都没有说话。司徒问魏成刚,上次带你师门的人来抓了你,本来我完全可以制住你,让你被薛家人发泄毒打,即便是当时你不死,你也一定会被抓起来坐牢,杀人是重罪,我是怎么对你的?我非但没有让司法部门来抓你,反倒劝诫薛家人给你一个自赎的机会,这才让你师门的人来带走了你,本来一是因为不便介入你的门派之事,毕竟贵派历来争议颇多,二是因为你因为师门技艺而闯祸,该当由师门的人来加以约束。盼你改过自新,却因此害得你半身不遂,于这一点来说,我对你是怀有歉意的。但是这不能成为你疯狂报复的理由,既然重新回归了生活,就该好好生活痛改前非,一味的去追逐那些邪门歪道,统统不会有好下场!魏成刚微弱的问道,师傅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上山来了的?司徒说,这两个小兄弟给我打过电话。我对魏成刚说,你们没收走我们的电话,还不是你自己害自己的表现。魏成刚叹气说,失算啦,本以为捆住双手也就没办法打电话,谁知道你们还是这么做了。是我低估你们了。我对魏成刚说,不是你低估了我们,而是因为我们求生的欲望比你的欲望更大,所以我们一直没有放弃过而已。魏成刚问我,既然你都能够打电话,你为什么不直接报案让他们来控制现场?那样不是更有效吗?我冷笑着说,让他们来我要怎么说?说你伤害人命是为了给自己续命吗?就算**真的相信我了,把咱们都带走调查,我是知道你的财力的,关不了你多长时间,你就会继续出来作乱。与其这样,我倒不如跟你拼个鱼死网破。魏成刚终于虚弱的笑着说,算来算去,还是把自己给算进去了,哈哈,哈哈...我们听着他的苦笑,却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司徒告诉魏成刚兄弟俩,夏师傅给你们两分别续命的法事都其实早已开头,例如我的,就通过夏师傅下了两个小鬼看着我的元神,付强也因此摆下了七星大阵,而那个孩子也在不该自己出生的时间出生了,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因为咱们中途遭到破坏。有因无果,难道还会有好下场吗?接受现实吧,一切都怪你自己。司徒所谓的“接受现实”,我猜想大概是在说,这事没别的办法了,即使不送你们去***,你们也很难有好下场。于是我问司徒,这两个人渣应该怎么处置。司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坏事从来都是人做的,你们干的坏事,就让我来替天行道吧。胡宗仁拉了拉我的衣袖,因为他大概认为司徒是要杀人灭口了。于是说打算如果司徒要动手的话,我们还得想法子拦下他,毕竟那是在杀人,尽管杀的人是个败类。不过司徒从包里拿出先前他来救我们的时候那块令牌,上面写着一道符印,介于一些特别原因,为了防止被滥用,在此就不加说明。他让我和胡宗仁抓住魏成刚和魏成健的身体,防止他们挣扎。他则用令牌在两人的额头上逆时针画圈,再把符面紧紧贴在两人的天灵盖上,接着念咒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令牌上按照符的字形用血画了个一样的,然后另一只手啪的一下拍在符咒上,这种震动让魏成刚和魏成健两人的头都跟着颤抖。随后他再度重复了一次咒文,咒文的意思我大概能够明白,就是求天地公断,惩戒不肖弟子的意思。随后他从魏成刚身上找到手机,问了魏成刚家里人的电话,然后打了过去,告知了对方所在的方位,然后我们解开魏成刚手上的绳子,把他们兄弟俩赶下了车。司徒开着被撞坏的豪车,走在路上本来就很拉风,在丢下魏成刚兄弟俩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们委顿在路边的台阶,魏成健抽动着肩膀哭泣着。不忍再看,于是转过头,其实是不忍自己即将对于他们产生的同情,他们这种人,不值得。绕道回城的路上我问司徒,那道符到底能有什么用,为什么要放了他们。司徒每做一件事,几乎都是有道理的。所以我一直没有发问,只是照做。司徒说,自作孽不可活,命不久矣,等着看吧。然后他摇摇头说,可惜了,可惜了。于是我不再说话,车开到四公里的位置的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是付韵妮打来的,虽然她终于有了消息但是我还是无法控制心里的紧张。于是我接起电话,在相互一声喂之后,我确信电话那头就是付韵妮个人。很奇怪为什么她会打我的电话而不是打胡宗仁的。我问付韵妮,你上哪去了,我们找了你好久,电话也不接,还有,你到底把孩子抱到哪去了,那可是别人家的孩子!付韵妮只传来淡淡的一句:“对不起。” 明天起进入结局部分了。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3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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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鬼人番外《离散、江湖、求婚》“对不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紧张的问付韵妮。她说,之前很匆忙,没有接我的电话,直到刚刚看手机才看到未接来电。我说:“那些都没事,谁都有漏接电话的时候,我是想知道,你干嘛打来电话却很我说对不起。”因为我实在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种预感就好像是有些什么东西即将离我而去一样。付韵妮对我说:“当然要跟你说对不起啊,因为现在我在医院呢。”我疑惑道,在医院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付韵妮说,因为她身上没带那么多足够的钱,而且这种早产儿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是不允许挂号住院的人拖欠医药费的,只能预先存钱进去才行。瞬间我心中有一只乌鸦从右至左的飞过,不过也总算是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我说你现在在什么位置的?她说在位于南岸区响水路附近的一家女子医院。因为由于是私营医院的关系,或许有些程序上相对要简单一些。我说好,我们很快就赶过来,你呆在原地把孩子看好。有什么事见面再说。挂上电话的心情就如同一扫阴霾一般,同时也有些惭愧,惭愧自己对人的信任还是比较欠缺。我把付韵妮的画转达给了司徒,于是我们就在高速路四公里处下到,把车停在一个加油站的附近后,打车去了这家女子医院。我和胡宗仁还有司徒三人把身上的钱凑了凑,加上我卡里的钱,作为备用,基本是足够孩子的医疗费用。等缴费以后,孩子才被医生推进了保温箱,这一来我们才算松了口气。于是我们坐在医院走道的座位上聊起来。我问付韵妮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就跑掉了,当时在厨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付韵妮说,起初她对魏成刚说自己要跟着夏师傅进去,一起照顾那个老板娘,其实付韵妮的内心是觉得老板娘的结局已经是事实了,只是在必要的前提下,确保老板娘不会因为伤重或是过度虚弱而丧命,加上她对夏师傅的为人十分不放心,尤其是当孩子跟他共处一室。所以她跟着进厨房也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好这个没足月就因故早产的孩子。我点点头,因为我觉得她做得对,要是换成我的画,我或许也会这么做。付韵妮说,进去以后她尝试着想要从夏师傅身上套点话出来,但是夏师傅是老江湖了,自然对她的动机一清二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夏师傅还是装作不知道一般的回答了付韵妮的问题。我对付韵妮说,大概还是因为你老爸的关系吧,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老爸都是他们的领袖。付韵妮点点头说,她也问了夏师傅,为什么要提前对这个老板娘下手,因为15号时间还没到,提前取出孩子来,那难道不会影响孩子原本的八字和命格吗?夏师傅说,这个孩子的八字跟命格早在很多年前没有怀上她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测算出来了,那个人就是孩子的外公。只要一个初生儿的父母八字信息准确,那么有些高手就能够通过其父母的信息测算孩子的具体时辰。付韵妮告诉我,夏师傅还给她举了个例子,这就好像你在亲戚朋友间得知了一个算命批八字很厉害的师傅,于是你去找他给你算算,他就会算出来你的阳寿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是多少年,阴寿又是多少年,多少岁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以及孩子将来是有本事还是没本事等。付韵妮当时问夏师傅,这些东西都是在不加干预的前提下,才能够照着批字出来的一样啊,这种提前生的孩子,难道不会发生什么改变吗?夏师傅说,他们对这家人做的每一件事,与其说是对人间原本的人生在横加干预,倒不如说是他们的命中该当有此一劫,如果起初所测算的八字精准无误的话,那么自然也会把这个劫数给测算进去。付韵妮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虽然我个人并不是太看中八字这样的东西,但是我也知道八字这玩意最好是别随意告诉他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果遇上些别有用心,且不择手段的人,恐怕即便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普通人也很难想到是因为自己很久以前无意透露的八字。我问付韵妮,那后来呢,都发生什么事了。付韵妮说,之后她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着,因为她本身对夏师傅的态度就非常不好,夏师傅一直不对她发飙完全是因为她是付强的女儿。直到他们在厨房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夏师傅就紧张的站起身来去门口看,付韵妮觉得那是个机会,就抄起地上用来舀水的木瓢,照准了夏师傅的后脑勺打去,木勺本身不会发出什么刺耳的声响,所以付韵妮说她当时打的时候格外用力,也好像是在发泄一样,这一天虽然没绑着她,但是我知道她其实过得也非常辛苦。直到把夏师傅敲昏,由于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开始动大法了,这就表示那个孩子马上就要被放血。于是她打开厨房的窗子,已经顾不上那个老板娘,就抱着孩子逃走了。付韵妮说,她不敢走大路,而是沿着背山上农田的小路一直走,又害怕孩子的哭喊引起别人的注意,同时也因为山上本来就风大,相对较冷,她就把孩子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面,用自己的提问来温暖孩子,只给孩子留了了个衣服的领子当作出气口。一直走了两里多山路,才转到正路上,然后站在路中间拦了个车,丢下几百块钱就要司机开来了医院。付韵妮说那个司机也是好心人,看到付韵妮怀里有个孩子,而且看上去很是虚弱,就开得稍微快乐点,还因此闯了几个红灯。付韵妮说,到了医院以后她原本是找医生做急救,医生们在给孩子做了系统检查以后对付韵妮说,孩子因为是早产,而且出生后卫生条件出了问题,再加上原本就是大冬天的,孩子必须要进加护病房的保温箱才行,付韵妮就说那就赶紧送进去吧,医生则要求她出示孩子的身份证明,例如准生证和父母身份证等,付韵妮说,这不是她的孩子,并且求医生先救人,谁知道医生却说,这种直系亲属没在的孩子,他们不敢随便接收,害怕会引起医患纠纷,也害怕付韵妮会等孩子进了保温箱就自己悄悄走了,如果要救孩子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就是赶紧叫孩子的父母带着有效证明来,这样就可以先治疗后结账,要么就是付韵妮自己先把医资垫付足够,否则的话他们医生是没有权利收治这种什么保障都没有的患儿的。我和胡宗仁对望一眼,总觉得这做法似乎是哪里欠妥,却又说不上来,而且既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却在心里有种寒心的感觉。不过这也怪不得任何人,谁让咱们的体制就是这样?付韵妮说,她身上的钱不多,几张大票子都给送她下山那个司机了,所以才要我们去付钱,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就先说个对不起让我们生不起气来。我告诉付韵妮,今后别把电话当成装饰品戴在身上,否则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不接电话非常容易让人误会。付韵妮问我,误会什么了?我没有回答她。过了一会,医生来告诉我们,孩子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早产儿的常见病症,例如肺炎什么的,只要留人在这里照顾,医院加强看护孩子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叫我们尽快通知孩子的家属来。于是我等医生走了以后,到外面的公用电话按照当初进山庄的时候,抄下的那个山庄广告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男人,我就知道这就是老板自己的电话。我告诉老板我是谁以后,也告诉了她目前孩子平安,以及告诉了他医院的地址,因为我知道此刻他一定守在自己老婆身边,所以我让他找个什么亲戚朋友一类的,先来医院照料着孩子。老板告诉我,老板娘虽然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是毕竟是医生来动的手术,所以除了受了些惊吓以外,身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按照普通产妇的样子,住院休息个5天左右就能够出院了。我告诉老板,好好照顾好老婆和孩子,这孩子今后一定会是个大人物,好好培养他,也为我们之前在山庄的一场闹剧跟他道歉。谁知道老板却跟我说,要谢谢我们,虽然我们是改变了他人生遭遇的一群人,却也因此保护了他的家人,我告诉他伤害他们的人不会有好下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等到了老板的家人来医院看孩子,我们才离去,接着我们去黄婆婆那里接了彩姐,找了杨家坪的一间餐厅准备吃饭,付韵妮也打电话找到了付强,席桌上,司徒师傅、胡宗仁、付韵妮、付强、黄婆婆、我、彩姐,原本应当在这件事情落下帷幕的时候,兴奋的说点什么,但是那顿饭却吃得异常的沉寂,其实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说不完的话,在那一刻却始终不知道从何说起,我跟付强算是握手言和,因为没有他的帮忙,我几乎也只有死路一条,捡回一条命,也因此除掉了坏人,临近饭局结束的时候我才端起酒杯,把在座的各位挨个敬了一遍,我本来就是个不怎么善于表达的人,于是我敬酒的时候,说得最多的,就只有谢谢、感谢、多亏了你。付韵妮本来跟我也是因为交恶才认识,轮到我敬她的时候,我们相视一笑,那种笑容好像是在说,其实咱们什么都不用说了,既然共同经历过磨砺,我们就始终是亲密的战友。席间黄婆婆也收了付韵妮做干女儿,因为黄婆婆虽然和付韵妮的岁数相差很悬殊,但是若论辈分的画,付韵妮的母亲是黄婆婆的小师妹,也算是认祖归宗,黄婆婆也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好好待她。付强和司徒一杯接一杯的干着,交流却非常少,两人都是大师,却一度因为各自的为道不同而从未在一起喝酒,此刻相交相知,尽管一言不发,却也让人动容。胡宗仁则一改往日疯疯癫癫的作风,一直默默的吃东西,空隙的时候就在悄悄地数着手指好像在算什么东西,我没问他,他也没主动告诉我。彩姐从头到尾都一直用她的左手抓住我的衣服下摆,甚至包括我站起来敬酒的时候,我知道,她是不会再让我从她的眼前消失。亲爱的女人,我很欣慰。饭后我和胡宗仁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司徒的豪车总算有了部分被分担的费用,而所有的百感交集,均在把车撞向滨江路的护栏那一刻,大家哈哈大笑,从此烟消云散。大半个月我都没有回过自己家,终于回来了,因为付强在我们送他和付韵妮回自己家的时候,他邀请我和胡宗仁去了他的屋子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刻的小人偶,贴了张符咒在小人的额头上,符咒的背面写了个八字,然后念着:“十二猿仙作一窝,不知哪个为寄托,有人识得猿猴路,要知玉皇路不多,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住、地住、年住、月住、日住、时住、化为金身玉女,寄往三十三天处。”接着把符咒烧毁,冲水后让我和胡宗仁各喝了一半,告诉我们,从现在开始,跟着你们这么久的那个红衣女鬼,就会去找魏成刚兄弟俩了,这个咒叫做“寄化身咒”,符咒上的八字,就是魏成刚兄弟俩的。我问付强,既然你会这一招,为什么一早的时候不用?即便是最初你没料到,在你跟我们合伙的时候,你不就该用了吗?这样能省下多少事啊?付强摇摇头说,他们为恶,是在种恶因,但当初并没用任何人因此而尝到恶果,如今大法失败,这就是他们恶果的开始,所谓的反噬,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用化身咒才有效。因果循环,自来如此,既然有放不开的结念,就会有达不成的欲望。尤其是那些明明不属于自己的欲望,就好像两个人同时拉扯一根橡皮筋,谁后放开,谁就疼。付强的话让我沉思了很久,我突然发现他说的这个道理,几乎可以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体现,我喜欢钱,但是如果我不择手段的赚钱,我就成了后放手的那个人,会被皮筋弹疼。胡宗仁喜欢付韵妮,如果他没有乘着酒劲跟她表白,也许他也成了后放手的那个人,错失一段爱情。付强也是如此,多年来虽然并非正道,但却深知不敛财的道理,在和魏成刚角力的过程中,如果不是他及时放开了手中的橡皮筋,疼的也会是他自己。过了一会,在付强昏暗的屋子里,他淡淡的说道,我也是时候去偿还我的果了。2010年1月18日,在日食后的第三天,我接到司徒的电话,
在黔北某小城镇,魏成健暴毙在自己的轮椅上,魏成刚因为精神错乱,坠楼身亡。
2010年2月1日,司徒又告诉我,魏成刚留下的大量财富,引起了身边继承人的争夺,甚至对薄公堂。仅仅3天,恶有恶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在唏嘘的同时,没有忘记问问司徒那个夏师傅到底怎么样了,因为我知道这段日子司徒和付强常常有联系,根据付强自己的说法,如今对夏师傅的惩戒,实则是他自己赎罪的一种方式。我的元神里跟着的两个小阴人,给夏师傅造成了特别严重的反噬,而在这个时候,付强选择了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痛苦接受惩罚。2010年2月24日,付强邀约了我们全部人,以及部分刹无道的人,告诉了大家恩怨从此一笔勾销,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劝诫自己的门生们,从此不要再继续唯利是图,不讲原则地谋财害命,我想也是因为他自己认为自己没有了当年的威信。并且当天在长江村朝着五一新村路上的一间由两兄妹合开的小酒楼里,他现场替我和胡宗仁验明正身,表示我们身上全无鬼迹,干干净净。那天我也喝了很多酒,等到席桌结束,我和胡宗仁挨个跟到场的师傅们握手言和后,他把我们叫到包房里,对我们说,他打算在剩下不多的几十年时间里,好好的当一个修道之人。他这话一说出口,付韵妮就扑在他腿上嚎啕大哭。我也是感到一阵心酸,甚至连司徒都皱着眉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付强安慰好自己的女儿,拉付韵妮坐在自己身边,对胡宗仁说,我一辈子清苦,自己没过什么好日子,虽然有点钱,但是都不能经我的手。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她是我全部的信念,我知道你很爱我的女儿,虽然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不愉快。付强站起身来,对着胡宗仁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对胡宗仁说,我恳请你,替我好好照顾她,我不在的日子里,替我好好爱她。胡宗仁赶紧把付强扶了起来,他很激动,但是从嘴巴张张合合来看,他确实是不知道开口说点什么好。胡宗仁把付强重新扶回凳子上坐好,付强对胡宗仁说,我这个女儿,刁蛮、淘气、任性,从小我就没怎么管教,小胡虽然也是个性情中人,但是我希望你能对她多多包容,你永远都不要走我走过的路,因为这样,妮妮就会跟她妈妈一样的结局。我已经因此失去过一个挚爱的人,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是这样的命运。所以请求你们,好好活。付韵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在抽抽噎噎的说,说什么女儿不肖之类的,长这么大还一直在跟老爸对着干。我中途几度因为他们的某些对话而撞击到我的胸口,使得我的鼻腔一阵酸楚。但是我忍住了,我见过很多生离死别,眼前还算不上是生离死别,但是却让我觉得这是我见到过的,最真挚的情感。付强告诉胡宗仁自己女儿的一些脾气和缺点,他多年来虽然和女儿交流不多,却是世界上最了解付韵妮的人。付韵妮的哭喊,也正是因为察觉了自己尽管常常不给付强好脸色看,但是付强依旧如同父亲一般,关心着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有些付韵妮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事情,却被付强一针见血的说了出来。付韵妮问付强,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付强也只是微微一笑说,我就是知道。付强的语气一直很平静,所以这次闭门的谈话,显得有点像是在交代后事。最后付强对我说,劳烦你,正月十五那天,请送我去一趟河南。我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他,我问他去河南干什么,他叹了口气告诉我,他要回去师门,认祖归宗了。那一刻,有如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口,我喘不过气来,心里复杂的感情让我再也没办法忍住泪水,我咬着嘴唇尽量不发出生意蹲在一边背对着人群哭泣,我知道付强这一去肯定永远不会回来了,他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果,给自己早年种下的因找一个果。而这个果,必然就是他的余生。正月十五是2010年的2月28号,也是元宵节,往年的元宵我都一定要跟家人在一起吃汤圆。唯独这一天,我们聚集在付强家里,我和胡宗仁还有彩姐和付韵妮,我们亲手包了汤圆,付韵妮和胡宗仁要跟着我们同去,吃完汤圆,就该上路。从重庆到河南淇县,我开车花了差不多两天时间,上云梦山其实是有条不错的马路的,但是付强坚持要我们把车停在县城里,然后带着我们,凭着记忆在市集里找到一家回民经营的面馆,给我们没人点了一碗大大烩面,刚开始吃的时候付强就大赞到,几十年都没吃过这个味道了,很是想念啊。但是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却无声的哭了起来。因为我看到从他眼睛里滴到面碗里的泪水。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恩怨情仇,统统浓缩成一滴眼泪,混合在我个人觉得并不是那么太好吃的面汤里,再一股脑的吞进自己的肚子。很多年前我看过一部周星驰的电影,题目我忘记了但是是讲的他是一个厨师,在逃难过程中因为莫文蔚替他挡了一枪,从而心里愧疚,一夜白头。于是我也注意到当我们元宵吃汤圆的时候,付强还是个普通中年人,只是瘸了一只脚,身体也相对单薄。而此刻正在大口虎咽烩面的他,却头发鬓白,皱纹横现。两天的时间从重庆到河南,我们走的这条路正是当初付强流浪江湖的路,当初的哪条路走反了,此刻就该调头走。两天以来,付强在车上一言不发,只是用右手撑住下巴,痴痴地望着窗外,虽然我不是他,但我想这一路上,他都一直在心里给自己放着老电影,电影的画面是各种记忆零碎杂乱拼凑而成,即便再凌乱,即便再不堪,那都始终是他的人生,也是他的江湖。我想这也是他选择让我开车送他的一个原因吧,都说人要不走回头路,可是他走了。吃完烩面,我们选择了搭公车上山。云梦山上道观林立,处处都在标榜自己是鬼谷先生的嫡门正宗,随着大家生活的改变,这里已经从当年的清修灵山,变成了一个旅游胜地。但是付强却在半山腰上带着我们下车,跋涉了将近5里的山路,绕到了后山的一条小路上。那是一条很小的路,一边是河沟,一边是山崖,并行只能通过两个人,并非人为修建的路,而是千百年来被人来来回回踩出来的路。我们三个人跟在付强身后,朝着山上走着,付强本身腿脚不好,走得很慢,我们也完全不会去催促他。一时间,大家都不曾说话,只听见潺潺流水声,和部分鸟兽的叫声。在经过一处独木桥的时候,付强从桥头采来一张扁平宽大的树叶,卷曲成碗状,从桥下的河沟里舀水喝,他告诉我们,当年学艺的时候,被一个师兄欺负,常常要他帮忙下山挑水,还说这来回三十里,负重上山也是在修行。于是付强每次都喜欢在这个独木桥中间坐着,看着眼前小河的水面,听着耳后潺潺的水声,静思悟道,也常常在想自己今后要做个了不起的道人,锄强扶弱,维护正道。如今虽事与愿违,但落叶归根,也是一种自赎。看着付强若有所思的走在我们前面,经常细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那样子就好像我在电影里看到的,抗战老兵在垂暮之年重新回到当年的战场,细数着墙上的弹痕一样,看着付强专注的神情,我就知道他所失去的那些碎片般的记忆,正在被自己一片一片的找了回来。继续朝着山上走了大约四五里路,付强在寻找着,在一个杂草丛生的小土堆里,他拨开周围的荆棘,露出一块青石碑。石碑的岁数看样子似乎已经好几百年,石碑的边上有一个白色的小石桩,上面写着,“河南省文物管理局,二级保护文物,鬼道先师碑”碑文的内容模糊不清,大体意思大概就是在对鬼谷先生歌功颂德。付强跪在那块碑前许久,然后取下身上的包,拿出一个绿色的塑料口袋。打开口袋,却是一间已经黄的发灰,且到处是补丁的道袍。付韵妮转过身去,付强在我们面前换上了道袍,由于早已没有了发髻和胡须,他就象征性的戴上了道士帽。随后扯下碑周围的那些荆棘,集齤合成两个小捆,然后将两个小捆呈交叉状,背在了自己的背上。我知道,这是负荆请罪。小时候在课文上学过。付强有罪,但是确实法律所不能惩治的那种。有些人也许躲过了就躲过了,付强却选择了赎罪。他转身对我们说,各位,就送到这里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微笑。此刻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是上千,用男人的力量狠狠把付强的手窝在我的手里。胡宗仁也和我一样,与我不同的时候,付强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付韵妮也许是太多年没有给过自己的父亲拥抱了,于是她抱的特别久,久到能回味一辈子。付强回到路上,伸出一只手对我们行了个道礼,我们还礼,此刻我们再不是熟识的人,更不是父女,我们应该用江湖上最高的敬意来对待付强这个曾经让我备受磨难的人。付强行过礼后,对我们逐一点头示意,接着拂袖转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山上走去,尽管走得很慢,但是还是很快就消失在山路的转角,只是听见转角后的付强传来一阵歌声:“乳窦溅溅通石脉,绿尘愁草春江色。涧花入井水味香,山月当人松影直。仙翁白扇霜鸟翎,拂坛夜读黄庭经。疏香皓齿有余味,更觉鹤心通杳冥。”离别前跟我说话话吧。 回重庆以后,大家的生活还是和这一切没发生的时候一样,我和胡宗仁还有司徒都各自重新开始接单做业务,当然胡宗仁业务相对做得比较差,因为他需要花不少时间来跟付韵妮谈恋爱。直到2010年的7月,他突然约我喝茶。然后他告诉我,他想要求婚,想听听我的意见。我告诉他我完全没什么意见,只要你觉得感觉对了,就跟付韵妮提吧。胡宗仁跟我说,爱情这东西一旦开了头,就等于进了个死胡同,当你醒悟后想要转身离开,却发现早就忘了来时的路。我抿了一口茶问他,你是不是准备改行当一个流浪诗人了。他说不是,只是觉得自己一辈子虽然成天跟鬼打交道,却也有机会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他很庆幸,于是最近特别感性罢了。我知道他很感性,无脑的感性。其实感性二字都可以省掉,他就是无脑而已,还不到感性那么高级的阶段。5月的时候他过生日,他告诉我他每年除了农历生日要过以外,还要过公历的生日,然后还要过一个他们瑶山派给弟子授徒印的日子当成他的道家生日,所以我曾调侃他,你一年要过三次生日,你是观音菩萨吗?而在他生日的当天,我们都喝了点酒,于是冒险酒驾回家。由于我喝酒是绝对不开车的,这是我的原则,所以他自告奋勇的要开我的车送我回家,我因为醉酒的关系压根就忘记了他也跟我一样醉酒了。于是在车开到一半的时候,胡宗仁突然拍了拍我的腿说,小心点哦,你开车要开慢一点,不要晃来晃去。那一吓,直接把我的酒给吓醒了。于是赶紧手忙脚乱的迫使胡宗仁赶快停车,他还骂我为什么要把车停下来,我告诉他你这混蛋因为是你在开车!然后他说怕什么啊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说你想死我还没活够呢!然后他迷迷糊糊的说,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来打麻将哈....是的,我想如果那天我不幸死在他的前头,我也一定希望他来我的葬礼上打麻将的。于是那一晚,我们就在车里睡了一夜,然后吐了一车。一整晚没打开车窗,呕吐物的味道,脚臭味,屁味,口臭味混合交杂,其乐融融。所以这次胡宗仁说要求婚的时候,我竟然首先就想到了失败的那个画面。请原谅,只不过是我的反射行为。他说他觉得电视上那些什么包电影院租大荧幕的求婚方式简直弱爆了,我说其实是因为你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说他想要一种花费不高但是却能够让付韵妮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感动的法子,我说你基本上可以死了这条心了因为要是成本太低说不定她会当街打你耳光。他说我在重庆认识的人不多要大家帮我串通演戏肯定很快也会被识破,我说我很想帮你但是因为长得太精致容易引起路人的围观我出现反倒很麻烦。他说你觉得我请点航模高手用遥控飞机帮我拉横幅求婚怎么样?我说点子是不错但是你确定你能认得完横幅上的字吗?他说那好吧那我带她去坐三峡游轮看看当年他老爸的足迹然后在船上跟她说。我说好啊你还可以把她带到船头,伸开双手告诉她YOUJUMPIJUMP。.........................如此纠结了一整个下午,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过了几天他和付韵妮约我和彩姐吃晚饭,在渝北区龙溪镇。那附近的美食是我发誓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吃完的。一顿平庸至极的晚餐过后,胡宗仁把我们带到龙溪镇转盘附近。那里晚上通常有人摆夜市,胡宗仁突发奇想的说他要去打气球。打气球是我们这边的..呃..小孩子很喜欢玩的一种游戏,一般是拉一张大大的布,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然后给你一把打B齤B弹的玩具枪,五毛钱一枪,十枪全中的有奖。胡宗仁虽然一大把岁数了,但是枪法倒也挺好,原本我们三个在边上围观他打气球就已经觉得够丢脸了,但是看他命中率极高,我们都跟着有点兴奋起来,紧张的给他加油,期盼他能够打个通关。胡宗仁打完了周围所有的气球,只剩下最后一个。我们才发现原来其他的气球破掉以后,我们能够看到底下白色的布,而布上画了一个人形,人头上写了个大大的“胡”字。最后一个气球我们仔细看,才发现是个红色的心型气球,而气球的位置,就刚好在那个脸上写了“胡”字人形的心脏的位置。这时候,我已经想到胡宗仁要干什么了,看到他这么用心地策划,倒也很是像那么回事。胡宗仁把枪拿开,对付韵妮说,来吧,最后一枪让你打。付韵妮又不是傻瓜,她当然看出胡宗仁这一出是精心计划过的,不过她大概是以为只是为了博她一笑,并没有想到是求婚。于是她一边笑骂着胡宗仁很幼稚,一边红着脸拿着胡宗仁递过来的玩具枪坐下,然后啪的一声,气球被打破了。付韵妮像个少女一样“耶耶”的嚎叫起来,看上去很是得意。因为打气球的成绩出众,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这时候胡宗仁却收起了他那张本来长得很不正经的嘴脸,从最后一个破掉的气球中间翻找着,然后从白布挂最后一个气球的小夹子上,取下一枚钻戒。目测最少五十分!接着胡宗仁拿着戒指,在周围的人的尖叫声中面向付韵妮单膝跪下。把戒指捏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深情款款的看着付韵妮,付韵妮双手捂住嘴巴和鼻子,这种惊喜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起哄,一个劲的喊着,“嫁!嫁!嫁!嫁!”,听上去很像是在骑马。如果这时候再配上最近很火的那首“我把肛门撕大”也许更恰如其分。胡宗仁被周围的起哄显得有些紧张,于是他结结巴巴的说,走..走嘛..我们..去领证..付韵妮哭着点头,胡宗仁站起身来,紧紧把付韵妮拥抱在怀里。周围再度发出一阵欢呼。彩姐也因此被感动到掉眼泪,她激动的拉着我的手,那意思是说你看人家胡宗仁这种瓦片脑壳都这么浪漫,我则冲着彩姐眨眨眼说,你放心吧,我保证给你买个更大的戒指。彩姐说,戒指的大小有什么重要的,戒指是用来把两个人的无名指拴在一起,无名指的血管是直通心脏的,用心爱了才会把这种承诺箍在彼此的手指上,这么多风风雨雨都过来了,真替他们俩高兴。说完她又一边抹眼泪一边抽鼻涕。彩姐把付韵妮拉到一边,姐妹俩拥抱分享这幸福的时刻,我却听到我身后传来胡宗仁的声音:“啊?100呀?不是说好的80多嘛!....”2011年1月,胡宗仁和付韵妮举行婚礼,胡宗仁的父母只来了一个,付强也因为斩断尘缘没有出席。于是由黄婆婆代理母亲。因为新娘是付韵妮的关系,刹无道很多师傅都来道贺,整整在摆了80大桌。我和胡宗仁付韵妮的感情向来都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因为我觉得金钱是买不到这样的友谊的。但是人家好不容易结个婚,不送点财物确实说不过去。于是我托朋友特制了一块重达二两的金锭,然后请工匠替我打造了一根中空的黄金针管。毕竟他们是一针定情。值得注意的是,是针。在胡宗仁的婚礼上,他宣布他要在一年时间里在重庆买房,从买房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从此告别鬼界。这句话给我当头一棒,2010年的耶诞节,我求婚成功,也即将要举办婚礼,往日的浮华,或许是磨砺了我的意志,却不能给我一个安定平稳的家庭。也许也到了我离开这行的日子了。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6:35:07

本帖最后由 道之一二三 于 2012-11-28 17:13 编辑

猎鬼人番外(大结局)洗手2011年的2月18日,那天距离胡宗仁和付韵妮的婚礼后一个月。我和彩姐穿得漂漂亮亮的,带着户口本去了民政局。因为我之前有过不少伪造的身份,所以找我真正的户口本还花了不少时间。领结婚证一切都很顺利,除了那个登记处办事员复印我的户口的时候,看着我的初中学历,然后看着彩姐的本科学历,发出一声冷笑了以外。那声冷笑似乎是在提醒我,我和彩姐在文化上的档次差的太远,一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的感觉。我们的婚礼定在六月底,因为得提前预定酒店。尽管多年来给我积攒了不少的人脉,朋友也非常多,但是我也没有胡宗仁他们那样奢华,我只操办了区区40桌。从领证到婚礼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照旧陆陆续续接了不少小业务。虽然依旧得心应手的完成了,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心不在焉。胡宗仁的婚礼对我来说似乎是个愿景,让我除了考虑怎么让肚子能够有口饱饭吃以外,还让我想到怎么样和我身边的那个女人过上平淡安逸的生活。婚礼前一晚,彩姐按照习俗回了娘家,我却一整晚没有办法睡觉。帮不少朋友操办过婚礼,也常常叮嘱他们,这是人生的一个过程,是把你们的爱情昭告天下的一种承诺,没什么好紧张的。这绝对是假话,那一晚的辗转难眠就是最好的证明,我第一次数羊数到800多只的时候依旧睡意全无,于是起床在地上做了一阵俯卧撑,打算把自己弄累一点,比较容易睡着,结果依旧是一样。我脑子里反复的回响起我将要在婚礼现场唱起的那首歌,那是彩姐最喜欢的一首歌,所以我绝对不能忘词。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了一个晚上,我一分钟也没有睡着过。一大早带着我那一票来捧场的好兄弟们,跑到花市去扎花车,然后晃晃荡荡的开去了彩姐娘家。却因为他们娘家那种老师居民楼复杂的地形而阵亡了很多小红包。眼看时间就要不够了,我开始疯狂的砸门,说尽了好话,换来屋子里一句话:“娃儿哪个带?”  “我带我带!快点开门嘛老婆!”  “碗儿哪个洗?钱哪个管?”  “我洗碗!钱都交给你!”  我想彩姐和她的闺蜜打开门并不是因为我回答得多么有诚意,而是因为她们此刻必须按照习俗放我进屋找那只被藏起来的高跟鞋。于是如此这般的折腾了很久,由于结婚当天没有带罗盘在身上,还是在我丈母娘作弊的情况下我才找到了鞋子。接着我抱着彩姐下楼,把她扔进借来的宝马车,然后风驰电掣的赶到了结婚酒店。6月的天气已经很热,我的汗水打湿了我的白衬衫,湿身的诱惑引起了各种款式美女们的尖叫,但是没办法,哥这辈子就只能供各位远观,却没办法让你们亵玩了。婚礼开始后,彩姐按照婚庆公司事先的安排,远远的挽着自己父亲的手站在花亭里等着我。我则在煽情的音乐中,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开嗓唱歌。《每一分每一秒都给你》,诚如歌词中的那样,你和我都是风的子民。风可以卷起地上无数的落叶,但是却只能有那么幸运的两片叶子能够在风吹以后落在同一个地方。我很幸运,因为我和彩姐成了这两片叶子,除了这首歌高音部分差点让我的鼠蹊部抽筋以外。即便如此,我依然赢得了现场轰鸣的掌声和个别女生的眼泪。必须说一下的是,胡宗仁竟然也成了落泪的一员,我在走向彩姐的时候,斜眼瞟到他正斜着脑袋靠在付韵妮的肩膀上,然后扁着嘴巴抽噎,像刚刚被凌辱过的样子。当彩姐的爸爸把她的手在花亭里交到我手心里的时候,我也知道,这是一种最珍贵的嘱托。就跟当初付强把付韵妮嘱托给胡宗仁一样,同样都是一种沉甸甸的父爱。  司仪问我,你原意娶这位小姐做你的妻子吗?  “我愿意!”我坚定的回答。  司仪问彩姐,你愿意嫁给这个先生让他成为你的丈夫吗?  “我愿意!”彩姐的声音比我大很多,引起全场一阵哄笑,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我看到了她眼里打转的泪光。新郎官总是逃不掉酒的,于是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晚宴结束后一群人去了我们的婚房,大闹,喝酒,再大闹,再喝酒,如果要我回忆那一天,我的最后一个记忆就在胡宗仁抱着我狠狠亲了一口,接着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终于抵抗不住酒力,还是被胡宗仁那突如其来的一口给吓晕了。婚后的日子一如既往,生意还是照做,却明显没有了当年的热血。2011年9月9日,我告诉彩姐,咱俩出去旅游吧。她问我为什么突然要这样你不做生意了吗?我说生意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我其实不太相信当时我说过这样肉麻的话,估计当时是鬼上身了或是撞到什么灵魂才这样。彩姐说好啊,你想去哪里?我说不如就尼泊尔吧,我想去很久了,而且这是我欠了你的蜜月。15天的行程回来后,我也因为那个神秘的国度净化了自己的心,回到重庆以后,我停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把业务和人脉都介绍给了另外的同行,我告诉他们,今后要好好替人们解决麻烦,也要好好替鬼魂了却心愿。我因为和刹无道之间的争斗和那次轰动行内的厉鬼事件,很多以前不认识的人都认识了,突然变成了一个话题人物。当我把业务关系介绍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欣喜若狂,并问我为什么要这么慷慨的时候,我告诉他们,因为我要退行了,记得到时候来参加啊。我给师傅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老人家我的决定。师傅虽然不舍,但是也尊重我的决定。他倒并非觉得我退行有什么不对,而是觉得四相道也许就此后继无人,我自己都是个孩子,我自然没有收徒的本事。好在我还有个师伯和一个师姐,师伯去世了,师姐目前还活跃在广西柳州一代,据说当年的桂林空难,是师伯和师姐带人在桂林两江机场附近的小山包上,修建了一个用来镇邪的凉亭。而那个凉亭,至今仍然在机场服务区附近。我问师傅能不能来参加我的洗手仪式,因为如果他老人家能来的画,我会心里觉得好过一点。师傅在电话那头叹气说道,他岁数大了,身体不如当年,而且已经退行,这些事情还是不参与了。尽管失望,我还是告诉师傅我依旧会每年都去看望他,然后挂了电话。
2011年11月4日,我选择了这一天举行洗手仪式。因为这天是彩姐的生日,这是我送给她的回礼。为什么说是回礼呢?那是因为她在10月初的时候送给我了一个永远珍贵的礼物,礼物是一份医院的化验单,正是因为这份化验单,让我从一个放荡不羁的不良社会青年,成为了一个父亲。我的洗手仪式邀请很很多见证人,也有不少是自发前来、因为我忘记了通知的同辈和前辈。司徒师傅担任了我的司仪,连金盆都是他跟我一起出钱定做的,虽然没有脸盆那么大一个,却也价值不菲,具体多少钱,就不透露了,财不外露嘛。时间定在上午的11点28分进行。在仪式开始前十分钟,酒楼方面根据我们的要求,关闭了玄关大门,然后大厅里不留任何工作人员,接着司徒关上了我们那个大厅的大门。在招呼宾客各自就坐以后,我站到台上告诉大家。从今天开始,我将离开这个行当,感谢这么久以来,各位前辈及兄弟同仁对我的关怀跟支持,没有大家的仗义相助,我依旧还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从2002年到今天,我们一起经历过9年。各位老前辈今天光临,我非常高兴,谢谢你们陪了我9年,谢谢你们点缀了我的人生。说完后我走下台,也许是我的发言太过简短,也许是因为我的语气里带着很多不舍,大家并没用因为我的发言而鼓掌。我在退行的那部分人里,算是最年轻的几位,也不如他们会挣钱,大多数比我年长的即便是平辈人,也会拿我当一个不够成熟的孩子,由他们去吧,我就是我,我有我的决定,也有我的态度。下台后我走到通道中央摆放在朱红色架子上,用明黄绸布垫起来的金盆那里,朝着站在盆子边上的司徒师傅点点头,他开始用手指伸手到盆里,沾了点睡弹到我的脸上,连续弹了三次,接着他用很清脆洪亮的声音喊道,洗手式开始。司徒示意我伸出双手,于是我将双手伸平在他面前,他替我剪掉了指甲,然后挽起我的袖子,此刻起,我的双手将不能再沾染任何,除了我自己肌肤,以及盆里的水以外的任何东西。  “一洗手,前尘往事不回首,万难莫开口。”司徒大声的念着,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我把手掌朝下,平平的放到了盆子里,直到他喊“起”。  “二洗手,江湖恩怨化为酒,无敌亦无友。”我把双手手背朝下,放进盆里,让水淹没至我的手腕。  “三洗手,功名利禄随风走,就此不复留。”我把双手再次放进盆子里,这次就开始双手互相搓揉,这是真正洗手的姿势。抬起手后,司徒递给我一张白色的麻布,这是用来擦手的。这表示洗手前后身份的完全不同,我就如同这张白色的麻布,虽然低贱,但是却洁白无瑕。司徒对我行了一礼,叫了声“师傅!”,在座所有宾客都起身一起喊了声“师傅!”,我一并回礼。司徒大声念到:  “年年岁岁暑寒更,谁言枯木不逢春。沧桑正道两难路,压邪扶正天地尊。有酒只需此时饮,何惧虚来何惧真。今朝手在两江水,从此神鬼不沾身。”接着司徒要我跪在祖师爷的泥像前,一拜天地鬼神,二拜师尊,三拜来宾,等到我站起身来,司徒递给我一张脏兮兮的灰布,我用它拂去了膝盖上的灰尘。至此,我的洗手仪式正式结束。我吩咐上酒菜,跟师傅们一一道别,等到大多数人散去,我才走到门外打算透个气。却看见彩姐坐在外面大厅的椅子上,用手挽着一个老人的臂弯。金盆洗手的仪式生人勿近,彩姐不是行里人,即便是我自己的老婆也是不能在现场的。所以她就一直在外面等我,顺便帮我招呼下那些我顾不上的前辈们。而此刻她坐在沙发上用手挽着的人,在我见到他的那一刻,眼前快速的闪现着十四年来我几乎所有的片段,就像是一个播放速度很快的跑马灯,快到我看不清,但我却知道,那些画面就是我的全部记忆。彩姐挽着的,是我的师傅。师傅确实是老了,因为他和我因为年初魏成刚的关系,我没能去昆明探望他,上一次见师傅还是2010年的上半年了。那时候的师傅虽然已经有些老态,却还能逗鸟下棋,走路虽然不及当年的敏捷但是还算利郎。而此刻我看到的师傅,却在大腿边的沙发靠椅上,放着一根拐杖,那根拐杖是我去年看他的时候给他买去的,当时还被他臭骂一顿说他才不要拐杖这种鬼东西。他也在我前阵子打电话邀请他来见证的时候拒绝了,而今他却不守信用,出尔反尔,一副老态的坐在我的面前,用他那种一贯温暖的目光看着我。于是我垮了,我跑过去,跪在他的面前,把我长久以来积压着的泪水,都毫不吝啬的流在了这个出尔反尔的老人的裤子上。我其实当时很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如此崩溃的大哭,是因为师傅老了吗?可是谁都会老。是因为师傅来看我吗?师傅看徒弟有什么问题。是因为那根拐杖?还是师傅花白的头发?越来越明显的皱纹和老人斑?我不知道,也不愿意去细想,那是我的一次彻底释放,不但释放了我的眼泪,还释放了我的心。师傅在重庆住了几天,我和彩姐带着他到处走走看看,在得知我在明年5月就要做父亲的时候,这个老头儿高兴得像个小孩。后来师傅说想要回云南了,我说我送你回去。师傅说不用了,在家多陪陪孕妇,我只需要送他到火车站就行了。我惊讶道?为什么要坐火车?师傅先是一愣以后,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高血压,坐飞机现在有些吃不消了。我望着师傅那种带着腼腆的笑容,心里却横竖不是个滋味。但是我不会再在师傅面前表现出我的脆弱,于是开开心心给师傅践行。从那以后,我几乎每个月要给师傅打两个电话,就算是拿着电话闲聊,或者什么也不说,我就在听筒里听着师傅那边电视里传来的声音,有时候直到听见师傅的鼾声后,我才挂上电话。一切很坦然,虽然鬼事不沾身,我依旧有关怀亲人的权利。胡宗仁终于在2011年的年底在重庆买了房,因为没有正当职业,所以他没有办法担保按揭房子。只能硬着头皮掏空血本全款在南岸区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在邀请我们去他家生火旺气的时候,他哭丧这跟我说重庆的地产商花光了他全部的钱,真是一个吸血鬼,于是他一个信奉道教的人,竟然买了一个十字架贴在门上,他告诉我,这对付吸血鬼最有效。胡宗仁传奇的猎鬼生涯依旧继续着,因为他还没有想好退行后能干点什么,加上房子掏空了全部资产,他需要继续下去养家糊口。司徒也是老当益壮,年近七十却依旧活跃。他一度和胡宗仁联手取得了不错的战绩,但是在2012年4月开始,他就常常神神秘秘的,直到有一天我带着礼物去他家拜访的时候,听见从浴室里传来一身假嗓的尖叫,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就跑过去看,于是我捡到一个身上皮肤松弛但却非常白皙的人,光着身子遮着脸一路跑进了卧室,然后关门反锁。司徒对着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笑笑,我不需要问司徒个什么,而我也不会告诉别人,那个光身子的人,很像是铁松子师傅。黄婆婆带着付韵妮学佛,付韵妮也渐渐脾气变好了些,后来听说黄婆婆因为某些关系的原因,自己出资在大渡口区石棉厂后的后山上,修了一座庙,叫做白居寺。庙里没有僧尼,只有一尊观音像,每逢初一十五和观音的生日,她都会亲自上山,亲自号些她口中的“神水”,分发给附近善信的村民。阴阳眼小娟总算是找到了新欢,新欢的条件还算不错,因为他所拥有的两处植物庄园已经注定了他是一个高富帅。不过小娟告诉我她暂时还没有勇气跟男朋友坦诚自己阴阳眼的事实,只是在又一次小娟问那男孩子到底喜欢她哪一点的时候,那男生说,因为小娟视觉很敏锐,甚至能看到庄园里哪里有耗子。我跟彩姐早早的给肚子里的宝宝想好了名字,打算叫“果果”,并且我不能坐吃山空,我得干点别的事情。因为多年来认识了不少在行当里吃得开的人,在他们的介绍下,我选择了开一家酒吧。调子是清吧的那种,因为我挺讨厌吵闹的。有一个调酒师,一个服务员。我则身兼老板、咨客、保安数职。小本经营,但是也是需要诚实报税,所以我请了一个兼职的姑娘,每到月中的时候来给我做做帐,弄弄表,所以我亲切的称呼她为“表妹”。因为彩姐的彩字有三撇,孩子的名字叫果果,所以我把我们的小酒吧,取了一个单名,叫做“巢”。因为有他们俩,才是我的巢。生活平淡,但我起码每天能睡个自然醒。尽管退行,我却仍然没有失去这些患难与共的战友。我存折上的钱在一天一天的变少,但我却一天比一天更快乐。懂得感恩,感激生活带给我的一切,好的,我当作是一种收获,不好的,也就当作是一种鞭策吧。我依旧这么生活着,但是却努力把脸面向阳光。  我叫李诣凡,我今年31岁。(谢谢各位长时间的陪伴,谢谢吧主和各位吧务人员。感谢。)




“巢”已于今年9月底因亏损而关门了。所以我只想说我不是在借机做广告,不必费心寻找了。要不是倒闭了,我也不会写出来的。

马渡河 发表于 2012-11-28 17:44:10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6 20:07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作者讲述的这些看似很离奇的故事,真相到底如何,我不知道,也不能随便评价,但是,我相信,对于今天的 ...

你是赶尸故乡湘西哪个县的啊?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7:53:25

本帖最后由 道之一二三 于 2012-11-28 17:58 编辑

在下不是湘人,而是黔东人,贵州省铜仁市,铜仁与湘西是近邻。

马渡河 发表于 2012-11-28 19:09:20

你说愿意倾家荡产学你老乡的法术,其实苟有恒心,何必倾家荡产?
你可以找到那个人的家乡,请仙娘与他对话,你对他尽弟子义务,经常孝敬他,让他在阴间把法门传语你,那样,可以救地球上多少伤残人啊,你也可以成为地球大师。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9:33:38

马渡河 发表于 2012-11-28 19:09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你说愿意倾家荡产学你老乡的法术,其实苟有恒心,何必倾家荡产?
你可以找到那个人的家乡,请仙娘与他对话 ...

不要以为只要有“恒心”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所谓聚散皆是缘,缘聚缘散自有因。一个人不是想成为什么师就可以成为什么师的,想成就一番伟业就可以成就的,否则,无命运一说了。武侠小说大师金庸说得好,一个奇人必有奇缘和奇遇。而“缘”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马渡河 发表于 2012-11-28 20:25:15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19:33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不要以为只要有“恒心”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所谓聚散皆是缘,缘聚缘散自有因。一个人不是想成为什么师就 ...

你太消极了,把遇理解为天上掉馅饼。
一般的遇,本身就包括求。

考学、工作,哪个不是命运之遇?同时也是人生之求。木有可遇的求,是无效的,例如你像成为市长,一般木有希望,可是,可遇之求,就不同了。
不用机械地对立遇与求。
你不求,姑娘自动跑到你嘴上来么?

所谓可遇不可求,这种求是指强求,如果姑娘不同意,不用强求,但是前提是你求过,试过。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20:35:36

马渡河 发表于 2012-11-28 20:25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你太消极了,把遇理解为天上掉馅饼。
一般的遇,本身就包括求。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各自理解有差异。你就好好把握个“度”吧。

马渡河 发表于 2012-11-29 19:00:05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8 20:35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各自理解有差异。你就好好把握个“度”吧。

度不是你没有了解之前、经验之前容易把握的,例如找女朋友、考大学,你没有一番努力,就说达不到一个度,是不是太消极了?
世界上的一般事情,都要先努力,才能确定度,很快,不同人运气不同,成败的度也不同
你不要那么消极,没有试验之前就认定达不到那个度。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9 22:07:48

这个话题讨论下去意义不大。每个人的认知不同,中国的政治精英们哪一个不想进入政治局常委?可是只有几个幸运能到此高度,薄熙来如何?他不是在拼命地“求”吗?结果如何呢?!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9 23:41:24

本帖最后由 道之一二三 于 2012-11-30 01:40 编辑

《感恩》2006年夏末秋初,我原本计划着想要尝试一把自驾西藏的感觉。只可惜没有一台能够适应这种长距离跋涉的座驾,于是我暗暗开始下决心,要挣点钱弄台好点的车再去。而就在这段时间里,我一个女性朋友打来电话,说他们那遇到点麻烦,要我过去看看。我问她是撞鬼了么?她说是,但是不是他们亲自撞上的,电话里说不清楚,而且谁知道有没有被监听。于是我在挂了电话以后,去了她位于杨家坪直港大道的家。那天是周末,她们两口子都在家里。我这朋友是几年前一场酒局上认识的,当时她还是一个成天泡在夜店里的小姑娘,如今却嫁为人妻,还怀上了宝宝。丈夫是个物业公司的管理人员,虽然不算很有钱,但是,一个这样的小姑娘能够安静下心来,找个踏实人嫁了,也说明她变得更成熟。我去他们家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在招呼自己老公给我倒了杯茶后,他们两口子坐下来跟我聊起了最近遇到的事情。她告诉我,她老公姓皮,算是个比较生僻的姓了,这次其实是她老公遇上事了。因为她老公在物业公司做管理,成天都在跟他们那个小区的业主打交道,所以,虽然自己没在那个小区买房子,却也认识了很多业主。本来工作也挺顺利的,直到最近他们公司技术部告诉了他一件事,这才让他觉得自己工作的地方可能有些不干净。我问皮先生,是你们办公室闹鬼吗?因为办公室闹鬼的事情我曾经遇到过,办公室是属于一个不怎么容易发生人命伤害的地方,而且也没有人会热爱这种工作到死了,还想到回来溜达溜达,之前遇到过的那次,只是一个普通的走迷路的鬼混,而且当时那家公司本身把格子间的摆设,有些类似一个八卦阵,外边的东西进来了,就很难再走出去。因此把那个鬼魂给困住了。鬼魂出不去,它当然心里有些不爽,于是,就开始戏弄办公室的人,直到有一天老板桌上的笔,自己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放我出去”,这才让老板吓得不轻。那次没什么难度,就把位置适当的调整了下,再摆了些祭品香烛之类的,诚心给那个走迷路的鬼魂道了个歉,然后我也没放它走,而是送了它上路。耗时不到半天就结束,还收获了一笔不错的佣金。所以,当皮先生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第一印象就想到了这件事。没办法,这是我的职业反应。在遇到事情类似的情况下,我总会优先参考过往发生的案例。但是皮先生告诉我,其实这件事跟他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因为在那个地方工作久了,跟业主们也都熟识了,看着他们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还是有些不忍心隐瞒真相。我问皮先生说,你们公司里闹鬼,怎么会扯到业主们的身上。皮先生摇摇头说,其实是这样的,那天他照往常一样去上班,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他们公司技术部的一个小伙子在那等他。皮先生平时要负责排班,知道这个小伙子是昨晚分到值守夜班的那位,就问那个小伙子说,现在下班了你怎么不回去休息?那个小伙子说,他睡不着,被吓着了。皮先生一愣,问他出什么事了,于是那个小伙子告诉了他情况。这小伙子是公司技术部,负责小区内各大监控的,头一晚轮到他在监控室做技术调试,因为他们倒班的关系,技术部和保安等工种相对要辛苦一些,交接班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到早上六点,那小伙子本来和皮先生私交不错,也就不瞒着他,那晚本来自己也带了笔记本电脑打算一边值班,一边玩玩游戏什么的,却在下午6点其他同事都下班了以后,他在监控里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皮先生告诉我说,监控里,他们小区C区一栋楼房家住20楼有个老太太,上电梯的时候室外的摄像头就只拍到她一个人,但是进了电梯以后,那小伙子却看到这个老太太的背上贴了一个穿黑衣,但是白色打底衫的老头。最关键的是,他们小区的电梯是那种电梯门正对门的那一块,都是镜面材料做的,反光度不亚于我那高级的不锈钢碗。可是如果不看反光也就算了,老头贴在老太太身上尽管不雅,倒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恰恰是因为电梯门关上以后,反光里是没有那个老头的,于是当下那个小伙子就吓坏了,因为他说他记得别人说过,只有鬼才是没有影子的。于是他马上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们值班的领导,结果换来领导的一阵大骂,让他继续回机房去守着,别成天胡思乱想。于是小伙子就给皮先生打来电话,把情况说了说。皮先生告诉我,起初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觉得这件事情很荒唐,以为那个小伙子是不是喝了点酒,就说有事明天再说,让他别多想,好好值班。挂完电话以后,皮先生就关掉了手机。本来他都把这事给忘了,第二天在办公室看到那个小伙子的时候,还一时半会没能想起来。不过他看小伙子一副确实是被吓坏了的样子,为了证明这些都是小伙子的幻觉,皮先生提出去监控室,然后把头一天下午的那段路线给调出来,当面说服小伙子。皮先生告诉我,可是当他看到那段视频的时候,顿时就傻眼了。我问他,是不是真的跟你们值班的那个小伙子说的一样,电梯门的反光上看不到那个老头。皮先生摇摇头说,那倒不是,而是因为他认识这个老头,而这个老头已经去世了快一年了。我一听就来劲了,要他赶紧跟我说说这个老头的事情。他说住在20楼的这个老太太,就是这个老头生前的老婆,老头差不多一年前,因为心肌梗塞而去世。当时操办丧事的时候,皮先生还代表他们物业管理处,给老太太家里送过奠礼。而那个时候,那个小伙子还没来这里上班,所以自然就不认识。于是当时皮先生就觉得这件事大概有些不对了,一旦传出去,肯定是一传十十传百,不但会让这里的业主人心惶惶,闹鬼的小区谁能住的安心,还会让同行们指指点点的说,例如这小区风水不好之类的。于是当下他就瞎编了个理由,说是镜头花了吧,这老人我认识,人家是两口子。倒也不算是在说谎,皮先生把这件事情自己压下来以后,心里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去跟领导汇报汇报,不过估计下场和那个小伙子是一样的。但是又没有办法放任着不管,就回家告诉了自己的老婆,也就是我那个朋友。我那朋友早在认识我的时候,因为当时她喝得有点大了,我就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告诉了她,我的职业情况,免得她以为我是个凯子而来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谁知道这个女人是女中豪杰,喝醉了照样记得我。在听到皮先生这么说以后,她就告诉皮先生,当初耍朋友的时候还给他说过的,她有我这么一个做阴阳道的朋友,当时他还不信。一番洗刷后,还是觉得这件事大概打个电话问问我可能更靠谱,这才找了我来。听到这里,我暗暗意识到这趟大概又是友情赞助了,因为皮先生把事情都压下来了,他虽然想要好好解决这件事情,但是没理由自己掏腰包来替公司做些事情。我正在大喊倒霉,心想我离我的新车梦又远了些。皮先生是个小管理,眼睛懂得察言观色。也许是我掩饰得不好,或者说我压根就没想要掩饰,他似乎看出了我在担心什么。于是他跟我说,你放心吧,费用不是问题,小区的电梯马上就要面临年检,以他的职位完全可以伪造一个电梯有故障,然后让老板动员业主委员会拿出大修基金来,那笔费用,应该足够支付这次的佣金。皮先生笑着说,我老婆跟我说了以后,我也托人了解了下,干你们这行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像做买卖,你收费是应该的,不过你可别太过了,业主委员会本身就抠门的要死,能让他们拿钱出来检修,已经不错了。我点点头,既然皮先生是个这么会来事的人,他老婆又是我的朋友,于是我就决定帮他一把。在商量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以后,我请皮先生带我到他们小区去一下。这也是我无奈的习惯,可能是脑子不怎么好使,必须得亲临现场看看,我才能够得到一个完整的轮廓。因为是周末的关系,他们物业值班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所以皮先生答应带我去现场看看。我问皮先生那个楼盘具体位置在哪,他就告诉了我楼盘的名字,在听到名字的时候,我好像隐约想到点什么事,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能让他先带着我去了再说。皮先生的家住在杨家坪,而楼盘的位置在鹅公岩大桥,靠近南岸区的桥头附近,那附近有一个温泉小区,也算得上是个名盘。皮先生工作的小区就在那个温泉小区不远的地方,站在鹅公岩大桥上,就能够远远看到。是靠着小山包修建的,看到楼房底部那些用于保持平衡的承重柱,我好像突然想到了我先前没想起来的事情。这一代,在很早以前是一片巨大的坟场,在平坟建房的时候,肯定免不了遇上点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于是我站在大桥上问皮先生,你们小区是哪年开始修建的?他告诉我说是2000年的时候就开始规划,2001年动工,2003年年初落成,04年才开始入住。我问他当初修房子的时候,遇上什么别的事情了吗?他告诉我说,这些他就不怎么清楚了,恐怕得问问开发商,他们物业管理公司本来就是开发商聘请的二级公司,对于当初建设上的事情他们是无权过问的。我之所以觉得奇怪,要问他这些,是因为那一年的2月,我曾受邀和司徒师傅一道,还有另外一些师傅们,在这附近一口气处理了很多鬼事,其理由,就是因为这里以前是一片坟场。为什么说它久远,是因为这一代在最早开始开发以前,露在地表以上的坟墓实则已经不多了,埋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没有人来祭拜的孤坟,估计当初的开发商也正是看上了这一点,没人祭拜,说明被索要赔款的可能性就小,而那附近是山坡,靠山而建的江景房一定会非常抢手。我当初是因为司徒师傅说服了某个大桥的设计方案,使得那座大桥,莫名的组成了一个我们能看出来的太极图形,再在桥底下某处掩埋了法器,作为镇守皮先生他们小区那一带,以及曾经铜元局附近荒坟的亡魂。按理说,当初司徒做得已经算是非常干净利落了,为什么还会有鬼事发生?皮先生带着我到了小区里,直奔监控室,把监控室值班的另外一个同事给支到了外面去,关上门后,就开始把那段灵异录像调出来给我看。我对这些东西基本上是有些免疫的,面对面的交道都打过无数回了,我还在乎看一段录像么?果然,录像里那个老太太穿着那种老年人才会穿的花的妈妈装,提着一个绿色的菜篮子上了电梯。而当她转身按下自己的20层楼的按键以后,就一直面朝着电梯门等待着。电梯启动后到了2楼和3楼之间的地方,视频画面先是眨巴眨巴闪了几下后,从电梯摄像头的盲区里就缓缓靠过来一个身穿黑衣,但是从领子能看到白色内衫的秃子老头,把自己的胸膛贴着老太太的后背,头靠在老太太的左耳边,低着头大约斜角45度看着地面,接着就一动不动了。所谓,眼见为实。先前光是听皮先生的口述,尽管斩钉截铁,我也依旧存着一丝疑惑,因为,他们这样的人,对鬼的认知,绝大多数是来源于电影,而我们,是常年跟鬼魂打交道的人,虽然电影的刻画相对有些接近,但是在鬼的形态上还是有些比较不同。正如我所说,没人敢拍着胸口说他这一辈子见到的全都是人,这说明在很多情况下,鬼的形态几乎和人是一模一样的。有些人死了变成了鬼,但是他自己却不知道,还依旧跟人一样生活着,这时候由于自己能量的释放,有些人也能够看见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是鬼。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察觉到,原来自己已经离开人世的时候,他的能量会如同人的情绪一样开始膨胀,这就会决定它,究竟是选择自行离去,还是继续浑浑噩噩的度日,还是想要起歹念进行报复。先前视频里出现的那种眨巴眨巴的干扰,这是大多数鬼混出现在录像中的一个方式,因为鬼魂实际上是不算有实体的,他残存下来的就是自己的能量,这种能量就好像是在微波炉运行的情况下,在边上打手机,因为电磁或者频率的干扰,两种极其相似会产生一种互相影响,继而共鸣。我能够断定,视频中的那个老人是鬼而不是人,却是因为他穿的衣服,黑色的如同睡袍一样很长,腰上拴着一根白色的细绳,里面穿着白色的衣服。这不是新潮打扮,这是寿衣。在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习俗,当家里有人去世以后,德高望重的人,家属或许会选择什么龙袍党旗之类的东西作为寿衣,所以我想说的是,那些卖寿衣的人根本就不懂。穿着那些东西去烧,基本上跟光着身子没有区别。而大多数老百姓在往生后,都会选择和视频上那个老头同样的寿衣,黑衣为“清”,腰带和里衣为“白”,是在说过世之人一清二白,按照佛家的说法,这样的人下到阴间后,会少受些苦。而那些穿着花衣服打扮的很豪华的那种,下去后什么都没有。所以在我以往的工作中,但凡遇到这样下葬过亲属的客户,我都会好意的提醒他们,记得在每年的农历十月初一,给死去的亲人点香烧纸,再烧点一清二白的寿衣去。农历十月初一,是寒衣节,既聊表了对亲人的思念,还能帮他们抵御寒冷。皮先生皱眉想了想,这大概也是唯一的办法。于是他就按照我说的那样,把视频拷到了他的手机里面,我们就再度去了那栋楼直奔20楼。楼道很普通,只不过处于职业习惯,我一下电梯就把罗盘比划在了手里。按照皮先生说的楼牌号找过去,这地方想必他也来过很多回了,因为要收物管费嘛。在门口的时候,罗盘开始有了些反应,但是并不强烈,这就又告诉了我两个信息,首先是老头的鬼魂此刻正在屋里,二是老太太也在屋里。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就之前所收集到的资料来说,这个老头的鬼魂是一直黏在老太太身后的。所以如果此刻按下门铃,她要是不开门的话,我会在心里嘲笑她的。敲门后,老太太还是开了门,这证明我确实是多想了。老太太见到是皮先生,笑着打招呼,皮先生先是寒暄了几句后,就问老太太,自己能不能进屋跟她坐着说,因为事情可能有些复杂。老太太看着皮先生脸色有些变化,身边还站着我这么一个面无表情帅气的小青年,还以为我是楼下的业主,就问皮先生说是不是她家里漏水了,楼下被渗透了。然后就让我们进了屋。进屋以后,皮先生就跟老太太说,老人家,有个不是太好的消息,要跟你说明一下。他指着我说,这位是我专程请来的一个师傅,懂阴阳的,请他来,是因为我在电梯监控里看到,你被一个人跟着,那个人就是你的老伴儿。我翻了翻白眼,我心想这人说话确实还是挺直白的。如果我是个安享晚年的无知老太太的话,恐怕听到这些话我会立刻中风。果然,老太太流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有些不高兴的说,皮先生在胡说些什么。皮先生说,我们没有胡说,不信我给你看视频你就知道了。于是皮先生把手机摸出了,颤抖着按下播放键递给老太太,他颤抖,应该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事情。老太太仔细看着录像,等到老头的鬼魂出现的时候,她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这个动作是在说,老娘这次真的吓到了。看完以后,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说话。这个时候就轮到我上阵了,我对老太太说,其实你的老伴没有害你的意思,它只是因为一些原因给困住了,没有办法真正转世。我之所以说出转世这个词,是因为我看到她家里陈列着观音像,这说明她们家是信佛的。接着我蹲在老太太身边,我问她,请问你有没有在给你丈夫去世后,祭奠的时候,用点香的方式给它的亡魂引过路?老太太说,引过,但是那是按照习俗啊,尾七的时候大家都这么做的,这有什么问题吗?我安抚老太太说,这是没问题的,这也是对逝者的一种安慰,去世以后用香将他们引路带回来,看看自己的家,看看身边的人,这本身没什么问题。我接着问老太太,那请您告诉我,您家里是不是留有您丈夫身体上的东西?衣服这些除外。这回老太太就彻底相信我了,于是她点头说,没错,当时自己的老伴儿火化以后,由于儿女都不在身边,骨灰只能她亲自看着火葬场的扫灰人收拾。从老伴儿的骨灰里,有一块烧得比较完整的,看上去像是一尊打坐的佛像,由于夫妻俩都是信佛的人,所以她就以为自己的丈夫是成佛了,就嘱咐那些扫灰的人,把那块单独用红布包起来,自己在丈夫安葬以后,把那块给带回了家。用于纪念。我摇了摇头,心想这又是一个愚昧的闹剧。老太太说得没错,人的骨灰能烧出那样的形状的话,的确是在表示这个人生前积德,起码是个好人。那块骨头是人颈椎下的一块骨头,烧出来的形状,的确跟一尊打坐的佛像十分相似。但是这种骨灰,即便是要带回家自己供奉,也绝不能曝露在外的摆放。要么做成密封的水晶球,要么就用红布包了埋在花坛里,这是积福的。老太太正是因为,没能够正确掌握这种骨骼的供奉方法,就无心导致了自己的老伴去世一年,已经处于游离状态后,依旧没能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于是我苦口婆心的用老太太能懂的方式,把这当中的道理讲给她听,并且告诉她,此刻她的老伴儿已经成了游魂野鬼,而不是佛了,原本这样的鬼魂送起来要稍微费劲一点,因为他们的意识有些不受控制。如果要让你丈夫早日脱离现在的状态,早早投胎转世的话,我必须得请你亲自埋了那块骨头。老太太有些犹豫,毕竟我这样跟一个老人提出要求,是有些不好接受。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跟老太太强调了,一个死者,若是亡魂不能得以超脱的后果,最终将会越来越弱,直至烟消云散,甚至连看一眼,那个属于自己真正该去的地方的机会都没有,这也是件残忍的事。我告诉老太太,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今后你们给他烧去的钱纸和衣服,他就没办法收到了,他将会一直反复持续这现在这样,到哪都跟着你,却又出不了电梯,直到它自己把自己消耗殆尽,天地间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了。(中间有一段被系统删除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怎么都发不上来。)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9 23:50:30

本帖最后由 道之一二三 于 2012-11-30 01:09 编辑

也许是对老伴的怀念,也许是认同了我的说法,尽管老伴去世了一年,但我依旧能够感觉到老太太对老伴的不舍。很庆幸她听了我的意见,在挣扎了一番后,他从观音娘娘面前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块用红布包好的骨头。她苦笑着说,这是她好心把丈夫的骨头放在观音面前,希望有一天能够顺利成佛。我没说话,因为我不能代表佛家来说话。只是在问老太太准备好了吗?如果准备好了,我就要开始起灵送魂了。老太太说,等等,让我照张相。我心想原本对着遗骨拍照有点不敬,但是人家是两口子,我也就没有说话的立场。于是老太太进屋拿了个数码相机,先对着骨头拍了几张。接着突然淘气地说,老头儿,笑一个。“一个”的音节里,我听到一种颤抖。向来老太太平时在家也有跟自己老伴儿骨头说话的习惯。我对这种情感是很没有抵抗能力的。于是岔开话题说,奶奶,准备好了吗?老太太用很缓慢的速度放下手里的相机,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那个“佛像骨头”的头部。然后点点头。我请皮先生带着老太太回避了一下,然后将红绳绕圈,围住骨头,念咒送魂。送老头的时候,我没有忘记告诉他我叫李诣凡。送完以后我用罗盘检查了一下,确认家里已经没有了灵异反应。我走到里屋对老太太说,已经弄好了,你丈夫已经走了。老太太却在这个时候,开始抹起了眼泪。于是我慌忙对老太太说,对了,你老伴儿托我转告你,要你好好照顾身体,他会在那边过得很好的,要你别担心,每年让孩子给他烧点东西就可以了。这些是我编的,因为我听说她家儿女都不在身边,甚至连父亲火化都没能来,有些让人气愤。所以才说要她孩子们给自己父亲烧点钱纸祭拜祭拜。再加上看这个老太太也确实可怜,就说点安慰她的话。老太太听完后起身告诉我,她的大女儿在老头去世的那几天,一直在海外做重要演讲,她是一个比较能干的女政客,而他的儿子是海防的海军军官,事发的时候,也是因为在南沙附近执行任务才没能来。当初自己和老伴住的这栋房子,就是儿女掏钱买的,因为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陪父母,所以就想法在条件上对二老好一点。老太太指着窗外说,他们家以前的老房子就在河对岸的江边,也是因为拆迁,所以才买的这个房子,老太太告诉我,老头在老家附近的工厂干了一辈子,对那个地方有很深的感情,买这套房子,也是因为这里的阳台能够看到江对面的老家,老夫妻俩以前总是坐在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聊天,聊的内容,都是些以前年轻的时候在厂子里发生的事情。老太太叹息说,人都有生老病死,谁都有那么一天的,老头子比我早走了一步,这一走,走得我的日子好难熬啊...老太太这句话的尾音拖得很长。听上去就格外的伤感。我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多呆,我告诉老太太,找个太阳能照到她家阳台的时间,把骨头用红布包好,埋在自家阳台的花盆里,这样上边长着植物,也算是自己老伴儿生命的一种延续了。说完我对皮先生示意说,咱们大概该走了。皮先生会意后,也学着我的模样安慰了老太太几句,接着我们就起身告辞。老太太送我们到门口的时候,叫住我们,然后回身回房把那个数码相机递给我们,她说她不懂现在的高科技,希望皮先生或我能够想办法,帮她把相机里的照片洗一张,平时自己想说话的时候,也有个照片看着。有电没电,照片始终都在。我从皮先生手里接过相机,我对老太太说,放心吧,这事我亲自去给你办。老太太点点头,她对皮先生说,这件事希望他能够保密。皮先生也答应了她,想来他也清楚,如果这事传出去,左邻右舍的议论,会让这个本来就孤单的老人更难过。出门后,皮先生握着我的手感谢我,说钱的事尽管放心,肯定按照我说的那个价格,这几天就给我办下来。我说好,过几天我把相片洗出来以后就来找你。几天后我如约收到了钱,我给把相片和相机给了皮先生。不过我自己私自拷贝了一张老头骨头的照片。也许你要问为什么,因为这个老头的确是很有佛性,才能烧出这样的骨头,再者,他是很难才能遇到一次的“福鬼”。所谓福鬼,就是那种本意想要立地成佛,却受到牵绊无法达到的鬼魂。这种鬼魂就很需要我这样的人来给它带路,带走以后,它会给我带来福气。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告诉他我的名字。连鬼都能知恩图报,这不是很让人感到美好吗?那年的后半年,我还真的一不小心就发了笔大财,这个大财的名字叫彩姐。

道之一二三 发表于 2012-11-29 23:54:25

<钱币>2008年年初,远赴北京。在京城帝都各路高人的眼皮底下,踩着线做了一个小单。事情是这样的。彩姐的妈妈一共有5个兄弟姐妹,彩姐的妈妈是最年轻的一个。而她们这一家族,到了彩姐这一辈的时候,8个孩子里竟然有6个都是女孩儿,于是这导致了每年春节去他们家过年的时候,我总是逃脱不了洗碗的厄运。同时也直接决定了彩姐那两个幸运的兄弟,过得有多么顺心。你知道,物以稀为贵嘛。那两个男孩子都是彩姐的表哥,稍大的那个能吃苦一些,有份不错的工作和收入。稍小的那个表哥,我彩姐妈妈是二姐的儿子,姓肖。虽然我认为他是个很有艺术天赋的人,但是却在几年前,成为了一名北漂。在北京跟着一些同样爱好音乐的伙伴组建了乐团,至今仍然活跃在京城的一些酒吧和地下演唱会上。不过在那段时间,他却给彩姐打来电话,想通过彩姐跟我说说,替他摆平一件事。我和他虽然是舅子哥的关系,但是由于他常年在北京,基本上没打什么交道,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而在重庆有句俗话,叫做“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认不到。”这是说由于常年以来,家家户户都因为害怕罚款的关系,从我们这辈人开始,有大多数家庭都是独生子女家庭。正是因为独生子女的关系,才让很多80后和90后相对自私一些。我也如此,我得承认。不过也正是因为家家户户都是独生子女的关系,我才对我们国家感到放心。为什么呢?因为一支由独生子女组成的军队,是肯定不会参与到战争中的,死了伤了,赔不起。所以当彩姐挂上电话以后就对我说,大概你得去北京帮我哥一个忙的时候,我心想舅子哥你玩音乐就好好玩音乐嘛,没事为什么要去沾神惹鬼的呢?但是彩姐的话对我来说和命令几乎是没有区别的,所以我还是请彩姐把事情跟我仔细说说。我那舅子哥很聪明,知道自己跟我不算太熟,所以没好意思直接打电话跟我说。同时他也知道把这些事情告诉了彩姐再转告给我,我就肯定会出手帮忙。彩姐跟我说,其实这次遇到的事情不是她表哥自己,而是他们乐团的另外一个成员,据说是今年犯太岁,然后请了道士先生看了以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鬼压床那是家常便饭,最奇怪的是,他还常常在各种不经意的情况下看见一些稀奇古怪的现象。现在已经被自己摧残得神经衰弱,天天窝在家里,哪也不敢去了。彩姐还告诉我,由于那个人是乐队的主创,所以他在乐团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少了他,他们就很难再接到像样的商演,因此而丧失了很多挣钱的机会。当彩姐跟我大致说完情况以后,我有些吃惊。因为通常情况下,犯太岁的人只是比较倒霉,然后容易出状况,很少听到有人因为犯太岁会撞鬼的。所以当她说完,我就收起一贯的嬉皮笑脸,严肃的告诉她,这件事恐怕不简单,最好还是让那个遇事的主创把事情说清楚。于是彩姐给表哥回了电话,表哥说道,只管让我过去一趟,有什么事当面说最好,电话里说难免有误差,他说他们给我包机票钱。于是我当下定了第二天飞北京的机票,带上必要的一些东西,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北京。北京我并不是第一次去了,只是在当初去的时候,还是1990年,那时候我才9岁,我老爸因为工作的关系到北京办事,看我一脸土鳖相于是带我出去见见世面,看看京城。由于当时年幼,所以记忆比较模糊,对北京的印象就是天很冷,房子很多比较古朴,还有就是街上全是自行车。重庆也有人骑自行车,但是数量很少,而且大多以锻炼身体为主。极少有人用自行车作为一种代步的工具。因为山城的地貌崎岖起伏,跨度较大,在重庆骑自行车常常是一种费力不讨好的行为。此外,我老爸带我去了天安门城楼,但是由于某些政治问题的关系,上去参观必须得有介绍信,城楼上的军人端着枪站着,很像以前看的皇宫剧,戒备森严,神情紧张。我也不懂是为什么。多年后回想起来,菜觉得可能是那之前一年发生的那件大事,惊动了领导,以至于如此。我只是个小老百姓,绝对不敢妄谈政治,所以这种问题在我看来,就好像是走夜路,敲黑门,我永远不愿意在转身过来的时候,发现背后原来是一个我所不认识的世界。不过帝都就是帝都,当我走出机场,搭乘出租车到了王府井附近的时候,我才深刻的感受到原来首都的繁华并非浪得虚名。同时也让我这个本身方向感不算太好的人,站在天桥上,像一个刚刚从乡下进城务工的民工,一时间有些迷失。于是我给我舅子哥打电话,告诉了他我目前的位置,附近有些什么参照物建筑等,他就说让我在路边原地等着,他很快就过来接我,于是在等待他的过程中,我遗失了我的手机。不过由于长相的关系,尽管是人海茫茫,舅子哥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我。他让我坐上他那台伊兰特,然后就把我拉到了一家饭馆里。一进饭馆,那一桌上坐了不少人,舅子哥一一给我介绍,那些都是他们乐队的人,虽然他们乐队的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过。舅子哥告诉我,当初他们从全国各地来到北京,因为同样的音乐梦想一直在挣扎奋斗着,只是由于北京的娱乐市场竞争太过于激烈,他们其实是有实力的一团,却没办法得到制作人的赏识。这些我说实在的,基本上没什么兴趣。于是我请他们告诉我,那个目前正在因为“犯太岁”而被鬼缠身的人现在在哪,舅子哥跟我说,吃完了饭就带我上他家里去。于是那一顿正宗的北京烤鸭,造成我回重庆以后在全聚德和宋记烤鸭之间,流连忘返了很长时间。饭后去了那个人的家里,那人姓范,1979年出生,满身的纹身显示了他是一个地道的摇滚范。不过房子据说是租的,有些小,而且比较乱。他给我们开门后就一声不吭的坐到电视机跟前开始打游戏。完全没有注意到我舅子哥还把我带上一起的。舅子哥跟他说了说找我来的目的,也把我吹得跟重庆地区的一方大师那么传奇。直到后来,那个范姓男才长舒一口气跟我说了事情的情况。他岁数比我大,我得叫他范哥。他是属羊的,2008年是鼠年,的确和他说的一样,那一年属羊的人绝大多数都犯太岁。而所谓太岁,并不是真的像是前阵子那个新闻主播把玩在手里的“肉灵芝”,而我们玄学上所称的太岁,实际上是完全和一个人的生辰属相有关。例如大家都知道本命年的时候,人会比较倒霉,所以很多人都会让爹妈买红色的内衣裤来穿,说是在破太岁。当然这只是个习俗,也有心理作用在里面。通常我们所谓的太岁,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它并不是鬼,也不是什么灵魂体,而单单是一种类似“运气”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就好像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条看不见的轨迹,而这个轨迹原本是正面的,但是另外有一条负面的轨迹恰好在某些时间节点与之重叠,这种重叠的形式往往会造成一个人的生活受到影响,就如同明明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着,突然来了个小三,在家里从事着家庭分裂活动一样。凡是学过玄学的人,基本上都能够很快判断出某一年是什么属相的年,而与这个年属相相生相克的其余属相。这些相克的属相,就称之为犯太岁。鼠年和鼠、马、兔、羊都相冲,那个范哥只不过是众多犯太岁的人之中的一个罢了。范哥告诉我,起初只是觉得这一年特别倒霉,做什么事都不顺,不过有一天别人给他介绍了一个道士先生,说是能够帮他破除霉运。于是他就找了去。干他们娱乐圈这行的,运势的确比之常人要重要许多。当时那个道士先生就告诉他,他是犯太岁了。于是范哥问道士该怎么破解,道士说要他去古玩市场收集点古玩钱币,做个五帝钱,这样就能够挡煞,破除霉运。他心想别人朋友介绍给他的道士肯定是正宗的,于是当天就花了一点钱去按照道士说的方式,做了个五帝钱,随身佩戴。但是从那以后,明明只是比较倒霉的他,却开始接连的撞鬼。他告诉我说,起初还只是鬼压床,这他小时候也遇到过。他说本来他也上网查过,那叫做梦魇,科学的说法是一种精神压力大的体现,虽然有些吓人,但是他还是尽可能的认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却直到有一晚半夜起身尿尿,本来眼睛都是迷迷糊糊的半眯着,在撒完尿冲水的时候,发现马桶的洞子里,有一个人的下半脸,正在呵呵呵的笑着,而且混合着冲水的声音,那种笑声还伴随着咕噜咕噜的水声,当时就吓得睡意全无,一个踉跄坐在地上。他开始掐自己的大腿,还以为是在做梦,但是这一切太过真实,他发现自己并没用做梦,却有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再一次把这件事认为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造成的。懵懵懂懂的继续回去睡觉,不过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就渐渐对身边的事情多留心了一些。范哥接着跟我说,在那天晚上以后,鬼压床的现象越来越严重,非但睡觉的时候必被压,有时候甚至只在吃东西的时候也会觉得全身无法动弹,只有眼睛能够东张西望,总觉得有人在用细长的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然后抠着他的头皮。等到自己能动的时候,这种感觉又消失了。甚至好几次他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个人。准确的说,是那个鬼。我问他,那个鬼的模样你能跟我形容下吗?因为范哥是北方人,所以他和我沟通多少有些困难,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国语说出来总是带着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范哥告诉我,那人赤膊,穿着米灰色的小马挂,衣服没有扣上,白色的布腰带,黑色的长裤,穿布鞋。我心里在勾勒着这个鬼的模样,但是总是觉得很怪异,范哥告诉我,那人留长辫子,把辫子绕圈捆在头上,很瘦,个子也不高。我说长辫子?那莫非是清朝人?范哥点点头说,看样子就有些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这么肯定那是真正的鬼而不是幻觉。我问范哥,除了你说的这些以外,你还跟我多说点具体的事情,例如它还对你做过些什么。范哥皱着眉说,那个鬼很奇怪,说它在害我也不全是,毕竟他只是造成了我的精神紧张。它虽然一直都会吓到我,但是它并没对我造成什么伤害。而且从第一次看见它开始,它始终都是一副笑脸,没有故意露出那种很可怕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很害怕,因为很明显这是个鬼,而鬼都是死掉的人,一个死掉上百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成天挤眉弄眼的对着你笑,这难道还不吓人吗?通过范哥的描述,我对那个鬼有了个很清晰的轮廓。我虽然没有办法亲眼见到它,但是我心里有一个预想。北京是王都,而且历年来经历沧桑,在一些阴气较重的地方出现个把个鬼魂其实不算稀奇事,据说前阵子不久还有游客在故宫游玩的时候,拍照拍到朱红色的宫墙边上有一群列队前进的太监和宫女。当然后来科学家们也出来辟谣了,说那是因为宫墙材质的问题,因为富含什么什么东西,而那种东西的原理就跟胶片是一样的,在打雷闪电的时候将当年周围的景象储存了起来,再百年后遇到同样的环境条件的时候,就再一次闪现出来。科学的态度是严谨的,所以要相信科学!自古以来,有王宫的地方就一定有数不清的惨剧,我虽然没念多少书,但是也知道北京从燕王朝开始,直到金王朝,都一直作为首都存在着。而唐宋的都城都不在北京,直到元朝的忽必烈时期,都城才再一次回到北京。直到清朝灭亡,后来的国民政府,也一度在南京和重庆,直到新中国的成立,北京就再一次成为了京城。虽然我们的国家一向告诉我们世界是唯物的,但是历来的北京城都有很多说不清的怪事。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强调,但凡有过王朝都城地方,免不了有些宫廷内斗,以至于冤死惨死的事情。而冤死惨死,往往也是最容易产生鬼魂的一种方式。尤其是清朝,市面上充斥着数不清的传说,道不完的戏说。似乎每一个宫里人身后,多少都背负着一些别人的冤魂。北京这么大的城市,在侵华战争爆发后,也是最早沦陷的一批城市。所在这座城市里,有闹鬼的情况是完全正常的。只不过范哥口中所描述出来的那个打扮怪异的人,在我看来,似乎更像是一个清朝人。本来按道理说,这种时间相隔久远的亡魂,原本是会渐渐被消磨能量直至消失的,如今再度现身,而且有能力使得范哥发生鬼压床的现象,这就说明它的能量其实还挺大的。介于时间久远,而鬼魂又有这么大的力量,这就说明这个鬼自从死后一直没有被打扰,而直到近几年不久才因为一些人为的原因使得它重新出现。而我想,造成它再度出现的原因就很多了。例如开工建设,例如平坟复耕,或者是因为暗河涨水淹没了遗骨,也有可能是因为盗墓贼的打扰。在很多地方,如果夜间经过坟地,不少人会在心里默念着,有鬼莫怪,只是路过,其实这些话说出来其实是在告诉那些鬼魂你自己不是鬼,踩到了他的地盘,情非得已而已。通常也没有那么无聊的鬼魂要来跟着你走。这次范哥遇到的这个鬼,很显然,它的目的就是范哥,而之所以缠上范哥,就说明范哥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惹到了它。范哥说,他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起初遇到的时候也给那个当初给他支招的道士先生联系过,道士先生就说什么要他多去庙里之类的,但是依然如此,后来道士先生也说不出个为什么,也就再也不接他的电话了。后来他也尝试去找别的师傅,但是要么就是价钱太贵,要么就是自己也不太懂。北京是北方,而北方的师傅大多擅长“出马”,也就是对付那些黄大仙蟒大仙什么的,严格说来,属于伏妖的手法。而南方的师傅就更擅长抓鬼,尤其是以茅山为首,所以才称之为“南茅北马”。北方叫“马家仙”,南方就多称为“山家师傅”。总之范哥并没有因此而化解自己的危难,于是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无心工作,甚至无心生活。我突然想到最初的那个道士先生让范哥自己做过五帝钱,于是我请他把那串钱给我看看。他拿给我以后,虽然看上去做得还是不错,但是当我把罗盘凑近那个钱币的时候,出现了比较强烈的灵异反应。由此我就可以判断,问题就出现在这些钱币上。我把那串钱拆开,分开放,然后挨个用罗盘测了测,只有嘉庆那个钱币有反应,这说明这个钱币对于这个鬼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否则绝不会有如此强的执念。我一贯的方式,都是想办法弄清楚这个鬼出现的原因,再来根据原因的不同选择不一样对待的方式。对于这个只有一枚钱币作为线索的鬼魂,我唯一能了解真相的,就是用那枚钱币来请钱仙。很久以前我曾说过,钱仙和笔仙、碟仙、镜子仙是一样的,都是很古老的召唤术,不过钱仙和珠子先生的请法现在会的人不多了,反倒是例如笔仙碟仙这些相对更邪的东西流传了下来,有许多年轻人赶风潮,学着别人玩笔仙,最终很多都因此而没个好结果。在之前的日子里,也有不少人问过我,说自己也玩过笔仙什么的,那为什么到现在还好好的没事?我只想说大概两个原因,第一是你哪里来的那么大把握是你一定请到了?这些古老的召唤术会有一些针对人的限制,换句话说,并不是你想请就一定请的来的。第二就是那些因此而出事的人,你也从未听说,那只不过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出来罢了。至少在我所接触到的笔仙案件里,十有六伤,剩下的也大多没什么挣扎的余地了。而且玩这个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所以在我每次接到这类似的情况的时候,往往会忍不住叹息,却也无计可施。请这种古老的钱仙,必须要用到康熙字典。于是我托我舅子哥上外边买了一本校订版的,对照这上边的注音,我在一张大白纸上面画上了许多字。字的大小和钱孔差不多。接着我让范哥和我一人伸出一只手指,按住钱币的两侧。我教了范哥一句请神咒,然后我们俩一起反复念叨着。和他不同的是,我一只手手指按住钱币,另一只手却伸在我的口袋里,口袋里有坟土,如果见识不对,我也只能硬碰硬了。大约念了有十来次,钱开始在纸上带着我们的手指滑动。我告诉范哥,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松开手指。任由钱币自行带着我们的手指移动。我一边问着关于这个鬼魂的相关问题,但是不能问他的死因。这就好像一个人刚刚被甩,然后别人刨根问底的问他是不是因为男性功能障碍一样,虽然并非绝对的,但是容易激怒到鬼魂。问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问清楚了全部情况,也对这个鬼魂的身世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鬼魂的名字包括姓氏都不能说,我只知道他是在嘉庆和道光之间的一个普通百姓。在北京城以拉车维生。清朝的钱币大多数是能够通用的,这枚嘉庆通宝,就是当时一个洋人坐他的车给他的,虽然没问,他也没说,但是从他想要传达的意思来看,他的死和这枚钱币有很直接的关系,具体是什么,恕我无能,并没有能够查出来。由于是北京当地人,又是普通百姓,死后就被自己的老婆拉到了城郊附近的荒地里埋葬。随葬的就有这枚钱币。信息有限,也只掌握了这么点,但是这也足够说明问题了。随葬品对于墓主人来说就好像是家里的财产,被人用于他用,也难怪他会生气。随着大家的生活水平越来越提高,很多人都开始收藏一些老物件,其中就包括各个前朝留下来的钱币。尤其是清朝和民国的钱币,几乎充斥着全国各个古玩市场。而人们在购买这样一些东西的时候,往往注重于它的历史久远或是做工的精美,却很少有人在意到这种东西的来路。当然如果你问老板,他一定会告诉你是祖传下来的,其实很多看似精美的古玩,很多都是盗墓的人从坟里挖出来的。而这些原本就长埋于地下久久不见阳光的东西,本身就带着一些邪气,倘若处理得不恰当,很容易就引起一些鬼事。既然知道了原因,也知道了这个鬼其实生前只是个拉车的车夫,在当时的社会情况下,虽然只是小民一个,活得也不见得有尊严。但是起码还是在自食其力,靠着自己的双手来换取生活。而且最近的鬼压床和反复出现吓到了范哥,也并不是想要加害于他,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记挂着自己的东西罢了。我跟范哥说明白了这个道理,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他告诉我,什么想说的都没有,只求我能够把这个鬼魂给弄走就成。我知道,他是玩艺术的人,或许压根就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线索背后的故事,所以我也懒得和这样的人说,于是我按照一贯的简单方法,结绳为阵,念咒送魂。直到罗盘上失去了灵异反应,我才告诉范哥,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安心睡觉了。他苦笑着说,怎么睡得着,这一年太倒霉了,就算我今天送走了缠住他的鬼,犯太岁的问题依旧还是没有解决。我摇摇头跟他说,五帝钱本身是用来挡煞的,但是你现在非但没挡住,还给自己招了鬼,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他说不知道。我告诉他,那是因为你只是听先前的那个道士先生说了五帝钱,而你根本就不知道五帝钱到底该怎么用,我甚至怀疑你当初制作的时候方法都是错的,要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惹鬼?他不说话了,我想我作为懂行的人,去打击一个不懂行的人,却也有些无聊。于是我先给她做了一袋符米,告诉他这个东西是防止鬼近身的,虽然本身是没什么消灾破邪的功能,但是至少能够保证你过得太平,一年以后打开符米的包包,若是里面的米粒发霉变黄,这就说明替你挡下了灾祸,符米自身还因此受到了消耗,这个时候你需要按照我教你的办法自己重新再做一个。此外,我还替他亲手制作了正儿八经的五帝钱,就用他之前的钱币。送我离开以前,范哥连连道谢,说是这次多亏了我。我告诉他,五帝钱其实犯不着成天戴在身上,你只需要在家门的玄关内侧门把上悬挂,或是自己的车里悬挂,就可以了。如果铜钱开始变绿,那么就消磁后再用就可以了。其实我并不是诚心想要跟他说这么多,而是我看他直到送我到门口也没有表示出愿意给我一分钱的样子,所以刻意拖了拖时间,希望他能够想起来。不过很遗憾,我最终还是一分钱酬劳都没有拿到,只是款待我在北京吃了点好吃的,给我预定了宾馆,第二天我就飞回了重庆,而先前承诺过我的给我报销机票钱,直到今天都还没有兑现。怀着郁闷的心情回了家,一开门,彩姐就问我是不是顺利解决了?我说是,我还顺利的自掏腰包坐了两趟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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